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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离原上草

肉肉喵 15662字 2023-02-05

  环顾茫茫,皆是及膝半衰草叶,不闻半点人声,展念半信半疑半梦半醒地从深草中坐起身,唯见四野寂合,碧天渺远。

  明明前一分钟还在研究镜子,不过闭目养神片刻,听到零点报时,打算洗漱就寝,再睁眼却是这幅景象。

  展念难以置信地缓缓躺下,缓缓闭上眼,狠狠掐自己,未待睁眼便感到地面隐约震动,不由心下一松,这大约是传说中的梦境崩塌吧。

  然而震动的真实感却愈加强烈,细听竟是马蹄声。展念一骨碌爬起,只见两匹马风一般迎面蹿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下意识大叫一声抱头蹲下,只闻几声长嘶,想是两匹马已被制住。

  展念惊魂未定地想,自己的下意识真是太蠢了,万一马儿未被勒住,她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

  “姑娘,起来了。”

  展念勉强抬头看去,登时打了一个激灵,清朝?

  是因那诡异的满文,导致她做了这个异样真实的梦?低头打量自己,竟发觉服饰已换,颇有穿越的意思。话说回来,这二者的虚幻程度,也差不了多少罢?

  复抬头去看马上的二位小公子哥,一眼便被栗色马上的少年吸引,荼白色骑装衬得其气质舒然温雅,眸色天然三分笑,唇边自有五分暖。执缰跨马,仍有清泉晨风的姿态,极是赏心悦目。只是这位少年对上展念双眸之时,眼底骤然闪过疑惑和诧异。

  “姑娘,此种躲法,与寻死无异。”

  展念闻声转向另一人,高大白马上的少年玄色衣袍,不甚分明的眸子里隐着两颗星,俯身支颐,自有一种张扬骄傲。见了展念面容也是一怔,神情变得十分复杂。

  荼白少年对玄衣少年道:“九弟可也觉得似曾相识?”

  玄衣少年点头,“八哥所指,我已明白。只是八年未见,未敢擅认,何况,她断不会在此才是。”

  二人目光皆焦灼于己身,展念焦虑地咽了咽唾沫,“二位,二位公子好身手,哈哈。”

  玄衣少年冷笑一声,“不是她。”

  荼白少年认同,“她之风华当不若此,只是容貌略似,你我错认了。”

  展念郁闷,她穿古装怎么说也算红颜佳人,这二位不但不为美色所动,反而讨论了半天大约是谁的小情人的女人。

  正想着,荼白少年终于温言问她:“宁绸青衣,姑娘是宫里人,怎得到御马场?”

  原来这一身是宫装,展念暗叹几声,弱弱回道:“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们信吗?”

  玄衣少年仍是冷笑,“要说从地下钻出来,才有几分可信。”

  “九弟。”荼白少年皱眉,“姑娘何处当差?我命人送姑娘回去。”

  “我,我不是宫里的,也忘了本来在哪里,醒来就在此处了。”展念蹩脚地解释,无力地想这梦也太真了吧。

  荼白少年沉吟半晌,蓦地笑道:“也是,以姑娘姿容,确然不当居人之下。”侧身同玄衣少年道:“方才恍然一瞧,丹青数笔,堪可入画。”

  “八哥差矣,丹青勾勒其貌,难绘其神。”

  荼白少年侧目,“哦?那比之九福晋何如?”

  玄衣少年目中似喜似憾,“各有其韵,不可同语。”

  眼见有人欣赏到她的不凡姿色,不料话题又拐回别的女人,展念不由觉得此梦离奇,若是自己做梦,怎会如此委屈自己。

  荼白少年重又看向展念,“姑娘既无去处,何不同道回京,再作打算?”

  展念悟了。

  带陌生女子回京,这说明什么?善意诱之,徐徐图之!“只是,只是小女子尚不知,二位公子是何身份?”虽问二人,展念眉眼却往荼白少年处转了一转。

  荼白少年一怔,笑意转深,目光迷离得像在追忆往事。玄衣少年便代为言之,略略抬手示意:“见过八皇子。”

  八皇子,八阿哥,莫不是……展念试探道:“胤祀?”

  荼白少年脸色微变,玄衣少年倒是一笑,“姑娘胆子大,直呼皇子名讳。”

  所以,果然是胤祀!这就好办,展念拍过的清剧多为康熙年间事,此段历史相对熟悉。胤祀,康熙第八子,芝兰玉树温文尔雅,心思缜密工于韬略,在“九子夺嫡”的党争中虽落败,其势不减,始终是未来雍正帝的在喉之鲠。

  低眉,垂眸,樱唇轻抿,展念柔柔一礼,“见过八皇子,见过九皇子。”

  胤祀问:“姑娘芳名?”

