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与诸葛亮的最后八年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74章 成都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大火,失踪,一切都不了了之。孙权其实比诸葛亮小不了多少,那天他一个中年大伯(bāi),却哭得跟个小孩似的。
回去时,我跟陈震讨价还价,说:“能不能不回成都?”
“不行。”陈震居然干脆利落的拒绝,他之前可不是这样。接着陈震又说:“因为是丞相的命令,在下无法违抗。并且,保护夫人无虞返回,亦是在下的职责。”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来时做的“思想工作”这么快就见效了?仿佛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必须去汉中。”我又说。
“在下奉丞相的命令,必须先回成都。”陈震面无表情道。
无论我怎么说,陈震也不肯让步。
未免再生变故,季汉使团连夜返程,想必也是诸葛亮交代的。
夜里,我倚在船桅边,胡思乱想着。先是想不知左妙去了哪里,会不会也在某条船上,去了她想去的地方?或许我还真得感谢她,若不是她,我也不能认识孙权,认识到泱泱历史中这么名气大的一个人物,还能跟他攀扯上几句。孙权和左妙这条线,要是开个坑脑补个小说,大概也得有个二十万字吧。只是万万没想到啊,她居然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样一想,仿佛我也的确不再那么孤单了。
这次离了东吴,下次若再要来,可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再也不会来了?这么一想,心中忽然生出些怆然。
诸葛亮此行拿下武都阴平二郡后,不知道下一步还要去哪里。建兴七年,这也已是第三回北伐了。
还有几回?
成都是一年多都未归了,但此时我却也一点都不想回成都。甚至心里有了“等船靠岸就跑路”的想法。
事实证明,我的确想太多,年纪轻轻的我怎么玩得过诸葛亮?
待船靠岸时,我正欲找理由偷跑,却见不远处乌泱泱来了一堆人。眼看是朝我们的船过来的,吓得我又退了回去。于是只好先跟着陈震一干人下船,等来人近前了,这才发现,领头那人,一袭浅色直裾,丰神俊朗,步步生风。
除了我们相府后勤团团长蒋琬大人,还有谁?
陈震见是蒋琬来了,大步上前,先行了个官方礼,蒋琬笑着说:“孝起辛苦!丞相特命我来迎你。此次出使东吴大功一件,便等着丞相上表陛下与你封赏罢。”
陈震赶忙摆手,道:“丞相在前线日夜奔忙,我等做的这些皆微不足道,不足挂齿,公琰莫要再取笑了,何况身为大汉臣子,丞相委我重任,该是我倍感荣幸才是。”
说罢,陈震回头看来我一眼,又对蒋琬说:“夫人一直嚷着要去汉中,总算被我好说歹说先送回来了,接下来就有劳公琰了。”
我看陈震大松一口气的表情,感觉他似乎终于甩掉了一个烫手的大山芋,把我丢给蒋琬后,行过礼,人拍拍屁股就走了。
我知现在是溜也溜不掉了。于是无辜的看着蒋琬。
蒋琬也看着我,神情好像有些复杂,还没等他开口,我先大喊一句:“等一下!让我来猜猜。”
“猜什么?”蒋琬问。
“丞相让你来,根本不是迎陈震的,对不对?”我道。
“是。”蒋琬看着我,双手拢在袖中,点点头,淡定回复。
“我还猜,丞相让你过来,是命你来截我的,对不对?”我又问。
“没错。”蒋琬波澜不惊,又点点头,回复我。
我天,蒋琬你不要上班的吗,没事就到江边截人。
“因此听了刚刚陈震所说,才知道丞相妙算。知你要往汉中跑,让我来带你回成都。”蒋琬又道。
“我……”听蒋琬这么说,我也没辙,嘟囔说:“我就想见见他……亲口告诉他这事……好让他安心。仅此而已。”
蒋琬听了,立马缩了缩脖子,一副起鸡皮疙瘩的表情:“得了,你要是能多安宁几分,丞相就放心了。前线刀光剑影的,你这幅模样去了,丞相还能安心打战么?”
“哦。”我撅了噘嘴。
“那……回去吧!”我别无他法,只好同蒋琬道。
过了一对高大的汉阙,入了迎晖门,这才算进了城。我和蒋琬一前一后两驾马车,蒋琬特意把我安在了前边的马车上,防止我又有什么怪念头,他好先防范着。我探头出去,街道仍旧,我甚至还看到了以前爱去的那家酒肆。马车在街上慢慢走着,马蹄踏踏,车轮滚滚,终于又回来了。
马车停在相府前,我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仿佛一切如故。那两个大红灯笼仍挂在那儿,稍微蒙了些尘灰,显得旧旧的。
“这灯笼,都这样旧了,还不取下来么?”我回头,见蒋琬也下了马车,问他。
“早些时候就有仆役见了,说这样陈旧的东西,挂在相府门前,或有些失了体面,要取下来。丞相听了,却是不肯。”蒋琬瞄了那灯笼,回我。
“丞相当时只说,‘无妨,便挂着罢。’”蒋琬现场学了一句。
我知他有话外之音,轻咳了一声,说:“现在人回来了,就……取下来吧,我过两日再扎两个新的……”
蒋琬听了,只是笑笑,不再言其他。
进了閤门,经过诸葛亮的起居所,此时这里门窗紧闭。明明现在不到七月,正是夏日炎炎,我却看出了几分萧条。
也不知道他多久未归成都了?
