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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八章 心神剧震!

肉肉喵 20980字 2023-02-14

  康全有些惊异于荣俊的好心情。

  “殿下,咱们这是回府还是?”他看向荣俊。

  在去睿亲王府之前,荣俊本是打算去左柱国府的。

  荣俊点点头,“照旧。”

  康全心中一喜,“是!”

  这几日,荣俊也开始了一些查探,看情形那日所言并非一时虚言。

  如今去寻左柱国,便表示他是真是下了决心了。

  康全原本也不觉紧迫,但听得温多尔的病况后,他略略打听了下,才知这脑痈真是绝症中是绝症。

  说不准哪天没了就没了。

  届时温氏兵权必落元帝之手,对荣俊便是大大的不利。

  如今是父子和睦,但人心易变,圣心更是难测。

  眼下虽无事,但谁能保证十年二十年之后又是个如何光景呢?元帝身体康健,又疑心颇重,他日除非太子处处让他满意,否则后事真真难料!

  西胡男子骨子里都有一股野性,即便是他也希望能看着太子做出一番大事了。

  明明才智卓著却要韬光养晦数十年,他替荣俊不值当。

  马车到了左柱国府,车夫递了张没有落款的帖子进去。

  不多时,府门便开,管事亲自将马车迎了进去。

  左柱国府的门房没看到车中人,心里不禁暗自诧异,何人这般大架子,竟能让素来眼高过顶的二管事亲自来相迎。

  二管事见他探头探脑,冷面盯他一眼,“管好自个儿的嘴,明白么?”

  他一噤,连连点头,遂不敢多看那远去的马车一眼。

  左柱国门卫森严,府中更是规矩重重。

  荣俊下了马车一路行到温多尔的房中。路上竟未见得一个下人。

  心中暗暗称许其人谨慎。

  同时也明白,温多尔只怕是猜到他的来意了。

  康全心中疑惑,“柱国大人不在书房?”

  二管事引路的方向似乎是朝着温多尔安寝的院落而去,温多尔的书房在荣俊出使归来后,他们是来拜访过一回的。

  二管事恭敬道,“大人在院中,让小的引殿下过去。”

  并未说究竟为何,看情形,他似乎也并不清楚。

  荣俊朝康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无需打听。

  既然温多尔要让他去他院中。定然不会隐瞒,又何必打听?

  到了院门前,二管事驻足躬身。“两位请。”

  正说着,院门便打开了,康全一愣,来开门的竟然是跟了温多尔三十多年的大管事。

  两人入内,到了门前。大管事看了康全一眼。

  荣俊会意,“你在此侯着。”

  康全应下

  大管事将荣俊一直引进了温多尔的寝房。

  温多尔面无血色闭目靠在床头,额上一张白色棉巾覆着,似是用来吸汗。只见他发髻散落,头上明晃晃地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煞是触目惊心。

  荣俊一眼看清。纵然经事不少,乍然得见也不禁面上一变,“柱国大人!”

  一个穿青色缺胯衫的汉人老者站在床前。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温多尔面上的表情。他自己的表情却比温多尔还肃穆紧张三分。

  听得荣俊出声,他立马回首瞪了一眼。

  一看荣俊气度不凡,又是陌生面孔,瞪了之后便一愣。

  “吴老,可以取针了么?”温多尔开口。语声还算平静,“老夫觉着没那么痛了。”

  那吴老闻言上前把脉。少顷,“针是可以取了,不过大人切记不可喜怒忧思过甚,须得日日平常心才是。”

  温多尔朝荣俊微不可见的示意看了一眼,闭上了眼,“取吧。”

  吴老捻动银子慢慢抽出,温多尔开始还镇静,到了最后还是露出些强忍之色。

  汗珠从太阳穴的位置慢慢沁出。

  终于将银针都取出,大管事带着吴老下去了。

  温多尔取下头上覆盖的白布抹了抹汗丢到一边,这才朝荣俊一笑,“恕微臣暂不能起身相迎,微臣失礼了。殿下请入座。”

  屏风是收起的,荣俊在一旁桌旁坐了下来,“柱国大人言重,是我叨扰了。”

  温多尔轻轻笑了,“微臣知晓殿下迟早会来,不过殿下比微臣想的时候还略早了些。”说着呵呵一笑,“如此甚好,微臣日夜难眠,就怕微臣等不到殿下下决意的那一日。如今殿下来了,微臣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荣俊起身深深一礼,“少陵劳柱国大人忧心了。”

  温多尔撑身而起,荣俊忙上前按住他,“柱国大人还是躺着说话。”

  温多尔躺了回去,眼底一抹欣慰,“有殿下这句话,微臣再无憾矣。殿下今日也看见了,微臣只怕撑不住多少日子了。”顿住,抬眼眸光闪闪,“不知殿下是何打算?”

