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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只喵 20378字 2023-02-05

  我们?沐乘风怔了下,心道,这是从何说起。

  他暗自猜想着帐篷里发生的事,乌拔乃力应该是死了吧,片刻之前她还在扮演恩爱夫妻,片刻后她就杀了丈夫,跑来跟他说自由了。果然还是那个凌嫣,视自己如金玉,视别人如粪土,从不把其他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沐乘风不觉皱了眉,一连退开几步,沉声道:“我与王子妃并没有相熟到这个地步,王子妃请自重。”

  “什么王子妃?自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想过嫁给别人。”凌嫣紧追几步,眼圈便红了,“都是造化弄人,害得我嫁给了那种草包,但我心里一直都念着你,还好苍天有眼,我终于恢复了自由身,乘风,我忍耐得很辛苦。”

  沐乘风一阵厌烦,拧着眉大步走开。

  凌嫣哪里甘心,连忙追过去抓住他的袍角,笑容消失了,变成了凄哀的容颜:“乘风,你不要躲着我,我不会死缠着你的,我只会帮你!我跟乌拔拓思说好了,我帮他杀乃力,他就封我为妃,乘风,到时候我就能帮你刺探乌剌的情报,我甚至可以为了你再杀掉乌拔拓思!到时候这些功劳都是你的,等你灭了乌剌,凯旋回去时,我跟你一起,我们……”

  沐乘风冷冷地打断了她:“功业我自己能建,王子妃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凌嫣怔了下,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却又不死心,急急地说道:“我知道你瞧不上这些的,那么,我不嫁乌拔拓思了,我现在就跟你走……”

  “王子妃,我临来时,陛下交代说让我向王子妃讨那三百里疆土。”沐乘风不准备再听她这些一厢情愿的话,开口打断了她,“方才你谋杀亲夫,我并不曾插手,如今王子妃最好履行承诺,早些将疆土交割清楚。”

  “难道你心里,就只有那区区三百里地吗?”凌嫣压抑了多日的傲气顿时又被激发出来,咬牙说道,“沐乘风,别把你自己太当回事,我堂堂金枝玉叶肯垂青于你,这是你的福分,你不要不识好歹!”

  之前赵启败走,凌嫣走投无路,不得不听了乌拔拓思的劝说,按捺着傲气委身于乌拔乃力,但骨子里,她仍旧是那个飞扬跋扈的金枝玉叶,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乌拔拓思教给她乌拔乃力的喜好,教她装出温柔娇媚的模样讨乌拔乃力的欢心,她用心去学,很快就把乌拔乃力迷得神魂颠倒,竟然在她的软磨硬缠下带她回了长平,而乌拔拓思则趁他们离开的时候,先是出手毒倒王后,又趁后宫混乱时发起宫变,软禁乌剌王,此时的乌剌,已经有一半在他掌控之下。

  而凌嫣则在长平与赵恒达成了协议,赵恒不插手乌剌内乱,乌剌割地三百里作为补偿。

  乌拔拓思告诉凌嫣,等事成之后娶她为妃,但凌嫣心里,从头到尾却只有一个求之不得的沐乘风。她表面上敷衍乌拔拓思,暗地里却想着跟沐乘风暗度陈仓,只要沐乘风能让她如意,她就帮他毁掉乌剌。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哪怕她许诺了那么多好处,哪怕她放低了身段去求,沐乘风还是不为所动。

  凌嫣咬着牙道:“沐乘风,我并不是非你不可,男人多的是,想要建功立业的男人也多的是,你不要不识好歹!”

  沐乘风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从来都不识好歹。王子妃,我现在只想拿到你许诺过的三百里疆土,好向陛下交代,王子妃要是只管推三阻四说些有的没的,我也只好兵戎相见了。”

  “沐乘风!”凌嫣怒到了极点,高声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样对我!”

  沐乘风笑道:“你是乌剌的王子妃,又不是我朝的,我怎么不敢这样对你?”

  他软硬不吃,凌嫣气急了也拿他没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时恨他无情,一时又忍不住心里的爱意,眼角那点泪渐渐地干了,她还是站在风中,拿不定个主意。

  就在此时,沐乘风突然转身走了,凌嫣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脱口叫道:“站住,谁许你走的!”

