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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99

Kivey徒生 18738字 2023-02-20

  “太医是说——孤, 中了毒?”夜幕四合, 清泉殿里一片死寂,寝宫内的宫人们都被屏蔽了下去,只剩下了给慕容壡前来诊治的太医, 近身服侍的糖糖以及床榻上坐卧着的慕容壡三个人。

  入了秋,夜里便开始凉了起来。

  慕容壡坐卧在床榻上,明明只是刚刚入秋, 不算不上冷,她却已经开始身披起了绒衣。因为身体不好的原故,她的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可言。

  就是这样一个常年都生病的人却在听完太医抖成筛子似的的话后只是这么平静的问了一句, 仿佛是在问今日的天气如何一样。

  “回王上……是臣等无能,当日没有为王上诊断出这毒……”已经年过六旬的太医跪在地上告罪道, 这天杀的刺客,竟然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 在刀刃上萃了毒,其毒还是无色无味千金难求的断魂汁。

  不怪他们太医院的人粗心大意, 因为当日慕容壡遇刺之后纵然太医院的人再是乱成了一片,却也有太医记得要在为慕容壡的伤口清理的时候验毒的,可谁能想到刺客下的毒竟然是断魂汁啊!

  这是医书上已经失传了几十年的毒药, 无色无味形若清水,最是难办的是这毒用普通的手段根本是验不出来。

  几十年前此毒出世的时候便是名彻江湖,是赫赫有名的杀人于无形的上顶毒药,只需要小半杯便能将人当场化为尸骨, 后来因为练毒之人觉得此毒太过阴狠,损了阴德,便才自行毁了这毒,哪曾想时隔多年后这毒竟然会重返世间!

  况且不说那刺客及其小心,对慕容壡用的量很少,当是只用毒液抹了剑身才是…就这样的手段,莫说当日慕容壡遇刺之后身上又有鲜血又有刀伤的,就是现下,他要不是早年间听自己的师傅讲过那么一耳朵这种毒药,又看慕容壡的面色苍白,印堂发红,无故咳血…完全是符合沾了剧毒的症状后才剑走偏锋的为慕容壡取血验毒的话他也怀疑不到毒药身上去。

  他本是为了保险起见验上一验的,哪知这一验还真的验出来了慕容壡早已身中剧毒的结果来,吓得他狠不得当场咬舌自尽在寝殿前!

  这天杀的刺客,到底跟他们王上有什么仇什么怨?捅了别人一刀不说竟然还要在刀尖上喂毒!

  “还能治吗?”慕容壡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是了,受伤已经快要两月的她伤口迟迟还不愈合,纵然是她再心大也知道定然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她在听完太医说出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了以后她只这么问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她还是那个冷静的王,冷静的好像中毒的那个人不是她的自己一样。

  “王上……”那老太医跪在地上被她这么问了以后竟然哆哆嗦嗦的不敢开口说话。

  断魂汁…魂断人尽,纵然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没有可能能救下已浸入皮肉之中的中毒之人的。

  …哪里还有救呢?无非就是早点与晚点的区别。

  太医沉默的样子落在慕容壡的眼里显得如此讽刺,她看着跪倒在地的太医,对方已用无言的方式告诉了她问题的答案。

  …真是有些难过啊。她垂着眼眸这样想道,尽管早就知晓自己不能享常人之寿,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经度过了当年那位老先生说的命终之时的她还以为自己也许是个例外呢。

  原来不是啊,原来生死终归是有命的呐…谨儿,我不怕死,可我若是死了,你当如何自处呢?

  严无为…

  想到严无为如今的处境,慕容壡顿觉自己不能安心,她缓缓抬起眼眸,看着榻下跪着的太医,勾着嘴角倨傲的笑了一笑,淡淡道:

  “你说吧,孤恕你无罪。”

  “臣…臣会下去给王上开温和的药方的……”太医只敢如此说道。

  温和的药房…慕容壡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纵然如此,她苍白的脸上神情却也是十分平静的,大约是对自己死亡这件事做了很多年的心里建设终于派上用场了,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冷静地询问到太医自己的死期:

  “告诉孤,孤还有多久?”

