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原来可以这样爱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8章 第6章-下
(下)
“这是你家?”
我站在一间装修颇有点复古味道的老式公寓内,问正在关窗户的人。其实说“复古”也不准确,这套公寓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用“老旧”来形容可能更贴切一些。
客厅摆放的东西不多,干净简洁。一张酒红色绒面沙发、一张玻璃茶几、黑色电视柜上摆着一台大屏幕电视,窗户前放着一台跑步机。地面铺的是长条形深棕色木地板,每走一步,脚底都会传出闷闷的木板震颤声。窗户也是同色系的老式木窗,刷成米色拱形屋顶的中央垂着一盏铁艺大吊灯,刚好悬在我站立的位置。餐厅跟客厅连在一起,厨房用棕色储物柜与餐厅隔开,留一道一米长的空隙供人进出。大门正对着一条约两米宽的走廊,看不清里面的构造,卧室和书房应该在走廊的两端或者尽头。
整个空间散发一种淡淡的似有似无的木香,古朴到不像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会居住的地方。
“是,读大学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他示意我坐到沙发上,自己去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端给我。
“谢谢。可是,我说的是回我自己的家。”我接过杯子,捧在手里,没有喝。
他眉毛一跳,直起身体,两手插袋:“要是我真送你回了自己的家,恐怕你再喜欢我,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了,男人有时候还是强势一点好。”
我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如果他真地默不作声把我送回去,我一点不怀疑我会彻底跟他不再往来,然而这话我绝不会当他的面说。
“看来你对付女人很有经验呀。”
他走到窗前,倚在门框上,听完这句,要笑不笑地看向我:“这是我第一次带女孩子到这里。”
“怎么可能?”我转了转眼珠,怎么也不相信我会是第一个光顾这里的女人,“难道你大学时候的女朋友没来过?”好吧,我承认,我很好奇他以前的女友都是什么样的。
窗外的大雨没完没了,看起来似乎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吊灯的光很温和,散发一点点橘色,莫名的让我觉得安心,尽管和刚确立关系的男人回家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
郁临深一边走向我,含笑说:“没有,我一般不喜欢带人来家里,尤其是女孩子,那样会显得我心怀鬼胎。”
我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你不怕我怀疑你心怀鬼胎?”
他坐到我身边,表情很放松:“我想,你应该并不排斥我带你来我家,女人的好奇心一般都比较强……开玩笑的,我说了我们要开始相互了解,据说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他生活的地方,所以,我就带你来了。”
“可我怎么感觉你跟这个地方不搭呢?”
“哪里不搭了?”
“嗯……我觉得你应该住那种现代化高科技的豪宅,好像比较符合你的气质,这里嘛,更适合婚姻稳定的中年男人。“
“我是什么气质?”
我努力回忆我见过他的各种样子,发现自己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可以描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这么难总结吗?你又是皱眉又是翻白眼的。”他好笑地说。
“我没有翻白眼,好吗?我只是在思考。你的气质嘛,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我理直气壮地乱说一气。
他又哈哈大笑,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笑容,很有感染力,有种让旁人也跟着不由自主笑起来的魅力。他笑完以后,正色道:“我还是说说自己吧。我的基本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从瀚宁大学毕业后去德国念了硕士,回国后就在现在这家公司工作了。至于感情方面嘛,在和你姐姐结婚前,我谈过两个女朋友,第一个高三谈的,大学后异地不到一年就分手了。在德国也有过一个,回国前分的手。”
他解释地这样详细,我还是有点发懵,拧不清状况,没法想象他真得提出要和我试试。这种感觉应该和中彩票的感觉差不多,明明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结果真的发生了,让人像飘在云里雾里似的,缓不过神。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一个草率的人?”
他像是不理解我的问题,用眼神询问我什么意思。我咳了声,喝了口水,才继续:“你和酒舒的婚姻……你不爱她,却和她结婚,她说她不爱你,叫你不要碰她,你也真的……没有那么做,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把那段婚姻当回事?现在也是这样,这么突然地说要跟我在一起。”
他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我:“酒媚。关于第一个问题……我当时的想法和绝大部分到了结婚年龄的男人一样,只要对方看着舒服,相处起来不麻烦,爱还是不爱没什么影响。你姐说她爱着别人,希望我能在她彻底放下别人后再对她提那方面的要求,“他顿了顿,眼神不大自在,停了一会儿,继续道,“我觉得这没什么,也愿意配合。当时的想法是,假如他真的忘了别人,选择跟我过下去,那我们就继续过下去,不行的话,再分开,大家彼此都不会有压力。至于第二个问题,心动本来就不是能解释清楚的事情,既然我发现自己对你上心了,你又对我怀有好感,我当然得抓住机会了。”
“好吧,可能你的确和我了解的你不太一样,我一直感觉你不是一个会耐心解释的人。”
“对于无关的人,我当然不会去解释。但你不一样,不是吗?”
