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天龙血脉

　　放在平时十个八个十五品武圣严棣都不放在心上，但若他们赶在他与江如练对战的紧要关头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灰虽然任性，也知道胡乱逞强冲杀一点儿好处没有，到时候人家拿秦悠悠作人质，他们反而会很被动。

　　“你留意奉神教身居高位者外出的动静，一旦发现了就尽快通知我。”严棣沉吟片刻道。

　　“没问题，我最近都让簇水山附近的雀鸟留意着他们的动静。你想怎样？”大嘴问道。

　　“找个大人物带我们堂而皇之上山。”严棣决定行险潜入奉神教内。他的时间不多，容不得他慢慢打听清楚情况再作计划。

　　一想到悠悠如今在江如练师徒手上，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对待她，他就觉得心如油煎，无法平静。

　　奉神教之内，玉夫人没办法取得秦悠悠的亲笔书信，甚至数度潜入江如练的宫殿内想盗取秦悠悠的随身物件或手书也宣告失败，消息传到三个太上长老那里，三人也是一阵头疼，不得以再次聚首地宫禁地去找蛊神商议对策。

　　“我只要你们在我晋级时将江如练和你们口中那个十八品武圣引来，这么点小事你们都办不到？”空旷的岩洞内，回荡着阴测测的声音，便算是三个太上长老这样的十五品以上的武圣听在耳里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根本看不见蛊神的身影，甚至也感觉不到它的具体位置，实在是蛊神个头太小，在这样一个阴暗的巨大岩洞中，想看到它的身影难度很大。

　　三位太上长老心里原先对这个享受神教供奉多年却从来没展示过半分战斗力的蛊神能力深表怀疑，如果不是它当日突然释放出一种强大无匹的特别威压非常符合教中太上长老代代相传的一个古老传说。他们根本不会相信它能对付江如练与严棣的鬼话。

　　其中一个太上长老道：“要把江如练引来并不太难，但是要在那个时机把严棣引到此处……千难万难，那毕竟是个十八品武圣，就算我们有他妻子在手，要摆布他也不容易，何况如今他的妻子在江如练手上。”

　　“好了！不必解释！距离我晋级的日子只剩两天，时间紧迫，说不得本座只好行险到外边去。你们不能够将他引到这地宫中来，只要引到这座山上即可。本座原本不想伤及我教子民，如今也不顾得这么许多了。“蛊神似乎犹豫了好一阵才最终决定。

　　蛊神的意思是要离开地宫到山上去与江如练、严棣决一死战？

　　不说蛊神实力如何，光江如练和严棣两个十八品武圣激斗起来就足以把簇水山身教总坛砸个稀巴烂。

　　三个太上长老面面相觑，头疼道：“蛊神可否换个地方？”

　　“神教总坛毁了可以重建，万一被外人所破。就不是毁了区区总坛房舍那么简单，就是我教道统也要毁于一旦。事到如今，你们还留恋这区区几栋房子？”蛊神不满冷哼道。

　　“好！只要能够杀了这二人，神教总坛毁了一个我们大不了重建一个！”其中一个姓童的太上长老咬牙切齿道。

　　昊光圣子是他的嫡系曾孙，原本他一心一意希望这个在族中出类拔萃的晚辈能够在将来接管奉神教，没想到却被旭光圣子设计到相月国，死得不明不白。

　　更可恨的是。江如练这个做师父的偏心旭光圣子，竟然只把这事往严棣身上一推，没有追究旭光圣子任何责任。

　　他家的希望没了，自然不能容忍对头旭光圣子来日安安稳稳坐上教主宝座。要对付他就要先对付他的师父江如练，所以童长老是最坚决要不顾一切一次铲除江如练与严棣的人。

　　其余两个长老心里盘算一番，到时自己只要先把心腹手下撤离总坛即可，普通弟子与旁的派系弟子死光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族里那个古老传说是真的，有蛊神在他们奉神教将来重整旗鼓只会越发壮大。

