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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

花落时听风雨 14307字 2023-02-21

  她有自知之明, 晓得温沭想做什么, 她支吾两声到底没敢应声。

  温沭抱住她也没有松手,怀中人想拒绝却又不安,如此挣扎下大有欲拒还迎之色。赵攸只觉耳畔酥麻中带着灼人的余温。

  “那便不松开你了。”温沭贴着她的耳朵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酒后余温, 涌动着不一样的情愫。

  赵攸被她的呼吸烫得不行, 想侧身却又避不开:“阿沭,你且松开我。”

  “陛下近日为何总躲着我?”温沭浅笑, 看着赵攸颈间细腻的肌肤, 莹白中带着晶莹, 她轻轻去触碰, 赵攸缩了下。

  温沭轻轻询问, 赵攸不答,她也不恼, 只低声哄慰:“为何不说话了?可是生气?气我将灵祎带回来?”

  殿外漆黑, 廊下灯火影影绰绰,殿门开着,赵攸心虚地向那里看去,她提醒道:“门开着。”

  这话听着的心虚,温沭心中好笑, 捏着她的手,示意她回神, 脸贴着她滚烫的耳朵:“那去里可好?”

  她的手细腻温柔, 黏在赵攸的手背上, 她微微躲开:“不、不好。”温沭靠得愈近,热气愈重。

  温沭听着她软绵绵的声音,心中的怨恨好似都散去了,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殿外漆黑的光色,温声道:“应该是好的,赵攸,你不想我吗?”

  赵攸轻哼一声,就知她没有反驳的余地,阿沭好讨厌。

  讨厌的阿沭还是将她给吃了。

  温沭有些恼,赵攸不知她恼什么,只知晓自己迷迷糊糊地,待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微微不适。

  她要去上朝,翻个身就咬上了温沭的肩膀,那里都是骨头,咬着最疼。

  温沭瞪过一眼就揽着她:“陛下昨夜未曾回答我,近日为何总是躲着我?”

  她一碰到赵攸,赵攸就松了口,解气了,却不悦道:“你将灵祎带回来,后来都不与我道歉,你自己想不明白的。”

  “那我现在给你道歉可好?”温沭埋在她的颈间,轻轻蹭了蹭。

  “晚了。”赵攸哼哼,看着外面的天色,道:“你可去见温轶,该去见见了?”

  “不急,再晾一日。”温沭忽而伸手在她腰间揉了揉。赵攸忽感窘迫,不肯让她揉。温沭好笑道:“待会上朝就要打瞌睡的,我给你揉揉会舒服的。”

  赵攸依旧不肯,温沭坚持道:“莫忘了,我是大夫。”

  赵攸不动了,半伏在她的身上,略显困顿:“阿沭,你的母亲恐怕不在了,你切莫太过执着。”

  这些话赵攸想说却又不敢说,多少带着伤人心,只是她记得原著里曾经提过温家三姑娘,生母早逝。

  那云灼就不会活着,至于那具棺木里的尸骸也解释不清楚,眼下唯有与温轶周旋。本不该听温轶的话,但他近日所为都是围绕着禁军。

  这让她不提不提防,也想看看他的最终目的。

  赵攸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温沭心目中,她略微迟疑,手中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赵攸觉得正舒服,忙握着她的手给自己揉:“我会给你查清楚的。”

  温沭碰到她的手就回过神来,低头一笑,也不作勉强:“好,等你查清楚。”

  温沭心中的执念岂是她三言两语就可以打消的,她含笑看着赵攸:“陛下该去上朝了。”

  赵攸有些犯困,宫人未曾敲门来唤,心中就有了侥幸,迷糊道:“还早,你且容我睡会。”

  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了宫人的敲门声,赵攸将被子往头上一裹,当作听不见,她好困。

  温沭推了推她:“陛下想做昏君?”

