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扬的生日，刚好在高考完后的第三天，星期四，齐域说什么都要清若去，从一个星期前他就软磨硬磨各种方法用尽，清若终于受不住举白旗投降，星期三下第一节晚自习写了请假条去念虹办公室。

　　她的成绩没降下来过，上学期期末依旧是全班第一，这个学期开学还还有一次月考考了全级第一，马上高一完就分班了，念虹现在对她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

　　接了请假条过来看，上头只写了想请下午第三节和晚自习，望老师批准，念虹抬头看她，“要请假做什么？”

　　清若低着头斗手指，不会撒谎，她沉默，念虹也沉默。她只好老老实实开口，“顾，顾西扬生日，齐域说让我和他去。”

　　“……”念虹难得愣了下，仔仔细细打量她，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姑娘什么，有时候傻得气死人，有时候又傻得可爱。

　　她笑了笑，“他让你去你就去。”

　　清若有些惊讶她会笑，难得提起齐域念虹没有吃炸药，她扭了扭手指，“他，他说他没求过人，第一次求我，我就答应了。”

　　“唉。”念虹叹了口气，“清若呀，你让老师说你什么好~”想想又没有什么好说的，一边给她批假条又一边有些八卦又不放心的问，“晚上他会送你回家吗？”

　　清若点点头，“他和我爸爸说过了，十点半之前把我送到家门口，我爸爸同意了。”

　　念虹僵着脸哦了一声，合着人家都见过家长了，还是她操心太多了。递了假条给清若，又不放心的交代，“注意安全，女孩子不比男孩子。”

　　清若接了假条抿着唇笑了笑，“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顾西扬的生日场合更乱，又正是十八岁，饭店的小型宴会厅整个收出来，桌子就摆了十多张，下到初中生，上到快三十岁的人神神鬼鬼的都有。

　　清若拉着齐域的袖子在他身后小声的问他，“怎么有这么多人呀？”

　　很多人也是他认识的，齐域一边跟人打招呼，一边看着前面有人挡着用手拨开不要挤到她，回头给她抛了个媚眼，“下次你生日我也给你这么弄一个。”

　　清若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清若不是第一次见顾西扬，顾西扬是顾二，齐域是齐三，她刚知道的时候在心里默默想到了古时候的举杯拜天称兄弟，无言以对。

　　顾西扬那桌留了两个位置，一见齐域和她一桌人的转回来打招呼，不是齐域的那个小圈子，多是顾西扬那个小圈子的人，对着齐域更肆无忌惮一些，“哟哟~老三和弟妹终于来了，可让我们好等。”

　　清若红了脸，低着头扯着他的袖子没注意被椅子脚绊了一下，齐域赶紧回身半搂着她，拉开板凳招呼她坐下才开口，“开我的玩笑就行了，她脸皮薄，你们别逗她。”

　　顾西扬抬着酒杯，冲清若一举抿了一口算是打招呼，等着齐域坐下后似笑非笑的睨着他，“你有什么好逗的，先把三杯罚了，再把清若的三杯喝了再说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有人倒了酒递过来，杯子不大，但是满满的六杯白酒放在面前排成排看着就吓人。

　　齐域勾了勾唇，抬起一杯和顾西扬碰了碰，“六杯好，二哥你生日快乐往后六六大吉不是吗？”

　　齐域之前去学校接她，等着她的时候就在门口买点了吃的，知道他们肯定是到得晚要被罚酒的，先垫着肚子，不然还没开局他就吐了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是个死要面子的，六杯白酒一口气下去脑子已经开始犯晕了，但硬是装出一幅很清醒的样子，有人过来要灌顾西扬酒，他还帮着顾西扬和人呛，倒是纸老虎吓退了不少人。

　　他们那边吵吵囔囔的，一会闹酒一会又是行酒令，反正不关清若什么事，齐域玩着还知道分出点心思照顾着她吃饭，不是他的场子，他不好指手画脚的弄个盘子来装菜给她，只能挑着几样她喜欢的不时给她夹到小碟子里。

