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穿越 > 《反派boss撸猫攻略[穿书]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93章 大结局85
他说得轻巧,却是故意隐去了最重要的部分。
当年孟沧得知命数轨迹这些事,便拿自己作了个赌注。
本来,若他在那一世杀去叶棐,了结因果,剧情对不上,后者便不能重生复活。
而若主动与原身融合,转世为凌一顷之后,世事大变,不知能否按自己所思所想进行。
他赌的,便是他按着剧情除去叶棐后,定能按着万年前的想法,寻到复活后的他。
万幸周堰暗中指教存入两世记忆的铃铛作用甚大,凌一顷此世记忆消沉,往生意识占据主位,再不是他,而是黎钧。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却也留一线生机与世人。
沉睡的蝴蝶展翅,千里外风暴。任叶棐怎么努力,自他替代原本的叶棐,走这条反派道路开始,便注定一切都变了。
也就是说,天道承诺的,异界复活,从开口,便只是一纸空谈。
不可能与命数轨迹一模一样,不可能于万界毫无更改,不可能陷入焚魂灭神阵后,潇洒再生为人。
想改变一切,只有从源头出发,彻底改变。
若黎顷还在世,必感叹后辈果敢坚决,胜他百倍。
黎钧抉择的道路,便是当年立誓的神袛不敢为,也不能为的:
他主动渡本体与神格“晷”融合,两种力量汇聚一堂,重现当年创世之神力,再填补入天道运行成疏漏,将对万界酿成大祸的部分。
“晷”衡量时间,“钧”称量因果,庞大的神格力量最终勉强弥补了剧情崩溃带来的恶果。
由里及外,那创造这个书中世界的作者,也忽然有感而发,改写结局,令走向与真正的世界更为一致。
以真身补天道,风险,不可谓不大。
一旦赌输,两相覆灭,一人万世不复存,一人永坠虚空间。
周堰没有劝说这人,再多考虑考虑。
只因万余年前,孟沧身负太钧剑,仰天长望居于诸天神殿中沉睡的邪神尊者,发了毕生誓言:
“我修无情道,若我的道容不下他,便舍了这道;我生自上痦界,若这界容不下他,便弃了这界;我以身补天道,若这天道容不下他,便换了这掌天的,直至天规许我与他,开一豆腐坊,闲暇同栽花。”
——
春雨绵绵,行人断魂。
叶棐坐在窗边,眼睛眨着,静静看一行行雨水从屋檐凹槽间流下来,在石板台阶上冲刷个畅快淋漓。
一只拇指大小的鳖,从他锁骨处滑落到窗台摆放的花盆里,绕着花根,滚了一圈。
“你说,那猫儿还会回来吗?”
他从手腕上解下一个铜铃铛,吊在手中,歪着脑袋摇啊摇。
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未淹没于雨水的“哗啦”声音里。
玄奇慢悠悠爬到主人伸来的手心中:“噫,这么多年,都念叨几万遍了……”
叶棐想了想,跳下窗台,跑墙角抽了支炭笔,扑床上,在枕头后面的墙壁上,又画下一横,凑齐了一个正字。
那面墙上已经画满了正字。
“倒是忘了记日子了。”
叶棐掐指算算,离上回周堰半夜给他看现世之事那次,已经又过去八百年。
那面墙,每每写满正字,就会突然翻新,他已经写了几十面墙的正字。
这是大早上。
叶棐戴上斗笠,给坊中唯一一个伙计交待好,便划了自家的乌篷船,往城里走了一遭。
开春小商户总是闲不下来的。
回程时,他路过梅家酒馆,一如既往拐里面歇息,躲躲雨。
酒馆内的跑堂李二宝跟他还算熟悉,麻利端上一盘熟牛肉,又应他要求,给小鳖上杯酒。
李二宝笑道:“您不喝酒,小鳖竟然是个酒鬼。”
叶棐低头,弹了一下玄奇的壳子:“他不随我,我也没办法。”
无声在脑海里传话对方:“再说丧气话坏本坊主心情,断了你的酒菜。”
他指的是今早玄奇嘟囔他又念叨,他那是念叨吗?他那是……那是合理揣测。
这日还未到正午,孽朝歌不能占据身体,周堰难得没与他家掌柜腻歪,也没忙活做菜,跑来坐下与他聊天。
“你今日,竟还有时间来我处。”
“我有什么不能来的?”
“恭喜你了。”
“老小子别给我玩虚的,叫你下辈子生个地包天啊!”
“非我所为。”
“别想推卸责任不认账,都是天道分身组织一份子,难不成就他是黑的你全白?”
聊到义愤填膺,自家豆腐坊来人,算是把他叫回来了。
门外雨水早停了。
就看见他今早上还在念叨的金色大猫,威威武武站在他家门前,将客人吓走好几个。
叶棐拿手比划了一下,得,亏他如此惦记这猫儿,人家瞧着还肥了二两肉的样子。
患难之中见真情,潮水退了知道谁在裸泳……总之玄奇不战而缴械投降,向大猫拱手称臣之时,叶棐脑子里蹦出无数个句子。
没良心的东西!