  沐乘风根本不回头,也不回答,只是快步向前走着。

  凌嫣气急败坏,正要追上去时,又一队乌剌人匆匆赶到,为首的队长小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向她行了一礼,道:“王子妃殿下,大王子特命我前来迎接殿下归国!”

  一边是冷面冷心的沐三郎,一边是一手将她调将教成现在模样的乌拔拓思,凌嫣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越走越远的沐乘风,朗声说道:“沐将军,等我回国后,大王子应该会联络你交割土地。”

  “多谢王子妃成全。”沐乘风站住步子,远远说道。

  凌嫣直瞪瞪地看着他,唇边带出了一丝冷笑:“沐将军,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我这个人性子不好,凡是我得不到的,就一定会毁掉。”

  沐乘风笑了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知道了。”

  二月初的时候,乌剌向长平送来国书,乌剌王与王后先后重病去世,乌拔乃力在边境被狼群袭击,不幸丧命,乌拔拓思继位为王,立凌嫣为侧妃。

  夜里夫妻两个对坐时,沐桑桑一边核对赵长乐的嫁妆单子,一边忍不住向赵恒问道:“为什么乌拔拓思还能再娶乐陵公主?这不是,不是……”

  “乌剌人不讲究这个。”赵恒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道,“他们国中多有这样的,几兄弟里若是死了一个,妻子多半就要嫁给其他在世的弟兄。”

  “真是古怪。”沐桑桑放下看完的一张,拿起了第二张,“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其他人不怀疑吗?”

  “怀疑是肯定会怀疑的,不过这种事众人都心知肚明,就看乌拔拓思能不能压得下去了。”赵恒说着话,又饮了一杯。

  酒杯突然被按住了,沐桑桑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坚决:“已经喝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赵恒笑着拿起她的手在唇上吻了一下,道:“不妨事的,我再喝几杯。”

  “不好!”沐桑桑抽回手,拿走了酒壶,“每天都喝,每天都说不妨事,我才不要信你的鬼话。”

  赵恒只是笑,这一个月来日日相伴,他们越来越熟稔了,她那么容易害羞的性子,现在竟然也能当面怪他说鬼话。看来时机也许就要到了。

  赵恒轻轻一扯,将她拽进怀里,跟着抱在了膝上,低声说道:“我的酒量你没见过么?这点子酒只是点缀罢了,又不会醉,又不会误事,你就让我喝一点,好不好?”

  “不好!”沐桑桑毫不留情地拒绝,“每次都说喝一点,每次都是喝光一壶,虽然不会醉,但对你的身体并没有益处,而且你脾胃不好,喝这么多酒越发受损,而你吃的那些调理脾胃的药膳,也都是忌酒的。”

  “唔,我怎么记得有许多药方都还要酒来做药引子呢。”赵恒狡辩着,趁她不备又端起一杯,一饮而尽,“所以我喝酒,应该是有益无害的。”

  沐桑桑又好气又好笑,待要再劝,明知道他也是不会听的,便道:“当心哪天惹我恼了,我就把宫里的酒全扔了。”

  “只要你喜欢,也都随你。”赵恒轻声道,“真要是不想让我喝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沐桑桑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什么办法?”

  他这个样子,多半没有什么好话,沐桑桑暗自警惕着,若是见势不妙的话,立刻就准备逃走。

  赵恒笑得暧几昧:“要是今天你在上面的话,我就不喝了。”

  他跃跃欲试了那么久,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遂他的心,如今既然这么熟稔了,她都敢威胁扔掉他的酒了,那么,也是时候更加亲密一些了。

  沐桑桑脸颊上一下子火辣辣起来,她挣扎着想逃脱他的怀抱,然而他的力气那么大,她轻易而举地被他牢牢地按回膝上,那手越发不安分起来,带着点点的笑低低地说道:“如何?我这个提议很不错的,如此一来,你我都能得偿所愿,却不是四角俱全?”

