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席里静悄悄的。但隔着玻璃，也能看见对面的观众疯狂的样子。

　　浅绿看着双手颤抖的天山，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同样颤抖地叫了一声：“队长……”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出现在门口的，是本该在对面的梦魇。

　　即使最后一局还没有结果，也不妨碍他以一种获胜者的姿态靠在门边，勾起嘴角，好以整暇地看着天山。

　　“你知道的吧，你逃不出去的，”梦魇看着天山，轻轻地笑了笑，“反正已经输了，又何必那么难看地挣扎呢？”

　　天山终于抬起了头，双眼里盛满怒火。他冲动地向前几步，却在看到梦魇身后的黎钦后，生生顿住。

　　他是队长。在这个时候，不能做这种除了给队员压力之外，毫无意义的事情。

　　“走吧。”他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静，无视掉碍眼的老男人，走到黎钦的身边。

　　他拍拍黎钦的肩膀，语气平淡，如同这只是一场普通的训练赛：“好好打，回去我们聚餐，我请客。”

　　可是他拍他肩膀的手还颤抖着，隔着薄薄的制服，也能感觉那冰凉的温度。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在这么多观众眼下被生生放血而死……即使这个时候，他

　　黎钦的心脏紧紧拧成一团。

　　台上，主持人还在滔滔不绝：“那么第五局的上半场是LRHS领先，不过他们的比分相差非常大，要是想拿下比赛，监管者必须把分数……卧槽？！！！”

　　伽罗：？！！

　　……不是你个主持人怎么这个亚子，直播呢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专业点好吗？！

　　伽罗按住被她吓得差点跳出来的小心脏，想对观众解释一下，目光转到台上：“抱歉，我们这里……我靠？！！！”

　　只见LRHS的监管者拉住了队长的衣角，然后在其疑惑抬头的时候低下身，狠狠地吻了上去。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然后瞬间爆炸。

　　如果他们在场外，或许可以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但是比赛席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黎钦的耳朵里只有少年因为震惊而漏出的小声惊呼，而后就是他瞬间急促起来的呼吸。少年慌乱而青涩的反应极大地取悦了他，让他不禁更紧地将他拥入怀中，一点一点地安抚着他。

　　少年强撑的坚强被轻易卸下，所有的愤怒，懊恼，难过，委屈，歉意都被他一一接纳。尽管周围充斥着嘈杂的声音，黎钦还是耐心地抚着少年的脊背，等那唇间的颤抖渐渐消失，等到少年冰冷的掌心染上了他的温度，他才不舍地离开少年的双唇，抚摸着他的脸颊，为他捋顺有些凌乱的碎发。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他，蝉翼般的眼睫上晕着细碎的泪珠，殷红的眼尾在他看来更是一种盛情的邀请。黎钦的喉咙紧了紧，见工作人员已经回过神来催促，便飞快地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道：“看着我。”

　　——看着我，怎样为你拿下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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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回来，我们的深渊的呼唤比赛的最后一场下半场，”主持人虽然休息了一会儿，但说话还是有点不利索，“那么这一局就是我们的决胜局，由HCN的求生者对阵LRHS的……监管者。”

　　“是……是的，”伽罗的嗓子也有点干，“刚才是我们的设备出了点问题，所以暂时切换了广告。我们的比赛还是很精彩的，特别到了最后一局，HCN目前大比分领先，不过我们的LRHS还有机会，只要监管者拿下个三杀，可是可能赢的。”

　　“那我们话也就不多说，选手们已经准备完了，”主持人道，“我们先进行ban选环节，看看双方的三个ban位分别是什么。”

　　ban选界面出来，监管者方ban掉了先知，机械师和前锋；求生者方ban掉了蜘蛛，杰克和女巫。

　　“也都是非常可以理解的ban选位，那我们来看，两方各选什么，”主持人道，“首先是我们HCN的求生者，修机位是魔术师，遛鬼位调香，再然后就是佣兵，慈善家……这是摆明了告诉你，就知道你要拿红蝶，就针对你啊。”

　　“没错，监管者这边，拿手的都在ban位上，唯一下面的就是红蝶，”伽罗道，“但是上一局人类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了，我们不怕红蝶。”

　　“不过他们队里还有一个有名的约瑟夫选手啊，那么我们暗夜会不会也偷练了一手约瑟夫？”

　　“应该不太可能……毕竟暗夜比较擅长追击流屠夫，约瑟夫大多打控场，”伽罗沉吟道，“女巫那种既能追击又能控场的还可以，约瑟夫这个……据我所知他是没碰过的。”

　　“那么暗夜也应该是大概率选红蝶了，”主持人点点头，“那我们来看看他最终决定……小丑？！”

　　憨憨的原装小丑出现在屏幕上，引得众人一片哗然。镜头当时就非常搞事地打到淡定的黎钦脸上，又拉到台下坐着的梦魇。两人的面容在屏幕上一出现，台下的观众都不由得尖叫起来。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在过去的比赛中，甚至在过去的排位里，都没有出现过暗夜用小丑的这种情况！！”主持人也非常惊讶，“况且在梦神面前用小丑，那真的是……非常有勇气啊。对了！”主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道，“伽罗不是和暗夜很早就认识了吗？那么你有没有见过他打小丑……之类的？！”

