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莫挨本郡主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00章
萧元尚对母妃和妹妹的“怨怼”一无所知。
荣王妃让人将揪出来的奸细和暗桩暗中送进皇宫之后,隆安帝便打着一事不烦二主的旗号,将调查幕后黑手的差事交给了他,虽说隆安帝还允了他带几个心腹手下,他也很是头疼了一会。
皇伯信任他们一家,自是好事,可问题在于,在旁人眼中,他们一家现在还是嫌疑人呢,不下诏狱还可以解释为皇族未被定罪时不好擅动,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去查自己父王的证据……就算他查出了幕后黑手是谁,大家也不会信啊。
面对自家侄子的苦脸,隆安帝和善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放手去查。
让他去查这件事,一来是隆安帝对这个嫡亲侄儿的办事能力有信心,二来也是想要直接向群臣表明,隆安帝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荣王。
朝臣们相信不相信另说,幕后黑手五皇子倒是当真着急了——他记事时已经鲜少有人挑拨隆安帝和荣王的关系了,贵妃又不是那种喜欢讲古的性子,故而,他自是对他们之间的“久经风霜”一无所知的,这才有了这次堪称简陋的陷害。
五皇子的这次手笔本也不是想要拉荣王下马,只不过是受人启发,想要给荣王府添添堵,顺便在隆安帝的心里埋下芥蒂的种子罢了。至于用胭脂铺子牵扯齐家,进而攀扯皇后和太子一脉,便是顺手为之了。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无论是主要目的还是意图一箭双雕的另一“雕”,都没有让他如愿。
虽说他的本意只是添堵,但一点效果都没有达到,他自然是失望得紧,失望之余,他倒是没忘记叮嘱手下扫清尾巴。
尽管他反应很快,手下也算得上能干,可世上之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过,蛛丝马迹是很难扫清的,尤其是,荣王府还第一时间抓住了人证。
当五皇子受隆安帝传召而来,跪在御前被扔了一本供词时,他内心既惶恐又茫然:说好的奸细受过特训不会叛主呢?
“你还有何话可说?”隆安帝不是不知道儿子们迟早会有异心,太子之前的坦诚相待也告诉了他五皇子心怀不轨,可当这一刻当真来临时,他心里还是不痛快得很,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刚开始的慌乱过后,五皇子恢复了镇定,拧眉看着自己从地上捡起来的折子,满脸不忿地回道:“父皇明鉴,此事怎会与儿臣有关?儿臣好端端的要去陷害王叔作甚?儿臣冤枉啊!”
“朕也想知道,你好端端的为何要陷害你王叔。”隆安帝不为所动,眼底幽暗。
“朕本以为,你尚且年幼,给你一次机会也无妨,不应为了尚未发生的死期直接发作于你,现在看来,倒是朕妇人之仁了。”
隆安帝神情冷酷,语气决然地说出了这一段意义含糊的话,五皇子听完更是一头雾水,既不明白萧元尚是怎么得到的口供,又不懂父皇这些含糊其辞的话究竟为何意。
五皇子不明白没关系,立在一旁的太子、荣王、萧元尚等人心里门儿清:父皇/皇兄/皇伯终于彻底信了阿殷所言的“天机”。
在各方考量之下,太子早早便将齐景殷在梦中所“预见”的未来在略加修饰之后对隆安帝和盘托出。若说起初隆安帝是半信半疑,这两三年间,“预言”的接二连三应验,便让他从半信半疑变成了略有小惑,只不过是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这般阴狠罢了。
眼下五皇子的行径可谓证据确凿,即便隆安帝再秉承一颗慈父之心,也无法昧着良心为他辩驳了。
既然他萧元昭这般阴狠歹毒,勾结敌国,意图陷害宗室和太子,隆安帝微微闭眼,摒弃之前的一丝柔肠,冷声下令道:“传朕谕旨,皇五子萧元昭不忠不孝,不堪为皇室子弟,今特贬为庶人,圈禁京中,永不得离京。”
狠心下完旨,隆安帝没有多看五皇子一眼,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赐东城五进宅院一座,虽为庶人,享郡王禄米。”
贬为庶人、永久圈禁已经是对皇子宗室来说除了处死以外最严重的的惩罚了,隆安帝不可能眼看着儿子被糟践,故而赏一些资产供其衣食无忧自是难免的。
太子知道五皇子不可能没点家底,但既然人已经废了,他倒也不在乎这三瓜两枣,更不会想着在没有造成严重伤亡的情况下对庶弟赶尽杀绝。
“五弟一时糊涂,行差就错,父皇的惩罚已经够重了,足以令他反省自己的错误,确实不应在物资上有所克扣。”太子形容坦然,眉眼间依稀可见惋惜怅惘,没有一丝不服,“五弟此次的行径确实不甚光明磊落,但到底是一家兄弟,不好赶尽杀绝,这回是我们这脉对不住王叔了,还望王叔恕罪。”
被隆安帝绝情的旨意唬得愣在原地的五皇子此时终于回过神来,听到太子这段在他看来假惺惺的话,目眦欲裂:“萧元景!”