　　想到这里。两个人也慢慢点了点头。

　　待他们商议好细节离开岩洞走远了，岩洞地下一条石缝中突然闪过两道幽光，一条只有食指长的银白色小虫缓缓扭动了一下身子，它的身体中部鼓起一大团，将薄薄的银白色带鳞片的表皮撑的鼓鼓囊囊，似乎随时要破裂。

　　那一片近乎半透明的银白色鳞甲下，隐隐透出金光，预示着这一次的分裂蜕变将大大不同于前。

　　地宫禁地内空无一人，那条小小的蛊虫忽然发出一阵渗人的嘶嘶怪笑声：“一群蠢货！本座隐忍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体内龙族血脉温养完成即将苏醒，吃下那两个十八品武圣，再加上你们这三个蠢货，应该足以抵抗生死劫，本座在这个该死的地洞里待了几千年，终于等到今日！距离本座晋升妖仙返回妖界称王称霸的日子只剩两天，嘶嘶，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有幸成为本座的晋级的祭品，本座会好好记住你们的！”

　　此刻三个太上长老都不知道自己也在蛊神的“食谱”之上，正盘算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家嫡系秘密安排于两日后与蛊神约定的时刻之前撤离奉神教。

　　三个太上长老还有一个姓邓、一个姓王，三人离开地宫后互相打个眼色，找了一处秘密大殿闭门商议。

　　王长老对于那个一直只闻其声甚少现出身形的蛊神还是有些疑虑：“我感觉那蛊神的实力似乎还不如我们三人，它真的能够解决得了江如练与严棣？”

　　邓长老皱眉道：“老夫原本也是不信的，不过你们也看过从上任一太上长老手中传下的那个创教祖师的密令，眼下蛊神的情况不是与密令上所言完全一致么？”

　　这个问题他们私下里讨论过无数次，毕竟关乎他们以及他们身后众多族人门人的身家性命，万一有误，不但奉神教危险，他们也要一并玩完。

　　“如今的情况，相月国来势汹汹，我们也只能拼一把。如果蛊神真是天龙降世，莫说两个十八品武圣，就是两个陆地神仙也能收拾了。”童长老自从昊光圣子的死讯传来，便陷于一种半疯狂状态。

　　这么多年来他童家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结果却是这样的收场，他此刻只觉得就算奉神教被灭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已经没希望夺取教主宝座。

　　王长老、邓长老隐约有些明白他的心态，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想到那个代代相传只有太上长老有资格得知的密令，又忍不住心动。

　　奉神教一直有一个只传太上长老的密令，内容是关于蛊神的来历的。

　　据说蛊神原本乃是妖界天龙，因为遭遇妖界其他妖仙的嫉恨追杀，身受重伤修为大跌不得已逃到凡界躲避，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创教祖师一命，并且以不死鳞霜作交换，成为了奉神教供奉的神。

　　蛊神的伤势太重，凡界灵气贫乏，天材地宝稀缺，所以它纵有奉神教的全力供奉恢复速度也异常缓慢。

　　当初它与创教祖师曾有约定，天下间若出现十八品武圣，奉神教上下必须想办法将他引来簇水山作为祭品献祭于它。

　　一个十八品武圣的献祭，比十株九品灵药的功效还要强大，可以助它缩短千年修行时间。

　　十八品武圣从来罕见，要在合适时机将他们引到簇水山来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这个约定奉神教这几千年来成功执行的次数都还不足三次，只留下几个蛊神请来天龙现身吞噬强敌的飘渺传说，就是奉神教的人也没几个当真，以为就是传说罢了。

　　所以三位太上长老机缘巧合在参拜蛊神时突然听到它的提示，也怀疑了很久很久，直到蛊神释放出属于龙族的强大威压，他们才半信半疑地各自回去翻查创教祖师的密令以及对照教中典籍。

　　他们虽然随便一个都活了两百岁以上，但是都没见过传说中的神兽天龙是什么德行，更别说龙族威压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不过蛊神释放出的威压确实与人类修炼者又或者普通妖兽不同，带着一种让他们想匍匐在地跪拜叩首的可怕感觉，这种感觉他们在江如练全力出手之时都不曾感觉到，所以不由得渐渐信了。