　　清若吃饱了，他们还在闹闹嚷嚷的喝酒，她拿了齐域的手机玩一个数独游戏，她最近发现手机游戏也挺好玩的，特别是数独之类的，快捷还不费钱买书，于是齐域的手机上最近出现了很多高智商的游戏。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又转了场子，人太多了，而且之后还会来一批关系不是很好的人，顾西扬包了个酒吧，整个酒吧就等着他们一伙人。

　　进了酒吧全部三五成群的桌子坐着，还有跑到柜台那边去调酒的，台上唱歌跳舞的，很多人都不是一个小圈子，进了酒吧就更多的是一个小圈子的坐在一起。

　　顾西扬要去一桌一桌的敬酒，齐域跟着，清若就一个人坐在他们这圈的卡座旁边，这里面灯光昏暗又刺眼，她觉得玩手机眼睛疼，眯着眼半靠着座椅听着上面唱歌的人鬼哭狼嚎，也听不清唱的是什么，只觉得真难听。

　　也不知道是哪里跑到的人来他们这边敬酒，一圈人端了桌子上的玻璃杯站起身，清若从来不管这些，一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才睁眼抬头。

　　有人递了酒杯在她面前，她有些茫然，摇了摇头。边上有跟顾西扬关系很好的凑过来挡在她面前和那人解释，“她不喝酒，我代她喝了。”

　　递着酒杯的是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光线昏暗，她看不清脸，只隐隐能看出来是个光头，身材很高大，她站起身站在顾西扬朋友身后，笑了笑开口，“不好意思，我不会喝。”

　　大概是酒喝得有点多了不是很清醒，那人把酒杯放在桌上，力气重，里面的酒晃出来不少，低低骂了一句清若没听清楚，“在这跟我说不会喝酒，老子三岁。”

　　顾西扬的朋友皱了皱眉，示意清若先坐下别管他，一圈人和那人举着酒杯碰了个杯，他揽着那人的肩膀走出了卡座。

　　没多大一会齐域就过来了，他喝了不少酒，步子迈得很大，走路有些不稳，走到清若面前还撞到了她的腿，整个人都透着酒味，两只手臂撑在沙发背椅上把她圈在中间弯下腰来，“有人为难你了？”

　　清若摇了摇头，“没有，他让我喝酒，我说不会，没喝。”

　　齐域凑过来亲了她一下，“长什么样？”

　　“戴着帽子，好像是个光头。”

　　他直起身就要走，清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他回头，清若又扯了扯，齐域坐回她身边，“怎么了？”

　　清若抿抿唇问他，“你要去干嘛？”

　　他笑起来，眉梢眼角尽是勾人的风情，“去上厕所，要陪着我去门口等我吗？”

　　“……才不要。”清若放手。齐域摸了摸她的头，“乖乖坐着，我一会就过来。”他把手机拿出来放在她手上，“一局游戏的时间。”

　　清若捏着手机没玩，手机震动起来，信息提示，她没想看，但是信息内容自己跳了出来页面上。

　　是一串陌生号码：你几点送她回家？

　　清若愣了愣，等着又是第二条信息，依旧是之前的号码：我已经到酒店了，等你哦~后面跟了一个勾手指的表情符号。

　　“……”这是齐域的什么人？酒店等他是什么意思？

　　清若翻出卷毛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如果有一个人说在酒店等另外一个人，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种短信一看就是清若发的，加上今天是顾西扬的生日，卷毛也在，只是不在这边，在招呼着另外一圈人玩罢了。

　　一见短信以为是齐域终于脑子灵光约清若了，赶紧兴冲冲的想当齐域的助攻小能手：恋人关系呀，肯定是喜欢甚至是相互喜欢或者说是爱才会说在酒店等呀。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但是不能这样和清若解释，所以换了很文艺很小清新的说法。