叶棐骂了声,赶紧跑。
没跑多跑,在一无人的巷子里,被大猫按倒。
以他的性子,本该计较一下,这巷子里积了不少雨水,大猫这一推,他屁股落地,整条裤子都湿了,回头晾晒很是麻烦。
叶棐又是最怕麻烦的人。
不然他早从八百年前开始准备草稿,命题作文:
假如有一天我前夫,呸,划掉,前未婚夫,来找我,我该怎么开口。
叶棐心里嘀咕的话,待大猫化成人形,恢复那张惨绝人寰的俊美脸庞后,便全忘了。
他仿佛聊斋中被女鬼勾了魂的好色书生,任人家搂搂抱抱,四肢软在一起,恨不得瘫这人怀里。
而且,对方也似怕他再跑了似的,抱得贼紧。
“我赌赢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眼睛红了一圈,说话一字一字吐出来,明明在笑,却如哭一般。
叶棐心疼了。
他伸出手,抚上男人的眉心,那里依旧留了块剑痕疤,淡红色,远处看,看不太清晰。
叶棐下巴靠在男人肩膀上:“都过去了。”
那原先在问的问题,如同方才从他俩身边溜走的风,也从他心底溜走了。
孟沧却不罢休。
他握住叶棐的两只手,让他捧住自己的脸,依旧哑着嗓子问:“你可否想过,这张脸下为何怪物?”
多么好看的一个傻瓜蛋子。
叶棐突然理解了早晨老鳖对他的抱怨。
他浅浅一笑,撩开自己眼前的发丝,也露出一道红色的剑痕疤:“那你可怕,现在这么丑的我?”
孟沧低头亲了一口他那疤,无声说出自己的答案。
叶棐:“你一共送了我几次莲灯?”
孟沧:“两次。”
叶棐:“谁毁了我在下界的洞府?”
孟沧:“我,玄奇。”
叶棐:“我们第一次,是多少时辰来着?”
这最后的问题,将孟沧这数万年好不容易修出的厚脸皮,“刷”一下给磨薄磨红了。
他将头微微偏了偏,少顷,小声答道:“一百,二十,日。”
叶棐闻言,笑道:“那不结了?矫情什么,换了几个名字,跟换几身衣服似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伸出双臂,自然而然攀上男人的后背:“走走走,回去,本房主请你吃豆腐。”
孟沧呼吸一滞:“真的?”
叶棐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老脸一臊:“真豆腐,白嫩可口的。”
孟沧一边背他出巷子,一边打趣道:“你的豆腐,确实白嫩可口。”
叶棐气得捶他背:“能下锅吃的豆腐!怪不得刚才紧张兮兮问我,你这皮下是怪物怎么看,我怎么看,你都跟人学坏了。”
若这是他带的学生,叶棐非给他好好掰扯掰扯,节制与戒色,这俩词是什么意思。
——
叶棐狂奔而去,被一俊美青年背着回来。
赵婆婆凑前问:“哎呀,这么俊俏的小哥,可是叶坊主你的亲戚啊?可也需要婆婆给做媒?”
叶棐心里道,我家里基因不突变,生不出某人这张开了挂的神颜脸。他扭头看见孟沧霎时冷掉的脸色,赶紧解释。
出声慢了一步,跟孟沧撞一起。
“他是我媳妇。”
“我是他夫君。”
一时三人皆沉默。
赵婆婆抽出一块梅花帕子,捂住嘴巴,小声道:“婆婆懂,你们俩,类似前头酒馆里,牧掌柜和他男人,婆婆都懂的……”
街坊对牧其的印象很好,所以周堰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祖坟冒了青烟,攀上牧掌柜的傻愣三流厨子。
叶棐笑得嘴都合不拢,等孟沧偷偷轻拍了他一下腿肚,才止住。
等进门,钻进他自己的卧室,孟沧开始审问了,便是压床上,老实交待便徐徐而进,坚决不说便暴风骤雨,总之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叶棐从这天下午叫到第二天早上,嗓子都叫哑了,总算把该做的做完,该坦白的坦白完。
每次他挣扎,孟沧都眯起眼道:“听说你缺新娘子?”
叶棐一听这话就心虚,一心虚就腿脚发软,由着对方折腾。
好在他虽不当邪神boss了,这身子骨还是结实。
用臊话说,就,极其耐()。
这体质有好有坏。
好处是,每晚上该爽时都能爽到。
坏处譬如昨夜,任他怎么哭丧叫停缩墙角,都会被重新拽回来,好生造作。
大早上醒来,孟沧搂着怀中人,目光极其温柔:“往后……”
叶棐立刻跳下床,不出所料扭了腰,靠门板抗争道:“你还想有往后???”
孟沧悠悠转了个身,一只手支撑着头,不紧不慢道:“当年金雀山下风月楼,我替你还了房钱,可记得?”
