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幻想 > 《[逍芙同人]我所思兮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一章昔年少2
纪晓芙脸色还是微红的,自她来了峨眉派,那个未婚夫她倒是没见过几面,可作为年轻的女子,到底还是羞于听到别人提起这事。贝师妹口中晓芙那未婚夫名叫殷梨亭,是襄阳城内的一位大家公子,他家和晓芙家原是世交,幼时两家也时常走动,他比晓芙要大个一岁,记忆里是个羞涩乖巧的男孩子,也是六岁那年就拜师在了武当派张真人的门下,便是晓芙拜入峨眉派,也是殷家的伯伯托了人去讲的。八岁那年,晓芙还在峨眉山上担水的年纪,母亲来了信,说殷家的伯伯伯母及疼爱晓芙的灵巧,上门来为儿子向她提了亲,她和父亲已经允了,信后面写到:“汝年岁虽小,自此不可再作小女儿情态,亦不可举止由心,当孝敬师父,练功勤勉,修身养性,家中一切安好,切勿挂念。”。晓芙知道,父母应下这门亲事,是为她做了十足的打算的,当今这天下,汉人和南人过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更别提他们这种始终都不肯和元朝廷亲近的家族了,而也说不一定,哪天就又到乱世了,嫁个张真人嫡传的世家子弟,进可以保护他们老小一家不受战乱的干扰,退也可以在山上安度一生,况且那殷家小哥为人正直,谦逊有礼,长相俊俏,当真是极好一门亲事。那武当派和峨眉派原分出家弟子和俗家弟子,俗家弟子婚娶上是不限的,两人的师父知情了也多有支持的态度,于是晓芙也并不反对。彼时的她,对关于婚嫁的这一切是没有概念的,峨眉武当两派素来交好,有时候逢着年节,彼此多有走动拜会,他们站在各自师父的身后,悄悄对望一眼,于晓芙多是好奇,而那殷家的小哥哥,却每每红了脸,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晓芙有时暗想,他年少时便心地善良,得这样一个人相伴一生想来也是不坏的。
贝锦仪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说这事已经跟众位师姐讲好了,师父不管他们谁和谁一路,那几个静字辈的师姐都是出了家的,不大过问这些师妹们的事,也对峨眉派的武功自信满满,料想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过叮嘱几句罢了,那丁敏君更是巴不得丢开这几个烦人的师妹们,好自己找了机会立功。于是各人打点好了行李,带好了佩剑,第二天一早就同路下了山,各自分道而行了。
(三)
纪晓芙和贝锦仪本来是要向西行的,静虚师姐却说不如和他们一同到龙游县,雇了船沿大渡河下去,省得两个姑娘,走旱路费力。晓芙和贝师妹听了,跟着静虚师姐一路走了,少不得又挨了丁师姐的几顿挤兑。习武之人脚力快,当晚他们就到龙游县找了客栈投宿,静虚师姐他们一行人多,第二天就雇上船向东南方向走了。往西的船只少些,晓芙和贝师妹两个人想要找条小船,许多船家又不肯去,少不得要等两天了。
贝师妹从小就是个不省事的,这天在集市上疯玩了一天,不想回到客栈就发起热来了。晓芙请郎中来给她看了,先说不碍事,第二天一早,却又上吐下泻起来,晓芙又换了一个上了点年纪的郎中来,他细细诊了,却说这个小姐怕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染上了附近流行的一些时疫,却是不妨事的,但是得好好歇上几天。晓芙哭笑不得,心想这才出来两天难不成就要打道回峨眉山了?思前想后,还是担心贝师妹的身体,遂打算去雇了马车,带师妹回山上去养病。这一来,贝锦仪却不愿意了:“好师姐,咱们回到山上,又要天天练功,苦得很,咱们习武之人,这点子病算什么,我有个极疼我的姨母却嫁在这龙游县里,我原想着过一两天就走了,也就不去叨扰她了,既然如此,我就去她家住几天,你也随我去,等我病养好了,咱们再一同走好不好。”,晓芙叹道:“我的小姐,都病成这样了,还玩些什么?”,那贝师妹却一万个不肯回到山上去,没有办法,晓芙只好带着贝锦仪找到了她的姨母,她姨丈家也过得颇为殷实,他夫妇二人铺床的铺床,抓药的抓药,对她们师姐妹倒是极为照顾。