  赵攸当作不闻。

  半个时辰后,温轶又损一人,其余人不知是他门下人,心中都觉得奇怪,陛下近日怎地翻起旧账。这些被弹劾的朝臣或死或贬,再也翻不得身。

  赵攸在御座上犯困,下面人交头接耳,温轶抬首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不安。

  苏文孝近日从温轶的神色中察觉出些许异样,也猜测这些人或多或少是与他有关系的。小皇帝想除温轶不是心血来潮,早就准备好了,压到现在才动手已是不易。

  朝会后他悠哉地出殿,温轶在后慢了几步,不知在想什么。

  皇帝接连动了几人后就停下来了,任宁在驻军里久久不归,新上任的窦唯也算安分。

  直到八月底的时候,任宁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与陈府的婚期定在九月,算算时间已不多了,故而他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封地上的赵闽小闹一番后就没了动静,他得到皇帝吩咐后去了云灼的家乡。

  云灼是江南女子,温柔婉约,虽出身商户,谈吐也是不俗,随着父母来临安城后就与家乡那里断了联系。

  任宁顺着线索摸过去后,起初是一无所获,毕竟云家人已经离开二十年了,再找也是不易。后在邻人的谈话中得知云家的情况。

  云灼有一叔父,好吃懒做,云家离开后他就没有了经济来源,无奈就偷偷跟了过去,也是未曾回来的。

  而在临安城内,这位叔父是从未出现过的。

  任宁找不到云家人,只能顺藤摸瓜去找这位叔父,当年若是一同入京,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赵攸听闻这位叔父后,就去召来柳钦。

  柳钦听闻这些过往后,脑子里也是糊涂,茫然道:“我当年不知晓还有这位叔父。”

  赵攸就不说话,回福宁殿时将这些消息都告诉温沭。

  温沭不知旧事,幼时被关在温府,哪里知晓知晓这些云家旧事,能查到这里已然是不易了。

  任宁要大婚,便要等上一段时间。

  此时冷宫里传来消息,温瑾病死了。消息太过惊愕,前朝就喊着陛下仁德,可当追封温氏。

  皇帝不曾搭理,只让人随意挪出去安葬了。

  朝堂上唏嘘不已,前些时日皇帝以雷霆手段清洗朝堂,他们敢怒不敢言,就这样看着温氏被抬出宫,连个碑都不曾有。

  九月底的时候,任宁办完婚事,又离开临安城。

  今年的临安城冷得快,草木凋零,早起时云雾几成一体,入目皆是白色。

  赵攸懒洋洋地打了哈气,冻得打了个寒颤,身后温沭追了过来,给她披上披风,叮嘱道:“天寒多加些衣服,若是怕冷就让人烧炭火。”

  赵攸应下了,摸摸自己的衣领,道:“任宁走了也有一月,应该有消息传回来。”

  “不急的。”温沭轻笑,笑意温顺,这些时日以来她已然看清了,急也是无用,反被人拿捏住。

  上朝后,陈柏满面喜气,乐得浓眉扬起,赵攸觉得他有趣,顺口道:“卿有何大喜之事,让朕也乐一乐。”

  陈柏喜道:“小女入任府后查出有了身孕,臣仅这一女,您说是不是喜事。”

  赵攸颔首,明白过来,添人进口确实是件大喜事,宫里的小皇子都可以坐起来了,有精神就闹腾,大人跟着后面也感觉累。

  也不知陈柏怎地就这么开心,她这里不解,鸿胪寺卿上前奏道:“陛下,楚送来贺礼给小皇子,顺带提起他们的灵祎公主贪玩入了我们宋国境内,恳请陛下帮忙寻一寻。”

  楚内乱方定,就腾出手来给宋国找麻烦。

  安时舟恼道:“楚公主来我宋国做甚,如今让我们去找,如何找?倘若找不到,是不是又嫌弃我们没有认真去找,又在边境惹是非?”

  苏文孝也附和:“臣觉得安大人所言甚是,此风不可长。”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唯独赵攸不说话,她知晓人是找不到的了,这个时候找人就等于茫茫大海去捞针一般,希望渺茫。

  她吩咐道:“两国也是友好相处,既然楚已提出,拒绝也坏了友谊,不如着人去寻,以六月为期,寻不到就作罢,免得他们说我们不近人情。”

  其余人应下,皇帝亲自点了朝臣去处理此事。

  朝后苏文孝留下特地问了此事,“陛下觉得是不是楚国故意找麻烦的?这位灵祎公主早就已经回宫,怎会贪玩来宋?”

  一旁的陈柏脸色都已变了,他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杀了灵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如今楚国来寻人,他如何做到全身而退。

  皇帝扫了陈柏一眼,继续与苏文孝周旋:“无妨,且看看楚可有下一步动作,若是真丢了,我们不过是代为去寻,也无甚大事,卿莫要去担心。”

  苏文孝见皇帝已有注意后就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俯身退出去。

  一旁的陈柏依旧不安,赵攸道:“卿若添了外孙女,与朕结为亲家可好。”

  陈柏先是一愣,继而喜不自禁,忙叩首道:“臣谢陛下恩典。”

  他退下后,赵攸眸色沉晦,楚此时小乱不断,多半是真想要去找回公主,且楚先给小皇帝送礼,顺道提起此事,可见心意很诚。

  楚找嫡公主的事到底还是传到了温沭处,她自是不解,算算来回时间,已有三四月,都足够一个来回,怎地还未曾回去?