  “……”太医没有想到慕容壡会问的这么直白,沉默了半晌后只能含糊的说道,“也许是两三个月,也许是半载左右…”

  “还有半年啊…”听到太医的话后慕容壡靠在床头上有些叹息的说道,“算起来,孤也算是多活了两三年了。”这么些时日,便算是在阎王老儿那里偷来的了,该还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几个月可活,还来得及为严无为谋条退路。

  一旁的糖糖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来,王上怎么能这么冷静地同人谈论自己的生死呢?怎么能这么平静的便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了呢?

  明明…她们的王上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与严相之间感情也是那般好,怎么会呢…?

  王上不是说过功成身退之后要带着严相,连同他们这些从黔州回来的人一起离开王都吗?

  王上不是说黔州那里才是他们的家吗?

  …怎么突然之间,王上便再也不能回去了呢?

  不应该的啊。

  …

  良久,寝殿内再度响起了慕容壡的声音:

  “你退下吧,这件事,孤希望你能保密。”最后慕容壡对老太医淡淡的说道。

  太医自然是明白这件事若是传扬了出去后朝局将会发生怎样的动荡,他本以为知晓了这个秘密的他会活不过今夜的,却不想慕容壡并非杀他之意。

  他跪在地上对慕容壡叩首告谢道:“谢王上隆恩,老臣明白…”

  “下去吧。”

  太医走后寝宫里一下子便静了下来,唯一听得到的便是糖糖的抽气声。

  “哭什么?”慕容壡看着守在自己跟前的糖糖,轻轻地笑着。

  她看上去好像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生命步入终时的消息了半点都无再挣扎的意思。

  她不该如此的,她本该是这天地间最意气风发,执掌国政的女人,不该如此躺在床上走向生命的终时的。

  “王上…”糖糖跪下身,泪眼婆娑的对慕容壡说道,“您不要担心,秦国还有很多的医者,他们会治好您的……秦国没有,其他列国会有,若是相国知道了,她定会寻遍天涯海角也会找到能治好您的医者的。”说到这里一直哭着不停的糖糖一下记了起来严无为的存在。

  是啊,还有严无为在。

  她是王上的妻,她定然是有办法的!

  糖糖红着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对啊,还有相国,相国有法子的…王上您不要怕,我这便差人去寻相国……”说着她便要起身往殿外去,可是她还没有站起自来,还没有来得及把自己的话说完,床榻之上的慕容壡便是一阵咳嗽,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吓得糖糖赶紧上前去为慕容壡扶背,后者在缓过来之后却唤道她:

  “糖糖,你不能去找她。”说道严无为,慕容壡苍白的脸上隐约露出了几丝笑意来:

  “这件事,我要你为我咳咳…为我保密。你也知道的,她会为了我,为我咳咳…为我而寻遍天涯海角的……”她的眼光带上了光彩,似乎能象想得出当严无为站在她面前时眼中会有何等的让人顿感羞意的情绪。

  她的谨儿总是如此,只要她在,她便是她的全世界,她的眼里便只能装得下她一个人。

  她多爱她呐。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对方。很早很早之前,早在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不好不能享常人之寿的时候她便下定了决心:当那日来临的时候,她一定不要让严无为看见自己的痛苦。

  她太明白严无为的好了,也太了解严无为对她的情意了,她不敢去想,去想当严无为知道自己身中剧毒的消息时会露出怎么的痛苦神色。

  她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以往她哪怕是嗑了碰了一下都要叫疼让严无为哄自己。

  她已经任性过那么多回了,这一次,她定然不能再让严无为担忧了。

  她的谨儿还有漫长的一生等待着她去度过,若是让谨儿知道了,这是无药可解的毒,那她的谨儿一定会因为眼睁睁看着她死而愧疚一生的。

  那样的话谨儿便会闷闷不乐的…这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让谨儿记住她,但如果记得她的后果是让严无为痛苦,愧疚一生的话……她宁愿她忘记她。