  荣俊松手在床边行了两步,有些决意不下,“如今皇祖母病重且马上又是五国来朝巴山之会……少陵想此事还需做些准备,至少也要等巴山节后才好。”

  “殿下你错了!”

  荣俊闻言一怔,只见温多尔目光灼灼,“如今才是最好的时机!”

  温多尔一字一顿,眼底光芒闪耀。

  荣俊愣住,“如今?”

  心下一震后,他只觉大为意外。

  他是想过要快,可温多尔的这快的速度也实在有些超过了他的预计!

  今日这般情形,他也能理解温多尔为何会心急,可此事非寻常事可比,岂能不慎重,这样匆忙哪里能筹划的过来?

  温多尔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微臣并非妄言,殿下且听微臣说。微臣如是说,理由有三。”

  荣俊看着他,目光询问。

  “微臣这病实已半处阴阳,如今仅能靠银针镇痛,微臣能苟延的时日只怕不多了。”温多尔淡淡一笑。“这是其一,但微臣也并非只因这一点。其二,如今大局初定,皇上已得不少民心。如今天下臣民同往昔已是不同。汉人占八九之数,我胡人只占一二之数。在我西胡,嫡系夺位也是正统,但汉人自古受礼教与我西胡不同。如今汉人对皇上已渐生信服之心,若这般下去,这信服化为臣服敬慕之时,殿下即便是能成事。只怕民心也会波折。纵不至生乱,但对殿下声望和他日统领天下却是不利。如今皇上仅是兴学助学便能引民心如此,他日那朝廷银会和商会再实施开来。只怕效果尤甚今日。微臣知晓,那朝廷银会详则种种,大多皆是出自殿下之谋。可天下百姓却不知,他们只会记得是睿亲王的恩德和皇上的圣明。那睿亲王妃虽的一介女流,但微臣极欣赏她有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

  听得温多尔忽地提起明思。荣俊眼底一愣,在听最后这句,自然是颔首赞同。

  温多尔见他赞同也颔首而笑,“故而,此事宜早不宜迟。这便是微臣的第二个理由。”顿住,深意望着荣俊。“微臣还有这其三——凡成事者,需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戒备则东风起。能看准并拿住这三点,不说必然功成,也定有过半成算。眼下便是这最好的时机!”

  天时地利人和?

  荣俊垂眸思量温多尔的含义,却还是有些不解,遂看向温多尔。等候下文。

  温多尔微微一笑,侧身在床头雕花的某处按了一下。床头便出现了一个暗格。

  温多尔拿出几张分别绘有地形图和写有字迹的纸张递了出来,眸光深深,“殿下请观阅。”

  荣俊接过一看,只看了第一张,心中便有些惊跳。

  第一张图纸便是皇宫地形布防图!

  这可是机密中的机密!

  他悚然一惊,抬首惊异看向温多尔,“这是从何而来?”

  “殿下莫惊诧,这并非真正确实的布防图。”温多尔微微而笑,“地形布局七八分是真,但布防却是微臣揣摩而得,并非确实。至于这地形布局图乃是大汉宫破之后,微臣遣人绘制,不过后来宫中曾改建,只怕有些便不同了。”

  荣俊心中震惊。

  温多尔是早就有了夺位之心,这一点他也不算有多意外,但他真没想到温多尔竟然图谋到这般远虑的地步!

  惊了一刹,他也就慢慢镇定下来。

  温多尔既然连这种老底都摆出来给他看,显然已是破釜沉舟之意了。

  他点了点头,继续朝下面看。

  下面一张仍旧是图纸,是整个大京城的布防图。

  这个图纸应是隶属京兆尹所有,他不算奇怪。

  第三张仍然是图纸,是整个大胡疆域,及各地驻兵的兵力分布。在大京周边分布的兵力标注尤为清晰。

  他看到在大京西南十里外的麻面坡,温多尔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将之包裹起来。

  麻面坡正是黑甲军的驻地。

  也是除驻守在京城北面隶属荣安的嫡系兵力外,最靠近大京的兵力所在。

  荣俊抬首看着温多尔,将图纸立起,“柱国大人这是何意?”

  “殿下此番要成事,最大的变数便是此处。”温多尔目中精光闪烁,“殿下先莫急,看完再说也不迟。”

  荣俊沉吟片刻,颔首,继续朝下翻阅。

  下面一张上面是密密的半页文字。

  他只看了两行便神情大震——原本那张宫城地形图已经足够他惊诧,而这一张竟然是一张详尽的行事计划草案。

  时间竟然是定在了五月二十八日!

  今日五月十六,也就是说,离今日仅仅只有十二日之遥!

