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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当世界从空中跌落。

秋绘 11786字 2023-02-11

  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江路身子朝前倾去的那一刻,谢临君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人拽进自己怀里,瘫坐在了地上,他用力搂住了江路,手臂下意识地用力收紧,直到江路骨头咯咯作响,他才停下来,但手未曾松开。

  屋外雷雨交加,盖过了谢临君因为惊恐而加速的心跳,江路身体往前倾去的时候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用力往后拉扯,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江路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他用力地咬紧了嘴唇,直到口腔里充满铁锈味,下唇的肉都要被咬掉一块似的,寒意从脚趾窜到头皮,紧靠着的胸膛是温暖的,他忍不住往热源的地方蹭过去,却丝毫动不了——谢临君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抱住了江路。

  他们沉默着,任由被拉开的窗户飘进来无数雨滴,风卷起不知从哪来的落叶落到房间内,也吹灭了屋内曲奇盒里本来就快燃烧殆尽的烟盒,灰烬被吹得漫天飞舞,最后落下一片到他们身边。

  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谢临君终于忍不住想把它拿出来也从窗外丢掉时,瞥了眼来电人,犹豫了几秒后还是接了起来,“喂?妈?”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冉秋妤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急躁。

  “图书馆,手机静音。”谢临君单手用力压着江路的肩膀。

  “哦……你林阿姨她……死了,”冉秋妤说完这句,顿了顿,谢临君听见她再开口时声音带了点儿鼻音,“你有江路的电话吧?通知他来医院,他妈妈死了,总得让他来一趟。”

  这话说得就好像江路从来不去看他的妈妈一样。

  谢临君应下来,挂断了电话后将手机丢到一边,依旧紧紧的抱住江路。

  屋外大雨倾盆,仿佛世界都从空中跌落,大地倾倒,雷声震耳,他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他分明抱着江路,能感受到他身上正常的体温和身上那股朦脓的香气,却始终抓不住江路,他感觉有什么正在飞快地从他们身上流失。

  “她死了么?”江路问道。

  “嗯,去医院么?”谢临君抬手,轻轻压在江路的后脑,似得他更加靠近自己,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嗯。”江路没有动,“去吧。”

  谢临君点点头,将江路拉起来,看了眼窗外的天气,说,“再带件外套?”

  江路顺着方才谢临君的视线望向窗外,那一望无际的乌云密布在天空上,抛弃无数雨点直至他们碎裂,云层里又响起一声炸雷,他回过神,看着谢临君,眼眶里没有一滴泪水,“好。”

  江路妈妈的葬礼是冉秋妤一手操办的。

  去的只有那个护工和谢临君冉秋妤,加上江路以及江彻那边喊过来代替他参加的一个秘书。

  从此以后她便长眠于地下,人间再苦,再多的怨恨也与她无关了。

  就像乌云抛下雨水一样,她将一切的仇恨都抛给了江路。

  江路和谢临君并肩站着,冉秋妤正在和墓园的人谈论着什么,只有那个护工掩面而泣,仿佛失去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似的,哭得痛不欲生。

  江路从始至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他像一个卸下一身重负的旁观者,从葬礼开始便是面无表情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谢临君侧目看着他,“你想哭的话——”

  “我妈疯了,”江路的声音冷静又克制,视线落在不远处,仔细看才能发现瞳孔是涣散的,“从一年多以前,那群人当着她的面杀了外公外婆开始,她就疯了。”

  谢临君怔了下,没有说话。

  “江彻生意越做越大,得罪了不少人,他们绑架了我和外公外婆,还有妈妈,只要江彻出钱,放弃他竞标的地就能救出我们三个,可是他没有。”江路说着,身子不自觉地往谢临君身边靠了靠,“他直接联系了警察,警察闯进来的时候那群亡命之徒也疯了,拿着枪扫射,外公外婆挡在我面前……”

  江路说不下去了。

  两位老人倒下之后,江路迎上的是妈妈震惊的眼神,随后从眼底绽出的恨意让江路一瞬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为什么挡住枪的不是你?

  “她恨我,”江路咽了口口水,试图将喉咙里酸胀的异物感一并咽下去,“可是我也是她的家人。”

  谢临君抬起手,拍了拍江路的肩膀。

  “是我的错么?”江路的视线终于重新聚焦成一点,落到谢临君身上,又不像是在看谢临君,“是我的错?”