　　也是因为最近相月国步步紧逼，眼看着亡国灭教的危机在即，三个太上长老才决定咬咬牙拼了。

　　“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再犹豫了！”邓长老、王长老思前想后，终于痛下决心。

　　若无需引严棣进入地宫，那一切就简单得多，直接用江如练的名义给他发挑战书即可。

　　到这这个时候，三个太上长老也无需顾忌江如练是什么反应，密谋一番当即大肆传出消息：两日后，奉神教教主在簇水山恭候相月国圣平亲王严棣决一死战。

　　为了怕严棣收不到战书或以此为由避不出战，他们甚至将战书用大字书写在催雪城城墙之上，同时也派信鹰送了正式书信到胡州相月国大营。

　　江如练与严棣两个当事人很快收到消息，不约而同一阵错愕。

　　195 圣子求婚

　　严棣觉得很奇怪，江如练怎么会出这样两败俱伤的昏招。

　　约他决战，等于只能单打独斗，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必胜把握，反而很可能因为真气激荡引来生死劫，两个一起倒霉。

　　现在江如练有秦悠悠在手，又有众多奉神教高手拱卫，完全没必要跳出来冒这个险，只要在簇水山上布下陷阱，等他上钩即可。

　　“主人，你打算怎么办？”驻云飞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但也知道严棣公然现身奉神教去与江如练决战，是非常凶险的事。

　　严棣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道：“既然他要公然约战，那就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也要去！”小灰忽然道。

　　驻云飞与严棣有认主契约，等于与严棣一体，这样的事他是一定会去的。大嘴会飞，只要飞得足够高，事先有防范，等闲武圣也奈何不了他，他肯定也会去，只有小灰最弱，多半是会被留驻原地的。

　　驻云飞挠头道：“你去做什么？很危险的。”

　　“悠悠在那里，我要去找悠悠，我个子小，他们不容易发现我，就算发现了我也可以躲起来，我不会麻烦你们的。”小灰很坚持。

　　大嘴眼珠子转了转道：“我也觉得小灰一起去比较好。”

　　严棣与驻云飞都是一脸不认同，小灰在他们眼中跟秦悠悠的宠物差不多，要人照顾要人哄，他们又不是去郊游，带上它还要分心照顾它。

　　大嘴摇头晃脑道：“我有预感，而且很强烈。小灰跟我们去会遇上大机缘。”

　　虽然大嘴这家伙很不靠谱，不过……他的预感似乎除了七零八落之外，没怎么错过。

　　严棣本来根本不想带小灰这个累赘，但是想到奉神教万一把秦悠悠藏起来，小灰可以凭借与她之间的契约感应找到她，便也不拦阻了。

　　小灰虽然没用，不过在簇水山那样的地方，林木房舍林立，白天它就算会迷路也总不至于撞树。到时候在山顶附近放下它，让它与大嘴去找秦悠悠也不错。

　　就算找不到，凭它们逃命的本事，奉神教的人注意力多在他与江如练身上，它们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小灰得到许可。兴奋不已，下定决心要第一个找到秦悠悠，看他们还敢嫌弃它没用不。

　　奉神教簇水山颠，秦悠悠从旭光圣子与江如练的交谈中得知有人代江如练约战严棣的事，瞪大眼睛好一会儿回不过神。

　　旭光圣子斜睨她笑道：“你猜严棣有没有胆子来？”

　　秦悠悠不理他的挑衅，望向江如练道：“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决战？”

　　江如练淡淡扬了扬眉没说话，秦悠悠继续大起胆子劝说道：“别人让你们决战你们就决战。凭什么啊？你们是十八品武圣又不是斗鸡。”

　　她的生动“比喻”让旭光圣子当场忍不住大笑起来，就是平日表情不多的江如练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秦悠悠再接再厉努力劝说道：“而且你们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大打出手，替你们约战的人根本是想你们两败俱伤。为什么要中他们的计呢？”

　　旭光圣子止住笑意，正色道：“悠悠说的有道理，那三个老家伙不曾问过师父你就发出战书，分明不怀好意。”

