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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侯夫人与杀猪刀最新完结+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章 杀猪美人2

第1章 杀猪美人2

团子来袭 8856字 2023-02-10

  众人听得这些隐情,难免唏嘘,却又有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道:“我怎听说,是樊家大丫头克死了她爹娘,她胞妹打娘胎里生下来就病弱,也是被她克的?宋家就是去合八字,算出了她天煞孤星的命,才慌忙不迭上门去退的婚……”

  方才说话的人“嗐”了声:“你知道宋家那八字是去哪儿算的?”

  众人的唏嘘声便更大了些,宋家赶在这档口退亲,明眼人都瞧得出是个什么意思。

  老话说升官发财死老婆,宋砚中了举,将来那是要当官的人,哪还会再娶一个屠户女。

  院中放置案板的地方离正屋不远,樊长玉被迫听了一耳朵议论自己的话,面上倒是瞧不出什么情绪。

  爹娘已过世一月有余,她早看开了。

  她和宋砚,无非就是个秦香莲和陈世美的故事。

  当年宋家连一具棺材都买不起,宋母带着宋砚跪在街头给路过的行人磕头,求他们帮忙买一具薄棺葬了丈夫,磕破了头都没人帮衬,她爹娘瞧见了不忍,这才帮忙买了棺下葬。

  宋母感激涕零,主动提出让她和宋砚定亲,说等宋砚高中就娶她过门享清福。

  后来两家成了邻居,她爹娘也时常帮衬那对孤儿寡母,宋母一心想让儿子考科举,又交不起束脩,在宋砚考上县学前,不少束脩都是她爹帮忙垫付的。

  宋砚倒也争气,前几年就已考上了秀才,今年秋闱又中了举人,不少乡绅争相巴结,县令都对其青眼有加,听说颇有招他为东床快婿之意。

  宋母态度就变得微妙起来,似觉着她一个杀猪匠的女儿,配不上她的举人儿子。

  她娘觉着宋母不似从前那般好相与了,怕对方误会她们挟恩求报,提出婚事作罢,宋母又死活不肯,说她宋家非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等她爹娘意外身亡,不知从哪儿传出的谣言,传是她命硬克死了双亲。

  宋母上门退亲,用的也是这套说辞,言找了算命的看过了,她和宋砚八字不合,真要结成连理,不仅克宋砚,她上边没双亲了,还会继续克宋母。

  宋砚于是顺理成章同她解除了婚约,忘恩负义的骂名是半点没沾,只有她樊长玉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天煞孤星。

  樊长玉打住思绪,吐出一口浊气。

  一堆糟心事,莫想也罢。

  分割完猪肉,她拿了杀猪的工钱,正屋的门都没进就向主人家辞行,年节里都讲究个吉利,家里刚办完丧事,陈家不介意这些请了自己来杀猪,她心中却有数。

  主人家没强留,临走又提了一桶猪下水给她。

  这是乡里不成俗的规矩,请人杀了猪,除了给工钱,还得再送一块猪肉给杀猪的匠人,不过大多数时候都以猪下水代替。

  樊长玉拎着猪下水回家前,先去药铺抓了两副药。

  一副给胞妹,一副给她救回来的那个男人。

  昨日她接了桩去乡下杀猪的生意,回来的路上在雪地里捡了个浑身是血的人,瞧着像是遭了山贼。

  因着自己爹娘也是死在山贼手上,樊长玉动了恻隐之心,把人背了回来。

  哪想镇上的医馆都不敢收治这么个半条命都踏进鬼门关的人,她又不能直接把人扔大街上,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将人带回去,请改行当木匠前当了十几年兽医的邻家大叔试着治治。

  治成什么样了,樊长玉不清楚,不过目前还没断气就是了。

  这方子也是邻家大叔开的。

  樊长玉抓好药就往家走。

  樊家的宅子坐落在城西那一片的民巷里,房子挨着房子,很是拥挤。

  巷子里阴暗潮湿,靠墙根的地方还长了青苔,两侧的宅子年份久了,墙灰斑驳,木质的门窗陈旧破败,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大抵是冤家路窄,樊长玉刚走进巷口,迎面就碰上了宋家母子。