因着怒喝而嘶哑的嗓音中透出满满的怒火和愤恨,加上他那瞬间难以自控的狰狞表情,看得对他本就已经极为不满的隆安帝脸色更为阴沉。
余光瞥见了父皇脸上的不满,五皇子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跟萧元景计较的时候,连忙换上了可怜求饶的表情,哀求道:“父皇,此事当真与儿臣无关,许是底下人擅自妄为了,儿臣给王叔赔罪,求父皇饶儿臣一回吧。”
未及隆安帝表态,坐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的荣王开腔了,看都没看五皇子一眼,只是神色平常地对太子说道:“太子侄儿不必觉得对不住,小五瞧不上我荣王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与你这个储君没甚关系,你王叔我也也不是喜欢搞连坐那套的人。”
说着说着,他平静的脸上突然勾起了一抹略显古怪的笑容:“就算当真要连坐,也该先怪你父皇这个当爹的教子不严才是。”
“罢了,本王有些累了,既然已经查明真相,本王便先回府去了,省得府上挂心。剩下的事情都是皇兄你的家事,臣弟便不掺和了。”荣王的态度不甚客气,生气的意思表露得很是明显。
隆安帝知道弟弟这是恼了,可五皇子到底是他的儿子,他还能真的为了弟弟要了儿子的命不成?
他背对着大家颓然地摆了摆手,待荣王依言退下之后,才转过身来,阴沉地瞪着仍旧不依不饶意图垂死挣扎的五皇子:“朕不杀你,是因为你怎么说都是朕的血脉,你长歪了到底也有朕的过错在,不是因着朕相信你没做。往日朕和你王叔都待你不薄,如今朕也是仁至义尽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他便拂袖而去,留下太子和伺候的宫人与五皇子在殿内气氛紧张。
太子惯常仁厚不假,却也不是那等对敌人心软的人,这回若是让五皇子的毒计得逞,荣王得不了好不说,太子一脉也必然会受损,太子不落井下石都算对这个弟弟厚道了,哪还会心软放过敌人!
“五弟,好自为之。”他郑重地说完,又对一旁的宫人吩咐道,“将庶人萧元昭押下去,按规矩办事,万不得轻待了。”
轻松地除去了一大劲敌,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表弟所得天机中一切祸事的源头,太子的心情不可谓不好。
虽说敌人还没有直接被摁死,五皇子背后的势力也需要一段时间来瓦解消化,他仍然感到了这几年来前所未有的放松:自打表弟说出天机之后,他就没有一刻是轻松的状态,即便是在梦里,都会时不时梦见自己没能力挽狂澜害得大家惨死的糟糕局面,梦里的血流成河、惨淡的眸子、破败的宅院……无一不是在向他预警,一旦有一丝松懈,那些跟随他、爱着他的人,都将万劫不复。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虽然只要他还在储君这个位置上坐着,就不断会有人想要拉他下来,但是,连企图靠灯下黑来蒙蔽他的五皇子和比老鼠藏得还深的三皇子都被他揪出来了,他当然不会畏惧将来的各种挑战。
是的,这次被揪出来的,不止有齐景殷所说的五皇子萧元昭,还有惯以木讷形象示人的三皇子萧元志。
萧元昭的逆心在太子一脉眼中尚算正常,毕竟贵妃宠冠后宫多年,外家又是权倾朝野的右相,若不是五皇子毫不掩饰对太子一脉的厌恶和自己的坏脾气,迷惑了大家的视线,皇后和太子早就将他视作劲敌了。
可萧元志的狼子野心就当真叫人看不明白了。
无论是个人才貌能力、受宠程度,还是母亲品级、外家身份地位,三皇子萧元志在众皇子中都排不上号,若不是其母婉嫔待皇后亲善客气,算是半个皇后派系,三皇子都能称得上宫中的隐形人了。
谁能想到,恰恰就是这么一个“隐形人”,暗地里在五皇子手下安插了人手,一边不断刺激五皇子对太子、荣王的愤恨,一边顺水推舟地将此次陷害毒计落实落重。若不是荣王世子萧元尚从妹妹的好友晏小太医那新得了一些好东西,怕是还撬不开暗桩的嘴,更别提抓到三皇子的马脚了。
不过,虽然查出来了三皇子的手笔,太子和萧元尚却一致决定暂且不提他,而是如他所愿,将黑锅全都推到五皇子身上。
毕竟,只要阴影里的小虫子现于光明,想要摁死不过是随手的事情,可换做是另一头狼,这回不把所有攻击都落到狼身上,下回想要弄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太子对暂时放过三皇子的决定没什么不情愿的,可齐景殷却很是意难平。
敢情上辈子他拼了命的报仇,这辈子暗地里筹谋了那么多,到头来竟然发现两辈子都漏掉了一个仇人,他意能平才怪!
