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就是因为不需要才不像人。”狛枝凪斗声音里带着懒散，“唔，难道是为了锻炼自己所以才对自己如此苛刻？”

　　神座出流将椅子推开，“我不经常回来。”

　　大多数神座出流都在外面，去什么地方都靠抽签，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他的后盾，只不过是一个暂且可以留下的地方罢了。

　　狛枝凪斗点点头，“刚才相泽老师给我打电话，告诉了我一个相当振奋人心的消息，就像是我想的那样，欧尔麦特战胜了敌人，希望再次打败了绝望，不过有点可惜，我没有留在那里看到希望战胜绝望的一瞬间。”

　　“嗯。”

　　“太冷淡了神座君。”狛枝凪斗从沙发上坐起来，“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你感到惊讶呢？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想到。”

　　“无法预测的事情。”还是一样的答案。

　　狛枝凪斗沉默了片刻，“还是这个答案啊……”

　　紧接着，整个空间都陷入沉默中，狛枝凪斗攥着自己的衣角，时间过了一分钟，或许是三分钟，狛枝凪斗已经无暇顾及时间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和你之前说的新世界程序有关吗？”狛枝凪斗转了话题。

　　神座出流靠在桌子上，“可以这样说。”

　　“什么叫可以这样说……”

　　“新世界程序是为了覆盖绝望的记忆，将原本人格复制的程序，你们是第一批使用者，也就是那场修学旅行，只不过新世界程序被江之岛盾子的绝望病毒感染，诞生出黑白熊，也就是自相残杀。”

　　狛枝凪斗微妙的看着他，“比小说还要曲折的故事。”

　　“但也是因为如此，在新世界程序中死亡的所有人并不算是真正的死亡，只是意识死亡。”神座出流冷静的解释，“大多数人都沉睡在自己的深层意识中，同样也包括你，当然，例外的也是你。”

　　狛枝凪斗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然后？”

　　“日向创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唤醒你，整个班级中只有你没有醒来，所以他拜托我来找你回去。”

　　神座出流坐在椅子上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实话他倒是没有想到日向创竟然会求助他。

　　从新世界程序醒来后身体几乎都是日向创来掌握，他是一个不会对这个世界感到无聊的人。

　　“抱歉，我找不到狛枝，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日向创这样和他说：“所以，可以请你帮帮我吗？”

　　神座出流坐在黑暗的角落看着他，“你要把身体的主动权给我吗？”

　　“只要你不再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他对于自己没有丝毫的防备心。

　　神座出流对于操控身体没有丝毫兴趣，但他答应了日向创将狛枝凪斗带回去。

　　不管做什么都是无聊的，所以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是这样想的。

　　第四十四章 幸运第四十四天 所谓“幸运”的个性

　　“神座君在这里不会无聊吗？”狛枝凪斗打量着周围, “不对，我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 对于神座君来说这一切都是无聊的。”

　　神座出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因为无聊所以什么都不做？”狛枝凪斗琢磨着, “这样岂不是会更无聊，根本就是恶性循环吧。”

　　“嗯。”神座出流声音敷衍，一听就是压根就没听到心里去。

　　狛枝凪斗想了一下, 片刻后他从怀中摸出一叠扑克牌，“神座君, 要来打牌吗？”

　　“为什么。”神座出流兴趣缺缺。

　　“因为我是超高校级的幸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座君说过你也有幸运。”狛枝凪斗笑着提议，“所以来试试到底是我的幸运更厉害还是你的幸运更厉害吧。”

　　神座出流靠在椅子上，眼睛里带着无趣, “好无聊的游戏。”

　　“不试试怎么知道，来试试吧, 毕竟我还是相当相信自己的幸运的。”

　　这样说着，狛枝凪斗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拉着神座出流一步步走到沙发上，接着将扑克牌打乱。

　　漫不经心的从杂乱的牌中抽出一张牌, 神座出流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 接着就把牌反着扣在了沙发上，接着无趣的叹了口气。

　　狛枝凪斗看着自己的牌，接着他看向神座出流，“神座君抽到了什么？”

　　“从一开始就可以预见的数字。”

　　“唔？”狛枝凪斗歪歪头，“是这样吗？好厉害啊神座君, 难道是大王牌？”

　　神座出流将刚才的牌扔出去，果然是红色的大王牌，在这副扑克牌中最大的一张牌，狛枝凪斗看了一眼被神座出流扔出去的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片刻后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副牌是之前上鸣同学给我的，我还没有拆开过，但没想到神座君这么厉害，竟然直接抽出了最大的牌。”

　　神座出流打量着他，黑色长发垂到胸前，如果不看正面只看背面的话，说不准他会被认为是一个女孩子。

　　像神座出流这样将头发留着这么长的实在是少数。

　　当然神座出流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狛枝凪斗的态度，在知道自己是被日向创拜托来找他后，狛枝凪斗很明显态度变了，甚至可以说有点温和，和之前各种想要干掉他完全不一样。

