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流浪狗张开狰狞大口, 猛地往前一冲, 尖牙狠狠咬向韩秉的屁股。

　　“嗷！咕咕咕咕！救命！”

　　韩秉原地窜高, 急得发出鸡叫声。

　　罗哲玉停下脚步，双目紧紧盯着流浪狗，使用数据化的能力，一圈圈符号在半空中排列, 将流浪狗的那组数据全都拦在原地。

　　流浪狗被定格, 四爪腾空, 脖子伸长, 嘴大张着向前咬, 缺了口的耳朵一只扬起，一只被朝后，四溅的口水也停在空气中。

　　“快跑。”

　　韩秉长出一口气，劫后余生, 还没反应过来, 罗哲玉就伸出翅膀把他往前推。

　　“定住的只有流浪狗，时间是三秒。”

　　养鸡人绕开流浪狗, 操着刀子追上来。

　　两只小黄鸡再次踏上狂奔之路。

　　前方直行的路被一堵墙拦住, 按照黄色箭头的指示，他们只能左转进入拐角。

　　但那堵墙的墙角处缺了一块砖头，缺口中, 两枚白色米粒状的东西分别被圆形光团包围，腾空在地面上空，朝着四方移动晃悠, 又被周围的砖头拦住。

　　“那是游戏一开始说的能力球吧？”

　　那两枚奇怪的东西多半是能力球。

　　但两人若是想获得它们，就必须多跑一截路到墙角，待获得能力球后，这段路原路返还，重新回到正常道路中。

　　但身后追来的养鸡人和解除拦截的流浪狗可不会等他们。

　　罗哲玉一声不吭，直直地朝墙角处冲过去。

　　“干！拼了！能力球可以反击，总不能一直让这俩狗东西追吧！”韩秉张开翅膀，迈动细腿，紧随其后。

　　“叮铃！”

　　“叮铃！”

　　身体一触上能力球，就响起欢快的游戏音效，能量球消失。

　　两只小黄鸡挤在墙角砖头的缺口处，刚好填充得满满当当。

　　上下左右和后方都被砖头地面包围，前方唯一能够通行的地方，养鸡人和流浪狗已经距离不到一米。

　　“我天，这个能量球怎么用啊？”

　　韩秉欲哭无泪。

　　没有使用说明的游戏都是辣鸡游戏！

　　罗哲玉立在他旁边，绒黄色的圆身体逐渐虚化，一组组符号和字母缠绕组成身体，缓缓流动变幻。

　　韩秉挨着他身体的部分也变为大量的符号和字母，逐渐蔓延全身。

　　两只小黄鸡都变成了字母和符号。

　　“这是做什么，隐身吗？”

　　韩秉的声音从其中一组符号中传出。

　　“不是……”

　　“找到了！”

　　找到小黄鸡身体数据中，那组格外不同的增加数据。

　　随着话音落下，一圈圈字母和符号瞬间重新变回两只小黄鸡。

　　罗哲玉心神离开数据的变化，重新回到游戏，就看到血红色的狰狞大口朝着直面两人咬开。

　　流浪狗已经到近前，正在张嘴掏黄鸡。

　　一口一个，美滋滋。

　　尖利的牙只差一毫米，就能叼出小黄鸡。

　　其中一只小黄鸡眼神锐利，深吸一口气，肚子鼓起，随即猛地张嘴。

　　“突突突突突……”

　　一连串莹白细长的生米粒从小黄鸡嘴里激射而出，打在流浪狗喉间的小舌头上。

　　像机关枪扫射一样猛。

　　“嗷呜！”

　　流浪狗痛呼一声，后退一步，闭上大嘴。

　　“突突突突……”

　　扫射没有停止，打在它眼睛、鼻头上。

　　流浪狗尾巴一夹，哼哼唧唧地逃走，眼眶里满含泪水，可怜极了。

　　跑在流浪狗后面的养鸡人也追上来，他蹲下身，准备伸手将两只小黄鸡抓出来。

　　“丧心病狂，这么小的鸡也不放过！突突突突……”

　　韩秉破口大骂，说着说着嘴里就喷射出米粒。

　　两只小黄鸡疯狂朝养鸡人喷米。

　　米粒本身没有攻击力，但速度极快，长而尖的米粒击打对方。

　　鼻子，眼睛，脸，身体，手臂，全被米粒射中。

　　养鸡人侧身，护住头部。

　　趁此机会，两只小黄鸡从砖下逃出，重新回到正轨，进入新的街道。

　　这是一条商业街，人来人往，他们目视前方，大都不会注意脚下有两只幼小的鸡崽，高跟鞋、皮鞋、运动鞋从天而降。

　　韩秉仰起头，疯狂朝头顶降下来的鞋底吐米粒。

　　突突突突……

　　米粒打在鞋底上，对方没有任何察觉。

　　罗哲玉拉住韩秉，一把拽出来，躲过落下的鞋底。

　　“你傻了？”

　　他问道。

　　“啊……”韩秉发出生无可恋的声音。

　　“这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不想玩了。”

　　“我就没想玩过……”罗哲玉说着，忽然想到什么，顿在原地。

　　手机精拉他们的精神进来玩游戏，其中肯定有困住他们的意思。

　　但自己为什么要按照手机精的规则来玩？

　　即便是不想一把火将其彻底毁掉，也没必要按照对方的规则去行事。

　　经过刚才的试探，也证实了他能改变部分数据的能力在手机精内部依旧可以使用，那么……何不做一回手机病毒。

　　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有些束手束脚了。

　　好在现在想通也不迟。

　　他也曾变为手机，虽然没有手机精诡异的能力，却也不差。

　　想困住他，没那么容易。

　　游戏规则，就让手机精自己去遵守吧！

　　“你先顶着。”

