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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往日怨仇(修)76

明月听风 19292字 2023-02-21

  聂承岩继续冷笑:“那真是看不出,我家老家儿还是个心慈手软的。”

  “嗯。”迟砚兴点头:“看来你对聂明辰并不了解。”

  这话让聂承岩倏地变了脸色:“难不成你这个仇人比我更了解?”

  “我确是了解,所以我伤了你。我知道什么事能让他痛苦,所以我伤了你。”他确是很清楚聂明辰在乎的是什么。

  聂承岩握紧椅子扶手,恨不得一掌将眼前之人拍死。

  “他如今何处?”

  “他确是走了,他与我又立下一个新赌约,他说要比一比,我们余生谁救治的病人多。”

  聂承岩哈哈大笑,“你撒谎。”笑着,却觉得眼眶有些热。这是他家老头儿吗?比救人?没有条件,不求好处吗?

  “他确是如此说。”

  “是吗?你还能编出什么来?”

  迟砚兴沉吟片刻:“他给你留了话,他说你必会找我的,若是我见着了你,让我转达。”

  “他自己为何不来见我,自己与我说。何况,他还要回云雾山的。”聂承岩捏紧扶手,心中莫名一紧。

  迟砚兴摇了摇头:“我犹豫要不要转叙他的话,因为,说了他那话,倒显得我来此没了诚意。”

  聂承岩不说话,他不相信,无论那话是什么他都不信。如若老头平安,定会自己来见他的。

  可迟砚兴还是说了:“聂明辰让我告诉你,莫要再想复仇,一切事情由他而起,他已解决,此事已罢了。”

  “一派胡言。”聂承岩大喝。

  “他还说,让你与韩笑记住他的话,他说过,有情未必就能相守,你们一定明白。”

  聂承岩顿时闭了嘴。老头儿确实说过这话,若不是老头儿告诉他,他怎会知?

  “他还让我提醒韩笑,务必要将他柜上的书看完。”

  聂承岩的心往下沉,老头走的时候,山上已经被肃清干净,没有可疑的人了,他留的信只有他与韩笑看到,他说的那话只有他与韩笑知道,所以老头确实走了吗?走去救人?为人治病去了?不要一千两银子,不要别人答应他的一个条件随时为他效命?

  这怎么可能?

  “他不杀你,你又为何不杀他?”

  迟砚兴摇头,没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与这年轻人说,他想他的心情只有聂明辰能懂。他想了想,再想了想,开口道:“聂城主,我来这,确是想来了结这桩恩怨。聂明辰觉得,我与他的恩怨已了,他没有杀我,觉得无颜见你,也许杀了我,他也无颜见你,所以他说他安排好了一切,云雾山后继有人,而你也有所爱之人相伴。”

  聂承岩和韩笑都同时在想云雾老人临走前做的一系列的安排,难道他真的是没打算再回去?聂承岩皱了眉头,老头儿明明不喜韩笑与他相伴,怎么这会又说有他有所爱之人相伴?

  迟砚兴继续道:“他觉得了啦,我却是知道,聂城主,我与你之间的事未了。算起来,害我的人是聂明辰,我报复他,让你无辜受害。所以因果循环,你若要报复回来,取我性命,我也是无话可说。”

  “所以呢?”聂承岩静默了一会,冷冷开口:“所以你上门求死,我就该成全?”

  迟砚兴一噎,而后苦笑,再苦笑。是啊,他说由他负责,可以杀他,任君处置,可是难道别人就该听话?

  屋子里死一般沉寂,久久,迟砚兴长叹一声:“你说得对。”

  对什么了?韩笑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捏僵了。所以这个迟砚兴想怎样?

  结果迟砚兴长叹之后,语气淡淡的开始说故事:“当年聂明辰与我比试医术,我们二人分别诊治两个病人,在我的病人即将病愈之时,他居然偷偷下毒。他毒术高明,病人死得似是合情合理,我虽知情况有异,但却没往这般毒辣的手段去想。我当众比输了医术,明知中了圈套,却不知如何辩驳,我那时还怪自己学艺不精,若是我的医术再高明些,他再动手脚我也该能将人治好。依着诚信之心,我按约定退到大漠。可在这蛮荒之地,我一学医之人,非但不能发挥所长,反而处处被人欺负。为了糊口,我与妻子每天要走很远的路采些药草,给病人治病收些微薄诊金,将将能维持温饱。生活太艰苦,我妻子生了病,没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我只得安慰她来日方长,可我看不到来日的希望。”