　　然后清若回了他一个字：哦。

　　卷毛觉得这小妞的反应有点不对呀。

　　然后小心翼翼的回了一条：清若，你是不是觉得啊域有些轻浮不开心？

　　清若回他：是的，很轻浮、很失望。

　　很轻浮？很失望？就算齐域向她约炮她不想答应也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吧，情若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她这样说，还是说齐域，就表示真的是生气或者说失望的程度有点重了。

　　卷毛赶紧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想了很多措辞：清若，青春期的男生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生物老师也有说过的，这是正常的生理行为，啊域对你没有什么恶意，他对你是认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

　　清若回了一串省略号。

　　卷毛没弄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又回到：你在哪里，我把他的手机拿给你，我要回家了。

　　“！！”卷毛的内心是崩溃的，他要是把清若就这样放走了齐域不杀了他，想了想赶紧给顾西扬打电话：“西扬哥，啊域呢？我找他有急事，你让他接一下电话。”

　　顾西扬声音懒懒的，那边还有些奇怪的声音，“哦~找啊域呀，大背骂了他家小媳妇，正在里面给他小媳妇出气呢，什么急事？”

　　卷毛又凌乱了，不是找清若约炮失败吗？怎么变成在打架了，顾不上想这都什么情况，“西扬哥你把电话给他一下。”

　　“嗯。”顾西扬踹开厕所的门，瞧着里面躺在地上的人眼皮都没挑一下，把手机往齐域那边递出去，“卷毛找你。”

　　齐域又踹了一脚，呸了一声扔了手机的钢管，接过手机声音里还有压抑不住的血性沸腾，“怎么了？”

　　你媳妇都要走了你还打架打得这么起劲，卷毛默默吐槽了一句，“啊域，清若说她要把你的手机拿来给我，她要回家了。”

　　齐域皱了皱眉，抬手看了看表，才九点呀，“怎么回事？”

　　卷毛简直醉了，“不是你找人家约炮约失败了人家觉得你太轻浮了？”

　　齐域听得完全不在状态，喝了酒，他刚才又动了手，整个身子的血液都是沸腾状态，一听什么约炮什么太轻浮，牵扯到清若直接就开口骂，“滚远点，约你妹。”

　　不等卷毛开口直接按了电话递给顾西扬就往酒吧大厅那边走。

　　他看见清若的时候小姑娘正在一边的走廊站着，好像正在打电话，抬头看见他按了电话直接递过来。

　　他接了电话放进口袋里，见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她，“怎么了？谁惹你了？”

　　清若摇摇头，“我要回家了。”

　　齐域想说这才九点，清若已经直接往外面走了。

　　她从教室出来直接就被齐域接去吃饭了，这会还背着书包，齐域楞了一下，回身只拉住了她的书包。

　　“怎么了？”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这么闹，耐心渐失，口气有些差。

　　清若转过身，他顺着就放了她的书包，她正对着他，齐域头有点晕，背靠着墙，清若稍稍仰着头，又开口说了一遍，“我要回家了。”

　　齐域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她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睛瞪大一眨不眨，像一个芭比娃娃，精致无比，却冰冰凉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她这个样子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举手投降，“好好，回家。”

　　她转身往外走，卷毛刚才已经去到了门口，怕清若直接走了想去门口拦一拦，结果就看见两人一前一后都是面无表情的出来。耸了耸肩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跟齐域并排。

　　酒吧街乱一点，这个点正是龙神混杂的时间，认识齐域和卷毛的人不少，嘻哈哈的给他们两打招呼。

　　到了公路边，齐域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后门，清若很乖顺的先钻进去坐着，他扶着车门转身跟卷毛开口，“你和二哥……”

　　嘭，清若直接关上了车门，齐域被她闪得差点摔了，卷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他将将站稳，出粗车已经冒着尾气扬长而去。

　　“卧槽。”什么情况，齐域真的是有点反应不过来，站在路边和卷毛四眼相对，简直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咳。”卷毛想了想，解释有点费劲，干脆翻出了短信页面把手机递给他自己看好了。

　　齐域莫名其妙的接过手机，越看表情越难看，卷毛还在一边吧嗒吧嗒，“你也太不矜持了，清若肯定觉得你太轻浮了懒得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