  “不要!”沐桑桑徒劳地拒绝着,眼睛的余光瞥见他眉眼低垂,许是屋里太热的缘故,玄色袍的领口松开了些,隐约露出一点胸膛,竟是从未有过的欲。

  沐桑桑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极力抗拒着,决不让那个好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在赵恒看来,越是这样轻嗔薄怒,越是这样欲拒还迎,越是让他生出了必得之心。四下里无人,宫人们都知道帝后恩爱,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早早已经退在了门外,此时此地,唯有他与她。

  若是他用强,也未必不能为所欲为。

  “别动。”他的声音越发低下去,牢牢固定住她,手指伸向了衣带。

  沐桑桑的惊呼声被他堵回去,变成了喉间喑哑的呜吖咽。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腰,另一只手钳住她的双手送在背后,在放松与紧绷的交替之间含糊不清地说道:“别叫,外面会听到。”

  她果然没有再叫,离得那样近,他看见她的肌肤迅速染上红色,迷离了眼眸,水波盈盈。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只想沉下去,无休无止地沉下去。

  104.2

  二月初七日一早,赵长乐从公主府回宫备嫁,只等初八日吉时一到,便从宫中出嫁,成为云家妇。

  赵长乐似乎已经默认了眼下的一切,再没有吵闹,回宫后甚至根本没有去见赵恒,但沐桑桑却紧张到了极点,越是这样平静,越让她心里不安。

  梦里赵长乐突然从阙楼坠落的画面不停地在眼前回放,她害怕无意中的一点疏忽,就会让噩梦成真。在她的坚持下,左右阙楼都已封锁,初棠殿内外的守卫也都安排的严密,若想在诸多防范这下登上阙楼,基本没有什么可能。

  晚膳时,沐桑桑试探着提出让赵长乐一起用膳,也许是分别在即让人心软,也许是赵长乐这一天十分安静,赵恒破天荒地答应了。

  赵长乐很快来了,依旧锋利冷硬,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冷言冷语,只默默地在下首坐下,端起了酒杯。

  “公主先吃点东西垫一垫,再吃酒才好。”沐桑桑忍不住劝道,“空腹吃酒容易伤身。”

  赵长乐瞟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了赵恒手边的酒壶上,幽幽地开了口:“当年在东宫时,阿爹最喜欢喝十洲春,有时候还背着阿娘用筷子蘸一点让我尝,哥哥,你还记得吗?”

  赵恒的神色柔软下来,轻声道:“我记得,阿爹也会偷偷给我尝。”

  仓皇出逃,背负了血海深仇,从前那些富贵乡中的生活都被抛却,但那酒味的清冽绵长却始终留在心上,也许是因为这点记忆,他才总是喜欢饮酒。

  沐桑桑不觉向赵恒身边极轻微地挪了点,心里那点不安渐渐冒了头。

  “小时候记得是很辣的,”赵长乐唇边浮起一个极浅淡的笑意,“但是现在再尝,竟然也能尝出甜味。”

  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跟着摇了摇头,道:“这是雪醅,哥哥,你的口味变了。”

  赵恒笑了笑,道:“你若是没有饮过,又怎么尝得出来?可见你的口味也总是在变。”

  “也许吧。”赵长乐抬手止住想要添酒的宫人,自己又斟了一杯,看着清白的酒色,低声道,“我还记得那年,就是你准备纳云素馨为侧妃那年,我喝醉了大闹一场,那酒就是十洲春。”

  沐桑桑心里猛地揪紧了,像是一个闷雷突然在不知名的地方炸开,那些重重叠叠深藏起来的不安和恐惧突然都涌出来,劈头盖脸地围住她淹没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很快,赵恒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紧,他绷了脸,沉声道:“只是曾经提起过,从未说过要纳妃的话——好端端的你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就不能有一天安生,好好吃一餐饭吗?”

  “如果不是我闹那一场,也许你就纳了她呢?”赵长乐没有理会他的愠怒,神色平静地看了眼沐桑桑,“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我哥肯定没有跟你说过,他就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肯说,只会让人闷在那里猜疑。”

  沐桑桑知道自己应该稳一些,但此时心乱如麻,怎么也稳不下来。

  赵长乐又看了她一眼,她怔忪不安的神色让她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于是她微微一笑,道:“我哥肯定也没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握着她的手突然变得冰冷,沐桑桑甚至恍惚着察觉到赵恒有些颤抖。她在纷乱之中突然抓紧了一个念头,她不能,也绝不允许自己在这时候抛下他。过去都是他护着她,如今她也该相信他,护着他。

  无论什么时候,她与他都是夫妻一体。

  在赵恒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她抽出手来轻轻覆上了他的,向着他微微一笑。

  那些暴躁愠怒与愧疚惶恐突然全部被压了下去,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赵恒迅速平静下来,看着赵长乐说道:“我会告诉她当年的事。但,无论当年还是后来,我都自问对你问心无愧,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很想知道。”

  赵长乐冷冷一笑,声音尖锐起来:“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病了那么些年,你在哪里?我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孤苦伶仃没人管没人问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是我对不住你,”赵恒垂下眼帘,眉目间是从未有过的疲惫,“我已经尽力了,但我那时候确实没有能力护你周全。”

  “你欠我的,该用一辈子去补偿。”赵长乐冷冷地说道,“现在你想把我赶走,自己去自在逍遥,呵,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辈子你都得补偿我,你休想抛下我!”