  韩笑听得入神,迟砚兴接着说:“原本只是日子过得苦点也没事,但当年这里人烟稀少,我不能再多治些疑难杂症,不能多救些危急病人,不能再研习高深医术,我空有习医天赋,却要被这聂明辰逼迫得差点连大夫都做不成。还有我心爱的妻子,是我太笨,才让她跟着我到这里过这般苦的日子。可我没想到,更残忍的事还在后头。一次我带着妻子去采药,半路上遇着了强盗劫匪,我双腿被打残,妻子也被□至死……”

  迟砚兴说到这,顿了一顿,原是极悲痛的事,可他的平平淡淡,娓娓相叙,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我明明一心只想良善行医,只为救人治病,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一切,全是拜聂明辰所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妻子死在我面前时的模样。我这二十多年,每每到了深夜,总会想起自己遍体鳞伤腿脚动弹不得,躺在野外等死盼死的心情。”

  第74章 迷中有迷(修)

  韩笑再佯装不了淡定,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扣着聂承岩椅被的手因用力而泛青。迟砚兴每说一句,她就能对应上聂承岩的遭遇。她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有过如此痛苦经历的人,居然能狠得下心让别人与他遭遇同样的痛。

  她要用力呼吸才能喘得上气,她此刻感到后怕,如若上天安排的命运偏差了一点点,如若她没有遇上聂承岩,那她与他,是否都会是完全不同的样子?她该是会失去乐乐,没了亲人没了家,永远做个粗使丫头,而聂承岩若是未死,会不会与这迟砚兴一般,日日痛苦,变成个残暴心狠的人?

  聂承岩不需要回头便知韩笑心里受伤,她喘气和轻微的颤抖,他都感觉到了。他反手从肩后握住了她的手掌,用力捏了捏,压在了自己肩上。

  迟砚兴看了看这两人的表情,接着道:“当时一个夏国的老大夫路过,把我救了。他把我带回夏国,我混混沌沌地过了两年。那段日子,我忽然想通了比试医术时的差错在哪,我忽然明白这世上原来真有人能狠毒至此,只为赢个医术高明的名声就能下毒害人。我当时很绝望,我妻子死了,我的腿脚废了,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原是绝了生念,但没想到那时候夏王重病,宫里征医,我为报恩,遂陪那老大夫进了宫,想助他治好夏王领得赏金。这一去,便是我生命的全新开始。”

  后面的事情聂承岩已经知道,但迟砚兴的叙述还是告诉了他一些细节:“原本我们一老一残,没人看得起,但夏王是将死之症,他们不得不让所有大夫都试试。那时,我花了三天就让夏王睁开了眼睛,把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在他们眼里看到了钦佩和尊敬,我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又活了过来。后来,我把夏王的病彻底治愈,我的医术得到了夏王的赞赏,于是那个老大夫拿着赏金衣锦还乡,而我成为了御医,在宫里呆了下来。一日,我偶得消息,聂明辰那个家伙居然号称是天下第一神医,还广招弟子,占云雾山为神医山。我想到他所有的这一切都是踩着病人的鲜血,踩着我的名声,踩着我妻儿的性命得到的,我咽不下这样的仇恨,我的一生都被他毁了,我必须复仇。于是我也开始招徒,培养心腹,安排暗桩,我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一点点学习,一点点部署,老天有眼,终让我大仇得报。”

  “你放屁。”韩笑气得想哭,忍不住说了粗话。“阿岩根本不认识你,他没有伤害过你一丝一毫。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毒害无辜之人,若是老天有眼,该收的是你。”

  “你说得对。我确是做了狠毒之事。只是打蛇打七寸。聂明辰这人,铁石心肠,自命不凡,我若是对他下手,就算能把他变成与我一般,以他的自傲,他定是不愿活了,人一死便一了百了,没了痛苦。那我的报复又算什么?

