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大城市的上班族差不多都睡了，只有夜猫子还在狩猎。

　　新亚医院四楼处，比平时热闹了几分，这些讨论的声音从一病房传出。

　　护士长带着小护士，忙进忙出。

　　一楼护士站，两护士在值班，填写今晚入住的情况。

　　白满川不紧不慢，走进医院。

　　两护士见了，纷纷站起，眼里藏着些惊艳，胆大的问：“先生贵姓？看病还是探访？”

　　“探访。白满桥在哪一层？”

　　“您也是来探望，白先生的啊。白先生在四楼，请您从左边电梯上，请您走路轻点，以免惊扰其他病人。”

　　白满川点了点头，往电梯去。

　　两护士在他身后，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私下说他长得帅。

　　“满桥，你放心，即便那边再有能耐，也有打盹的时候。”

　　“我们做一个局，让白满川自己钻进去。敲他一笔钱，为你出气。”

　　“那个女人有点意思，我不信她情比金坚，等我回去找上几个老手，方方面面包围她，用糖衣炮弹引她出轨。”

　　“对付女人，还不简单。玫瑰花、珠宝、房子、车子再加甜言蜜语。”

　　“扣扣。”敲门声响起。

　　病房里的人齐看门外。

　　只见文质彬彬的白满川站在门外，眼里带着冷意，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靠，他怎么来了。”

　　“走漏消息了，有叛徒。”

　　“白二哥来了。”

　　“白二哥，你可找了个不错的妹子啊！够辣，够劲道。”

　　“来看看，她把满桥打成什么样了。”

　　白满川两手插兜，走进病房，看了床上的白满桥。

　　白满桥脸上擦着碘酒，红肿了大半张脸。手吊着绷带，肩膀处也被包扎了一番。

　　毁形象了！

　　毁了白满桥才华横溢，又放纵不羁的形象。

　　满川与外人说：“我要跟满桥谈些事，你们明日再来看他。”

　　白满桥吊起嘴，“你是来谈和的吧。”

　　白满桥一副不愿谈的样子。

　　“不谈，你会后悔的。给你一分钟考虑，谈不谈自己做决定。”

　　白满川抬手腕看表，开始一分钟倒计时。

　　白满桥的好友们见白满川，表情严肃，态度认真，不知该不该离去。

　　一个说：“满桥，这毕竟是你家的家事，我们不好参和。你们先聊一聊，聊不下再找我们。”

　　另一个说：“嫂子打了叔子，怎么也要给个说法，白二哥我们虽然是个混的，但不是怂蛋。”

　　“满桥，我们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他们走了，白满川去把门反锁。

　　白满川拖来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倚着椅背，两腿交叠，拿出烟盒抽烟仔，点燃一根分给白满桥。

　　白满桥还气着呢，不接他的烟。

　　白满川慢悠悠地吸了口，看着窗户外黑漆漆的世界。

　　“你来这就是为了抽烟的？”

　　白满川吐出一口烟雾，动了动手指，弹掉烟灰，“还记得我们几兄弟，一起打架，是在什么时候吗？”

　　“二哥是想打感情牌？”

　　“那年我读初三，大哥读高三，你读初二，白露跟白芷读初一。那次白芷跟朋友外出，被高三班的男生抢钱了，还拍了巴屁股。”

　　“这陈年旧事，我记不得了。”

　　“大哥带着我跟你，后头跟着白小满（小叔的独子），把高三那人给堵了。我抱着头，你抱着他腿，大哥负责打。你记得后来怎么样了吗？”

　　“好像把那人的腿给折了。”

　　白满川盯着白满桥。

　　白满桥被这一双黑眼珠，看着发慌，心里没底，这个二哥来是干嘛的？

　　“拍了一巴，大哥被人腿给折断了。要是画了一个裸像，还传给许多人看，大哥会怎么处理？”

　　白满桥弹跳起，质问道：“你老婆把我打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把我的腿给折了？”

　　“满桥你花丛中走，闻人无数，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即便隔着衣服也能瞧出大概。看了就看了，可你生了猥亵的念头，还画了出来。”

　　“白满桥，你对你的嫂子，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白满川的眼神骤然变冷，对白满桥动了杀机。

　　白满桥后怕，“我，我没有。每一个人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塑像。那是人体艺术，当不得真。”

　　“你回顾你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你认为我会信你吗？”

　　“我白满桥想要多少人没有，我会那样做吗？我是那没道德、没良心的人吗？”

　　白满桥说：“是的，我动了别的心思，想过她来当模特，但这里边绝对没有不该有的念头。”

　　“我是个混子不错，但我也有智慧，我也是受过教育的。我还不会因色灭了良知。”

　　白满川把烟头掐灭，“我信你。”

　　白满桥：……

　　“刚刚是炸你的。确认一下，你的底线是否还在。”

　　白满桥松了口气，瘫坐下去，后背直冒冷汗。“吓死我了。”

　　“如果，我说如果，万一有呢？”

　　“别别，那是万一，万一。假设有，你会怎么做？”

　　“医药学里有几种药，分开吃没事，合在一起吃下去，就会让人心肌梗塞、软组织坏死、脑溢血而死。

　　或是让你服用药物一个月，致使得癌症，再看着你慢慢被折磨致死。”

　　白满川撩起上眼皮，对白满桥说：“你的身边鱼龙混杂，想要放点东西进去，没有难度。你每日喝的酒水、吃的饭菜，都是下手的好地方。”

　　白满桥是真的怕了，他再也不敢假设了。

　　“我跟着大哥长大，性子跟大哥相差不离，对于一些人该怎么做，绝不手软。”

　　“我是你弟弟，我们是有血缘亲情的。”“还有你杀了我，我爸会放过你吗？”

　　白满川点起第二根烟，“你知道大哥是被谁害死的吗？”

　　此时白满桥想起杜鹃的话，那些恐怖的念头，又回到他脑海。

　　“是小叔找的人，三叔给的钱。你认为我还会顾及亲情？”白满川吐烟雾。

　　“像三叔这样雇凶，找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杀人，再让凶手偷渡出境。没有人证、物证，想指控犯罪都难。”

　　“杀了你，三叔没证据，又能耐我何？”

　　白满桥吓得，大声说：“我没有，真的。我发誓，我发誓。”

　　“你这伤怎么来的？”

　　“我摔的，出车祸弄的。我自己弄的。”

　　白满桥还有点聪明。

　　“福泉市的房子在开发，打算弄别墅群，杜鹃需要在这住上三四个月。你有什么打算？”

　　“我出国，意大利的奥德米大师，邀请我过去交流艺术。在意大利玩上几个月，不是问题。”

　　白满川把半截烟掐灭，他打算走了，站起整了整西装。抽出一张支票，“医药费。”

　　白满桥抽着嘴角，难受地说：“我自己弄的伤，哪需要你给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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