  二人身上皆是新裁剪的冬衣,料子极好,宋母耳朵上还戴了金耳饰,神色间再不复以往的凄楚唯诺,颇有几分神气。

  宋砚考中举人后,乡绅富商们送银子送宅子的都有,宋家如今自是风光。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宋砚一身鸦青色绣竹叶纹的长衫,满身书卷气,清雅逼人,也不复从前的寒酸,颇有了几分清贵公子的味道。

  樊长玉才从陈家杀猪过来,背着装杀猪刀的皮制褡裢,打了补丁的旧袄上沾着杀猪时溅到的血沫子,一手拎着药包,一手拎着装猪下水的木桶,瞧着实在是有些狼狈。

  宋母不动声色地避了避,还拿起手绢在鼻前扇了扇,手上竟也戴了金戒指的。

  当真是富贵了。

  巷子狭窄,母子二人都没说话,樊长玉也没多给什么眼神,她就当没瞧见那对母子似的,拎着猪下水径直往里走:“看路咧——”

  擦身而过的瞬间,装着猪下水的那只桶不巧擦过宋砚那身新衣裳,桶壁上的血水瞬间在上面留下一大片湿痕。

  宋母看着樊长玉扬长而去的背影,脸都绿了,心疼道:“那不长眼的丫头,这可是杭绸的料子!”

  宋砚眼底看不出情绪,只说:“母亲,算了。”

  宋母满脸晦气:“也罢,再过几日,咱就搬离这穷酸地儿了!”

  -

  且说樊长玉刚到家门前,一个五岁大的雪团子就闻声从邻家窜了出来:“阿姐,你回来了!”

  雪团子生得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她张开双臂想抱樊长玉,笑起来时嘴边缺了一颗牙。

  樊长玉提溜住胞妹的后领:“别碰,我这身衣裳脏。”

  小长宁便听话止住脚步,看长姐手上拿了许多东西,主动把药包接了过来。

  她有着一双和樊长玉相识的杏眼,只是年岁尚小的缘故,眼角看起来更圆些,两颊也肉嘟嘟的,像个胖瓷娃娃。

  邻家大娘闻声出来,瞧见樊长玉,笑道:“长玉回来了。”

  邻家是对老夫妻,当家的男人姓赵,是个木匠,白日里得外出给人打家什器具,亦或是去集市上摆摊卖藤萝竹筐,晚间才回来。

  两家人的关系极好,樊长玉每逢出门,放胞妹一人在家又不放心,都会把胞妹放邻家大娘这儿。

  她“嗳”了声,从猪下水桶里捡出用棕榈叶穿好的猪肝递过去:“大叔好这一口,您拿去炒了给大叔做个下酒菜。”

  大娘也没跟樊长玉见外,笑着接过后,又道:“昨夜你背回来的那个年轻人醒了。”

  樊长玉闻言一愣,说:“那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她父母亡故,家中只余自己和胞妹,贸然让一外男住进来不妥,昨夜把那人带给邻家大叔医治后,便顺带向邻家借了一间屋,把那人暂且安置在了那边。

  小长宁仰起头道:“那个大哥哥可漂亮了!”

  漂亮?

  樊长玉哭笑不得,摸了摸胞妹头上的揪揪:“哪有用漂亮来形容男子的?”

  不过她捡到那人时,对方一张脸糊满干涸后发黑的血迹,几乎看不出个人样,昨日把他背回来已是傍晚,急着求医,也压根没顾上帮他擦个脸什么的。

  她确实还不知那人长啥样。

  樊长玉回屋换下了那身杀猪穿的衣物,才去了隔壁。

  冬日的暮色总是来得格外早,酉时未过,天便已暗沉了下来。

  樊长玉进屋时,室内光线昏沉,只瞧见床上有一团隆起的弧度。

  屋子里草药味、血腥味和汗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股莫可名状的味道。

  天气严寒,赵叔和赵大娘约莫是怕这人熬不过来,将门窗封得死紧,还在屋子里燃了炭盆子,热气将那味道蒸得更厉害了些。

  但樊长玉抓猪猡时猪圈都去过,对这味道倒是没太大反应,进屋后只皱了皱眉,便去桌前点油灯。

  一豆橙色的暖光照亮了这方狭小天地,樊长玉回身再往床边看去时,瞧清了那人的模样,微微一愣。

  她算是明白长宁为何要说他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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