  迟砚兴低头看着聂承岩的脚,低声道:“我那时候想,我定不能让他如此轻易的解脱,我要让他痛不欲生,却求死不能。我要让他为孙儿的毒症痛苦焦虑,让他看着他的残脚体会我当初无能为力的挣扎,让他看着唯一的亲人变成我这样,用他自己研制的毒药,让他悔恨,让他这后半生都活在亲人的怨恨仇视中。让他每时每刻都记住,他犯过的错,他必须付出代价……”

  他话还没说完,韩笑已经按捺不住,大声骂道:“你的心不比神医先生好,你不配做医者。”

  聂承岩紧紧握着她的手安慰,韩笑的泪落了下来。

  迟砚兴看着他们俩,完全没受影响,接着往下说道:“我听说聂明辰在研制一种巨毒,我也开始研制。论医术,我每一样都不会比他差,过去是我太傻,我实不该中他的计,不该这么笨来大漠,但如今我有皇室撑腰,我自然要再跟他再比一比。于是我换了他的毒,我想让他在用毒的时候,发现这毒药比他的更强,他会知道是我干的,普天之下,只有我比他强。”

  “绿霜也不见得多强。”韩笑恨恨地瞪他:“如今许多大夫都会治了。”

  迟砚兴笑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有了那本解毒典籍,无论是绿雪还是绿霜,都不再是奇毒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韩笑:“原本所有的事都按着我的安排和我所预料的那样发生,可没想到出了意外。”

  聂承岩一脸戒备,瞪向他。迟砚兴笑笑,道:“那个意外,便是你了,丫头。”

  “孤女韩笑,年方十四,携弟求医,弟体弱脉堵腑脏皆病腿不能行。百桥城内名声颇响,经她之手病人无一死例。”迟砚兴念着他铭记心中的探子所报的韩笑消息,勾了勾嘴角:“丫头,你可知,当年我有一名号,叫圣手神医。原因便是,我经手的病人,无一死例。”顿了一顿,再是叹息:“除了与聂明辰斗医的那一回。”

  他抬头看看韩笑,接着道:“不过我的神医之名靠的是实力,而传言中,你这福星妙手靠的却是运气。”他停了下来,等韩笑反驳,可韩笑却不说话。

  “难道你也认为自己是靠运气?”他问韩笑,这般不自信的姑娘怎可能做出战场上的那些事?

  韩笑愤愤作答:“我能治命救人便好,你管我靠的是什么。反正我不害人,不做亏心事。名号有什么了不起,名声大又能如何?没良心的还是没良心,能救人的还是能救人。你们为这些残害良善,羞也不羞?神医先生是做得不对,可耻!而你当初若不是也贪虚名,也不会如此,你遭了不幸却又心狠再害别人,又与神医先生当年所为有何不同?可恨!”

  迟砚兴对她的怒骂不以为意,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我原以为聂明辰琢磨出是我所为后,很快会来找我,我一直在等。可是没想到,他却花费了许多时日教你医术,我一直在想,你有什么特别?”

  韩笑不语,迟砚兴又道:“后来他来了,告诉我,你极有天赋,比他比我都强。”

  韩笑一呆,神医先生怎么会这么说。

  “话到这儿我得问一问,丫头,无声无息地遮迷夏军将兵的双眼,你是如何做到的?”

  “不告诉你。”韩笑想都不想便拒绝给他解谜。

  聂承岩很不喜欢迟砚兴的话题围着韩笑转,他截了话头,说道:“说这些又有何用?你来求个解脱,与我们讲讲故事便能心安?”

  迟砚兴沉默片刻,再度开口时声音沉了沉:“我大仇得报,原本该是兴高采烈,可我居然觉得并不足够,我依然睡不安稳,我想象着你的状况,我盼着聂明辰来找我。”他看了看韩笑,再看看聂承岩,“后来我知道有这个福星妙手的存在,我忽然觉得这世上之事真是玄妙。”

  他顿了顿,似乎等着这两人问,可惜他们都不接话头,迟砚兴只好自己接下去道:“丫头,你就像我的前半生,有天赋,有热情,有颗只为治病救人的愚心,而聂城主,却像是我的后半生,残疾,有权势,可惜心有顽疾。”

  “你错了,我们没人像你。”韩笑忍不住大声嚷,“我才不会为了争名号拿医术与人打赌,就算是遭遇不幸,我也不会把罪怪到不相干的人身上,阿岩虽然脚不能行,可他并无顽疾,他再好不过,他帮助了许多求医者。”

  迟砚兴点头:“我当日也说,你既是有颗愚心,日后也定会如我一般后悔。可聂明辰说不会,他说因为有聂城主守着你。”

  韩笑一呆。聂承岩也愣了。

  老头儿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笑,我看到战前的那应战之约,便怀疑应战那人是不是聂明辰。因为聂明辰这人从没什么医者仁心,也不会这般傻气将它挂在嘴边。医者仁心是什么玩意儿?我救了许多人,聂明辰也救了许多人,那又如何?救人的是医术,却不是心。我冥思苦想,我为何大仇得报却仍旧痛苦,直到我终于见到了聂明辰,我才明白了。”

  “为何?”韩笑忍不住问。

  “原来杀人比救人更难。”迟砚兴苦笑。

  当然难,这还有什么疑问吗?还需要“原来”?

