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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心肝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白小也 13265字 2023-02-08

  到宁城机场已经是下午,黑色辉腾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赶到了宁城第一医院。

  这一路过来,程西惟的情绪已经平静许多。孟景忱也跟她转述了纪修在电话里说的话。

  原来,过去的几个月里,纪修一直以追求的状态陪在何羡身边,这也是程西惟跟艾草一直知道的。所以,她们才那么放心,以为何羡又回到了碰到林绪之前的状态。

  可事实哪有这么简单。

  之前林绪公司的税务问题被揭发之后,林绪便受到了相关处罚,相应的,公司也补了不少税。可问题偏偏出在林绪老婆身上,那个女人坚定地认为男人出轨,必定是因为身边不要脸的小姑娘勾引,男人多无辜多天真啊,怎么会主动出轨?

  于是,林绪老婆辗转查到了何羡老家的信息,将她与林绪的事往那边一顿宣扬,何羡顿时变成了老家邻里口中的“臭不要脸”,就连她凭自己文采写小说赚的钱,也被大家说成是卖身卖来的。

  其实,何羡倒是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毕竟当初她刚刚卖出第一个百万版权时,老家那些三八也有嚼舌根,说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哪能赚这么多钱,这钱肯定不干净。

  只不过,当她的第一部 小说拍成电视剧在几家电视台播出,这些声音也就慢慢销声匿迹。

  然而,这回林绪老婆的一顿操作,何羡又变成了老家人口中“靠卖身才卖出小说版权”的臭不要脸。

  何羡早已搬出老家在宁城定居,自然不在乎,可她老家的父母却不这么想。传言没几天,他们就找来宁城何羡家里,跟她讨论这件事。

  说是讨论,其实是责骂。一进门,何父就甩了何羡一巴掌,指责她:“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就会给我们丢人!你干那些丑事之前,想过我们吗?!”

  何羡捂着脸,又气又伤心,她梗着脖子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母:“我被骗了!”

  何母吼道:“怎么不骗别人就骗你?!如果不是你放出了什么信号,别人能可着你骗?!”

  然后,何羡就哈哈大笑起来,她红着眼圈,看着所谓生她养她的父母。

  多讽刺啊!

  最后,何家父母对何羡说:“现在我们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你妹妹的婚事都差点被你搅黄,我们在村里也待不下去了!”

  何羡听出了他们的意思,却还是问了一句:“所以呢?”

  何母看向她,一脸理所当然:“你赚了那么多钱,给你妹妹买套房子怎么了?就当你欠我们的。”

  何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虽然眼圈还红着,但她很冷静地问他们:“要多少?”

  何母报了一个数字。

  何羡托着额头,轻轻地笑了起来,眼泪却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流下。

  纪修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她跟家人对峙的这一幕。后来,何羡答应了父母的要求,但同时也对他们说了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钱,该还的我也还得差不多了。”

  再往后,何羡把钱转到了父母的账户,也听说他们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

  纪修不时地请何羡吃饭、出去散步,何羡每次都答应,跟纪修在一起时,她都是笑着的。

  然后就在今天,纪修去何羡家里找她,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打手机也不接。

  也亏得纪修多长了一个心眼,想起那些独居女生跌倒在浴室半个月才被人发现的新闻,于是找来物业强行开门。

  最终,他在床上找到了一脸祥和的何羡,以及床头的一封遗书。

  程西惟跟孟景忱赶到医院时,何羡还没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不过医生告诉他们,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了,只要今晚没有出现异常,明天一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程西惟站在重症病房的玻璃门外,她趴着透明的玻璃门,看着里面挂满各类仪器的何羡。

  纪修也是一脸憔悴,孟景忱拍拍他的肩膀,陪他去外面抽烟。

  艾草走到程西惟身边,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羡羡留给我们的。”

  程西惟机械地扭过头,目光落在那个信封上,半晌才伸手接过。

  “你看过了吗?”她问艾草。

  艾草点了点头。

  程西惟展开信纸,上面是何羡一手狗爬的字。她忽然想起以前看何羡签扉页,她还嘲笑何羡:“你这字也太丑了吧,读者认得出来吗?”

  那时候,何羡笑得一脸得意:“签名可不就是越丑越好?再说了,全中国也就我能写出这丑字,说明我就是读者的唯一!”

  可是现在,读者们唯一的大大却吞安眠药自杀,躺在了重症监护室。

  程西惟低头读信,何羡在信中写道:

  “西西、艾草,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其实之前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有没有另一个世界呢?现在,我打算亲自去验证一下。

  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跟你们告别,可是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忘记了怎样让自己快乐,即使你们陪着我、安慰我,我对你们笑,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快乐,我好像已经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很高兴这一生能拥有你们两个好姐妹,懂我奇奇怪怪,陪我可可爱爱。可是对不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纪修对我很好,他陪我聊天,带我散步,我们一起去了很多很多有趣的地方。他拥有那样有趣的灵魂,他差一点就要成为驱散我心中阴霾的那束光。

  可是,每当这束光照到我的头顶时,我却总能无法控制地想到过去。我的所有少女情怀,我最初最青涩的心动,都给了那个叫林绪的男人。虽然我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了,可每当感觉到纪修的好,我的心里总会涌起无尽的悔恨与愧疚。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从这些悔恨与愧疚中走出来。