三次北伐,已然过了一年多,银杏树仍挺立在庭院中,一片郁葱,忽然让人安心下来。银杏树在,仿佛他就在似的。
接着,远处又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朝着我奔来,一眨眼便到了我眼前。
还是蓝玉眼泪汪汪的先喊了我一句:“夫人!”
接着紧紧抱住我不撒手。
“这一年多,你去哪里了啊?”蓝玉哭唧唧的与我说:“怎么能不告而别呢?”
“这么想我?”我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突然觉得她又可爱了几分,一边逗她。
“好了,蓝玉。”这时又响起另一个人声音,清甜好听,我抬头,果然是阿夏。
阿夏轻轻拉开蓝玉,与她说:“小心冲撞到夫人。”
我看着阿夏,感觉她好像消瘦了一些,却显得更为清丽可人了。想起那日她在后门相送,那时还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与她皆充满了伤感。
如今我回来,她亦不像蓝玉一般哭嚷,仍旧淡谧恬静。见到我,只莞尔一笑,行了个极为平常的礼,道:“夫人好。”
我有些感怀,去拉她的手,她的手纤瘦细长,一点也不像丫鬟的手,倒有几分闺阁小姐的样子。这炎热的天里,她的手有些凉。我又拉过蓝玉的手,蓝玉的手倒是胖乎乎、软软的。
“还是叫我阿玥听得更顺口。”我笑着与她们说,继而握着她们的手,郑重说了句:“我回来了,以后也不会再轻易离开了。好吗?”
“拉钩。”蓝玉听了,抢先说。
这不是我以前在相府常用的伎俩?这丫头倒是学得快。
“好,拉钩。”我带了些安慰她的意思,与她认真的承诺。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包括我仍旧住在以前的房间,和我走前也没什么两样。回到房内,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开始满屋子翻找我走前留下的东西。
——那个箱子。
但是发现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未找到。
“夫人找什么呢?”蓝玉从外头进来,见我有些慌张,好奇问。
“听蒋大人说您是怀着身孕回来的,千万不能动了胎气啊。”她又说。
“我……”我顿了顿,说:“走之前,我在那个角落里塞了一只箱子……”
蓝玉朝我指着的方向望去,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夫人是说那个红木箱子吗?”蓝玉好像想起了什么,问我。
“对!对!就是那个。你有见着吗?”我问她。
“夫人走后,丞相来过一回,发现了那个箱子,丞相打开看了眼,没说什么,但却叫人挪去他的屋里了。”蓝玉一五一十的回道。
“挪去他屋里了?”我有些惊讶。
我让人打开了诸葛亮那间屋子的门。或是许久无人住的缘故,纵使有人固定打扫,空气中还是隐约透着一股灰尘与霉的味道。待我再打开那个尘封的箱子时,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些眼熟的旧物。
一盏白兔花灯,它仍竖着耳朵,可爱至极。还有我不曾缝好的那件大氅,曾被阿夏打趣说绣得像一只雏鸡,现在看来,仍是。我看着那只无辜又呆头呆脑的“雏鸡”,想起过往,一个人傻愣愣发笑。接着又整了一些箱子里一些零碎的东西,那片银杏叶,我亦依旧将它夹在笔记本中,放在箱子深处。
忽然间,我注意到有一件印象中没有见过的东西也静静放置在箱子的底部。
一块浅色的绢布,像是包着什么东西,不大不小的。
我伸手碰到绢布时,感觉到里面似乎是什么不太规整的物件,摸上去还发出轻微沉闷的声响。
我小心将它取出,慢慢揭开,一堆碎玉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思绪仿佛一下被拉到建兴五年的冬天,我从雪地中踉踉跄跄闯入他的屋子里,迎头撞上他,将他身上那组玉佩就地撞碎。那时候我还担心着要赔偿,而后他却不再提这事,玉佩也就此无影无踪。
原来,他还一直收着。
他还一直收着啊。
下午,我坐在箱子旁,忽然想起了许多往事。微风一过,又飘了几片银杏叶下来,落在脚边。那阳光似乎从没那么温柔过,铺天盖地的,映在门前,一点也不使人感到灼热。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拿到了马伯庸签名本的《风起陇西》,一个马伯庸一个李志,必须丞相铁粉。
嗷。
我可真是个小垃圾~
嘻嘻。
再见。
人间不值得,但你值得。么么哒。
碎碎念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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