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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战┃你只需要知道 自己是谁

好大一卷卫生纸 16924字 2023-02-13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回音,整间后厨摇摇欲倒,木石碎屑与积灰漫天飞扬。

  那道凶狠的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开门板,将他们统统轰成血肉碎块。

  程千仞灰头土脸地站着,急道:“别开玩笑了!”

  东家摸出一块磨刀石,又端了一盆水摆上案板,竟然还搬来凳子坐下:“谁开玩笑?他武脉都废了,当然是废人,剑不能用,我也是个废人。你先去撑一下,等我磨好剑。”

  因为关于宁复还的传言,顾雪绛忌惮防备他。但见程千仞和他相处如故,也放松下来:“危难当头,我们当然听前辈安排,可程三真的不行,去送死都拖延不到一息。您有阵旗吗?我试试去加固阵法……”

  程千仞没他淡定:“我怎么撑?!”

  东家稳坐如山,舀水浇在磨刀石上,缓缓拔剑,沉钝的出鞘声令人牙酸。

  “太不仗义了,这种时候你还装?把你武脉上的封印解开吧。”

  程千仞扑上去拽他衣领:“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东家侧身闪过:“你不解我给你解!”

  他五指成勾,顺势抓住程千仞袭来的手臂,向下扣紧脉门,猛然发力。

  “啊!——”

  程千仞嘶声惨叫,一道狂暴的力量冲进脉门,剧痛传来,如烈火烧进身体。

  他听见了清脆的断裂声。但腕骨没断,反倒像某种无形屏障被打碎了。

  东家皱眉自语“封的挺严实啊”,手上不停,一掌打在程千仞右肩,扳他左臂,将人转了个圈,又在脊背上连拍三掌!

  断裂声再起,这次程千仞额上青筋暴起,疼得根本喊不出。

  清晰的灼烧感,好似火焰在骨骼经脉中蔓延,但每烧过一处,都如穴窍被冲开,身体更轻盈一分。

  宁复还下手极快,顾雪绛冲过来看清时,目瞪口呆。

  程千仞周身劲气激荡,墨发四散飞扬,一身威压节节攀升,直到炼气大圆满才堪堪停下!

  “你以前怎么打,现在还怎么打。”

  “管他对手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谁!”

  程千仞头痛耳鸣,隐约听见东家说完这两句,随着轻飘飘的一声‘去!’,只觉背心一股大力袭来,足下生风,人已向前飞去。

  恰逢轰然巨响,门板炸裂,纷落的碎木中,宋觉非中显出身影。

  他依然坐在桌边轮椅上,还是白衣,手中却多了一条朱红长鞭,衬得他气势凌厉,容貌愈加秾丽邪气。

  他们之间只隔一道金光流转的屏障,然而这道是单隔阵,外面人进不得,里面人却能出去。

  程千仞去势不减地冲出屏障,眼看长鞭袭来,本能地侧身闪躲。

  宋觉非没料到冲出来的是他,鞭子一偏抽在柜台上,将整个柜台打得稀烂,地砖碎裂!

  一边喝道:“宁复还,你居然推别人出来送死!”

  宁复还不为所动,仍坐着磨剑。

  只是看了眼脸色惨白的顾雪绛,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卷抛给他:“我腾不出手。但我太虚脉断了,你帮我暂时接上,不然还是打不过。”

  顾雪绛展开布包,里面竟是一排寒光闪动的金针。

  他立刻比程千仞还崩溃:“前辈,我不会啊!”

  用外力连接断裂的武脉,闻所未闻的事情,这人疯了吗?!就算你的金针是什么厉害法器,我现在一分真元也没有,无法激发它,怎么用?!

  “不用你会,照我说的做就行,手稳一点。针上刻有符阵,你没有真元,但我的武脉里有……”

  顾雪绛依言抽出金针,竭力让自己冷静,指尖不要颤抖。

  与此同时,宋觉非怒意更甚:“你要躲到几时?好,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我就先杀了他!”