他又用那种温柔的表情看我,我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很久后,才恢复平静:“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让我意外了,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一下,也要好好想想一些问题。”
“可能我真地吓到你了,没关系,但我希望你以后能习惯我的‘打搅’。”
我的脸不自觉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红,但任何一个女人碰到我这样的状况,都会有那么点不知所措的吧。
雨声似乎小了点儿,窗玻璃上的雨水不再像从盆里倒出来的一样往下淌,渐渐变成清晰可见的雨点,敲击玻璃的声音清脆欢快,一如我现在的心情。
“酒媚,”在我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郁临深突然开口说话,我一回头,发现他的脸离我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我甚至能数得出他的睫毛有多少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惊慌别过头的自己。他后退一点,低头:“你确实挺可爱的。别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郑重跟你道歉,前段时间我说的有些话太没分寸了,希望你能忘记。”
“没事,”我又忍不住用大拇指关节摁自己的太阳穴,“你会那样做,我能理解,所以没什么的。雨小了,我该走了,不耽误你了。”
他站起来,无奈地眨了下眼:“走吧,我带你去吃晚饭,再送你回去。以后你不光要习惯我的‘打搅’,也要习惯别跟我这么客气。”
我笑了笑,没说话,跟着他往外走。
我们在我住的小区附近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农家餐馆吃的晚饭,他是个体贴的男人,一到桌位,颇为绅士地拉开椅子,让我先入座,菜一端上桌,先等我品尝后,才动筷。吃饭时,他没再说那些让我颇感压力的话,只稍微提了一些在国外留学时候的事情作为谈资。起初我有点紧张,不太能放得开,但很快,在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中也能配合地跟着笑。
大雨渐远,只偶尔会有一两滴清凉雨水落在我的脸颊上,风吹过的时候,挺有几分凉意。郁临深走在我身边,突然抬手搂住我的肩膀,霎时间,我的感官都集中到那只紧贴在我裸*露手臂上的温暖手掌。幸好他的车停的地方离我们不远,他自然地拉开门,等我坐进去以后,那只宽厚手掌也同时离开,但那种温暖的感觉却像烙印一样打在我的皮肤上。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保持着沉默,到了楼下,他提出送我上楼,我摆手婉拒,他也没勉强,和我道声“晚安”后看着我一直进了楼道,才又跟我挥了手掉头离开。
一直到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屋,我才把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那口气吐出来,着实有些累得慌。为了确定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我的幻想,我腾地又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阳台看着那辆逐渐远离视线的车,才敢相信,我和郁临深真的开始了。
周五晚上,我刚走进Red咖啡馆,吕微就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到我面前,语气神神秘秘的:“阿媚姐,今天红姐的心情不大好,你待会儿上楼见到她,得小心点儿。”
我屈指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足为奇,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你有所不知啊,阿媚姐,”她看了一眼正在角落里收拾桌子的另一个服务员,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今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个男人,大概四十多的样子吧,反正保养地挺好,红姐一见到他,脸色就变了,两个人不知道在楼上聊了些什么,直到那男人下楼走了,红姐还坐在上面发呆。我上去看过好几次了,刚才去的时候,看到她背对我在抽泣。”
我的心一紧,红姐不是个脆弱的人,要是哭了,估计是真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我顾不得吕微嘀嘀咕咕的描述,接过盘子,端着两杯咖啡上了楼。
“红姐,咖啡来喽。”我笑着把咖啡端到她面前,偷偷打量她。她的脸上干干净净,妆也没有花,根本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吕微看错了,那么只能说红姐是个很会掩饰情绪的人。
她怔了一下,微微一笑:“谢谢,好些天没见到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把盘子放到另一张桌子上,回来坐在她对面:“还行吧,不好不坏。你呢?”