  沐桑桑想起那天他的怅惘,想起他沉沉地向她说,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又想起他说,赵长乐是从长平逃出去时受的伤。

  心中一动,她打断了赵长乐:“公主,那时候你多大年纪?”

  “与你什么相干?”赵长乐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主说的是从长平出逃时候的事。”沐桑桑说道。

  赵长乐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沐桑桑很快明白了她在惊讶什么,忙道:“不错,陛下曾经跟我说过。”

  赵长乐惊讶之后很快恢复了嘲讽的神色:“呵,你既然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那时候公主不到五岁的年纪,”沐桑桑温声说道,“陛下比公主大一岁,只有六岁。天下巨变,到处皆是罗网,陛下他那时候,心中的惶恐未必比公主少。”

  五六岁的年纪,即便是天纵英才,也不可能扭转乾坤。更不用说突然之间父母双亡,对于一个从小生在锦绣丛中的六岁孩童来说,该是多么惊慌无助。有时候她自己想起来,也是禁不住的心疼,他能走到今天,实在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尽管她依旧被挡在在真相之外徘徊,但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要站在他身边,在这个时候,她不能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他独自彷徨。

  赵恒又将她的手握紧了些,眼中划过一丝柔情。

  赵长乐突然抬高了声音,尖锐的刺耳:“所以呢?所以我就该替他去死?!”

  沐桑桑吃了一惊,本能地去看赵恒,却见他脸色突然一下全变了。

  哐一声,赵长乐猛地掀了下桌子,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那檀木的桌子太沉重,她的力气并不足以掀翻,桌上的东西只是晃了晃,却在此时,啪一声,她先前放在那里的酒杯倒了,清澈如水的酒液泼洒出来,迅速洇湿了绣金的桌帷。

  沐桑桑下意识地站起来,她想去追赵长乐,赵恒却拉住了她,低声道:“罢了,你别去。”

  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闷闷地说道:“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让我想一想……过阵子我去跟她说。”

  他总是以为这些陈年旧事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就好了,然而并不是,一件件横亘在那里,让人如鲠在喉,不得安宁。长乐说他总是什么也不说,留人空自猜疑,不是这样的,这件事他那日便想跟她说明白,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说到底他不敢让她知道他也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但,长乐却不允许他再躲。她这些年尖锐刻薄,种种举止都出人意料,无非还是怨恨,他一天不能化解她的怨恨,她一天就不会放过他,过去他能躲,但现在他成亲了,他不能让她的怨恨殃及到她。

  他曾对自己承诺过,要永远护着她的。

  赵恒揉着眉心,声音渐渐清明:“让我想一想该怎么说,等想好了就去找她。”

  沐桑桑踌躇着在他身边坐下来,然而心里总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漏了。

  宫人们默默地撤走了残席,摆上新换的菜肴,沐桑桑看着那些轻柔熟练的动作,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她重又站起来,犹豫着说道:“我先过去看看吧,总有些不放心。”

  却在此时,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梦。

  阙楼封锁了,但是,宫中的高楼却不止这一处,而今天,也不是赵长乐出降的时候,也许像从前无数次那样,那个梦似是而非,也许只是征兆,而不是真实的映像。

  她紧张地抓住了赵恒的手,急急地说:“快走,得去看着她!”

  门外一阵惊慌的脚步声,宫人还没到门前就已经叫出了声:“陛下,娘娘,公主上了复道!”

  栖梧宫的复道,从偏殿的高阁联通大正殿,因为栖梧宫一直在引温泉水改建,是以门禁是开着的,沐桑桑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赵恒飞快地冲了出去,沐桑桑跟在他身后跑出去,很快在复道下看见了赵长乐。

  没有风,月色也很灰暗,天气和时间都跟梦里不一样,但,同样冷厉的赵长乐站在复道的边缘,冷冷地看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并不是骨吖科,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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