  说罢手腕翻转,鞭舞如游龙,带着猎猎劲风向程千仞袭去!

  长鞭未至,劲气扑面而来,程千仞就地一滚,滚过桌底,起身抛桌去挡。

  “啪——”木桌在半空碎裂,鞭梢被阻一瞬,依然来势不减,将他轰然击飞!

  程千仞前胸正中一鞭,口鼻鲜血狂涌,跌落在地,地砖被砸的粉碎。

  他浑身剧痛,火烧一般,视线昏花,也不知肋骨断了几根。

  宋觉非冷笑:“凭你,也配拿‘神鬼辟易’?天下只有我师父堪配此剑!”

  程千仞勉强抬头,眼见鞭稍向他拿剑的手腕袭来,所过之处劲气纵横、地砖翻卷。

  东家的话在脑海里闪过。

  他以剑撑地,咬牙起身,霍然拔剑出鞘。

  长鞭已至,威压盖顶,生死系于一发,浑身经脉里像有什么东西燃烧起来,迅疾如电的鞭影,在他眼中突然放缓一瞬。

  就是这一瞬,程千仞一剑砍在鞭上,清鸣顿起,星火四溅。

  劲气传来,腕骨刺痛,他双手握剑,连砍三记。

  “铮铮铮!——”

  剑刃几经磨砺,锈斑震落,露出平滑如镜的雪亮本色。

  宋觉非本想将这人手腕绞断,与神剑一道卷来,不料竟被剑锋再三阻隔。

  他怒火中烧,鞭势一变,运足磅礴真元,将人拦腰卷起半空,狠狠向下掼去!

  “轰!——”

  巨大的境界差距如天堑难越,程千仞根本躲闪不及。

  地面被砸出大坑,整间面馆在劲风中颤抖,摇摇欲坠。

  待烟尘散去,血泊中的人,手里依然握着剑。

  程千仞眼前一片模糊血光,只残留一丝意识。

  他想,我不能死在这里,逐流还在等我回家。

  宁复还一手摁着磨刀石,一手拇指压剑,不时舀水浇在上面。心想,这块买得值,平时用来磨菜刀,砍瓜切菜,现在拿来磨剑,也是一样好用。

  他背上插着数十根金针,面色如常:“大枢穴的针拿稳,向东转半圈。”

  顾雪绛拧针微转,面无血色,额上冷汗涔涔,竟比被施针者更紧张百倍。

  宁复还不说,他却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多危险,稍有不慎此人武脉爆裂,登时殒命。宋觉非无人可挡,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听见店里打斗声,更不敢分神。仿佛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不知过去多久,终于听见一声——“好。”

  顾雪绛像被卸去浑身力道,瘫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而宁复还吹了吹剑上水滴,站起身来。

  ***

  高耸入云的学院藏书楼。

  顶层没有一排排高大书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灯台。

  都是铜雕莲花模样,像是榉木地板上开出的花,烛火在风中明灭,光影交错。

  窗边置着低矮方几,有两人盘膝,对坐下棋。

  月朗星稀,春风送暖。

  一人是年轻书生,另一人身着黑衣,五官凌厉,身边放着一柄黑色长刀。

  第26章 夜战(二)┃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还在当年

  藏书楼顶层,是大陆南方的最高处。

  若向窗外远眺,头顶是细碎的星河微光,脚下是学院雄伟建筑群的阴影,远处是南央城千家万户的灯火。

  目力再好一点,可以看得更远。

  这座楼刚落成时,书生喜欢看四方景致。

  穿过浮云,可以看到崇山间剑阁之巅的白雪,皇都巍峨宫殿上的脊兽,阻隔荒原与雪域的城墙。

  如今都看厌了,便只剩与人下棋。

  他的对手持黑,将白子困杀到山穷水尽,却不收子,缓缓开口:“你心神不宁,还是先不要下了。”

  年轻书生叹气:“我总感觉,宋觉非还会来南央城。”

  黑衣刀客责问道:“你起卦了?”