  心神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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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三十九 还有隐情

  他抬首起来看了一眼温多尔,温多尔只深意看着他。

  他低头浏览。

  “……黑甲军精锐,若为上使,则危。今五国来朝,上令其防,乃试其诚。此正却为良机,不可失也。十日内分兵乔入,必不能惊。届时诈计,上必疑。上心既疑,必令北军西南。五国皆在近侧,上不能动,惟令太子暗中勤王一途。太子得令,计开门户。乱势之下,当请上移……”

  荣俊在心底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心神。

  这温多尔好深好周全的算计!

  如今正逢五国来朝之际,此等盛会自然引得好奇无数。不仅有各地百姓入京欲一睹这百年盛景,也有五国商旅借此良机入境前探为他日谋打算。

  荣安一是有与民同乐之心,二也是知晓这正是宣扬国政表明诚意的时机,故而并未严禁城防。只让柯查把关严查,查明路引同相关身份文契者。

  这一月来,京中人数已剧增不少。

  温多尔的意思是让他的兵士乔装平民遣人,有柯查在,这一点自是无需担心。且如今这等情形下,也不会引起荣安疑心。

  到了二十八日,再让部分兵士乔装成黑甲军。届时,黑甲军人数骤然增多,荣安必定疑心。这种情形下,荣安必定会暗令北边的嫡系驻军开拔西南,钳制和监视麻面坡的黑甲军。

  而那时,五国国主定然已经抵京。荣安肯定不愿在这个时候让他人看笑话。定会假装无事。于是,这样的情势下,只能令荣俊暗中主事以防万一。

  一旦荣俊得了这道手令便可伺机将宫门打开将自己人放入。宫中一乱,荣俊就可以藉此请荣安离宫暂避。荣安只要同意了,那便……

  荣俊垂眸,须臾抬起,“若父皇不移,又当如何?”

  温多尔眸中精光一闪,“闭城门,外兵不能入也。宫中禁军两万。太子却有京兆尹府兵三万及微臣之助。成算十之八九!若为计全,还可用计先引禁军出宫,分而化之,再闭宫门。宫中只微臣嫡系可入。届时惟殿下之命是从。必不能乱。十日之内。微臣可遣精兵一万五分次入城。”

  “一万五?”荣俊迟疑摇首,“禁军两万不可小觑,若只一万五也未必能成。”

  温多尔笑了。“非一万五,乃是两万五。”见荣俊错愕,他眼底一丝深沉笑意,“如今已有一万在京中——”

  荣俊眸光一凝,再度为之一惊!

  “殿下今日不来寻微臣,微臣也定会去寻殿下。”温多尔眼中一抹噙笑笃定,“殿下睿智,微臣相信殿下能明了微臣之心。皇上多疑,如今睿亲王已不在,殿下只怕便是皇上下一个不安心处。何不动?”

  听得“睿亲王”三字,荣俊蓦地抬首,温多尔只意味深长的笑。

  荣俊明白了。

  温多尔为何会这把笃定他会同意他的计划。原来,温多尔也以为大雪山之事是荣安的手笔。

  他虽昨日就入宫向荣安禀告了所有经过,荣安虽是勃然大怒却并无将此事宣告天下的意思。

  荣俊心中也明了,莫清清乃是皇后表妹,又是荣安额外开恩亲口赐封外姓郡主。且同洛河郡王的亲事也是荣安下旨赐婚。若此事大白天下,必定让皇室蒙羞。

  以荣安的性格,自然不会将这样丢面子的事宣扬天下。

  温多尔老谋深算,虽不知详情,但只怕也看出了某些关键,且他也并不知莫清清诈死一事,自然而然的将此事归结到了荣安身上。

  当然也就认定荣俊会因此事而生唇亡齿寒之危机了。

  何况更关键的是,如今荣安对温氏咄咄逼人,他若身体康健自然还有应对之策。可眼下他自个儿的情形,他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可荣俊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温多尔担心温氏沦为荣安傀儡,可他选择自己,就不怕温氏沦为自己的傀儡么?

  即便有温娜尔这个太子妃,可温多尔如何就能确信自己不会亏待温氏呢?

  可这些疑问,他眼下自然不好问,只能心中存疑。

  荣俊垂眸思量,并未即刻答应。

  温多尔见荣俊不言语,慢慢起身从床上下来,“殿下请跟微成过来。”

  荣俊一愣,遂跟着过去。

  温多尔走到东面墙角,将那三角鹤膝棹轻轻一转。

  只听“咂咂”声起,一旁的博古架忽地移开,墙面上现出一道暗门。

  借着屋中光线,荣俊看见下面是一条向下的台阶。

  温多尔回首看了一眼荣俊,率先步入。

  经过一条“之”字台阶,又过一个长长的甬道。温多尔在石壁上一按,眼前石门打开,现出了一间偌大无比的地下室。

  满满地都是各种宫制兵器和成套戎装甲胄。

  甲胄制式一眼即明。

  一半是宫中禁军所穿的制式,一半是黑甲军特有的黑色皮甲。

  荣俊上前拿起一把弓箭,只见上面徽记正是黑甲军所有!

