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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吕眷倦 16880字 2023-02-07

  年初六,郁宁宁飞显城,白缙同行。

  显城居南,二月里气温接近二十度,不似瑸城冷肃,更为清爽,也更为适意。

  下午一点多落地,再花一个小时进市区,到达酒店时都带着倦怠。他们被行李生引入大堂,白缙道:“先帮我们倒一杯温水吧,谢谢。”

  郁宁宁的嗓子还哑着,如非必要不会开口,开口便把声音压得很沉。闻言,她看向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一路上,白缙沉默得有些刻意,尽管他掩饰得很好。

  郁宁宁隐有察觉,也没有说什么。她一贯被动,只能寄望于这样凝滞的氛围里,滋生出一种全新的默契。

  端着温水站在前台,郁宁宁小声报上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码。

  服务人员查看电脑,核对道:“郁女士,一间商务套房,两晚。”

  “嗯。”

  白缙身份证已经摊在掌中,闻言不由地看了郁宁宁一眼。

  郁宁宁似有所感,捏住他的手腕往前面一送,让前台取走身份证,再交押金,然后神情自然地摸出手机,记账。

  白缙看见熟悉的“怼怼记账”的开屏页面,默默收回目光。

  这段时间,他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又没有尊崇的法典作为倚仗,每一分每一秒,都深受折磨。

  即便郁宁宁的态度有所软化,可彼此的信任及默契亦要重新搭铸,对他而言,着实有些煎熬。

  取了房卡进电梯后,郁宁宁问他:“有什么想说的?”

  白缙明显踌躇了一下,“……我们住几天?”

  “往年我自己过来,是住一天,或者当天就回。这次的话,看你有什么安排再定。”郁宁宁盯着他:“还有吗?”

  这明明不是重点。

  电梯到了。白缙却反客为主一样,接过房卡,走在前面。

  踏着厚实的地毯,郁宁宁后脚进房间,看见白缙正把行李箱放在临窗的角落,他躬着腰,长腿却撑得笔直,绷出背脊至腰侧的顺畅线条。

  郁宁宁瞳仁微缩,突然说:“看过卧室了吗?”

  白缙整个人趔趄了一下,更加印证了郁宁宁的猜测,她顿时轻笑出声。

  回过头来的男人面色薄红,带着羞恼,“你该不会……”

  “不会,虽然我很好奇你在拖什么。”郁宁宁把箱子随手一放,紧盯着白缙的眼睛,走向他。

  白缙站直了身体,薄唇微抿。

  一只柔软的手抚上他的颈侧,女人的声音被刻意压低,尤似叹息。

  “你好像,不敢再靠近我。”

  “我以为我一直没有远离你。”

  “换个角度看,也没错。”郁宁宁将视线放平,便是他坚实有型的肩颈胸膛,距离近得仿佛能触碰到自那滚滚热流里淌出的勃勃情意。

  她再抬起眼,以明澈无浊的视线,对上他的。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道歉。”白缙小声说完,试探着俯首贴近。

  郁宁宁微微退开,想笑,却带出一声闷咳,音色沉哑,语气却轻活起来,“我倒在关心别的,不知道该不该主动问你。”

  “别问。”白缙把她搂在怀里,声音有些发闷,他唤:“宁宁。”

  “嗯。”郁宁宁应。

  “宁宁。”

  郁宁宁再应。

  白缙便不出声了,温厚坚实的怀抱包裹着郁宁宁。沉默,又与来时不同。

  郁宁宁抬起手,在他背脊上轻抚,“其实,你或者我,大概都没办法清晰界定这件事。我在犹豫,更多时候,是在等待。”

  “等我吗?”

  “当然。你以为主动权在我手中?错了。”

  几乎是在当面抵抗何菲娣之后,仰人鼻息的本能就将那份勇气再度压回去,自此郁宁宁提心吊胆,又仿佛如释重负,极其矛盾,无限纠结。

  她说:“我在等你,重新给我信心。”

  —

  两人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到附近超市买了几种昂贵的礼品盒,一式两份,再乘出租车来到旧城区的一个家属院。

  是个红砖青瓦的老院子,传达室里的大爷挨着强光小太阳躺坐,用小收音机在听戏,不时跟着哼两句,摇头晃脑,闲适又安逸。

  郁宁宁站在门边,叩了叩木门。

  大爷显然认识郁宁宁,一见她就笑起来,“过来啦,新年好啊。”

  “于叔,新年好。”郁宁宁也笑着,把自己手里那份礼品递过去,努力提高声音,道:“这些东西您留着用。”

  “咦,嗓子倒了,感冒啦?注意点啊!”大爷再往她手上看,又瞅瞅白缙手里一模一样的另一份,惊讶道:“这怎么行?过了过了。”