  书生摸摸鼻子:“直觉。”

  黑衣人道:“他施展血遁之术时如何惨烈,你也是亲眼看见的。没道理付出这么大代价,还回来自投罗网。”

  “也是。可能我想多了。”

  “整天胡思乱想!”

  书生被斥责也不恼,随手将棋盘上黑白子打乱成一锅粥,笑道:“不光胡思,我还胡行。现在这局你怎么赢?”

  黑衣人无语:“……什么真君子,无赖一个。”

  这书生便是南渊副院长胡行,易知是他的表字。黑衣刀客名叫楚岚川,南渊学子都称他院判大人。

  他们性格迥异,但年岁相仿、境界相似,共同统管学院,闲暇时下棋、看花、喝茶,还有对赌。

  院判正将棋子逐一复位,忽而春风起,此间气息惊动,一室灯火纷乱,莲影憧憧。

  两人神色微变,同时起身。

  “有人进城,来得很急。”

  “大概十人,从北边来的……皇都的人?!”

  南央城是南方诸州最大首邑,明处的政事由朝廷管辖,但护城阵法的核心却由南渊学院主持。这份至高的权利,同样意味着要担起护佑南央安危的责任。

  阵法中枢设在藏书楼顶层,无数道天地灵气交汇于此,可以最敏锐地感知到城中气机变动。

  凡是境界高超的大修行者,路过或来访时,若不愿遮掩自身气息,必会触动无处不在的阵法的灵气线。所以通常会事先传信告知学院,以免被当做来意不善。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此时阵法示警,有人夜入南央,来势汹急。

  胡易知凭窗远眺:“反正不下棋了,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去?”

  院判拾起刀:“你伤没好,在这里等,我去。”

  说罢飞身登窗,一跃而下。

  直入云霄的楼顶,疾风借力,他的身形隐没在茫茫云海中。

  ***

  烛火幽微,照亮一角桌案,也落在孩童灵秀的眉眼间。

  逐流合上书,揉揉眉心。

  已经很晚了,哥哥即使在西市遇上顾雪绛或徐冉,几人吃饭说话,也从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

  我得去寻他。

  他披衣推门,春日夜风扑面而来,走到院中忽然停下。

  夜静,各种声音便听得真切,屋里的更漏声,风吹树枝的响动,虫鸟的鸣叫,还有脚步声。

  从四面八方来的脚步声。

  于是他没有再向前,而是转向后厨。

  去摸柴刀。

  ***

  程千仞柱剑跪在地上,浑身浴血,视线一片模糊。

  赤红鞭影裹挟恐怖威势袭来时,他什么也做不了,每寸骨骼都像被碾碎了,用尽全身力气,只能支撑自己不倒下。

  劲气狂暴,额发被割断,面颊被刺破细碎伤口,渗出血来。

  千钧一发,忽有剑光刺痛双眼,程千仞下意识闭目一瞬。

  只听一声清脆铮鸣,再睁眼时,一柄长剑横在鞭梢与他眼睑之间,近在毫厘。

  剑面雪亮,映出他满目血污。

  剑背一翻,竟然震开长鞭。

  宁复还人随剑来,施施然落在程千仞面前。

  宋觉非收手,轮椅无风自动,逼近两步:“肯出来了?”

  宁复还侧身喂了程千仞一颗丹药,缓缓答道:“你我恩怨,何必要伤旁人性命?”

  程千仞勉力吞咽,竟觉得这人不是东家。

  东家怎么能站这么直?说话这么正经?

  宋觉非却一时恍惚。这才是宁复还。

  十六年离山隐世,不动刀兵。

  但当他持剑在手,剑还是那把剑,人还是那个人。

  这让宋觉非感觉很糟。

  仿佛无论过去多少年,都还在当年。

  他握紧长鞭,指尖泛白:“为何弑师你不肯说,我不问你。我只最后问你一句,这十六年间,你可有半分悔过?”

