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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晏的心脏还在猛烈跳动,他呼吸急促,快步走到江逾白的面前:“你没事吧?”
江逾白愣愣地摇头。
下一秒,江逾白被拥进一个结实的胸膛,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耳边喷撒着惊魂未定的热气:“你吓死我了。”
手术室门上的灯由红转绿,患者被推出来,护士说:“手术顺利。”
等在门外的人一窝蜂围上去,对着患者叫:“江医生。”
江逾白抬手拍了拍沈南晏的后背:“我没事,江新宇医生挡在我前面。”
当时情况混乱,大家见王成林动了真格纷纷吓得后退,只有两个医生在往前冲。
江新宇医生离得近,先江逾白一步抢过了刀。
水果刀在争抢之中失控,刺中了江新宇医生腹部,好在没有伤及要害。
江逾白把沈南晏领回了办公室。
他接了一杯水递给沈南晏:“不是后天才回来么?”
沈南晏接过:“工作提前结束了。”
江逾白:“怎么突然来医院?”
沈南晏没有瞒他:“那天电话里听见有患者在闹事,我不放心。”
江逾白:“就因为电话里别人说的一段话?”
“我看见一个医闹新闻,那个医生……”沈南晏颤声道,“不幸去世了。”
江逾白怔住。
所以沈南晏才这么紧张么。
半夜的医院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窗外没有挂起月亮,城市在路灯微弱的光影之中万籁无声。
他取过沈南晏还未喝下的水,放在一边,然后抱住了他:“没事的,我没事的。”
沈南晏身体微僵,随后放松下来,抬手回抱住他,用力与他贴近。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药车轱辘滚过的声音,他们才分开。
沈南晏问:“你几点下班。”
江逾白说:“已经下班了。”
沈南晏点点头:“我送你回去。”
江逾白:“你住哪?”
他想知道沈南晏送他是否顺路。
沈南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刚回国还没确定住处,最近住在公司。”
他的公司和江逾白家并不顺路,况且公司无论如何也不适合过夜。
江逾白说:“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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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总是这么晚更,但是无论我几点开始写,最后总是赶在十二点前最后几分钟才能写完,也不是刻意拖延,就是写得很慢,呜呜呜菜咕作者给宝贝们赔罪
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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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过后江逾白往家里买了一些新拖鞋, 他拿出一双给沈南晏。
沈南晏换上,问他:“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江逾白走进厨房, “想喝什么?”
沈南晏:“热水就行。”
江逾白接了热水, 对他笑:“这么养生,需不需要给你加点枸杞?”
沈南晏竟然一本正经地问:“你家有吗?”
江逾白家当然没有。
他把水端到沈南晏面前的茶几上:“下回去超市我会记得买一点的。”
沈南晏当然也不是真的需要枸杞,他看了眼还在冒热气的水杯, 又抬头看江逾白:“不用了, 比起枸杞, 你更需要好好休息。”
江逾白却没再接有关自己的茬, 而是对上沈南晏的目光,视线描摹他隐隐泛着疲色的眼睛:“提前做完三天的工作,一定很累吧。”
沈南晏怔了怔, 没有说话。
江逾白又问:“是因为看见医闹新闻,所以提前回来吗?”
客厅里开的是暖黄色的灯光, 不亮, 打在两人脸上显得分外柔和。
他们站在沙发旁边, 谁都没有坐下, 看起来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对峙。
沈南晏知道江逾白想听的是实话:“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提前回来。”
江逾白继续问:“那分开的十年呢,你不担心我吗?”
沈南晏张了张口。
江逾白有些咄咄逼人:“你就不怕我在你离开的时候遇到某些意外, 或者因为没人管得住我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工作起来从不好好休息,天冷了也从不主动添衣, 每年初雪都过得不开心, 看见烟花也高兴不起来……”
凌晨的小区这样安静,他的声音在这片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说到一半, 声音戛然而止。
沈南晏一把揽住他,将他按进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为了减少情绪上的波动,江逾白用工作把自己填得很满,每年初雪和新年他都留在医院值班,天冷也没什么所谓,生病了就自己熬,遇见无理取闹的病人家属对他又吼又闹他也假装若无其事,他把自己藏在别人无法窥探的壳子里,将自己伪装成坚不可摧的模样。
可是现在脑袋埋在沈南晏的脖颈,鼻尖嗅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这些天这些年积攒的委屈纷涌而至,泪水大滴大滴涌出眼眶。
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你说走就走,现在又说来就来,你说担心我,可是如果我们没有在生日会恰巧碰到,江新宇医生没有挡在我的前面,家属手里的刀没能被顺利抢走,我和新闻上的医生一样不幸……”
沈南晏紧紧抱着他,力道重得像是要将他嵌入灵魂:“不会的……你不会的,对不起。”
江逾白的声音利刃一样一刀一刀剜在沈南晏的心上,鲜血顺着刀尖滴滴落下,狰狞的伤口抽搐着翕张,沈南晏疼得说不出话,准备好的所有句子都被他吞入腹中,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无比笨拙地说着对不起。
江逾白的声音闷在鼻腔:“这个世界上不确定的事情太多了,就像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也不确定你是不是还会回来,更不确定你回来了是不是还会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