　　甚至还有兴趣和他玩扑克牌测幸运。

　　“这样的话我根本没有胜算了啊。”狛枝凪斗看着牌，“但是人生啊，总是要有一些意外和惊喜存在的。”

　　“是吗？”

　　“对，就是这样。”

　　狛枝凪斗笑着将自己的牌翻开，上面赫然是另一张红色的大王。

　　“你看，世界上总是要有惊喜和意外的。”狛枝凪斗单手抵着下巴，笑容温和，“我们平局了。”

　　神座出流看着他手下的红色大王，片刻后扫了一眼剩下的牌，只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这副扑克牌有53张，也就是说，正好多了一张大王。

　　真是有趣的意外。

　　“还要继续玩儿吗？”狛枝凪斗将两张大王抽出来，接着把剩下的牌再次打乱，“这一次我们抽两张牌吧。”

　　神座出流看着他，片刻后他伸手从杂乱的牌中抽出两张卡牌。

　　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张牌，唯一的黑色小王对着他微笑。

　　狛枝凪斗淡笑着抽卡，他一边抽一边呢喃着，“其实这一次很险，如果最大的牌被神座君抽走了的话，我就一定会输，这下子没有可以翻盘的机会了。”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王，神座出流想，这一次，你会怎么做？

　　“一旦我抽到最大的牌，就算是你抽到其他任何一张牌都会是我赢。”神座出流看着他，“那时候你会怎么办。”

　　“那就输了啊。”狛枝凪斗漫不经心的说：“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神座出流看着他，眸中暗了一下。

　　在一定程度上，神座出流希望自己会输，在这种极端的，已经完全确定了胜败的游戏中，他希望自己输上一次，他不在乎胜利还是失败，他只期望那种纯粹的意外和无法预测。

　　狛枝凪斗将卡牌放到手下，随意的拿起第一张看了一眼，片刻后他笑了起来，只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神座君，你认为意外和无法预测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突然想要知道而已。”狛枝凪斗左手攥着卡牌，右手手指敲击着沙发表面，“我想了很多，其实一直不太明白神座君是怎么来定义无法预测的。”

　　神座出流低声道：“和你没关系。”

　　“还是这么冷淡。”狛枝凪斗叹了口气，他将手中的卡牌扔出一张来，是一张红心的A，“话说神座君除了大小王牌我们是不是没有规定什么牌是最大的。”

　　“一场没有规定的游戏？”神座出流将卡牌扔出去，是一张小王。

　　狛枝凪斗笑了一下，“看上去我们需要现在规定一下那张牌最大了，说不定我们一开始想的就不一样，抽到的也不一样。”

　　“有什么关系。”神座出流看着他，“就算是有利于你，你也不会赢。”

　　“我要的不是赢，只是不输而已。”狛枝凪斗叹了口气，“因为对手是神座君啊，超高校级的全能怎么可能是我能够打败的，只要没有输就是我赢了。”

　　神座出流看了一眼自己的牌，那张牌到现在还没翻开，“那就定8吧。”

　　“唉？8吗？”狛枝凪斗愣了一下，“很明显不上不下的数字，那几最小？9吗？不能让神座君自己来定，那我就选4吧，取中间数，6怎么样？”

　　“随你。”

　　他们只看了第一张牌，第二张牌还是合起状态，也就是说在他们确定最大数字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第二张牌是什么。

　　就在此时，叮咚一声，有人在摁门铃，狛枝凪斗将卡牌放到沙发上就去开门了，只留下坐在沙发上的神座出流。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神座出流拿起自己的卡牌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是自己抽卡时以为最大的数字：A，他伸手将狛枝凪斗放在沙发上的卡牌翻过来，上面并不是6，而是3。

　　打乱已经制定好的规则重新制定新的规则，以此来诞生意外吗？

　　真是……相当有趣。

　　……

　　狛枝凪斗打开门，门口的人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屋内，接着就被屋子里的简约惊了一下。

　　“相泽老师？”

　　“没事。”相泽消太摇摇头，“既然你说是神座的家，神座在里面吗？”

　　狛枝凪斗点点头，“相泽老师找神座君有事？”

　　确实有一点，狛枝凪斗走进门，如果神座出流的才能真的是全能的话，他要试探一下，最好将他重新收回雄英，否则他担心一些家伙会因为神座出流的个性将他关进特殊的场所。

　　走进房间里相泽消太才发现神座出流坐在屋子里看上去唯一能待人的沙发上，只不过沙发上是一堆已经被打乱的扑克牌。

　　“神座。”

　　神座出流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你档案上的个性都是未知，我想问问你，你的个性到底是什么？”

　　“希望。”

　　相泽消太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神座出流又转头看了一眼狛枝凪斗，“狛枝经常说的希望？”

　　“才不是。”狛枝凪斗略有些嫌弃的反驳，“只是称号是希望罢了。”

　　相泽消太微妙的看了他一眼，“是这样？那这个希望的意思是全能吗？”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神座出流淡定的回答，“但这个全能是正常领域的，跳脱不出正常人的范围。”

