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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晏有点赶时间:“不用了, 我八点有个会,你记得出门加衣服,还有多喝热水。”
离开时, 他顺带把江逾白家里的垃圾带走了。
江逾白慢吞吞的刷牙,回忆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实在是太丢脸了。
生日会上喝的是果酒, 酒精度数一点也不高, 他才喝两杯, 竟然就一副醉态。
估计是烧傻了。
洗漱完后他把沈南晏的外套装进口袋打算送去干洗,出门时才想起来自己没问沈南晏的联系方式。
高三那年分开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江逾白不确定沈南晏有没有换手机号。
到办公室的时候, 钟白端着水从他面前经过:“卧槽,今天终于换掉万年衬衫开始尊重秋天了?昨天你朋友把你带走的时候吓我一跳,不会真的烧出什么事了吧?”
江逾白看见他手里的热水, 想起沈南晏的嘱托, 往净水器走去:“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有事吧。”
钟白道:“哪能啊,你是咱科室扛把子, 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没了你我们几个还要不要活了。”
江逾白没理他,端着热水回到办公桌。
钟白见了,瞪大眼睛:“我没看错吧,你竟然接了热水?”
江逾白是医院出了名的工作狂,日常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一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大冬天也从来只喝凉水,因为他每次接热水放一边就会忙忘,等再想起来,水已经凉了。
后来干脆只接凉水,还省了等待的时间。
对于钟白的大惊小怪,江逾白没有在意,只是说:“待会要开会,你资料准备好了吗?”
钟白:“害,早准备好了,你不会以为我跟你一样两杯倒,随便喝点酒就睡得不省人事。”
江逾白:……
我那是发烧。
钟白在他桌边坐下:“不过说真的,昨天带你走那哥们真帅,他离开后不少姑娘来问我要他联系方式,好在他不是我们医院的,否则你院草的位置马上就不保喽。”
倏然地,江逾白想起高二那年开学,他因为打架错过第一天的晚自习,第二天早上走进教室,大家都在讨论转校新生,他随口问了一嘴,陈盛幸灾乐祸地对他说:“你这南中校草的位置不保啊。”
时光轮转,岁月更迭,再次听见这句揶揄调侃,他心中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钟白见他出神,拍了拍他的肩膀:“愣着干嘛,不会真的在意这种事吧?”
江逾白回过神来:“怎么会。”
钟白今天似乎很闲:“听秦姐说你俩是高中同学,但昨天你俩看见彼此的反应,得好多年没联系过了吧。”
江逾白说:“差不多十年吧。”
钟白有点吃惊:“十年?同学会都没一起参加过吗?”
想了想又说:“不过也是,你这种性格的人怎么会参加同学会,估计难得放一回假都待在家里写材料吧。”
江逾白一怔。
其实恰恰相反,这十年来,一班的每一次班会,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去。跟沈南晏相识的时间那么短,恋爱关系被发现后,两家彻底没了交情,南中一班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他时常在想,世界这么大,或许只有同学会能让他们再次见面。
可是十年,那么多场同学会,南城的,北京的,或是别的什么城市的,沈南晏一次也没出现过。
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真的走散了。
江逾白指尖绕着杯壁,也绕过跟沈南晏相关的话题,只回答了钟白的后半句:“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护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钟白来活,跟着护士忙去了。
江逾白处理了一会工作,中午吃完午餐回来,在微信看见陈易的朋友圈:欢迎失踪人口回归。
配了一张没有露脸的合照。
合照中左边那个人,穿着江逾白的外套。
江逾白和陈易没有共同好友,评论区只能看见陈易一个人的回复。
陈易:几年不见,这人颜值又上升了几个档次,跟我站在一起搞得我压力山大。
陈易:姑娘们估计没希望了,人不好这口。
陈易:男生有戏,可以拿着爱的号码牌来我这里排队,我先给他把把关。
江逾白盯着这三行字反复看,在唇齿间嚼了又嚼,才终于敢确定,沈南晏现在单身。
这个消息让他感到高兴,又感到忐忑。
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现在的他和中学有许多不同,经历十年的时间,他们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障碍太多,个人的、家庭的、地域的,还有许多潜伏在各种事件当中,他甚至无从得知的。
他把沈南晏的衣服取回来放在办公室,顺带拖钟白要了秦柒的联系方式。
既然沈南晏会和秦柒一起出现在生日会上,那至少说明她和沈南晏的关系不错。
电话拨通后,对面喂了一声。
江逾白开口:“学姐你好,我是江逾白。”
秦柒不知走在哪里,周围有点吵:“学弟好啊,没想到你跟我成了同行,当初我就说过你们有事可以来找我,没想到最后真因为这事碰着了,我发现我还在真挺有乌鸦嘴潜质的。”
江逾白:……
你也知道。
当初从局子出来分开时,秦柒的原话是“那以后有缘再见,我的研究方向么,大到断腿截肢,小到骨折扭脚,有需要都可以找我”。
所以沈南晏找到他,是因为手伤吗?
江逾白斟酌着问:“沈南晏他……”
话未说完,秦柒就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毕业后出了国,在一家医院工作了半年,恰巧遇见了沈南晏,后来他一直在我这里接受治疗。
江逾白没想到他的手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发哑:“那他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