  “收着吧,我麻烦了您这么多年,应该的。”

  “哎……太客气了,那,谢谢了!”大爷摆摆手,又说:“那份也放这里吧,正好他们出门了,回的时候顺路掂走。”

  郁宁宁点头,说:“谢谢您了。”她示意白缙把礼品放下。

  就这么个事,郁宁宁进去院子门都走不出十米,跟大爷聊几句,放下礼品就走,年年如此。

  他们转身上了公交车。

  “你就是要办这事?”车上没有空座,白缙一手虚揽着郁宁宁的肩,问她。

  “嗯,就这事。你看看还有什么安排,没的话我们明天回瑸城。”

  “……有。”

  郁宁宁来去随心,白缙却不能。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再怎么说,也没有悄悄来又悄悄走的道理。

  公交车停停走走,白缙问起目的地,郁宁宁说医院。

  她指指自己的喉咙,“药吃完了。”

  白缙点点头,趁着空打了两通电话联系好友,再挂断,终于想起重点。

  “刚才那院子里住着谁?”郁宁宁的外婆已经去世,她年年过来,总不是专程来给看门大爷送礼的。

  郁宁宁回答:“我舅舅一家。”

  白缙明显怔了一下,神情诧异。

  “我十四岁的时候,外婆去世了,走得很突然,留下一些首饰,十万块钱,还有她住的那套老房子。我妈妈回来参加过葬礼后很快又出了国,她跟舅舅感情很好,条件也不错,没想法料理这些事情,所以遗产全部由我舅舅处理。他承诺我上大学之前可以继续住那套房子,十万块钱,也借给我用。”

  借房子借钱,没有任何附带条件,此后也没有多问一句。

  生母尚且冷情,舅舅对外甥女亦生不出多少怜爱,可到底施舍了容身之所,保障骤然失去依靠的小女孩不会流离失所。

  “舅舅对我有恩,而我能偿还的只有这些了。”

  十万元,附带近些年最高标准利息的双倍,再有逢年过节托人转交的赠礼。

  郁宁宁本人从未露过面。毕竟他们之间只有恩情,没有亲情。

  听出了这层含义,白缙心里有些发酸。他更加明白家对于郁宁宁来说意味着什么。

  多年来游离漂泊,心无归处,有多孤独,就有多渴望。

  白缙沉默片刻,突然说:“设计图里没有显示,但我想把阳台扩宽一点,放一个摇椅进去,再备一个圆桌,上面放茶盘,你觉得呢?”

  话题转变得有点快。郁宁宁想起两人认识不久时,谈过的理想生活。

  那时她想到一句歌词,还问他,种花逗鸟的理想,是不是应该配上摇椅。

  郁宁宁微微一笑,点头说:“好,买个摇椅。”

  这一刻起,种花逗鸟,对坐谈笑,成为她最为期盼的、最浪漫的事。

  —

  很快,车子到站。踏进医院大门的刹那,郁宁宁心中仍漫着融融暖意。她怀揣期许左右张望,步子透着几分轻快。

  白缙突然想起什么,“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郁宁宁摇头。

  专门跑到省立医院来,只是为了看嗓子?

  当然不是。

  郁宁宁对这里有点印象,没有去看导览,试探着绕过门诊大楼,那里有一个小型花园。

  走近中心的花坛,她步子放缓,逆时针绕行,转过大半周,看清了什么似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她又看一眼白缙。

  说不清为什么,白缙莫名生出一阵心虚。

  郁宁宁的眼神里带着欣慰,又似戏谑,她却没说什么,仿佛找到了花坛就已经心满意足。“我进去挂号,你在外面等着吧。”

  白缙点头。等人走了,站到她方才的位置,继续盯着花坛看——直到尘封的回忆终于开闸。

  郁宁宁拿着两盒药出来时,看见白缙站在花坛边,一条腿弯曲抵在坛沿,神情窘迫,配上神丰清朗的气质,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郁宁宁猜到了原因,故作调侃,“这是在练什么把式?”

  “……跪键盘绝技。”

  郁宁宁倏地笑出声,转身靠坐在花坛边,“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白缙把长腿放下来,看向她的眼睛满含温柔,“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瑸城初见时,白缙为了解决工作上的麻烦,与郁宝岩合计,寻机接近郁宁宁,开口就是一句“小时候见过”。

