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
“咣当”一阵杂乱的闷响,禁军手中的刀剑纷纷脱落在地。
败了,他们败了……
这江山,好不容易逢上一位明君,而今又要改朝换代了。
周遭氛围低丧,只有容太后是快意的。
她搀扶着宫嬷的手自地上爬起来,绝境逢生,喉咙里滚出畅快到近乎癫狂的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苍天总算开了眼了!总算开了眼了!”
容太后转身拽住张惶失措的独孤澄,笑容扭曲:“老十,随哀家走,去见见你的兄长。”
“儿臣不去!”独孤澄甩开她的手,“母后,你们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待皇兄……”
“成王败寇,哀家既然决定要发动宫变,那么摆在面前的结果无非只有两种,要么独孤凛赢,要么哀家赢,而今看来,哀家这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走,”容太后重新攥住幼子的手,态度强硬,“随哀家去面见新皇。”
“新皇?”独孤澄面色惨白,“母后您不是说…说您这一番举动是在为儿臣铺路么,那这新皇又是何人?”
容太后忽然笑了,她注视着懵懂单纯的小儿子,笑得极冷。
“哀家是在为你铺路不假,更是在为你身后的容氏铺路。走吧,澄儿,随哀家去见证新皇登基。”
“母后此言何意?为何是儿臣背后的容氏,而不是母后背后的容氏。”独孤澄已然察觉到其中蹊跷。
容太后望着小儿子,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脸颊,却被独孤澄满面戒备躲了开来。
她讪讪一笑,不以为意:“事到如今,这江山已然是容氏的江山,哀家也不用再担心自己受到任何人的嘲讽了。既然如此,便将一起原原本本告知于你。”
“你本是……”
“本是容氏的子嗣,你的生父是早年故去的容氏长房长子,生母容太后是容氏收养的女儿。”
容太后瞳孔一颤,转身寻声望去,叱道:“魏绍!你来这里做什么!”
魏绍负手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孤在御殿恭候太后驾临,却迟迟见不到太后的身影,唯恐太后这处出了什么纰漏,无奈之下只得亲自来见太后娘娘。”
“孤?魏绍你大胆!你什么身份,也敢用本王皇兄的称谓!”独孤澄当即挺身而出。
“什么身份?呵。”魏绍笑得轻慢,眼底写满嘲讽,“孤乃先帝长子独孤邵,有着皇位的正统继承权。总好过不清不楚的血脉,太后娘娘,您说,是么?”
“你给哀家住口!”容太后转身护住儿子,“你莫要忘了,这些年以来,是谁在暗中帮扶你,助你登上今日的位置。”
魏绍挺直脊梁,态度很是傲慢,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嘲讽:“太后娘娘教训的是,奴才愧不敢忘。”
“十殿下,你的身份还需要孤细致讲一讲吗?比如,你的母亲是如何偷梁换柱,替代了独孤凛的生母……”
“闭嘴!”容太后叱他,“不该说的话都给哀家咽肚子里去!”
魏绍依旧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怎么,太后娘娘是在害怕孤会戳穿您老人家当年同名义上的亲兄私丨通的那些丑事?”
“你给哀家住口!!”容太后羞愤至极,只当他还是自己座下那个卑躬屈膝的太监,依着以往的习惯抬手便要去掌掴他。
“太后娘娘,您便是这样同新皇相处的么。”魏绍毫不费力攥住她的手一折,将人推了回去。
“老老实实听从孤的安排,孤还能发发善心保你富贵无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独孤凛那样,为了你这张与他生母一模一样的脸,忍你二十年!”
魏绍狰狞毕露,抬手傲然示意侍从将帝王才有资格佩戴的十二冕旒冠奉上她面前。
“太后娘娘,您是受了册封的正统太后,由您为孤加冕,孤方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帝王宝座。”
容太后愤愤不平瞪着他,不得不忍气吞声,双手执起十二冕旒冠一步一步走向独孤邵。
“礼乐起——”
“听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禁军铁骨铮铮,却又不得不屈从于权势,拜伏在独孤邵面前。
独孤邵阖上眼眸,舒展双臂,享受着众生的朝贺。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他面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荣耀在这一瞬达到顶峰。
“来吧,拜伏于孤的膝下,来吧……”
“咻——!”
一只利箭在这时猝然射穿他头上的帝王冠,十二冕旒冠中箭滚落在地。
发顶空空,短暂的一瞬过后,无上尊荣来无影去无踪。
不过是黄粱一梦。
魏绍愕然睁开双眸,望向利箭射来的方位——
瞳孔猛烈震颤,似山崩地裂之势。
目光的终点,年轻的帝王黑衣猎猎,墨发飞扬,眸色冷利若霜刃,张弓搭箭对准了不自量力妄图挑战他的篡位者。
筹谋数载心血铸就的梦境轰然崩塌!
独孤凛回来了。
在他最为得意的时候,魏绍的梦破碎了。
115 ? 第 115 章 ◇
◎剧情线◎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加冕大典陷入窒息般的死寂。
在场众人顿时将目光齐刷刷聚焦于禁庭深处那道颀长英挺的玄色身影。
那一箭裹挟着独孤凛周身散出的肃杀之气, 穿透风中飞舞的叶飞射丨出,钉着冕冠铮鸣一声深深没入石棱中。
没石饮羽。
好生霸道的箭术!
压迫感铺天盖地袭来,目睹全程的众人瞬间色变。
年轻帝王墨眸一掀, 上挑的眼尾勾出极轻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