  荣俊放下弓箭,举目四望。

  这样大的一间石室少说也有上万件兵器和甲胄,在四壁油灯映照下,正暗幽幽的折射着森冷寒光。

  这绝非短期之功!

  他缄默片刻,转首定定看向温多尔,“柱国大人这些准备只怕初时并非为少陵而备吧?”

  若说是,他肯定不信。

  无论是皇宫地形布防图还是这些东西,显然都早于他同温娜儿的婚事定下的日期,

  温氏先祖发下重誓绝不会篡位,否则永为真神所弃。

  荣俊倒是相信胡人对这种誓言和先祖的敬重,但温多尔不谋逆,不代表他不能有别的心思。

  而今日所见也证明了,温多尔心中早有襄助某人之心。

  而根据这些准备,荣俊也能断定,温多尔心中最初的人选绝对不是他!

  荣俊的问题虽尖锐,但温多尔面上却毫无异色,“不错,微臣最初并非将殿下视为辅佐之君。”

  竟然毫无讳言!

  荣俊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这份胆色,垂眸挑眉一笑,“睿亲王——”

  温多尔淡淡而笑,“微臣眼拙了。”

  只此一句,便再无多言。

  荣俊似笑非笑,上前伸手在那些兵器上轻轻拂过,“柱国大人既然直言坦荡,那孤还有一问。柱国大人为何要助孤?柱国大人如今对孤毫无顾忌全然袒露,却未曾要孤一言一诺。柱国大人今日有惧,可他日柱国大人不在,柱国大人就不怕孤也这般对温氏?”

  荣俊的话没有挑明,但意思温多尔自然是听明白了。

  荣俊的意思是,如今他担心温氏落入荣安之手,沦为荣氏傀儡,但他日他不在了,就不怕温氏同样沦为他的傀儡?

  温多尔垂下了眼帘,久久不言。

  荣俊心生异样,好奇以待,也不催促。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话问中了温多尔的一个要害。

  “殿下可知微臣为何膝下惟有一女么?”温多尔抬眼起来,面上罩上一层浓浓苍老之色,“先父当年有襄助大皇子之意,臣方成年,定是唯父命是从。圣帝继位,温氏不得帝心。而后圣帝大行,皇上承继大统。臣诚惶诚恐不敢僭越半步。臣堕马而伤,伤本不及根本,臣却毁与药中,自此不得子嗣。殿下,皇上为了今日温氏过继之局,十数年前就已开始布局。君为天父,臣不敢有言。可臣心中痛啊!这许多年来处处辖制,昔日南下,令臣一路向东,刚察氏先平苍郡,而后护圣驾入京,万种瞩目。而臣却是半载之后才踏入这大京地界!殿下,微臣甚痛!当年温氏一念之差,何至于此?先祖发下重誓,温氏绝不有叛于荣氏。皇上为何就不能多信微臣些许?微臣自认一腔忠心不在刚察氏之下,微臣也绝非庸才之辈,可微臣这一辈子就这般……”

  没有将那“断送”二字说出口,温多尔抿紧了唇。

  虽是竭力镇定,但那绷紧的脸部肌肉和灼灼望着荣俊的一双眼已足以看出他此时心中情绪的激荡。

  荣俊怔了怔。

  他自然也同其他人一般猜测过温多尔膝下犹虚的缘由。

  但也都往那次堕马之伤上面猜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是这样的隐情。

  虽是惊异,但转念一联想荣安的行事风格,那份惊异也不算惊异了。

  “让我想想吧。”荣俊看向温多尔,沉吟着道,“柱国大人思虑虽周全,但若最后真到了强兵相接的地步……”

  “一将功成日,本是万骨枯时,殿下何必拘泥小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温氏男儿并非缩头之辈,殿下不必顾虑。”见荣俊这般说,显然是心中已同意了起事计划,温多尔眸光大亮,“何况,若是顺遂,皇上移驾便可不费流血之功。”

  荣俊还是摇了摇首,“还有十二日,柱国大人已准备齐备,也不差这一两日。若有更周全之策,自是更好。”

  温多尔遂朝荣俊拜伏而下,“微臣谨侯殿下佳音!”

  荣俊从左柱国出来,上了马车后一直深沉未言,眼帘半垂。

  康全心中急切,但见荣俊这般神情也是荣俊定然是在斟酌要紧,故而只能将满腹急切压下,只不时望荣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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