  可真正在哪里见过呢?他却记不真切。

  郁宁宁也是坐上到显城的飞机时,脑中才产生一个模糊的印象。

  那年白缙七岁,在一个周末被带到白教授工作的医院里。白教授一进手术室就要大半天,他等得无聊,就跟护士姐姐商量,跑到院子里玩。

  阳光晴好,花坛里群芳争艳,妍丽耀目。他见到一个玲珑粉面的小女孩,穿着天蓝色公主裙,头上戴着花色发卡。她一手扒着花坛的石壁,目光怔愣,神情十分沮丧。

  莫名地,白缙生出一个愿望,他想哄这个小妹妹开心起来。

  他想起刚刚被他拒绝的、护士姐姐桌子上的兔子糖。

  接着他一拍口袋,转身往回跑,甩开双臂跑得飞快。

  万幸气喘吁吁回来时,小妹妹还在原地。白缙把兔子糖一递,眼睛睁得大大的,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努力想要表达友善和宽慰。他说:“给你,吃点甜的东西,别再不开心啦。”

  小女孩显得惊讶又无措,下意识往旁挪了挪,看他一眼,又低下头。

  白缙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晃了下。他想起大人经常教孩子“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而他也算“陌生小人”,小妹妹搞不好是把他当成居心不良的坏人了。

  可他还是坚持,又把糖递了递,说:“我不是坏人,真的,这里面没有迷药。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先吃……”

  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阿缙”。

  他转过身,看见两个男人并肩走来,神情可疑地窘了窘,叫道:“爸爸,郁伯伯。”

  右边的男人笑容爽朗,指着白缙,对白教授笑,“你瞧,我说阿缙跑这么快呢,这不有个小姑娘——嗯?是你?”

  他目光定在小女孩身上,一怔,接着笑意凝滞。

  白缙听见身后的人小声喊了句“爸爸”。

  郁茂经短促地应了声,他眉头紧锁,方才的松快荡然无存,瞪着小女孩道:“你怎么在这里?小张人呢?”

  他当即打了个电话,听保姆小张解释自己发热来医院挂号,怕病菌影响到小孩子,才把郁宁宁留在外面。

  放小孩子一个人在陌生环境里也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郁茂经深觉自己主人家的威严受到挑衅,才导致保姆对孩子这么不上心,他当即发了通火,让保姆“立刻滚过来”。

  如此到郁宁宁被保姆领走,再没有开口说第二句话。

  往后十数年,白缙渐渐忘记了那个行容拘谨、呆愣的小女孩。偶尔听郁宝岩提起,说姐姐“在寄宿学校读书”、“上了美术班”这样囫囵的说法,因隔着悠长的时空间隙,也不觉得奇怪。以至于认识郁宁宁许久,才知道她和家人真正的关系。

  “明明第一次见面就露出端倪,我却过了这么多年才发现……”白缙微微黯然,话头再一偏转,“说真的,我有点挫败。”

  郁宁宁却很平静,甚至,她看起来心情很好,“任何人都不似表面的样子,这才对。”

  正如白缙的温柔宽和,实则建立在求仁得仁、得来轻易的基础上,更有执着以至迫近的时刻。

  而郁宁宁已有这么多年,这样走过来。畏怯与担当的界限,混淆难明。

  “我实在料不到有一天,会对自己失望至此。在爱你的这条路上,我做了太多错事和傻事。”白缙语气自责,“宁宁,现在你发现了,我愧为你的明灯。”

  郁宁宁握住白缙的手。

  “我觉得还好,或者说,这样正好。正是现在的我,承受得起你的失误,和我自己的失误。从前的时光,我不敢怨怼,只会明知虚妄仍忍不住期待。你——”

  “我知道,是一份对圆满、对幸福的期待。”白缙反握住她的手,扣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语气真挚而坚定,“现在你知道,那不是虚妄。我会永远在,你知道的。”

  郁宁宁眼中隐有泪光,她不知道自己在笑。胸腔内,一种微甜又泛着酸胀的情绪交缠起伏,令她动容。喉中溢出一声失控的闷咳,泪水掉落,视线陡然清明,映出男人带着柔光的俊逸面容。

  她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她说。

  原来她带他回到显城,是为过往,是为完整。

  原来他曾对她有多少误解,可更有多少执拗笃定,令他追逐,令他寻觅。

  他终于叩开那道坚硬的防守,触及她心中的柔软。

  或可说那份百折不回的倾心,是为服软。

  白缙允诺,陪伴郁宁宁,生生世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本书,正文完结。因为怕冷,之前连载时很少写作话,现在打算一口气bb完。

  我的这本书写得无比糟糕,在新晋期过去后,我所做的事情就好像是往垃圾上倒垃圾,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想要把宁宁和白缙的故事写完整,今天终于克服拖延症,写完了。

  至此26万字,每个字都经过四五遍的修改,这也是严重影响我心态和效率的问题之一。虽然在静默和孤寂里渐渐明白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可架不住强迫症以及对自己文笔的嫌弃,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索性这篇文就在这里,我还在期待往后的回声。

  全文后半段拖了太久,不确定还有没有人会看,这章评论发红包,有效期一年,嗯,就是挽个尊。

  谢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人,有缘再会。

  (另,应该还有一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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