但既然太子这样决定了,他也不好坏太子表兄的事儿,即便意难平,也只能憋着。
太子也看出了他的憋闷,为了防止表弟憋出毛病来,非常有兄弟爱地选择了把他派出京去,往西南一带去抄三皇子的老巢。
携着满腔愤恨,齐景殷全程杀伐果断,该抄的抄,该斩的斩,该押送回京的押送回京,没有半点手软。
甚至因为太过沉浸于复仇和太子的嘱托,待他回京时,离大婚已不足半月。
他归来之时,齐家人和荣王府都松了一口气,好歹没有当真耽搁了婚事。松口气之余,荣王府的人也就心里犯犯嘀咕,齐夫人险些没拧掉齐景殷的耳朵。
“你还知道回来啊!婚事是你自己求来的,大婚在即,你还往外头跑,一跑就是这么多天,你咋不上天呢!”
齐夫人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来头发都多白了几根,不多拧几下不足以泄心头之愤。
齐景殷自知理亏,没敢反抗,一边乖乖低下头任娘拧耳朵,一边大声哀嚎道:“娘你轻点……这是你儿子的耳朵不是你手上的帕子!……我错了,我错了,下回不敢了……这不是赶回来了嘛!”
齐夫人又猛地加重了力气,狠狠拧了一把才松开手,骂道:“可不是赶回来了么,要是再晚几天,荣王府那边不跟咱们家提悔婚才怪!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就你忙,终身大事都没你那点破事重要?我要是荣王妃,打死也不能把宝贝女儿嫁给你这个混蛋。”
“你爹和你大哥那么忙,都比你回来得早!”
齐将军和齐大数日前便已从北疆回来了,虽说北疆离不得人,但毕竟是嫡子大婚,又是皇后娘家和自家侄女,隆安帝便予了旨意,传齐家父子回京,待齐景殷大婚之后再回北疆镇守。
听闻爹和大哥也回来参加自己的大婚了,齐景殷眼眸一亮,咧开嘴笑道:“爹和大哥回来了?”
“陛下隆恩,特意允他们归京,正好护送黑泽来使进京,前几日方到。”齐夫人解释道。
闻言,齐景殷撇了撇嘴,哼道:“黑泽人胆子倒是不小,跟五皇子勾结事败,还敢往大雍来。”
旁的不说,单单平白受牵连的荣王和要讨好弟弟让弟弟消气的隆安帝就不会放过他们。
齐夫人:“……这些事与你何干,陛下自有定夺,只要黑泽人敢来,陛下和太子就定会帮大雍子民、帮荣王讨回公道。你少在那转移话题,从现在开始到大婚那日,你哪都不准去!往日你好歹还有一副皮囊可以将就看看,可你现在的模样,啧啧,若是郡主见了,必定要求王爷王妃退婚了。”
“前段时间你姑母送了我不少养护方子,这回正好给你用上,便宜你这个臭小子了。也就是看在你能娶回小嘉宁的份上,不然的话,哼!”
齐夫人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当即便按着齐景殷养护起了他那因着赶路而粗糙了不少的皮肤。
这一养护,便是十来天。待齐景殷终于逃离她的魔爪时,已是两家大婚这日了。
他一身正红吉服,修长身姿尽显无遗,剑眉星目,虽然脸上的皮肤黑了不少、没有之前白面时俊俏,但也别有一番硬朗风味,教人打眼一见便会忍不住赞一声好儿郎。
晕乎乎地骑上马,晕乎乎地到了荣王府迎了新娘回齐府,晕乎乎地拜完堂、会完宾客,直到在喜娘的襄助下掀完盖头,看着烛光下容貌格外昳丽的新娘,怔愣了许久才在旁人的起哄中回过神来,脸腾一下就红了。尽管他黑了不少,看起来仍旧很是明显,惹得围观众人善意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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