  难不成途中有变化?

  涉及两国之事,她不得不去问赵攸。

  赵攸见她来此,心中明白,便吩咐宫人去奉茶,宫人见贵妃脸色不好,立即识趣地退下,快速地沏了新茶过来。

  温沭饮过一杯后,身子渐渐回暖,神色如旧,只道:“陛下,可否与我解释一下楚公主之事?”

  “楚公主丢了,朕忙碌之余忘记与你说。”赵攸扯了下唇角,想要装出不悦的神色来,阿沭若是知晓灵祎死了,多半还要担忧的。

  虽说不是吃醋,还是不希望她知晓的好。

  温沭岂是这么容易好骗的,看她一眼,道:“陛下有事在瞒我?”

  “你为何总是这般在意旁人,它国之人如何,与你又有何关系呢?”赵攸微微动怒。

  她一动怒,温沭反而放下心来,指腹一点一点地抚摸上她的眉心,紧皱的眉随着她动作而逐渐舒缓开,她想了想道:“那我便不问了,不过我想出宫去寻那位云家人。”

  “那你去多久,你就放心得下小皇子,对了,我给他定亲了。”赵攸语出惊人,让温沭揉眉的手顿住。

  “陛下这是将他给卖了?”温沭唇角弯起,抿出轻柔地笑意,赵攸对那个孩子给予厚望,这卖得有点早。

  赵攸微微窘迫,道:“你看陈柏本就是武将,以后教他习武多好,任宁如今也有几万兵马,他还年轻,以后封侯也不是难事。文有苏文孝,武有此二人,不会再出现强臣弱主的局面。”

  大事都是赵攸拿主意,温沭连连颔首:“陛下思虑周到,我预计明日启程,对外便道去皇陵拜祭先帝,年前就会回来。”

  “为何这般突然?”赵攸反问。

  温沭道:“任宁来信找到那位叔公,我去见见,如今人人都在寻楚公主,无人会在意我。”

  她这般一说,赵攸想劝也不知如何去劝。

  温沭两世为人,起先不懂情爱,赵攸的懵懂让她看清了情之一事。初尝情爱总令人感到欣喜,日久不退。

  如今赵攸待她好,空闲之际生母的遗憾便成了她心中的执念。

  赵攸知她执念而未曾去劝,一味地去包容她,这番情爱也是不易。

  温沭心中明白自是感动,不由一笑:“那陛下在宫中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去去就回,到了之后便有任宁相助,你莫要担忧。”

  赵攸不舍,想说有任宁在自会查清楚,不用你去劳累的,话在口中转来转去都未曾说出口。她若阻拦,阿沭多半就不会去了,届时心中仍有一抹遗憾。

  她默默叹息,只好道一句:“那我等你回来。”

  ****

  温沭离开之日,贵妃车驾去往皇陵。

  宫中小皇子就挪来了崇政殿,殿内铺就一层厚实的毯子,未满周岁的孩子不会走路,赵攸就将他放在地毯上,拿着果子诱他爬过来。

  礼部给小皇子拟名为景。景,日光也。

  赵景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地毯上看着赵攸手中红色的不知名果子,两只小胳膊撑地缓慢地爬了两步,觉得太累就一屁股坐下来,不动了。

  赵攸冲着他拍拍手,哄道:“阿景,过来。”

  赵景不动,从他这里至赵攸处要十步路,小胳膊小腿是爬不过去的。今日未曾见到温沭,他心中奇怪,左右看一眼,没有找到,张望时看着陈柏。

  陈柏站在一旁离他最近,两三步。

  赵景果断换了方向,屁股一撅,直接滚到他的脚下,张手要抱。

  陈柏不知他的想法,也不敢伸手去抱,直接往后退。谁知他退一步,赵景挪一步,两人就僵持下来了。

  “陈统领不如一步一步退到这里来。”赵攸眯着眼下,小家伙想偷懒,攀上陈柏大腿后就不用爬了。

  陈柏领命,谁知小赵景爬了几步又一屁股坐下来,转了个身子,背对着赵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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