  韩笑忽地大声问:“迟大夫为自己做过的事愧疚吗?”

  愧疚?这话正打在迟砚兴心口,他抿紧嘴,想着当时也是这般问聂明辰:“你看看我现今这般模样,你可曾愧疚过?”他抬眼望着韩笑,她一手紧紧与聂承岩的手相扣,一手握着拳头,她两眼亮如星辰,一身的凛然。

  迟砚兴心中波动,他当初年轻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啊。他也曾正义坦荡,也曾胸怀宽阔,他曾经发誓定要习得最高深医术,救尽天下病患……他也有过这些曾经,可他现在……

  那时那刻与今时今日,他自己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迟砚兴想,他一定还会报复,他一定还会做同样的事,然后再受到同样的煎熬,可他必须这样做。他的双腿、他的孩子、他的妻子,他受的那些苦那些痛那些耻辱,他必须讨回这笔债。所以,他愧疚吗?他只知他依然夜不安寝。

  迟砚兴表情复杂,韩笑不依不饶:“那请问迟大夫,你下毒害人,断人双腿,至今可曾后悔?”

  迟砚兴面上一抽,这个问题他也答不出来。

  “如此你假仁假义在这说什么任君处置,又有何意思?”

  韩笑这话提醒了聂承岩,他道:“迟大夫定是另有深意。”无端端跑上门来声称要负责,确实太诡异了些。

  迟砚兴确实是另有目的,但他不知怎么开口。只是话说到这份上,不得不说得更清楚些。“聂城主,你的毒,你的伤……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所为,所有后果,该我一人承担。”

  这些话他已经说过了。

  “所以呢?”聂承岩忽觉心跳得厉害,有了不祥的预感。

  “所以聂城主希望我如何承担,说了便是,任何要求我都接受。聂城主莫要再追究其他人的吧。”

  “谢家?”聂承岩忽然明白了。

  迟砚兴点点头。

  聂承岩冷笑:“你管得着吗?”

  迟砚兴认真严肃,沉声道:“莫要与谢景芸成亲,你明知道这事不对。”

  “成亲?”韩笑失声叫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向聂承岩。

  聂承岩倏地一僵,竟一时忘了这事是瞒着韩笑的。

  “你要与谢景芸成亲?”

  聂承岩很想解释。但迟砚兴在这,他不能示弱。他看也不看韩笑,只狠狠盯着迟砚兴:“你滚吧。若想到要你如何,我会告诉你的。”

  “……”韩笑张口欲言,聂承岩要成亲的事使她如雷轰顶,她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想再问问,可她开了口,看了看聂承岩冰冷的侧脸,她却问不出口了。

  是了,迟砚兴在这呢,怎能驳了城主大人的颜面,怎能让他难堪。

  韩笑的心被压得生疼,话到嘴边,却改成了:“迟大夫,连翘是你何人?”

  聂承岩震了一震,连翘在青山谷向韩笑射箭的事贺子明与他说了,他知道韩笑突然说起这事的意思--背叛。

  韩笑定是觉得他与连翘一般,背叛了她的真情。

  迟砚兴答:“是徒弟。她样貌显小,又老实,所以就派她去了云雾山。”他似是明白韩笑在想什么,又道:“丫头,别的我不知道,可我晓得那丫头是神箭手,她向来箭无虚发。”

  聂承岩看向韩笑,那连翘就是故意放过她的,她并未有心背叛。他也是,他只是使计而已,他并未背叛。

  可韩笑不看他,继续问:“是她将绿霜换成了绿雪?”

  “是的。但她并不知晓陆杨偷了一颗,也不知他因何丧命,这事不是她干的。连翘是个好孩子。”

  “那她是否知道,你要用这毒来害人?”

  迟砚兴不说话了,他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所有的事都是我谋划安排,你们知道是我犯下的便好,其它的细节,莫追究了。追究下去,除了伤心难过,也得不到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仇家是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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