　　换句话说他是正常人中的极端，是正常人中各种层面都是顶点的人。

　　相泽消太微微皱眉，“你等我一下，不要乱走，我有事情问一下校长。”

　　神座出流的个性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跳脱不出普通人的全能，意思是……那些无个性的普通人为蓝本，将所有的特征放大到最大吧，和AFO完全不同，但也不容小觑，而且，尚不能知道这个全能，包不包括智慧这一类的特殊个性。

　　需要和校长商量一下。

　　看着相泽消太走出房门，狛枝凪斗坐回沙发上，他将刚才的卡牌收起来，然后这才慢吞吞的说：“看上去相泽老师想让你回到雄英，神座君有兴趣吗？”

　　“没有。”神座出流看着他手中的卡牌，“那里很无聊。”

　　狛枝凪斗看了他一眼，“对了，我忘记看刚才我们的游戏到底谁胜谁负了。”

　　“你赢了。”

　　狛枝凪斗愣了一下，“唉？”

　　“因为你没有输。”神座出流站起来，他走到窗户旁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将卡牌放回口袋里，狛枝凪斗走到神座出流旁边，“看样子我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没有人可以把幸运计算上，就算是超高校级的全能也没有办法预测。”狛枝凪斗感言道：“所谓超高校级的幸运，就算是我自己也没有搞懂过。”

　　狛枝凪斗自谦的说着。

　　如果是77期的学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为他的厚颜无耻恶心到，这个把幸运当做主动技能来用的家伙从哪里可以说他从来没有弄懂过幸运。

　　神座出流一言不发，“你认为幸运就是意外。”

　　“差不多啦，不管是幸运还是不幸，不都蛮有趣的嘛。”狛枝凪斗歪歪头想了一下，“毕竟谁都不知道为了幸运这一刻的诞生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那你可以期待一下。”神座出流拉出凳子来坐上去。

　　狛枝凪斗愣了一下，“唉？”

　　“成为绝望的残党对你来说是一件不幸的事情，按照你的逻辑，发生不幸的事情后一定会出现幸运的事情，你可以期待一下接下来会遇到的幸运。”

　　狛枝凪斗沉默了几秒钟后才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根本无法反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相泽消太一直都没有回来，狛枝凪斗安静了很久后才终于开口。

　　“喂，神座君，如果我回去的话，你确定我不会变回绝望的残党吗？”

　　“在其他人的眼中，你依旧是绝望的残党。”神座出流说了一个既定的事实，“但你的同伴都在等你回去。”

　　狛枝凪斗沉默了片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可以骗你。”神座出流看了他一眼。

　　“我相信日向。”

　　绝望和平凡，他选择平凡。

　　神座出流看着他，“所有人都已经醒过来了，除了你，因为你在新世界程序内部出了意外，就像是病毒一样侵蚀了整个程序。”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程序内部？”狛枝凪斗不太能接受这个观点，他凑近神座出流，“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这些东西还是我遇到的人都是假的？”

　　“不，这里确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如果是程序世界的话，是不可能将我困住的。”

　　作为超高校级的全能，区区程序员的能力他也是有的。

　　“那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神座出流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

　　“竟然有超高校级的全能不知道的事情？”

　　狛枝凪斗微妙的看着他，不过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第一次和神座出流见面的场景，神座出流看向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

　　所以，对于来到这里，神座出流也是不了解状况的。

　　这可让人有些烦恼啊。

　　“那么就算是我同意和你离开，你说不定也找不到离开的办法喽？”

　　“可以。”神座出流漫不经心的开口，“有一个地方能离开。”

　　“哦？”

　　神座出流拉开抽屉，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照片，看着上面奇怪的树，狛枝凪斗愣了一下，这不是之前神座出流寄给他的照片。

　　上面怪异的树木和粉红色的污渍依旧明显。

　　“这是……”

　　“上次我找到的地方。”神座出流看着照片，“如果可以离开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

　　狛枝凪斗拿起照片，认真的看着上面的东西。

　　传说神座出流去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地方，大多数英雄都不敢独身前往，结果他自己一人进入还在一周后毫发无损的离开，难道，就是这个东西的所在地？

　　把照片扔给神座出流，狛枝凪斗叹了口气，“这样，那让我先去和欧尔麦特说一声。”

　　真可惜啊。狛枝凪斗心想：

　　第二次进入代表着希望的雄英学院，只不过这一次他要主动退学。

　　但如果这是为了希望的话，那就完全没有丝毫关系了。

　　……

　　“什么？从雄英离开？为什么？”

　　欧尔麦特几乎要被狛枝凪斗吓得心脏骤停了，好不容易将狛枝少年带回来，结果还没来得及问他有没有出事，狛枝凪斗就率先表示他打算从雄英退学。

　　他不是一直很喜欢雄英吗？为什么会突然退学？！

　　相泽消太看上去也很惊讶，毕竟他根本没有把狛枝退学的意图。

　　“对，是这样。”狛枝凪斗有些歉意的说：“抱歉欧尔麦特，最后还是辜负了你的好意，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学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