她搅着咖啡,动作有点心不在焉的懒散。我这才发现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绣花的改良旗袍,衬地整个人更加优雅知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说:“我啊,反正就是守着这家咖啡馆过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没有打探人隐私的癖好,看得出来她并不打算让我分担她的心情,便转移话题:“我很羡慕你的,人长得美,又洒脱,我以后要是能有你一半好就知足了。”
她笑起来,眼角的纹路有点深:“论美,你不知道甩我多少条街,别嘴甜竟哄我。”
“我哪有,明明说地都是实话。你要是有女儿的话,我敢打赌,她肯定美若天仙,比你还要美上几分。”
她的笑慢慢收起,表情略显惆怅:“我是有个女儿的。”
我吃了一惊,因为我一直以为她是单身,她也从没提过自己的家人,突然听到她说自己有个女儿,想不好奇都难:“真的啊?她在哪儿呢?”
她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似乎想说什么,又不能说,许久,她把目光移向咖啡,平静地开口:“她……她不跟我一起生活。”
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估计戳到她的痛处了,不难猜到,她应该是离婚了,孩子跟了父亲。想到这点,我突然同情起她那个女儿,也有点同情这个一直微笑的女人。我没再继续问下去,想起自己和郁临深的事情,决定告诉她也让她开心开心。
“红姐,我恋爱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目光透着几分锐利,然后温柔地甚至有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
“我们才刚开始,他是我喜欢了挺长时间的人,能在一起,我也挺意外的。”
她拍了拍我的手,她的手有点凉,比空调的温度还要低,但我却感到温暖:“阿媚,恭喜你,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她的话疏散了这段或许会把家里搅地天翻地覆的关系带给我的烦虑,似乎红姐的存在总是给我很多的力量,让我能拥有更多面对生活的勇气。某些时候,我甚至会觉得她像妈妈一样,用很多人生经历和见识给我解惑,从不厌烦我对生活、对人生的抱怨。
“是啊,柳暗花明,算是苦尽甘来吧。以后如果有机会,我带他来见见你,你帮我看看他是不是值得我爱的男人。”我笑嘻嘻地说。
她很高兴地握紧我的手,点头连声说了好几个“好”:“我等着那一天,不过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
我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能让自己的朋友开心,也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
晚上临睡前,我抱出被遗弃在杂物间的纸盒,小心翼翼打开。以前每次看到里面的东西,我的情绪都会很低落,而这次,当我再次看到它们时,除了感慨外,只觉得自己幼稚地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傻。
先入眼的是那双暂新的、鞋面镶着细小碎钻的红色高跟鞋,郁临深和酒舒结婚的那天,我就是穿着这双高跟鞋,忍着皮肉之痛,买了一次失败的醉后回家的。
鞋子下面除了那本《我的名字叫红》,还有一封用浅蓝色的信纸装着的信。我取出那张有明显折痕的信打开,因为是用黑色钢笔写的,字迹有点糊了,但并不影响阅读,信不长,不满一页纸,看完也用不了三分钟。想起当初写这封信时的心情,跟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差不多,现在再回头看,着实幼稚地让人羞愧。
正在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郁临深打来的,我拔了插头,接听。
“在做什么?”他不疾不徐地先开口。
“在回忆一点过去的事情。”我看着床上的东西,笑着回答。
他似乎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问:“那你的回忆里有没有我呢?”
这是我跟郁临深确立关系的第三天,老实说,我还是有做白日梦的感觉。那晚去过他家后,我们没有再见面,只在临睡前通一次电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我听着,偶尔给点点评。不是我没话说,相反的,我想说的话太多了,以至于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寡言少语也有好处,会给人一种我很淡定,很成熟的感觉。天知道,自从知晓郁临深知道我暗恋他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在心理上低他一等,现在他这样主动,我的情绪平衡不少,至少事实证明,我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你猜?”我倒在床上,眯着眼睛,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他在那头大笑:“要我猜的话,我会这么猜:刚才你的回忆有没有我,我不知道,但你现在的回忆里肯定有我。我猜的对吗?”
他的思维让我哭笑不得:“好吧……你猜的,完全正确。”
“既然我猜对了,那你得给我奖励,明天下午一起看电影吧?”
这样说话带着点孩子气的郁临深,和我最初对他的印象重合在一起,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他咬着嘴唇的模样,我发自内心地笑了:“行,这个奖励我还是付得起的。”
“那……早点休息,我明天下午来接你。晚安,酒媚。”
“晚安。”
挂了电话后,我又躺着傻笑一会儿,才起身把那些回忆塞进盒子里,这次再没丢进杂物间,而是妥贴地放进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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