  “不是。”谢临君抬起手臂,将他抱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

  江路没有哭,只是谢临君抱住他时,他浑身都颤了一下,很快咬着嘴唇忍了下来。

  他们同样穿着黑色的衣服,拥在一起,像是混成了一体。

  冉秋妤不经意间一瞥便看见了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一愣后紧皱起了眉。

  葬礼结束后,江路打车回了家。谢临君刚想送送他,视线扫到冉秋妤的表情时呼吸便忍不住滞了下来,脚步便停在了那边。

  天边依旧残留着乌云的痕迹,光从云层之后隐隐渗出,暴风雨远远没有结束。

  杂物室的空气永远都是得不到流通的。

  江路脱下外套丢到一边,里面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两只手的手臂上缠满了绷带,被回来时那场突如其来的雨淋湿大半,他面无表情地坐到椅子上,缓慢地拆起了绷带。

  一圈一圈放下,药水的味道愈发浓郁,刺痛感撕裂感一并传来,直到染血的纱布被完全拆下,才露出了并不深,却多得刺目的伤口。

  左手的拆完后又拆起右手的纱布,手臂上的伤口是新划上的,因为拆下时的动作太过粗鲁而扯到了一处,江路抽了口气,随即平静下来,将纱布丢到一旁,两手垂在身侧,这一刻才能感受到灵魂的放松。

  江路想哭,眼泪却涌不到眼眶里便缩了回去,安心缩在泪腺里当一个战败者。

  生死是这个世上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这件事而陷入情绪的波动——江路却没有这样的波动。

  他在接完妈妈电话后有了自杀的冲动,在被谢临君拉回来以后那股冲动便消退了下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留下一幅空空的皮囊,他还活着,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活着,只有身上隐隐传来的痛感提醒着他,他是活着的,没有被电话那头的风声拽进地狱。

  他咽了口口水,想吼出声,想砸东西,想把身体里多余的力气都宣泄出去,可他做不到。

  他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放空了大脑,一切动作都归于本能。

  “你也离开我了。”

  江路望着杂物室角落的蜘蛛网,轻声道。

  *

  江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每一天谢临君都会骑着车到他家楼下等着他,将早餐放到门口,直到快迟到才会走,江路便坐在窗子边,看着谢临君骑车离开。

  放学后谢临君又来了,在门口放下便当盒,没有敲门,下楼后靠着自行车看着书,时不时地朝着江路家的方向望一眼,直到夜幕落下他才骑上车缓缓离去。

  每一天都如此,要是有哪一天的便当盒没有吃完重新放到门外,谢临君就会敲门,敲到江路来开门,证明他还活着为止。

  那天的阳光正好,不灼人也不刺眼,江路点了根烟,推门走出去,下楼,和守在外面的谢临君打了个招呼。

  江路只穿着一件短袖,手臂上深浅不一的伤口结了痂正在脱落期,留下了不少白色的痕迹,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还结了褐红色的痂,他蹲在谢临君自行车旁边,抽完了一支烟后,轻声道,“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谢临君垂眸看着他,视线一寸一寸从他手臂上的伤口滑过,愈合的,没有愈合的,全都刺进了眼底。

  “割腕根本死不了人。”江路将烟头在地面杵熄后用指尖轻轻捻着。

  “嗯,”谢临君说,“死不了。”

  “试出来了。”江路将滤嘴捏得扁扁的,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

  谢临君犹豫了会儿,把书扔到车前的篮子里,蹲到江路身边,又一次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香味,“你哭过了么?”

  “没有。”江路摇摇头,“哭不出来。”

  反而是铺天盖地的迷茫渗透进了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接下来该做什么?妈妈死了以后,该怎么办?以前为了得到妈妈的原谅才一直活着,现如今呢?他要为了什么活着?

  可他必须活着。

  割下手腕上的伤口后才回过神,止住了血。

  这条命是外公外婆救下来的,他不能随便就这么丢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所有人都不要他了。

  江路抬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想说点儿什么,侧过头刚张开嘴便对上了谢临君的眼睛,没有多少汹涌袭来的情绪,从始至终瞳孔里倒映的只有他一个人的眼睛。

  “不管她原不原谅你,”谢临君说,“都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有可是,”谢临君看着他,“你知道这件事不是你能控制的。”阿姨却把对江彻的仇恨转移到你身上,你偏偏配合她的表演产生了愧疚和罪恶感,为什么要她原谅?她明明应该道歉。

  谢临君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江路也没能接上话。

  他只是希望妈妈能像以前那样,希望妈妈原谅他身上并不存在的过错后,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去。

  谁也没想过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个死胡同,或许想到了,只是江路不愿意承认,他的家毁了,从江彻的生意越做越大开始。

  这么多天的难过瞬间一齐涌了上来,江路肩膀缩了一下,眼眶突然红了,他仿佛回到了接到妈妈电话的那一刻,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胸腔里炸裂开来,震得内脏疼痛不已。

  谢临君愣住了,他紧抿起唇,移开了视线。

  江路把脸埋在膝盖上,用力蹭了两下后才便不动了,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落,因为流泪而鼻腔堵塞,他只能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吸进去的空气涌进喉咙时发出了一两声沙哑的嘶吼,像被困在黑暗中的野兽发出的无助喘息

  “……谢临君,我……我没有妈妈了。”江路说完这句话以后堵塞在喉咙里的哭声才彻底宣泄了出来,把所有的绝望和无力都糅合在一起化作眼泪从眼眶里流出。

  谢临君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视线一直落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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