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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丧心病狂的瓜皮 20602字 2023-02-13

  关隽臣低头看着跪在床下的晏春熙,那一瞬间他的脑中除了兀自燃烧着的怒火之外,却也渐渐浮起了一丝困惑。

  这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那么年轻、那么简单,关隽臣自觉理应能一眼便看透他——

  晏春熙喜甜,曾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缘故,人也有点儿娇生惯养,怕吃苦,也怕疼。

  他遂派人准备姑苏的菜色给他,更给他锦衣玉食,哪怕是冷着他的时候也一样不缺,平南王一事委屈了他,他便也允诺要让他做鹤苑的大公子,这一切的一切,他已自觉做到了生平极致。

  可本像春日般和煦的少年反而变成了如今眼前这破败样子,身上的伤终是可以好的,然而那双杏眼里的神色,却再也不如温软晶亮,哪怕是在说着“死”字的时候,也近乎漠然。

  关隽臣实在不解,好端端的桂花糖,怎么含着含着,却在舌根处变成了苦涩。

  “你说罢。”

  关隽臣丹凤眼里划过一丝深沉的神色,捡起地上的薄衫披在身上,然后坐了起来。

  “谢王爷。”

  本是以头叩地的少年直起了身子,他跪在冰冷的地上,面上依稀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轻声道:“王爷与我缠绵多时,可一直未曾好好听我说过许多话。其实,我早就都想跟你说的。只是……总没个时机。”

  “王爷大约不记得,其实你已抱过我二十八次了。我每一次都记在心里,前些日子你不来找我,我一个人时,便慢慢地回想,一天只想一次的份儿,怕想得多了,那二十八次便不够用了……”

  他这般慢慢地说着,他的神情酸楚中却又带着一丝怀念,讲着讲着,眼圈便已微微有些发红:“我想到了第十四次那天,王爷才终于肯见我。我实在欢喜得要命,只是却万万没想到,你只是要把我送到平南王榻上。”

  “我是怨你的,可这怨,又怎能及我对你的情意之万一。王爷,你或许觉得我年纪还小不懂事,因此什么也不与我说,可我并没那么无知。除夕那日,你说自己老了。那天晚上你睡着时,我便紧紧抱着你,仔细瞧你的眉眼。其实,你当真是老了,哪怕是睡着的时候眼角都有了丝丝皱纹,看着好生憔悴。我用指头抚了许久,却怎么也抚不平……我难受极了,我怎忍心见你才这般年纪就被熬成了这样,那时只恨不得,能用我的余生陪伴你,叫你再也没有这般伤神的时候。”

  他说到这里,关隽臣的指尖忽然微微发抖了一下,他如何能不动容于这样的情意,可却又无法克制住被窥破的恼怒。

  他是最不愿如此的,他宁可晏春熙把他看成一个冰冷无情的宁亲王,也不愿晏春熙知道那个意气风发的冠军侯竟已经被漫长的、冷酷的权力磨成了这般光景。

  他不愿让晏春熙看到这一切,哪怕是在平南王一事上他也知道晏春熙委屈,也不愿意在事后解释哪怕只言片语。

  可这少年却是那么的剔透聪慧,在那双晶亮的杏眼注视下,他竟然是那么的无所遁形。

  关隽臣就在这样复杂纠结的心境中,听到少年慢慢地继续道。

  “那日乌衣巷的人来,我其实知道你有难处,我怨你,但我并不恨你,甚至没有对你少了分毫爱意。咬舌头挨板子,这些身上之苦,我都能吃得,你说委屈我了,可若是为了你,哪怕再挨上十遍我也心甘情愿。”

  “叫我真真难受的是,我哪怕做了这些,你却依旧把我看作是个东西、是个玩意,甚至要再告诉我一遍,我不过是条王府的狗。”

  关隽臣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欠身道:“我方才已说了,你不是狗。”

  “是狗,还是鹤苑公子,其实都没什么分别,不是吗?在你尊贵的身份面前,我不过是个卑贱的罪奴,可是成哥哥——”

  他终于又唤出了那声叫关隽臣魂“成哥哥”,跪着的少年昂着头,那双杏眼里忽然绽放近乎刺眼夺目的倔强神采,他一字一顿地问:“天下任何人都可说我卑贱,可你却不该如此。因为我身上,唯一高贵的东西已经交托给了你——你说,难道我对你的情,也是卑贱的吗?”

  关隽臣一时之间竟怔住了。

  他坐着,面前的少年跪着,他明明是这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可是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虚弱。

  他根本答不出口。

  关隽臣用手有些无力地扶住了额头,沉默了良久良久,终于低声道:“熙儿,你究竟想要什么?”