贝师妹在姨丈家休养的这些日子,晓芙有时上街逛逛,有时帮着姨母做点事,这一日,她去街上帮姨母买线,忽见前面有人吵闹不休,晓芙上前一看,是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围在一个受了伤的老婆婆身边,嘴里不住地说道些“交出来!”、“快些交出来”一类的话。那几个人凶神恶煞,街边的人都被吓着了,有那摆摊的,端着东西就跑了,那开店了,也赶紧铺上了门板,谁都不愿意去管这一档子的事。晓芙见他几个人欺负一个老婆婆,不由地冒起了火,见那几个人也不像个好人,上前呵到:“你们在做些什么?”,那几个人回头,见来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由笑了:“小姐,我劝你别管这档子事了,赶紧跑了,要不是今天我们有正事在身,说不得也要连你抓了去!”,晓芙平时待人都是和和气气的,还没遇到过这等事,拔出剑就向那几个人刺去,不曾想他们几个的武功并不低,又人多势众,几个回合下来晓芙却并未占上风。斗勇无门只好想点别的办法,晓芙趁机把这几人引到一边去,拉起那个婆婆就跑起来,晓芙轻功不错,那婆婆脚步也快,倒像是个练过武功的人,那几人追出几里地仍穷追不舍,晓芙远远见有条小河,连忙避开大路,从旁边的草丛里钻进去,和那老婆婆憋了气躲在水中,方避开了这些恶人。
晓芙把那老婆婆扶起来,仍然不敢松懈,又走出几里地,找到一个山洞,方穿着湿淋淋的衣服,扶着那老婆婆坐了。那老婆婆此时已经没多少力气了,颤抖着声音对晓芙说:“小姐,谢谢你了。”,晓芙见她快撑不住了,急道:“婆婆,你别急,我这就带你回城去,找个郎中诊治一下就好了。”,那老婆婆却笑着摇了摇头:“我中了青城派的青锋钉,这钉上喂了毒,我早已中毒多时,怕是好不了的,今日小姐好心搭救了我,日后必有好报,你快些回家去了。”,晓芙生性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连忙说道:“不行的,我哪能丢您在这里不管呢!”,那老婆婆沉吟了片刻,随即问道:“我这命是救不了了,我也是习武的人,我自己知道的,小姐若愿意帮我,我倒有一事相求,我在县城里藏了一封信,小姐若愿意,帮我把这信送出去可好?”,晓芙心思极软,纵使这件事和她无关,她救不了这老婆婆的性命,已经是愧疚之极了,连忙点头,那婆婆又开口道:“小姐,我看你也是会些武功的,我不问你是哪个门派了,事到如今只得跟你讲清楚,我相公是明教中人,我的武功也是和他学的,他为了这封信,已经命丧黄泉了,这里面写了什么我却是不知的,听说武林里都传明教为魔教,我却没见他这一生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跟我说这封信关系的只是救人没有害人,你愿意便替我送,你不愿意,我也不能骗了你去。”。
听了明教二字,晓芙却犹豫了,师门里常说的那个魔教,可不就是明教了,听说他们无恶不作,可这婆婆却不像个坏人,倒是刚才过去那几个人,恃强凌弱以多欺少,十足算不上英雄好汉,而这婆婆想骗她送信并不难,却仍然以实情相告,如此坦荡,倒令晓芙为难了。晓芙低下头想了一会,见那婆婆没有表情地望着她,呼吸却慢慢急促起来了,就下了决心,说道:“婆婆,我今日救不得你的性命,已经愧对于你了,你自己不是明教中人,便当我不知此事,只是为你送信,你便放心好了,这信我一定完整地送到你要送的地方去。”,那婆婆见晓芙有侠义之心,料想她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便告知了她自己夫家的姓,以及藏信的地点,送信的地方和人名,她说完就咽了气。
晓芙还没见过人去世,当即伤心地哭了起来,眼看太阳要西沉了,料想再哭也是没用的,便挖了处坑,葬了这老婆婆,生火烤干了衣服,本想回到城里去,又怕给贝师妹姨丈家惹了麻烦,在山洞里胆战心惊地凑活了一夜,第二天方回到龙游县。
晓芙敲开了贝师妹姨母家的门,姨母一见她赶紧松了口气:“纪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担惊受怕了一夜,同锦仪她姨丈一道,带上不少家仆在城里找了你一晚上,你一个年轻小姐,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好,你到底去哪里了呀?”,晓芙不便讲出昨天之事,只好请罪说被几个人纠缠,怕给姨丈家惹麻烦,只能找个地方躲了,让姨母担了心,请姨母原谅她。随后又找到贝锦仪,说自己想先走几天,不等她养病了,让她养好病就在这龙游县姨母家多玩几天,她自己向西走走,就算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她们再一道回峨眉复命。贝锦仪万分不放心师姐一个人独行,可晓芙也不能把这事给贝锦仪讲清楚,只好说自己家在峨边有个世交的幼年好友,她想着与其在这里无聊,不如去看看她,请贝师妹放宽了心,她去去就回。贝锦仪见晓芙很坚持,想这一路也有城镇,师姐也不至于风餐露宿,也只好由她去了。第二天晓芙去那婆婆说的藏信的地方,真的找到了一封信,又等到了向西的船只,就沿着大渡河,向着那老婆婆口中的“大树堡”去了。