  “展念。展颜一笑的展,念念不忘的念。”

  “展颜一笑念念不忘,姑娘好风雅,名如其人。”

  展念羞颜莞尔,“不敢当,八皇子过誉了。”

  “委屈姑娘,同九弟一骥回营罢。”

  九皇子的马高大有凶相,奈何胤祀的马体型玲珑容不得两人,展念心有戚戚蹭到白马边,踌躇不已。“不会骑马?”九皇子看出她犹豫,“坐前头,我护着你。”

  展念踩上马镫,抓住马鞍,想把自己撑上去,奈何白马高大,又兼九皇子在上,腿脚不便伸展,一时竟难以成功,九皇子遂扣住她手腕,顺势一提,总算狼狈上马,喘息着揉了揉手腕,闻得身后人问:“怎么?”

  展念小心道:“九皇子下手,嗯,略重了些。”

  “习武粗人,姑娘见谅。”

  “小事,九皇子不必挂怀。”展念依旧谨慎,暗道这梦太过真实,常言道“大梦三生”“浮生千重”,只怕她这大梦是入了某一浮生,不知梦醒何日。脑中忽然闪过那老板所言,“生命归元复始,体尝生之百味”,脊背不由一寒,感觉很是灵异。所幸她素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纵然所遇虚妄,也不会轻易自暴自弃。

  想通此处,展念心下放松。这才想起身后的九皇子,“敢问,呃敢问,九皇子名讳?”

  “胤禟与八哥不同,散漫之人,不必拘礼。”

  展念在记忆中检索,九皇子胤禟,胤祀争位的最有力支持者,有钱、阴险、酒色之徒……仿佛不像?展念摊开掌心,慢慢划出“禟”字,“是这么写吗?”

  “是。”

  展念点头,“多谢胤……九皇子赐教。九皇子恕罪,我……小女子不大懂礼,直呼人名习惯了。”

  “彼此。”胤禟倒波澜不惊,“私下如此,无妨。”

  展念吃了一惊,是她对古人等级森严不得僭越的印象有偏差,还是这短短初见,九皇子对自己已有那么几分说不出的心。正寻思,胤禟又道:“姑娘似无男女之防。”

  展念审视了一下自己处境,胤禟持缰策马,仅有的一对马镫又被他踩着,她无法掌控重心,颠簸中几乎倚进他怀中,“嗯当然,男女授受不亲,只是此刻身不由己啊。”

  前方已可见零星的蒙古包,胤禟忽然勒马,解下身上披风,“既无男女之防,系上。”

  “干嘛?”

  “你身着宫装,被人看见难免招惹是非,挡好。”

  展念忙将披风系得严严实实,连帽子也戴好,自认甚是低调地随二位皇子入营。立时有小厮上前牵马待命,胤祀温和道:“展姑娘,我处多有不便,你且跟着九弟,可好?”

  展念揣摩这“多有不便”,大约是因胤祀受皇帝器重,需格外谨言慎行?史册记他妻妾极少,也许他洁身自好?温温柔柔地俯首:“听凭八皇子安排。”

  胤祀看了眼胤禟,半开玩笑道:“九弟性子不好,当心他欺负你。”

  展念又揣摩这“不好”二字,面上仍楚楚脉脉,“谢八皇子。”

  胤祀含笑而去,胤禟问她:“会什么活计,我去安排。”

  展念盘算,会演戏、会跳舞、会弹钢琴,遂无奈道:“会的,大概都用不上……”

  “可曾识字?”

  清朝的字体……展念心虚道:“略懂,略懂。”

  胤禟面上浮出一丝微妙的别扭,“这几日你且伺候笔墨,学学规矩。”吩咐身旁的小厮:“带她去找知秋。”

  这位知秋姑娘的营帐与胤禟营帐相隔不过十步,小厮掀开帐帘,只见一个稚气未褪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正煽炉煮茶,闻声抬头:“佟保,带谁来啦?”

  佟保简洁地交代:“爷新得的丫头,好生打扮了,伺候笔墨的活。”

  知秋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伺候笔墨?”

  “没听错。”

  知秋了然地和佟保交换一个眼神,“明白了,放心。”待佟保走后,便笑盈盈凑上前,“侍女知秋,见过姐姐,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叫展念,请多指教。”

  知秋拉着展念榻上坐,“姐姐先歇着,一会儿咱们吃茶。”说罢又去照看方才煮的茶,“终于给我找个伴了,炕几上的小食是京城五品记的,姐姐别客气。”

  “那个,冒昧地问,”展念打听道:“你在府上,是个什么地位?”