  晏春熙突地用膝盖往前蹭了一段距离,他几乎是孤注一掷地握住关隽臣袍角,那双杏眼毫不游移地望着关隽臣,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一层璀璨的波光,声音有些发颤地道:“我五岁便对王爷说过,要与王爷成亲。虽是幼时戏言,可我始终不想忘。”

  “我情之所至,就要求个正果。王爷有负我的错事,要对我堂堂正正认错。我不要做十二公子,亦不要做什么大公子——王爷若对我有情,就只钟爱我一人。年年月月,都要始终如是。”

  这番话关隽臣简直闻所未闻。

  何等惊世骇俗,何等胆大包天。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瞬间,屋外又是一声炸雷“轰”的平地响起,像是猛地在关隽臣心口的一个重击。

  “你要我对你认错,还要我遣散鹤苑?”

  一道闪电霹雳般划破长空,霎时间照亮了关隽臣的面孔。

  他肤白若雪,凤眼乌漆,此时的神情却一片森然:“我若不答允呢?”

  晏春熙仰头看着关隽臣,他忽然异常的沉默。

  少年本来还激动的神色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最后甚至看起来不喜也不悲,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梨涡浅浅地绽放开来,可却再也没有丝毫的生气。

  “王爷不允——便放我出府吧。”

  他这样说着时,有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右眼,慢慢地,慢慢地滑落到了嘴角,然后被那小小的梨涡满腹心酸地盛住。

  他就只落了那么一滴泪。

  像是血珠从快要痊愈的伤口里被硬生生挤出来一般,那是几近于窒息的悲伤和绝望。

  他放开了关隽臣的衣袖,若无其事地跪直了身子,竟像是解脱了一般淡淡地道:“就让我做个,彻彻底底的罪奴吧。”

  关隽臣的丹凤眼一下子眯了起来,他上身前倾,面上虽然纹丝不动,可眼神已经吐露出了压抑着的危险气息:“你威胁我?你可知你方才要的是什么东西?”

  晏春熙要他认错、要他遣散鹤苑,从此只钟爱一人。

  关隽臣这辈子都没听过比这可笑的话。

  麟庆年间他是皇子,成德年间他是“恭靖肃宁”当朝四亲王之一,哪怕他如今困窘,然而这一生之雍容显贵,也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只好男风,从十五六岁便开始宠幸貌美少年,二十多年来从未留过任何一个岁数大了的在身边,枕畔之人究竟换了几番可想而知。如今他年逾三十,本就早已过了痴缠情爱的年纪,这时候却竟然有个小小的鹤苑公子胆敢要他只钟爱一人。

  天下可有比这更离奇的事情。

  他是生于帝王家的人,他见惯了皇宫里的三宫六院,王侯府邸里的声色犬马。

  在他这个位置的人理应如此,若非如此,他甚至不知该如何自处。

  所以他如何能答允晏春熙。

  他又凭什么要答允?

  关隽臣越想越觉荒唐,语气也不由愈发凌厉了起来,不待晏春熙回答便森然道:“大周律明规,罪奴乃无籍之贱民,若不为王侯官吏府邸名册内所属,这大周便没有你的栖身之地,你这是拿命在威胁我,你可明白?”

  “王爷若不允,这宁王府,我也无意再栖身下去。”

  晏春熙面色平静如水,他抬起头,那一瞬间那双眼睛里,竟仿佛真的什么也不再留恋,他阖上眼睛,像是等待着宿命的降临一般,轻轻地说:“我这一生,苦虽然吃了一些,可终究是美好时日居多。世间韶光有期,情爱有时,我、我想必也没什么好可惜……”

  关隽臣的背脊一下子紧绷起来,他从晏春熙的神情里察觉出了某种决然,这决然让他前所未有的不安起来。

  他和晏春熙都清楚,以罪奴的身份出府,晏春熙便要入暗娼馆,届时他不仅要死,还会死得凄惨无比。他本以为少年只是一时冲动,绝不敢真正出府,可此时却突然意识到,晏春熙并不是在和他赌气,也不是在威胁他,而是真的决意要离开。

  在这个闷热的夏夜,关隽臣却霍地感到一股凉意袭到胸口,连掌心都在那一瞬间冒了汗。

  他低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少年,情不自禁地回想着这少年曾经给予过他的所有甜蜜,床笫上的肆意欢愉,还有刚才那番话语带给他的怦然动容。

  他无法抑制自己去设想这个少年会在某一天的黄昏,浑身污浊地、赤裸着身体被胡乱卷在破竹席里,然后被人漫不经心地从肮脏的巷子里扔出去的情景。

  关隽臣听到自己近乎是恐慌的急促心跳声,他从未这样过。

  这种离奇的情绪,于他来说实在太陌生,陌生到还不愿细想,就已经在那一刻怒不可遏起来。

  关隽臣猛地站起来:“你以为出不出府还由得你来决定吗?本王准你出府了吗?”