有些故事开始那天,是极其平常的一天,那天晓芙一样地梳妆吃饭,一样地看着沿途的景致入了迷,一样地在脑海里把学过的剑谱过了几遍,只是后来想起,才说她和他的故事,原来是那一天就开始了的,有时候自己也会想,如果那时,她不曾选择答应替那老婆婆送信,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但其实,不管你如何兜兜转转,这缘分,原是命中就注定好了的。
(四)
船在江上行了三天,已经走出嘉定府路,到宣政院的辖区了,晓芙就在那个大树堡下了船,她见这镇子不荒凉,很快便问到了这吴记布庄。晓芙走进店门,有个小伙计迎了过来,晓芙直接地对他说:“我找你们吴掌柜。”,那小伙计见这小姐年轻美貌,也不像一般女孩子羞羞怯怯的,心想必是个有来头的人,遂去请了吴掌柜出来。
吴掌柜想着,自己应该从未见过面前这个清秀美丽的女孩子,她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红,看着通身的气派和打扮,再见她手里握着的剑,想也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别是上门找麻烦的就好。于是他定了定神,上前对晓芙拱了拱手:“不知这位小姐找在下何事?”。晓芙什么也没说,伸手去掏出了那封信,递给吴掌柜,说:“贵派的谢老先生和他的夫人谢婆婆,遇到仇家上门,都没能保下命来,临终托我把这个带给您,其他什么也没说。”,吴掌柜愣了半晌,才伸手接了信,这事太突然,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任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道:“谢谢小姐,那请您进来坐一会儿用杯茶。”,纪晓芙拱了拱手,推辞到:“不劳烦掌柜了,我答应了谢婆婆,帮她把信送到贵派,于我来说已经是十分不便的了,我这就告辞了。”,“哦,”,吴掌柜点了点头:“那小姐请便。”,晓芙也不多客气,转身准备出门,突然听到身后飞过来一个东西,她一侧身避开了,一颗石子重重地打在了门框上。
晓芙几乎难以置信地转回了头,还不等她问话,吴掌柜一掌就打了过来,晓芙拔出剑来,和他纠缠起来,几招下来,吴掌柜闪到一边,说道:“这是峨眉派的剑法了!”,晓芙不客气地回到:“正是!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样?”,说着又拿剑刺向吴掌柜,却不想那吴掌柜身手十分不错,反手过来就抓住了晓芙的肩膀,幽幽开口道:“得罪了小姐,我不想加害于你,只是这信封中是我教的机密,你说得不明不白,我担心你路上看了去,少不得要留你几天查查清楚了!”,晓芙暗叫不好,却不料这吴掌柜手劲大得很,晓芙只是挣脱不掉,她想自己好心送信,却遇到人这样怀疑诋毁,一气之下就要哭了出来,却听到里屋传来缓缓的一声:“放她离开。”。
晓芙和吴掌柜一起向里屋看去,那黑布帘子缓缓动了动,被一只白色袖子的手撩开了,出来那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穿着一身白衣甚至可以说是光彩照人,只是表情有些冷冷的,看着不叫人害怕,却总是不好亲近的样子。“让她走吧。”,他又补充道。吴掌柜迟疑了半晌,最后讪讪地对那人答道:“可......她......她是峨眉派的弟子,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背地里也不见得坦坦荡荡,这事不明不白,总要查清楚的好,这信别被她偷偷看了。”,晓芙恶狠狠地盯了吴掌柜一眼,她的肩膀被他抓地生疼,高声辩解道:“那信好好地封着,我开没开过你看不出来么?”吴掌柜又继续说道:“就是你没看过,也保不准你们又想搞什么鬼!”,晓芙被他气红了脸,那人却干笑了两声:“她要是看过信或有心搞鬼,也不必这么费劲地把信给你送过来了,倒连累了这小姐的名声,放开她罢。”,吴掌柜还是不想,却好像不得不对此人言听计从,迟疑之间,那人又说道:“他们能搞得了什么鬼,我明教这点小事还摆不平么?”,吴掌柜听罢,只好放了晓芙。
晓芙心里委屈地很,心想自己险些得罪了其他门派的人,给谢婆婆来送这一封信,这吴掌柜却这般对待她,想来明教确实不是什么正经门派,那屋里的人也是明教的人,也不必和他啰嗦了,抓起包袱转身就要走,那人却在背后叫了她一声:“小姐。”,晓芙转过头,不高兴地问了句:“什么事?”,他却勾起嘴角邪魅地笑了一笑:“不必谢我。”,不知为何,晓芙登时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连忙跑出了这吴记布庄,一连跑了好几里地,才停下来歇了歇脚。