  比起记得一个人,有时候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

  …

  糖糖有些茫然,她听不懂慕容壡的意思,更不明白慕容壡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找严无为,但是很快她便又听见慕容壡继续对她说道:

  “在我昏迷的那些日子里,我梦见了很多我们在黔州时的事,”慕容壡的目光移向了窗外,看着漆黑的夜色,夜风袭来,吹起了她额间散下的发,她静静道:

  “那时候我们过得是多么的快乐啊,而当我醒来后,我看见谨儿憔悴的神色,知道她为了我在朝局中举步为艰,与百官为敌…慢慢的,我开始在想,我当初执意要回王都来,是不是错了?”

  糖糖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听起过慕容壡说过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回到王都来,他们只知道忽然的那么一天里,慕容壡对所有人说她要回王都了,要去继承那个王位了,而他们这些人能做的只有服从,除了严无为。

  如果糖糖记得没有错的话,那个时候决定要回王都的慕容壡与严无为在黔州大吵了一架,严无为并不赞同她回去,一向感情很好的两个人为了这件事冷战了好几天。

  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严无为服软了,而慕容壡也在黔州按着严无为拜堂成亲了,慕容壡对他们说,从今往后,严无为便是我慕容壡唯一的妻,无论我身居何位,身居何地,我都将永远为她的妻。

  “此誓,三生不改!”与严无为成过亲后的第二天,慕容壡拉着对方在所有人面前如此说道。

  然后他们黔州旧府里的百十号人便跟着慕容壡翻过高山,越过山丘,穿过沙漠,最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王都城。

  他们看见当年的公主殿下登基做了王,也将秦国治理的很好,举手抬足之间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所以他们才会想,回到王都才是慕容壡该走的路。

  只有看着做了王的慕容壡后他们才明白了原来有的人生下来便是要为王为君的。

  可现下慕容壡却对她说,她不知道自己当年回王都来是对是错了。

  “若我不回来,她便不会为了我步入朝局,更就不会走到现下这般被朝臣们忌惮的地步来了。”晚风吹起发丝,慕容壡的目光有了一丝漂移,大约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了。

  以前的时候她只觉人这一辈子过好当下便是,无论她是否是王,她都会与严无为永远在一起的。

  可当她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后却不再那么想了。

  她开始想起以前,想起自己年轻时在黔州策马奔腾时逍遥自在的模样,那时她与严无为在黔州是那般好那般快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担心害怕会被让知晓了她们的关系…她们本该那样一直过下去的,可是她的野心却不能停歇。

  于是她离开了黔州,回到了王都。

  她以为自己当了王,完成了自己少时的理想后她便会过得很快乐了,可事实上这些年里她经常想起的都是她与严无为在黔州时的场景。

  那年她们都还年少,她说她想回王都去,严无为沉默了许久之后只道了一声好,她总是这样的,无论她要做什么事她都会陪着她的,她永远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可是自己呢?

  她还记得严无为的师兄在问起她归去时的原因是说的那句话,他说那你可知你若是执意要回去,便是将你与无为永远困在了那里。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是了,她曾胸有成竹的对她的师兄说道,我归去后便是王,我会让谨儿做我的相国,从此之后秦国的青史上将会永远地留下我们的名字,我会护着她一辈子的。

  师兄听后摇头叹息道:你不是无为,也许她要的并不是名垂青史呢。

  师兄说,也许严无为要的并不是名垂青史…慕容壡的眼睛暗了下来,十多年后她终于听懂了当年师兄说的话,可好像到了如今的这一步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大约是后悔了,明明在很久之前她这一生就许了严无为,可后来的她却仗着严无为对她的疼爱而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两个人都困在了这王都城内…到底是一念之差罢了。

  不过还好。

  还有半年…她还有时间,为她的妻子谋划一番。

  “她给你的护心丹还有几粒?”良久,慕容壡从过往的记忆里出来了,然后这么问道糖糖。

  “……两粒。”

  “够了。”慕容壡收回了自己看向窗外的视线,看着跪在身前的糖糖,对她说道,“拿给我吧,她若是问起,你知道要怎么对她说吧?”