  他眉宇间那道煞气的剑纹显了出来,虽然已经怒到了极致,可面色却越发平静,甚至还隐约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一字一顿地道:“你可知道,你连个鹤苑公子都当得废物至极,还肖想做我的一心人,我本只想慢慢教你,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我也实在不必这般宠着你了。你还颇有脾气,见不得我操别人是吗?给我爬起来,我叫你看看什么样的人叫我中意。”

  他也不等回应,直接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晏春熙,然后从地上捡起先前的白衫随便罩在了少年的身上,接着粗暴地拽着晏春熙向五院的方向大步赶去,暴雨乍停,然而仍有些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两人身上,可关隽臣却恍若未觉。

  晏春熙不知关隽臣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却也能隐约从关隽臣话中察觉到了令他有些抗拒的东西,只是这时候又哪容他反抗,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关隽臣。

  到了五院,伺候程亦轩的南玉见到总也不来的关隽臣本是欢天喜地的,却被关隽臣一个干脆的“滚”字吓得退得远远的。

  关隽臣这一突然闯进屋,本来刚刚沐浴要入睡的程亦轩赶紧迎了上来,他一头长发仍有些潮湿,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衫,看到关隽臣和被拽在身后的晏春熙,俊俏的面上顿时浮起了一丝惊讶和无措。

  “你就跪在这儿——”关隽臣把内室的屏风拉了开来,让晏春熙跪在了外头,他的眉间仿佛凝着一层霜雪,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森寒的浅笑,转身背对着晏春熙扔下了几个字:“给我好好听着,好好学。”

  关隽臣扯着程亦轩的手腕,直接一把把少年抱了起来粗暴地扔到了床上。

  他此时劲力极大,只这么一下都弄得程亦轩手腕红了一圈。

  这幅阵仗早已把程亦轩吓得面色发白,身子也随之发抖了起来,可他还是凭着本能讨好地露出了怯怯的笑容,小声道:“王爷,轩儿伺候您脱衣?”

  关隽臣理都不理他,径自撕开程亦轩身上的薄衫,把少年两条纤长的腿高高架在两侧,连一点前戏也未有,直接握住粗大火热的分身整根狠狠插了进去。

  晏春熙跪在屏风外,过不多一会儿便听到程亦轩一声尖利的惨叫。

  只听关隽臣冷冷地问:“我这么操你,你不乐意?”

  “轩儿……轩儿喜欢。”里面的少年带着哭着哀声呻吟道;“只要能伺候王爷舒服,轩儿都乐意……”

  晏春熙的面色瞬间惨白惨白,他跪在那儿,双眼无神地望着屏风,整个人僵硬得像是宁亲王府邸门前的那尊石狮一般。

  ……

  程亦轩入府前是潇湘馆调教出来的清倌,虽未真正经过事儿,可与晏春熙不同,他是会伺候人的。

  这不仅仅是让关隽臣舒服爽快,更是如何让自己顺着劲儿来不受太大伤的功夫。

  入府后,关隽臣虽并未对他有过太多温存,但终究也还算颇为宠爱,只是最开始几次承欢有些疼,之后倒也不算难捱。

  因此今夜这遭他也是从没经受过的,他心里害怕得厉害,虽然想把身子松泛下来任关隽臣好好进入,可股间撕裂般的痛楚却让他力不从心,甚至反而痉挛般地越发锁紧了后穴。

  “王爷……太深了,轩儿……轩儿受不住……”程亦轩脸色发白,他不敢叫疼,只敢像往日那般婉转地娇声呻吟着,企盼身上的男人能给他一点点的怜惜。

  关隽臣本就烦躁万分,再加上之前憋了许久的兴致,结果弄到一半被晏春熙的事儿给硬生生又压了下来,心里那股邪火这时又被拱了起来,更是变本加厉。

  程亦轩身子的抗拒他如何能不知,只是没那个心思理会,径自挺腰把下身埋入程亦轩紧窄的小洞里,肆意地抽插着。

  他一把抓住程亦轩的发丝,将少年被泪浸得湿湿的脸蛋扯得抬了起来:“前段时间本王宠晏公子,少来你这儿,你可有不高兴?”