　　他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到秦悠悠身上：“我们有悠悠再说。便是逼他自尽说不定也可以，何必跟他打？”

　　秦悠悠怒目而视。说来说去这个混蛋还是打着拿她威胁严棣的主意。

　　江如练忽然想起什么，对秦悠悠道：“若是我们俩人只可以活下一个，你希望是谁？”

　　以他们的身份立场，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问。

　　但是秦悠悠却犹豫了好一阵才道：“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有事……”

　　江如练沉默了好一阵没说话，然后对旭光圣子道：“严棣来了也好，到时候你就将悠悠交给他让他带走吧。”

　　“师父……”旭光圣子语气里带着不忿，他花了好些力气才把秦悠悠掳来，就这样把她交还严棣，别人会不会说他们师徒怕了严棣且不管，他吞不下这口气。

　　“你将她带了来让师父见过了就很好，也许不用多久，师父就能放下一切，安心去追求更高的境界。”江如练态度平和。

　　“师父才多大的年纪，这世上好玩的东西那么多，师父就算放下心结，也可以多过些时候再去冲击生死劫的。”旭光圣子终于紧张起来。

　　“这世上让我留恋的东西已经不多，待你晋升到十五品，我便再没有什么事情可记挂的了。”红尘万丈众生百相，却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让江如练提起兴趣，与其如此不如回归本心，继续追求武道更高的境界。

　　这本来是旭光圣子的原意，但是真到了面前，他又不舍起来。

　　江如练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告诉秦悠悠两日后的决战他打算怎么办，挥挥手让他们两个离开。

　　秦悠悠与旭光圣子一前一后走出大殿，后者忽然伸手将前者拉到一边，笑道：“你倒是很会讨好我师父。”

　　秦悠悠知道他指的是先前她所说的不希望江如练与严棣任何一个人有事的那句话，一边甩开他的手一边道：“我不是讨好江叔叔，我确实不想他有事，你有事的话我会拍手叫好！”

　　旭光圣子没有生气，申请古怪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忽然道：“嫁给我，当我的妻子可好？”

　　秦悠悠傻在原地，她不是被旭光圣子的突然求婚吓到，而是想起了大嘴所说的那个预言幻像——旭光圣子会向她求婚！

　　大嘴那张嘴真的是铁口直断，好准！

　　“答话！好不好？”旭光圣子对她的呆愣反应很不满意，女子被人当面求婚，不是应该又羞又怕的吗？怎么秦悠悠看他的眼神像看到了什么怪物？

　　“当然不好！”秦悠悠回过神来，马上果断拒绝。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嫌弃严棣利用你欺骗你么？既然你不想跟他一起了，为什么不跟我？”旭光圣子不以为然道。不是他自夸，想嫁他的女子可以塞满整座催雪城。

　　196 分头行动

　　“严棣他利用我骗我，至少他也真心喜欢我。总比你只想利用我的强！”秦悠悠知道江如练就在附近，旭光圣子不能把她怎么样，胆子也大了。

　　旭光圣子不以为然道：“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利用的，你的机关术我不稀罕，就这张脸蛋看上去还不错。”

　　“你根本不喜欢我，你想用我讨好你师父罢了。”秦悠悠尽量拉开俩人的距离。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旭光圣子根本把江如练当成了父亲甚至是最高偶像，只要江如练喜欢的，他也会感兴趣，他对别人的性命甚至是他自己的都看得不太重要，只要觉得有必要就可以肆意践踏牺牲，但是江如练的一切他都放在心上，当成最重要的事。

　　从对她的态度与处理手法上就可以看出。

　　多丽国是不是会亡国，他的父兄亲族会不会死，奉神教会不会覆灭，旭光圣子统统不关心，他只关心师父能不能够放下心结情伤，是不是舒心快意。

　　所以明明有她这个人质在手，却只是将她困在这里让她陪伴江如练，哄江如练开心。

　　他会想娶她，说到底是觉得这样能够了却他师父的心愿，师父没能得到风瑶姬，他这个当徒弟的就把风瑶姬的女儿娶回来。

　　如果她跟旭光圣子真的成婚，江如练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定然会高兴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