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听说过东隍钟？”

　　“知道什么是神器吗？”

　　“哎，别走，向你打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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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果在青州城满大街转着，逮着一个NPC就问，不过并非所有的NPC都容易说话的，有些小贩们非要她光顾了自己的摊子，才肯吐露只字片语，于是跟在她身后的狐九和麻烦，手中便捧满了乱七八糟的杂货。

　　“喂，究竟还要问多久？”狐九不耐烦了，“他们说的那些话，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啊！”

　　芒果摆摆手示意狐九收声，她正皱着眉在听一个买糖葫芦的NPC闲扯神魔大战的经过，试图从中找出点有用的信息，可是那NPC却只知道一个劲地夸奖神魔大战打得那个好呀，问他到底如何打得好了，他怔一怔，答道：“看热闹的人多哇，我的糖葫芦一天都多卖了几十串哩！”

　　芒果囧，敢情这位大叔卖糖葫芦卖了几百年，都成仙了啊！

　　“大叔，您说的是几百年前的神魔大战？”麻烦也黑线了。

　　“不是哇，是前两天戏台上唱的那个神魔大战！”

　　芒果一把将手里的三串糖葫芦给捏烂了，开始进入暴走状态，结果被麻烦和狐九，一人架着一只胳膊给拖走了。

　　“骗子！统统都是骗子！”芒果郁闷极了，深切地体会到流言蜚语不可信的道理，不过没过两分钟，她又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拽着一个卖大枣的NPC就问，“说，你知不知道东隍钟是什么？”

　　卖大枣的NPC正在和旁边卖红薯的闲聊，听见芒果问他，转头就道：“晓得啊，东隍钟是上古神器嘛，力量大得足以毁天灭地！据说后来被帝江神抢了去，埋在无涯山的山顶了。”

　　“此话当真？”芒果又开始两眼放光，“无涯山怎么走？离这里远吗？”

　　卖大枣的NPC瞅她一眼，慢吞吞道：“真不真的我可不知道，反正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不过这位客官，您总不会把街头的闲言碎语都当真吧？那帝江神又不是傻蛋，无缘无故干嘛要把威力这么大的神器给埋起来？”

　　“就是，要是我们知道的都是真事，还在这里卖红薯干嘛？”卖红薯的也附和了一句，又转头和卖大枣的天南地北地胡侃起来。

　　芒果被NPC排场了一顿，更是憋闷，可是这大街小巷她几乎都跑遍了，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眼见天色就要黑了，人也疲惫的不行，便向麻烦和狐九说了声要下线吃饭，明天再去找青奴问问消息，就退出了游戏。

　　吃完晚饭，再次登陆游戏时麻烦已经下线，芒果不甘心地拖着狐九又跑了几个酒楼饭铺，甚至连民居都问遍了，还是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这一下，芒果的心情更是跌入谷底，本来被麻烦表白后，眼见两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她就有些烦躁，借着做任务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谁想任务也同样没有进展，从一间民居出来后，她就累得坐倒在僻巷中，一个劲地呻吟着：“倒霉，好倒霉……”

　　狐九坐在她身边，不知从哪里捡了根树枝在泥地上写写画画，偶尔“嗯”两声来敷衍一下芒果，以示自己的存在。

　　“你在画什么？”芒果忽然注意到狐九并不是在那里胡写胡画，那还未成形的图样，看上去有些像地形图。

　　“有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狐九答非所问，皱着眉在地上又划了一条波浪线来代表河流。

　　“什么？说话别说一半。”芒果眼尖地认出狐九再次画出的那个地形，竟有点像轩辕坟附近的地貌，指着问道：“这个是轩辕坟？”

　　“对啊，就是轩辕坟。”狐九点点头道：“我发现这个游戏里的地形，其实和现实里的地形是一样的。”

　　“不一样吧！”芒果虽然是路盲，好歹也学过两年地理，对比一下现实里的地形，狐九画的分明不同。

　　“我指的是古时候的地形啊。”狐九瞥她一眼道：“又没说是现在的。”

　　“就算一样那又如何？”芒果耸耸肩，不觉得此时他们两个的对话，对任务的进展有什么帮助。

　　“你不觉得奇怪吗？”狐九将树枝一扔，正色看向芒果道：“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认得很多形形色色的妖怪和罕见的草药，这一点也不奇怪，可是你们人类也认得，那就奇怪了。”