  “轩儿不敢。”程亦轩吓得使劲摇头。

  “你为何不敢?”关隽臣冷淡地哼了一声,虽然看似在对着程亦轩说话,可每句话实际都是问给跪在外面的晏春熙听。

  “轩儿……啊,”程亦轩被关隽臣突兀地一个猛烈插入顶得几乎要晕过去,他十指抓紧了锦被,哭着道:“王爷身份尊贵,能偶尔伺候您已是轩儿此生的福气了,轩儿不敢,轩儿不敢不高兴……求王爷饶了轩儿,轩儿真的不敢。”

  程亦轩并不愚笨,自然知道自己这番苦楚,想必是因为晏春熙和关隽臣起了争执。

  可身上这位尊贵王爷哪怕是生晏春熙的气,都记得把屏风拉上,仍给了跪在外面那位公子留了最后一丝温柔。

  可他又算个什么东西,连委屈都嫌矫情了些,他求饶是为了活,哭也是为了活,他哪有外面那位那样的胆子去不高兴呢。

  关隽臣不发一言,但倒也满意程亦轩的回应。

  他把身下少年的身子粗暴地翻转过来,摁住了那细窄的腰身又狠狠进入了几回,这几下他插得极为用力,直弄得程亦轩也根本再装不出那娇甜的呻吟,最后几声叫得极惨,直到关隽臣干脆地拔了出去之后,他还跪在那儿浑身发抖。

  关隽臣没再看程亦轩,他刚才甚至未宽衣,如今径自长袍一收就跨到了屏风外,低头看着兀自跪着的晏春熙,淡淡地问:“你可学会了?”

  晏春熙直直地跪在地上,他双目无神地望着面前的屏风,这会儿功夫,他就这么跪着,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风,听关隽臣折磨操弄着别的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或许他什么也没想,只像是死了一般。

  过了良久良久,晏春熙终于轻声道:“王爷要我学的东西,我学不会。”

  他话音未落,就被关隽臣一个巴掌直打得跌出去半米趴在了地上。

  关隽臣此时动手戾气已是极重,他看着少年的嘴角已被打得留下了一丝鲜血,漠然道:“跪回来,再说一遍。”

  晏春熙无声无息地跪了回来,他这次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关隽臣。

  这一巴掌没把他打得害怕,那双漆黑的杏眼里,竟仿佛还腾地燃烧起了一簇火焰般的倔强,他一字一顿地道:“我既是学不会,也是不肯学。我既然不懂事,王爷可以打我,也可以杀我,怎地就不肯把我送出府让我自生自灭?”

  关隽臣内心某种不安和恐慌再次被这少年戳破,只觉得此时跪在地上还敢和他挑衅的晏春熙实在是恼人至极,他的眉眼间顷刻间满是风雨欲来的阴霾,慢慢地道:“我不叫你出府,是不信这个邪。你既然不识抬举,咱们就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服软。”

  “王爷,你可知我在想什么吗?”

  晏春熙却没有丝毫退缩,几乎是以一种逼视的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关隽臣:“十二年前,你是冠军侯,我不过是商人之子,我在你面前难道就不卑贱?父母都叫我恪守礼数,不要去烦扰你,然而当年你却肯为了我蹲下来,让我瞧仔细你的脸。那时你虽然蹲着,可在我心里,却委实天边寒月般高远。如今,我虽跪着,你站着,可我却再也不会如十二年前那般仰视你了——我今日方知,你已不是冠军侯,是我一直都错了。”

  “王爷,我会对冠军侯服软,可对宁亲王您——”晏春熙扯起了残破的嘴角,竟然发出了一声讽刺似的冷笑:“您不妨试试看。”

  关隽臣在袍袖下的双掌一下子攥紧成拳,那一瞬间的刺痛,几乎让他恨不得能把面前这小小少年撕碎了。

  他有一万种法子让晏春熙生不如死,王府里没有的刑具,他可以派人去金陵大牢调过来,金陵没有的,他去长安调,去乌衣巷凤狱调,九节鞭他如今都嫌太温和。

  “来人!”关隽臣怒喝道。

  王谨之先前听说关隽臣好大阵仗拽着晏春熙跑到五院便知道不妙,心里更是十分担心程亦轩。

  因此已经早早赶到了院外,此时听到关隽臣的喊声,马上便冲了进来。

  他一进屋看到关隽臣的神情,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晏春熙,登时便紧张起来,低声道:“王爷,您……您有何吩咐?”

  “把他给我——”

  关隽臣指着晏春熙,顿了良久良久,他忽然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晏春熙先前被他这么狠狠打了一巴掌,想必是在地砖上跌倒时蹭到了背脊的伤口,如今再跪下来时便能看到薄薄的白衫上,已经隐约殷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千不该万不该,又看到了这一幕。

  关隽臣再次睁开眼时,已背过身向门外走去,再也不看地上的晏春熙一眼:“从今往后,晏春熙不再是十二院的公子,把他给我拖到正心殿门口跪着,不许他吃饭,只许他喝水,若是晕过去便拿冰水泼醒。他一日不认错,一日不许他吃东西。”

  “鹤苑十二院,给霜林。”

  关隽臣背对着晏春熙和王谨之,他撩起了长袍下摆走出五院时,那双漆黑的丹凤眼里忽然划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低声吩咐道:“程亦轩今日许是受了点伤,你且帮我看看吧。鹤苑大公子的位置,也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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