　　比起有些激动的主持人，伽罗提前想到了这一出，倒是淡定得多：“是的。据我所知，在前几赛季冲人榜的时候，他就在小号练各种屠夫，包括小丑。所以他才能在之后空降屠榜，有那么好的成绩。”

　　“是吗？！”主持人惊道，“不过为什么他从没在人前拿出过？”

　　——是啊，为什么？

　　“因为梦魇。他不仅开创了丑皇的先河，更是人们心中神一样的存在，”那时的黎钦，这样告诉他，“在玩家心里，小丑的操作，没有任何人超得过梦魇……如果想要超过他，只能选择其他角色。”

　　从那之后，他确实再没用过这个角色——或许悄悄用了，再没有告诉其他人。

　　托这点的福，小丑一亮相，震惊的不止观众，还有对面HCN的人类。他们讨论的力度显然激烈起来。

　　“好吧……无论怎么样，也是选了，我们就期待暗夜的表现吧，”主持人使劲喘了口气，“那么技能带的是闪现，还是我们的圣心医院地图，我们来看看出生点是哪里。”

　　“医院一楼，很常规的出生位。”伽罗道，“这里道具非常多，可以直接捡着装上，拉锯找人。”

　　果不其然，小丑装上了无限锯与风翼，抬锯就往小木屋拉去。小木屋里是个佣兵，见小丑靠近，一个弹簧手反弹回去。

　　“佣兵弹的角度跟刁钻啊，直接反过去了，”主持人道，“那我们看看小丑的车技怎么样……也很稳，转回去了！佣兵的板子差一点盖上，吃了一锯。”

　　“打个残血，应该就会走了，”伽罗看着再次装上无限锯的小丑，“他应该知道人类在哪里修了。现在在向大门那边拉，大门旁边的是调香师。”

　　“调香师也是很早就看见，放了个香水站在板子前想断锯，”主持人道，“小丑应该是听到香水声了，一个漂亮的拉锯回身，骗了个板子。那这个板子一盖，调香师要吃刀啊。”

　　“调香师的香水还在CD，旁边还有块板，看看能不能撑过这几秒。不过我们的小丑拉锯也是非常稳，直接从旁边绕过去……打到了！”伽罗道，“那闪现已经好了，调香师就快死了啊。”

　　调香师倒下时，最快的魔术师的机子还有十分之一好。小丑看到右上角佣兵已经摸好，便装上锯子，往刚刚停下抖动的机子冲去。

　　耳鸣亮起，看见了佣兵和慈善家。小丑没有犹豫，一锯给了佣兵，然后追着他回了调香师的椅子旁。一刀之后，佣兵救下了调香。调香放香水，佣兵跟在后面挡刀。小丑把锯子高高地抬了起来，然后绕过佣兵，向调香击去。

　　调香立刻回溯。小丑跟着一百八十度旋回拉锯，再次将调香击倒。

　　佣兵被牵远了扔到地上，下一次来救的是魔术师。由于小丑半路拦截，魔术师只能提前交魔术棒。魔术棒交出的那一刻，小丑突然抬锯落下，在完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精准地预判到魔术师的走位，打了个恐惧震慑。

　　观众们大声尖叫。形势在一瞬间逆转，主持人激动道：“真的没想到，暗夜的预判竟然这么准……可能是无视野的雾刃打多了，遇到魔术师也能预判他的走位。”

　　这时第三台机子正好亮起。小丑看慈善家的距离不近赶不到，便直接将佣兵牵了起来，挂到了最近的椅子上。

　　“哇，真的很可惜，魔术师应该带的搏命，救下来至少能再拖一段时间，”主持人道，“现在场上还有三台遗产机，调香师的还有一多半，魔术师的那台也还剩一半……场上就剩一个慈善家……慈善家怎么办？！”

　　小丑又开始装锯，装完将魔术师提了起来。等把魔术师挂在椅子上后，直接向着慈善家拉过去。

　　慈善家吃了一锯，冒死将佣兵救了下来，搏命开启，佣兵用最后一个护腕捞下魔术师，自己倒在椅子前。

　　“那么现在就看魔术师能牵制多久了。”伽罗道，“魔术师还有一个魔术棒，看起来想利用这个魔术棒，进到医院里面。”

　　“要是能进到医院里，拖的时间就更多了，”主持人道，“只差一点，就可以进到医院……小丑的锯已经拉了起来，这里一个绕圈，只要这个板子盖了，或者能用魔术棒断下锯，说不定……”

　　板子已经近在眼前了。魔术师会往哪里跑？是直着去盖板，还是放魔术棒挡锯？

　　黎钦抬起头，正好与台下的梦魇对视。

　　此时的梦魇依旧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即使局势已经倒向LRHS，他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