　　“你想说什么？”芒果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明白狐九的意思，可是细想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要求他再多说一点，让自己能够有个更具体的概念。

　　“设计这个游戏的，应该都是普通人类吧？”

　　“唔，这个游戏很特别很拟真的，我想设计人员也得是精英吧，普通人可做不出这种东西来。”

　　“可他们终归是人类啊，所有关于神仙和妖怪的知识，应该都来源于古籍记载吧？”狐九认真道：“但是古籍也是人类写的，古时候妖魔遍地，神仙也常常临世，大概和普通人类接触过几次，所以那些人根据这些接触的经验和自己的观察，留下了一些不详尽，错误百出的记载……”

　　“你是说如果这个游戏是照着那些古籍记载来设计的，那么肯定与你知道的古时世界不同？”芒果吃惊地跳了起来。

　　“可不是么？你刚刚才想到啊？”狐九丢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接着道：“而且即使他们设计出来的妖怪神兽外形和古时候一样，也没道理连弱点都一样，就像那个钩蛇，还有犀渠和风狸。”

　　“你怀疑这个游戏不是人类做的？”芒果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大胆的假设，瞠目结舌地站在那里，直到看见狐九点头，才面色古怪道：“那会是谁？神仙？妖怪？”

　　狐九摊手坦白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怀疑笛子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笛子？”对哦，她认识狐九，身份应该也不一般吧？芒果沉思着又坐了下来。

　　“天界的神仙没事是不能在人间出没的，我是偷偷溜下来的，离鸾是跟着我溜下来的，只有笛子，她好像是在专心玩这款游戏，而且还光明正大。”狐九顺着思路在推断，抬眼时看见芒果有点迷糊地盯着他，便解释道：“笛子也是成了仙的妖啦，原形是……呃，不能告诉你，总之她成仙比我早，我还是妖怪的时候曾经被她追杀过一段日子，险些没命。”

　　难怪！狐九看到笛子多少有点畏惧，搞了半天他们是对欢喜冤家呀！芒果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有些异样，望向狐九的目光也变得奇怪起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狐九瞥见芒果一脸的自以为是，十分不满，低声嘟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那是怎么样？”芒果探过头来八卦地问道。

　　“就是……”狐九一时语结，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法辩解。

　　当初笛子的确是因为喜欢上他，才放弃了追杀，只是一开始他并不知道，她也死不肯承认，而且听见谁说就同谁翻脸，其他神仙们以为她是顾及两人身份不同，无法终成眷侣，所以也都缄默不言，直到最后他修炼有成，飞升成仙，几个以为这次可以了却笛子心愿的神仙，跑去恭喜她，想要撮合他们，结果被喝了一顿赶将出来，跑到他面前诉苦时，他才明白笛子的心意。

　　“说不出来吧！”芒果一挑眉不满道：“被我猜到了还死不承认！那你干嘛要躲她呀？两个人一起玩游戏不是也很好吗？”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狐九也倔强，一扭脖子就是不承认。

　　“死小九，脾气讨厌死了！自己没道理还给人脸色看。”芒果低声抱怨着，捡起方才狐九丢掉的那根树枝，啪啪地敲着地面上画的地形图道：“不管你的假设有没有道理，反正我是玩游戏的普通人，理会不了那么多，我只想找出任务要找的上古神器。”

　　狐九不理她，过了半晌才道：“今天麻烦和你说什么了？”

　　“啊！”芒果突然被问，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不由自主就红了脸，支吾道：“没说什么……”咦，不对，她干嘛要这样心虚？芒果心念一转，又扬头道：“你问这么多干嘛？你自己的事，不是也不想告诉我吗？”

　　“傻蛋！”狐九瞪了她一眼，又扭过头去。

　　“什么傻蛋？你才傻蛋！”芒果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狐九一句话顿时把她点炸了，站起来就对着他吼回去，吼完，还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狐九被她吼得一愣，转过头来，也反瞪回去。

　　两人在僻静的陋巷里，借着民居窗子上泄出的昏黄灯光，彼此对瞪了半天。

　　最后还是芒果先忍不住，觉得眼睛睁太久，开始酸涩起来，刚想眨眨眼认输算了，就听狐九喉间逸出了一声无力的叹息，接着他小声咕哝了一句，“别动……”伸手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芒果拉扯到了身边，对着她因生气而微微嘟起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