  糖糖一听这话便是明白慕容壡是不打算将自己身体的情况告诉严无为了,她虽然不懂慕容壡的顾虑,但是她能够想象得到日后严无为若是知晓了……她忍不住反驳道:“王上!可是这样的话您会……”

  慕容壡抬手止住了糖糖接下来要说的话,平静道:“我已时日无多,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让她再为我泥足深陷了。”

  糖糖看着自己的王上,这个她已经在她身边服侍了将近三十年的人。

  她自然是明白慕容壡与严无为这么多年的情谊的,慕容壡不想让严无为再为自己冒险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可是若是不告诉严无为,日后严无为知晓了……糖糖完全不敢想下去了。

  “三思啊王上!相国她若是知道了……”——她会疯的。这一点糖糖丝毫都不会怀疑。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慕容壡做了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就像当年她执意回王都那样,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足矣劝住她。

  …

  第二日的一大早,得知了慕容壡昨日在寝宫内咳血的消息后严无为果然悄悄的进宫来了,见到慕容壡的时候慕容壡正躺卧在床上悠闲地看着话折子,面色看起来还很好,没有前一阵子的苍白病娇了,大约是到了要喝药的时间了,旁边的宫人正跪在地上端着碗请她喝药,不过慕容壡的目光却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书,半点都不搭理人家。

  严无为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是在闹脾气了,八成又是老太医开的药方里又多加了黄连。

  还能闹脾气便是说明是有精气神的,严无为站在门口默声看了慕容壡大半晌,最后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抬脚向对方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不喝药?”

  听到严无为的声音,慕容壡半点都没有被抓包了的自觉,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对方来了,于是哼哼道:“又不是你喝你当然只站在这说风凉话了。”

  听听,连风凉话都说出来了,看样子气还挺大的。

  看来还是在为那一日她写下自贬的诏书的事在生气,严无为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她,慕容壡一脸不耐烦地往里坐了坐,给严无为挪了位置出来,于是严无为便坐了过去,再伸手端过了宫人手里的碗,温声对他们道:“你们先下去吧。”

  “嗨。”

  宫人们都退下去了,严无为端着药碗用勺子拨了拨,吹了吹气,然后对慕容壡温柔道:“过来喝药。”

  慕容壡把脑袋一扭,不高兴道:“太苦。”

  “良药苦口。”

  慕容壡不为所动:“不喝。”

  看着比三岁小儿好不了多少的慕容壡,严无为不禁觉得有点头疼,慕容壡哪里都好,就是不喜欢喝药,一让她喝药便是像要要她的命一样。

  严无为软声哄道她:“上次你不是说你以后会乖的吗?”

  慕容壡一听这话便将自己手里的话折子丢到了对方的怀里去了,满脸都写着不高兴道:“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说好了你以后要乖’的?这一听就不是我会说的话,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书生,满口都是谎言。”

  怎么她就又成了什么书生了?

  严无为嗒着眼皮子把落在自己身上的话折子拿起看了两眼,简介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话折子上说的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农户小姐,一番云雨之后书生再度上京,结果金榜题名之后书生却背弃了自己的诺言,娶了官家小姐……是个有点老套的爱情故事。

  “你今日是比较闲吗?”严无为看完了简洁后把书丢到了一旁,对慕容壡说道。

  “是有点。”

  “喝药。”

  慕容壡:“……”

  得,逃不开的。

  于是慕容壡乖乖把药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敢说话了。

  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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