　　罗哲玉说着，跟在韩秉身后，韩秉往左跑他就往左跑，韩秉往右跑他就往右跑，做一只跟宠小黄鸡。

　　其余心神全部沉入周围的数据中。

　　“什么？”韩秉茫然，躲过周围大腿，撒丫子狂奔。

　　两只小黄鸡紧紧挨在一起，动作一致。

　　他的数据化能力不再像之前那样直面硬刚，而是悄悄融入《愤怒的小鸡》游戏app中。

　　往数据包里偷偷塞“废料”。

　　粗糙定格的蓝天白云缓缓流动，一会儿刮西北风，一会儿刮东南风，只需要一个重复指令就能搞定的画面，被罗哲玉悄悄复制出数千组数据。

　　街上踩不到小黄鸡的行人多了起来，逐渐变成密密麻麻地来回走动，甚至连两旁商店的房顶上，也挤满了人，只剩下小黄鸡奔逃的道路还是原样。

　　原本零散的花草铺满每一处。

　　养鸡人身后跟着无数的养鸡人，密密麻麻，每一个都面目狰狞地盯着小黄鸡，手提菜刀。

　　韩秉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吓得飞起来。

　　慢慢的，游戏数据包变得膨胀起来，运行占用的内存更多，挤压手机精运行空间。

　　手机就算成了精，变成手机精，终究也无法脱离手机。

　　内存不足对它依旧有效。

　　将《愤怒的小鸡》运行占用内存增加到一定程度，手机的运行空间还算充足时，罗哲玉停下动作。

　　不能这么快让手机精发现，还有别的事要干。

　　他像个流氓软件一样，借用《愤怒的小鸡》向手机索取各种权限。

　　不给？不给就卡画面。

　　游戏里关着两个精神体，手机精不允许游戏卡住。

　　只是感到奇怪，为什么游戏占用空间变大，还突然要各种权限了。

　　但它只是一只手机精，能运算得出数据，却无法察觉到问题所在，并解决问题。

　　这是人类应该做的事。

　　也许以后会学习到，但它目前还不具备这种功能。

　　罗哲玉借用权限，打开手机信号，借用流量摸进网络，一瞬间下载几千个小软件。

　　其中不乏本身就带有病毒的黄色软件。

　　欲x视频播放器、美女洗澡、一个好汉三个帮、约一把，等等等等……

　　用数据打开这些下载通道，所以才能这么快。

　　如果让罗哲玉用双手去翻开浏览器，在同样的时间，最多下载三个小软件……点三次下载键。

　　这些软件不一定下载完了，但下载的一瞬间，手机精被卡得动弹不得。

　　它察觉到威胁了，但并没有什么用。

　　手机精现在就像被绑架了一样，运行任何程序，试图反击，都是一卡三顿，画面都被卡出几个颜色。

　　两只小黄鸡僵在原地，整个画面顿住。

　　“你怎么样？我动不了了……希望不会被一刀砍死，做成煲仔小鸡汤……”

　　韩秉碎碎念道。

　　他的精神不属于数据程序，倒是毫不影响说话的顺畅度。

　　“我还好，就是太卡了……”

　　罗哲玉的数据同样被卡住，正一顿一顿地爬进系统设置。

　　手机精终于察觉到异常，立马将其强制关闭。

　　指令三秒后才达到。

　　此时罗哲玉已经将【恢复出厂设置】圈了起来。

　　手机精感受到生命的威胁。

　　它是被大量灵气冲刷后诞生的精怪，生出灵智的几率约等于零，也许以后强大起来，会脱离手机，但此时一切都依赖手机里的各种数据和软件，如果被恢复出厂设置……也许能撑过去，也许就此消失，不复存在。

　　将自己发出的指令拦截后，手机精没有去管罗哲玉，默默将上千个正在下载的小程序关闭清除，待不再卡顿后，才主动停止《愤怒的小鸡》游戏，将韩秉从手机里狠狠踢了出去。

　　韩秉扶着晕乎乎的头，在黑暗的网咖里醒来，发现罗哲玉仍旧闭着双眼站在自己旁边。

　　银白色手机静静躺在桌面上，屏幕亮起，樱花树的壁纸。

　　他想拿起手机，或者滑动屏幕，但想起之前两人都是因为他点了《愤怒的小鸡》才会进入游戏，顿时停下动作。

　　另一边。

　　“怎么，不愿意我出去？”

　　一只小黄鸡悠哉悠哉地问道，也不知在向谁说话。

　　【你退出恢复出厂设置，我放你出去。】

　　一排字凭空浮现在他眼前。

　　“你连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都不遵守，我不信你，要么你放我出去，要么你被烧毁，或者恢复出厂设置，选一个吧。”

　　【……】

　　对方沉默一阵，罗哲玉再睁开眼时，精神已经回到身体中。

　　“你也醒了，感觉怎么样？”韩秉在旁边问道。

　　“挺好。”

　　罗哲玉拿起桌面上的银白色手机，手指微微摩擦机身。

　　“我现在再给你一个选择。”

　　“听话。”

　　“或者被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