晓芙想起这段遭遇,初入江湖的她不由暗暗感叹,师父说这世道人心难测实在是真的,她以后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她抬头望了望四周,想着今天是离开贝师妹的第三天了,这已经是下午了,船是不好雇的,那大树堡也是万万不能回去的,既然这样,倒不如走旱路向东回去,却好过走水路无事可做,慢几天不要紧,就当完成了师父给的任务,前面想来有些小村小镇的,倒也住得今天这一晚。
她起身向东行去,不想这一路上连个小村子都不见。眼见天就要黑了,晓芙心里暗暗害怕起来,想折回大树堡,也终是不妥,左右为难之间,后面突然响起了马蹄的声音,晓芙不知道来的是好人还是歹人,偷偷在路边躲了瞧,那马蹄声渐渐走近,终于在她前面停了下来,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身上的那袭白衣,却让晓芙认出了他——就是白天在吴记布庄的那个人。
(五)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上马来,我带你去十里外的一个小村投宿,或者往前再走两里路,有间破庙可以凑合一晚。”,晓芙愣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对她说话,不由得头皮发了麻,他怎么知道自己躲在这,难不成是一路跟着她的?晓芙向来不算胆小的,就大方地从草丛里走了出来,问到:“你是在对我讲话么?”,她听见那人笑了:“这里还有别人么?”,晓芙平息了白天心里的怒气,跟他说道:“那封信我真的没看过,你不必担心,也不必跟着我的。”,那人笑地更大声了:“我没跟着你,我原本也是要向东走的,刚骑马走出一阵,就看你走在前面,料想你一个年轻的小姐,光天白日里是不愿和我们这些人走在一起的,只好放慢了速度,远远地跟着,你可别误会。”,晓芙想着这人白天到底是帮了她,此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不会害她的,但他既是明教中人,还是少来往的好,就拱了拱手回道:“谢谢了,两里地没多远,我这就走过去。”,“哈哈哈,”那人依旧笑着:“我料想你也是不会乘我的马的,我这话问的倒是多余了,那请小姐先走好了,我歇一下,好骑马去那村子里。”,晓芙点点头,想着和他也不过萍水相逢,不便多问什么,就向前走了,一路上不时回头看,说他既然骑马,一会儿就应该超过自己了,却发现这人始终没有跟上来,又行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处破庙,她这天累极了,躲在佛龛下面,抱着包袱就睡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做梦,依稀听见外面远远的有马嘶的声音,想来是那人才过去,也没管他,就渐渐睡沉了。
让晓芙大惊的是,第二天一早她醒来,走出庙门,却见那人就睡在院里的干草堆上,听见晓芙一出来,他也醒了。青天白日的,他和晓芙对视了一眼,晓芙立即就脸红了,半晌方开口道:“你怎么也在这里?”,那人从草堆里站起来,却反问晓芙:“你可知道你这还没走出宣政院的地界呢?”,“知道。”晓芙说,那人一边解着栓在院门边的马绳子,一边回答到:“这就是了,看你是峨眉派的弟子,怕是在你们峨眉山念佛念呆了,这山下的事情多是不知道的,这里不比中土,虽说人不多,各族却乱得很,你一个年轻的小姐不方便,我想着你到底是帮我们送了信的,也过意不去丢你一人在这破庙,就是守你一晚,我可没踏进这殿门半步,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声去罢?”,晓芙此时不知说什么好,觉得别扭地很,可是人家一片好意,又不好驳了,沉默良久方开口道:“谢谢先生,只是我是峨眉派女弟子,家师规矩极严,不好再和您多有牵扯,送信一事不必再挂齿,就当先生昨晚护我周全已经报答过了,我这就要走了,先生也请自便。”,那人点点头道:“是了,你是那灭绝老尼的徒儿,自然不便和我们这些魔教中人多来往的,你先走好了。”,晓芙先听见他对自己师父口出污蔑之言本是极生气的,又想他也称自己教派为魔教,想来他不过是个口无遮拦的人,也就不好讲什么,拿上剑就走出了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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