  在纪修面前,我得体而有步骤地回应着他的喜欢。可我深深地知道,这是林绪带给我的经验,每当想到这里,我就没有办法面对纪修。

  这样一个背负着耻辱和人生污点的我,如何坦然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也许,我家人对待我的方式,就是命运给我的惩罚。我逃不过命运,也无法摆脱自己的心魔。

  谢谢你们所有的好,拜托你们不要为我伤心,你们记得要带着我的那一份活下去,去帮我看一看所有我没看过的地方。

  祝你们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程西惟靠着玻璃门,捂着嘴,一点一点地滑到地上。最后,她蹲在地上捂着嘴大哭起来。

  艾草也蹲在她旁边,用力地抱住她,无声地流眼泪。

  过了会儿,程西惟想到些什么,她转身拍着透明的玻璃门,像是要叫醒里面沉睡的何羡。

  她大声地朝何羡吼:“我们才二十六七岁!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凭什么急着定义你的一生?!你没看过的地方你自己怎么不去看!凭什么要我们帮你去看!何羡你给我起来!”

  “西西,你别这样……”艾草在边上抹着眼泪劝她。

  程西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她的额头抵着玻璃,气若游丝地说:“何羡,你给我起来……”

  提心吊胆的一夜过去之后,何羡顺利地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早上七点多,何羡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张了张嘴,意识逐渐回拢:“我……没死?”

  纪修陪了她一晚上,程西惟跟艾草昨晚被孟景忱强行带回家休息,这会儿还没过来。

  纪修听到何羡的声音,第一时间从旁边陪护床上跳了起来。他疯狂地按铃,同时来到何羡身边,关切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他像个傻子一样在何羡床头转圈圈,两只手不时地在衣服上蹭着,擦掉手心渗出来的汗。

  不一会儿,医生带着人进来了,纪修被赶到外面,正好与赶过来的程西惟、艾草还有孟景忱打了个照面。

  纪修脸上也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声音带着颤抖,他指指病房:“她醒了……”

  “她醒了!”说第二遍时,他的声音坚定了许多。

  程西惟连忙趴到门上的窗口去看,医生正在围着何羡例行检查,因为被医生们挡着,她根本看不到何羡的脸。

  过了许久,主治医生出来了。

  纪修迎上去:“医生,怎么样?”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病人之前吞了那么多安眠药,能救回来已经是命大,只是一些后遗症还需要时间医治。”

  一伙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医生再次开口,“安眠药的后遗症都是小事,我们怀疑病人有抑郁症倾向,马上会安排病人做激素测试和神经系统检查。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程西惟跟艾草互相对视一眼,纪修却在这时站了出去:“我是。”

  医生点头:“那你跟我过来吧。”

  纪修应了一声,跟上医生的脚步。

  程西惟还没从抑郁症三个字中反应过来,她看看孟景忱,又看向艾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纪修回来后,程西惟又去了精神卫生科咨询。

  她这才知道,原来有一种抑郁症叫做“微笑抑郁症”,得了微笑抑郁症的人还是跟正常人一样会笑、会聊天,可是这种微笑却不再发自内心,他们内心深处的痛苦被微笑掩盖着,却更加深刻地切割着他们的内心。

  他们的痛苦、他们所受的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谁也不知道,他们对外的每一次微笑,很有可能是在求助——我快坚持不下去了,请你救救我。

  程西惟回想着何羡那封遗书中不断出现的“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的字眼,再一次感觉心脏被一刀一刀地凌迟。

  她之前明明感觉到何羡的眼神不对,她明明觉得何羡好像不快乐,可她却一直以为何羡好好的,何羡能挺过去。

  自从林绪那件事发生后,与何羡的每一次相处都在程西惟的脑海中回放。

  是否何羡曾有那么几次,跟她们求救过?

  是否何羡跟她们在一起玩时,也曾试图自我治愈?

  是否何羡吞下那一把安眠药时,也有那么一秒钟,希望旁边有人可以拦住她救救她?

  是否……

  程西惟不敢在想下去,她来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在中心花坛后面的小角落里蹲了下来。

  她用力地抱住膝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制从内心深处不断涌出的自责。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起,是孟景忱。

  程西惟接通,那头孟景忱问她:“在哪儿?”

  程西惟看了看四周,说:“在医院花园的中心花坛这边。”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她便看到一双黑色系带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程西惟顺势抬头,只见孟景忱站在她跟前。他个子高,秋日阳光落在他身后,像是为他佩戴了一层金色披风。

  程西惟还没说话,便听孟景忱叹了口气说道:“就知道你在自责。”

  他的声音低低柔柔,像是一只柔软的手,在程西惟心口揉了揉。

  不等程西惟反应过来,孟景忱微微蹲下身子,朝她伸出手:“来,带你去吃早饭,想喝豆浆还是牛奶?包子想吃什么馅的?”

  程西惟蹲在地上没动,可也不知怎么的,她咬着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眼眶突然湿热湿热的,她抬手揉揉眼睛,随后将手搭在孟景忱的手上,借着他的力气起身:“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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