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接了一个广告，很不巧，两个时间都撞到了同一天，跟你一起拍摄广告的陆匀晟在当天拍完广告后就要飞国外参加一个为期一个月的综艺节目，他又是广告商点名要的人，我们只能迁就他。你当天的行程非常赶，我跟《Watch》协商过了，给你安排早上拍摄，拍完后下午三点前马上赶去拍广告。”

　　“太赶，”嫣若让甄微记下行程，“万一有突发情况怎么办，有没有紧急预案？”

　　“真碰上赶不及的情况，广告商也有备用人选，优先《Watch》。”

　　嫣若把那天早上的出发时间调早了一小时，这样到达杂志社时应该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

　　但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一天状况频发。

　　杂志社离嫣若的家很远，地铁最方便。她跟助理去赶地铁时，碰巧遇到歹徒挟持人质事件，地铁站被临时封锁，她们只能去打的，路上遇事故，堵了一路，临时改变方案，到最近的地铁站去坐地铁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恰逢上班高峰期，嫣若挤了三次才挤上，甄微没挤上，发微信让嫣若先走。

　　嫣若下了地铁，帽子被人流撞掉地，虽然戴了口罩，可是眼尖的黑子还是认出了她的身份，嘲笑她没钱打的坐地铁，引来很多人围观拍照。

　　嫣若请求地铁工作人员帮助，才勉强从面目可憎的人群里挤出一条生路，离开地铁站。

　　等到她小跑到杂志社时，已经是九点十分。甄微随后赶到，拿出设备开始直播。

　　两人一进来，没人招呼，还是嫣若主动去问，才有一个矮个子男人不情不愿地将她们带去休息室。

　　“你们来晚了，前面还有好几个模特在排队等着化妆，先在这里等消息吧。”

　　嫣若问：“请问我们可以先去化妆间等吗？”

　　矮个子男人瞥了她一眼，脸上写的分明就是“不屑”：“你是杂志社工作人员，还是我是？”

　　“抱歉，打扰了。”

　　矮个子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甄微将摄像机放在方便拍摄的地方，帮嫣若擦汗。

　　“谢谢，我自己来。”嫣若一边擦，一边打开直播间看直播情况。

　　人很少。这个时间刚开工上班，只有放暑假的学生党和肥宅党会看。

　　等了半小时后，矮个子男人还没来，直播间倒是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

　　【这不是刚刚在地铁被人撞见的流量毒后吗？哟，居然开始直播了，给我们看笑话呀。】

　　【啥？艺人挤地铁？】

　　【你没看吗？热搜已经上去了，#嫣若挤地铁#了解一下。】

　　【哈哈哈你们不知道她欠了几千万的债吗？能坐得起地铁都不错了。】

　　【艺人也是人，怎么就不能坐地铁了？这都能嘲。人家穿金戴银的开豪车，恐怕你们又嘲人家炫富了。】

　　【杠精无处不在，楼上姐妹别管他们。嫣若这是在干什么，坐了半天了都没动。】

　　“已经半小时了，还没人通知我们进去，一声招呼不打，水也不给一杯，不带这样怠慢哦。”甄微放好东西，“我去帮你看看。”

　　嫣若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一起走到化妆室，正巧撞上刚来的化妆师。门一开，里面哪有什么模特排队，都是化妆师，其中一位化妆师还在抱怨怎么那个谁谁谁还没来。

　　分明是欺骗她们。

　　甄微生气地说：“我去找刚才那个人。”她放下摄像机去了，回来带着另外一位黄衣的工作人员，“找不到那人了。”

　　黄衣男子说：“我们刚才没有安排任何的工作人员接待你们，你们肯定认错人了。”

　　嫣若说：“我这里是有直播的，需要问一下看直播的网友吗？”

　　【我作证，刚才确实是有工作人员带他们去休息室。】

　　【楼上，舔的不要太明显。】

　　【说句公道话而已，怎么就成舔了？嘴巴不干净就滚回家去洗干净再出门。】

　　【我看这事有猫腻，你们都别吵了，看看嫣若怎么处理。】

　　黄衣男子脸色微变：“关掉，我们杂志社不给拍。”他抬手要挡摄像机，嫣若站到甄微面前：“录直播是我们经纪人跟贵社领导沟通过，并经过贵社同意的，这是我工作日常的一部分。”

　　言下之意，领导都同意了，你一个打工的有什么资格说话？

　　嫣若不跟他废话：“请问可以安排我们去化妆了吗？”

　　他瞥了一眼化妆室：“还没到你，等下还有……”