  知秋想了想,“府上内务我管一半,而且……九爷身边的侍女,就我一个。”

  展念抓住关键词,“身边?”

  “就是,除了浣洗洒扫这样的粗活,泡茶理书这样文雅些的活,都是我做。”

  “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九爷不是那种刁钻的主子,日常没什么事。更近身一些的就是佟保做,轮不到我们。”

  “听上去,你地位挺不同。”

  知秋边替展念倒茶边说:“姐姐新来,不知咱们九爷,都十六了,迄今未近女色。宜妃娘娘和郭贵人着急,各式各样往府里送,九爷呢,统统给个妾的名分了事。而我,是第九个。”

  展念亦热衷于八卦,接了茶道了谢,发表观点道:“第一,十六未近女色不是什么大事,还小嘛。第二,娘娘还是贵人的,操之过急有可能适得其反,使九皇子对女人产生排斥。第三,你不是侍女吗,怎么又是妾?”

  知秋拿起一块桃花酥咬下半边,“第一,八爷今年十八,府上小皇孙都有了,十六还小?第二,九爷少时对九福晋很是倾慕,排斥女人纯属无稽之谈。第三,九爷无心我也无意,只因我原是贵人的丫头,送回去岂不拂她的面,所以留我干些杂活便罢。”

  初见八、九皇子时,展念便被拿来与九福晋比较,“九福晋……”

  “皇上一纸婚约,聘了董鄂府嫡女为九皇子妻,尚未过门。董鄂氏乃名门望族,惯出美人,先皇的董鄂妃正是出自此府。”

  “这位大小姐也十分了得,少时太后宠爱,居住宫中。有脾气,有个性,人人都怕,人人都服,她的事迹三天三夜讲不完的,八爷九爷皆与她交好。订了婚约后,她便出宫回府住了。”

  知秋喝茶润了润嗓子,“大小姐红颜倾城,几月前却染病不起。九爷随行出塞后,便传来她失踪的消息,听闻董鄂满府倾巢而出,连衙门都派了官兵。”

  八卦讲完,知秋独自唏嘘一阵,“九爷既留了姐姐给我,想必姐姐性子极好,能与知秋相亲相爱,互诉衷肠。”

  “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衷肠自然是跟你说。嗯,此刻我便有一个衷肠。”

  “什么?”

  “今年,是康熙多少年?几月几日?”

  “三十七年,七月二十。咦,算起来九爷未满十六,不过下月二十七也不远了。”

  “这么小?看着倒不像。”

  知秋笑道:“姐姐也不过十四,还嫌呢。”

  展念确认知秋不是睁眼说瞎话,跑到妆台前对镜一瞧,瞬间愣在当场。还是一张孩子气的脸,双颊的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虽然顾盼间已有神采,却少了些勾人的娇媚。这是……这是她十年前的面容。

  展念不能接受,“完了,我变丑了。”

  “姐姐说笑话呢!”知秋也不能接受,“若是寻常女子,九爷怎会命你伺候笔墨。”

  展念被点醒,“说到伺候笔墨,为什么你和那位佟公公都怪怪的?”

  知秋俯下身笑言,“九爷不可一日无书,但凡得闲便是读书写字,连佟保都是守在外头,如今却叫了姐姐,灯下苦读,红袖添香,啧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也许是觉得我同九……嗯,一位朋友长得像,聊以解相思之苦吧。”

  知秋不信一笑,“九爷未曾相思,这又是信口了。对了,姐姐先把宫装换下,我有不少好衣裳。”

  “有没有蓝色的?”

  “有一件湖蓝衫裙,”知秋打开梨木衣柜翻取,“我给姐姐重新编发,妆台竹匣里的首饰,姐姐尽管挑。”

  “古人扎头发麻烦,解头发也麻烦。”展念解了头发,知秋回身拿起沉香木梳替她梳妆,忽听帐外人唤:“知秋姐姐。”

  “何事?”

  “小全子偷拿九爷案头的青瓷花瓶,现人赃俱获,请姐姐示下。”

  知秋叹息:“偷东西好歹拿个小件,偷个花瓶?别是另有隐情。我去一趟,姐姐穿戴齐整便去给九爷请个安,拖延不得。”说完便风似的掀帘而出,边走边训方才的小内监,“九爷案头的花瓶是青花瓷,不是青瓷,入府这么久,一点长进没有……”

  展念重又拿起沉香木梳,梳到一半猛然发觉:知秋不在,谁来教她梳这古代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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