  宁复还垂眸看剑,漠然道:“不曾。”

  宋觉非气急反笑:“好好好,今天我便杀了你,为师报仇!”

  长鞭再起,气势凌厉,宁复还反手一掌将程千仞送入墙角桌下,同时飞身迎上。

  这一掌力道轻柔,不知是不是丹药开始生效,程千仞感觉浑身剧痛缓下一半,只剩胸腔火辣辣的疼。

  疼痛让他感知到自己活着,心想总比失去知觉的好。

  他靠在墙角,感到身后墙壁剧烈晃动,然而上有方桌遮蔽视线,只见积灰与石屑簌簌落下,鞭影与剑光交错纷乱。又听铮鸣急促刺耳,想来房梁被劲气波及,此间随时可能坍塌。

  忽听东家闷哼一声,应是受了伤,嘴上却道:“师弟修为长进了啊,就是鞭子太差。”

  这时候你还打嘴仗拉仇恨?

  程千仞握紧剑,从方桌下探出头。东家要是死了,他们谁也活不了。

  他顶着恐怖威压去看二人,见宋觉非虽坐在轮椅上,然而进退自如,毫不滞涩,长鞭如游龙一般,几次随剑缠上,堪堪被剑势震开。

  宁复还吐出一口血,还是一脸混不吝:“你要用剑我早就死了,你的凛霜剑呢?”

  含怒出手的一鞭被他闪过,鞭稍击在房顶,乌瓦爆裂,破开斗大的洞,夜风呼啸灌入。

  宁复还趁机飞身跃出,宋觉非一拍桌案,连人带椅飞起,随之破顶而出,小店终于不堪重负,半壁墙轰然倒塌。

  震耳轰鸣与碎石烟尘中,有人搀上他臂膀,程千仞转头,原来是顾雪绛。

  顾二拉起他:“走。”

  第27章 夜话┃缘木求鱼 有求则苦 壁立千仞 无欲则刚

  宋觉非浮在半空,劲气激荡,墨发飞扬,双目泛红。

  宁复还心知他已打出凶性,走火入魔后愈战愈强。又不愿伤他,只得节节避退:“气机既破,踪迹易察,再不走,抓你的人就到了。”

  宋觉非遥望一眼,远处亮起一片火光,正飞速向这边赶来。却冷笑道:“偏不走,我从十方地狱闯出来,就是为了杀你!”

  宁复还被密不透风的鞭势逼至屋脊边缘,无奈道:“你留着这条命,我们来日方长。若被抓回去,几个十六年能再逃出来?你杀了守狱苦陀僧,慈恩寺那些秃驴会放过你?”

  程千仞被顾雪绛搀扶着跑出店门,还未走远,忽闻飒然微风,眼前一花,宁复还落在他们身前。

  他扛着剑,一身散漫:“打完收工,没事了。”随手扣起程千仞脉门:“忍一下。”

  丹药的药效被外力加快催发,紫府热意升腾,数道暖流经过四肢百骸,却伴着刺痛与微痒,程千仞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走,帮我把针拔了。”

  地砖尽碎,满店狼藉,还塌了半面墙,所幸门外街边的桌椅完好。

  顾雪绛站在宁复还身后,为他拔针放回针包,一回生二回熟,手稳了很多。

  程千仞坐在他们对面,夜风一吹,方觉满身黏腻,尽是冷汗与血污,极不舒服。

  他才经生死变故,思绪杂乱,最后想的却是逐流还在等他,见他这幅样子,怕是要被吓到。

  “你师弟不杀你了?”

  “杀,只是今晚他行踪暴露,就破开空间先走了。”

  程千仞一惊:“他是什么修为?”

  那不是传说中的圣人神通吗?难道自己刚才挨了圣人的打,还有命在?

  宁复还知道他想问什么:“大乘圆满。破开空间的法门是血遁,他的腿就是那样废的,不知道这次又要废什么……”

  金针尽除,他捶捶腰背,转头拧肩,骨骼摩擦发出嘎巴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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