　　“里面有两位化妆师，目前除了我以外，到场的模特为零，虽然我知道杂志社有杂志社的规矩，我一个外来人不好过问什么，可是就这么把我晾在这里，也不让我进化妆室，不给我化妆，是不是应该给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来晚了就得要排队，这是规矩。”

　　“上班时间是九点，我九点十分到，跟杂志社约定的拍摄时间是早上十点，我已经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到场，在我并非贵社职工的前提下，请问贵社有什么理由称我来晚了？”

　　【怼得好！】

　　【我看他是存心为难。这瓜有意思了。】

　　黄衣男子说不过嫣若：“我先去问领导的意见。”然后一走了之，十分钟都没有再回来，已经有一位模特到场化妆。

　　“我看他们是存心为难我们胖虎。”甄微斜视嫣若，“你打算咋办？”

　　嫣若通过比啾，知道了实情。

　　《Watch》最大的后台是柳氏集团，就是柳妍家族企业，上次她抢走了柳妍的女主角位置，柳妍怕是还怀恨在心。

　　“看看谁能耗。”嫣若走到大堂公示栏，找到刚进杂志社接待她们的矮个子男人名字，然后循着附近的办公室找到他，嫣若立刻大喊他的名字，“你在这里啊。”

　　矮个子男人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鼠标摔出去。

　　“刚才麻烦你接待我了，你……”嫣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用电脑的矮个子男人，吃惊地说，“你在这做什么？这是杂志社的电脑，你没经许可怎么可以胡乱使用。”

　　矮个子男人回过神来，眉头竖起：“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老毛，你瞎嚷嚷什么呢。”刚才的黄衣男子正好走进来，见到嫣若也是一愣，“你……”

　　“老张你来得正好，她在这说胡话，你快带她走。”

　　“我怎么说胡话了，刚才老张说没安排工作人员来接待我们，”嫣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人，“而老毛就是接待我们的人，按照老张的逻辑，老毛就不是杂志社的工作人员了，未经许可不能使用电脑。”

　　矮个子老毛瞪了黄衣的老张一眼。

　　老张期期艾艾：“我们认识又怎么样，我怎么知道他去接待你？”

　　“你既然不知道他来接待我们，那又怎么肯定没有安排人来接待我们，是我们认错人？”嫣若绕口令，“这就好比有人骂你是傻子，你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傻子，但我肯定你不是傻子一样。”

　　老张被绕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拐着弯骂了：“我、我不跟你废话了。”

　　“刚才你说问领导，请问问出结果了吗？我的时间正在被你们耽误，按照我贬值的身价来算，我在这里浪费一小时就浪费了一千块，精确到分的话就是十六块八，我从九点十分来到这里，至今已经十点，总共浪费了四十分钟，总计损失六百七十二元，请问这笔损失怎么赔付？”

　　老毛跟老张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对话也太考验他们智商了！

　　【对不起，我是个智障。】

　　【捶桌狂笑，若若赛高！】

　　老张推了老毛一把，低声暗示：“去，你嘴巴厉害解决她。”

　　“那就去化妆，先去化妆。”老张带嫣若去化妆，低声在化妆师耳边交代，“上面的意见，拖时间。”

　　“请等一下，”嫣若叫住要走的老张，“请问等会是哪一位摄影师帮我拍照？”

　　“你叫陈哥就行。”老张把烫手山芋推了出去。

　　嫣若坐到梳妆台前，对刚才被暗示过的化妆师说：“我正在直播，我相信您纯熟的技艺一定会让网友们大为惊叹的。”

　　化妆师拿粉饼的手一颤，她低声一笑：“过奖了，我努力不让大家失望。”自己的名声才最重要，管什么上面的命令，反正还有陈哥那关卡着。

　　化妆师画得又快又专业，手法熟练，画完还嘚瑟地跟镜头打招呼。

　　【呵呵，势利眼。】

　　【老女人，别挡着我看若若。】

　　【+1】

　　【+2】

　　化妆师：“……”

　　嫣若走出化妆室，又去公告栏找摄影师，记下陈哥大名后直接在走廊里喊人家的名字：“陈哥，有人找你。”

　　“谁啊？”陈哥叼着一根烟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笑眯眯的嫣若，立刻冷下脸，“是你啊。”

　　“我是来找您帮拍摄的，请问您准备好了么？”

　　陈哥已经得到了老张他们和上级的指示，不情不愿地拎起摄影器材，带她走到摄影场地：“先等一下，没到你，排队。”冷言冷语，不留情面。

　　嫣若：“抱歉，我下午还有通告，如果方便的话……”

　　“我说了没到你，排队，听不清吗？”陈哥指着她身后道，“看，人家到了。”

　　“哇，小仙女。”

　　身后传来软软糯糯的男声，嫣若一回头。

　　直播间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