“小气鬼。”叶棐嘴上嘟囔,“说吧,怎么还?”
孟沧嘴角扬起一抹笑:“一百五十两,过去一万七千年,利滚利,你要还我……”
叶棐两股战战,完了,这重生后身边也没个法宝丹药的,压根还不起啊。
欠钱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在利息方面。
叶棐闭眼,咬紧牙关狠狠心:“我申请,肉偿。”
孟沧笑容更盛:“可以啊。”
叶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直说,我这还完,腰还能用吗?”
孟沧拉着他的手,一用力又把他拉回被窝里抱住,勾起唇角:
“放心,我很怜爱你的。”
叶棐:经过昨夜,再信你话里一个标点符号我就是24k纯傻逼。
——
端午节。
叶棐与孟沧一道,去斜对面梅家酒馆送粽子。
叶棐心灵手巧,在甜粽子、咸粽子之外又开发了豆腐粽子这一新派别。
吃过的,无不说他在豆腐领域,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堪称,“豆腐潘安”。
叶棐美滋滋听着人夸奖,乐得屁颠屁颠到处给人送粽子。
只有孟沧还跟冷阎罗似的,盯着那夸他出神入化的客人,暗暗冷笑:“你这傻的,被人嘴上吃了豆腐都不知道。”
叶棐一时没听懂:“豆腐不用嘴吃还能用什么吃?”
孟沧最近越发喜欢研究新姿势新套路,闻言,勾勾嘴角:“那,可多的是地方。”
叶棐蓦地从脸到脖子都红了:“孟横流!”
都说女人嫁了人容易变死鱼眼子,这男人成了亲,怎么也容易变得跟老流氓似的。
老流氓好歹不逮着一头羊薅羊毛,孟沧天天就调戏他一个。
周堰不是个好家伙,牧其还是值得吃他做的粽子的。
叶棐拉着老流氓孟沧,踏进酒馆的门槛。
牧其下楼,笑容一如既往温和如旭日春风:“马上正午,留下吃顿饭再回去。”
叶棐笑着应下,随即幽怨地看了孟沧一样。
这人和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看人家牧其掌柜的,又温柔又大方,还不爱喝海天酱油醋。
周堰带走了孟沧,不知和他说什么去了。
叶棐与牧其坐一块吃饭。
吃着吃着,叶棐开始问:“话说,你跟你家厨子,平时还和谐吗?”
许是跟叶棐认识久了,牧其竟然秒懂了他话中所指,差点将口中米饭喷出来,勉强答道:“还……还好。”
他回忆了一番:“师弟在这方面,总是温柔体贴。”
叶棐沉默。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周堰这种比孟沧还资深的老流氓,能获得这种评价。
想到对方从前种种恶行,尤其是坑他给天道打白工这件事,叶棐俯身,凑牧其身边,压低声音:“有几件事,估计你家厨子没敢跟你说……”
一个时辰后,周堰送孟沧和叶棐回豆腐坊。
临别之时,这人周身气质忽变了,变得清冷而漠然,其余两人知晓,这是真天道降临小世界身躯了。
【吾未料到,你不定的命数,开始于一个誓言,终结于另一个誓言。也罢,往后安好。】
说完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周堰又变回那个普普通通,有点高瘦的厨子。
叶棐自重生后,没再联系上天道,好奇问道:“第一个誓言我知道,顷当时封印我嘛,第二个誓言是什么?”
孟沧神色一变,抓住叶棐的手臂将他往家的方向拉:“太晚了,回家吧。”
“别啊,你等我问清楚,周堰?”
后者笑笑,并不回答。
叶棐生气了,他一生气,就决定报复。
反正他今天也说得够多了。
叶棐突然蹿起冲门扉内牧其大喊:“他还喝过摇光君的洗澡水!”
周堰:“……”
孟沧:“……”
牧其:“嗯。”
周堰拖着自己僵硬的身躯,回到酒馆内,对上牧其两只幽幽的眼睛,硬头皮道:“师兄,一切,都能解释的。”
牧其:“哦。听说你裴宁那一世痴恋之人,便是步幽吟师叔,后面他回到仙界,重为摇光君,送你红线求姻缘?”
周堰:“……是。”
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桃花债往事,谁能知道还说给叶棐听?
孽朝歌,等着。
——
又一日傍晚,秋蝉振翅嗡鸣,纱窗倩影销魂。
叶棐提前关了豆腐坊前头的铺子,从牧其那里提了二两酒,回家与老流氓一起享用。
今夜不是端午,不是中秋,更不是过年和两人的生辰,只是一个他心情很好的夜晚。
数不清多少年头,多少个傍晚,如现在般,他推门入户,孟沧来接他手里的东西,两人一起回屋。
叶棐抬头望天,天际生了粉红与蔚蓝相间的绚丽彩霞,余晖照在脸上,色彩斑斓。
他愣神,手中一轻,腰间一重,孟沧从后环抱过来,抢走他手里提的酒,将自己重重的呼吸落他耳边。
“坊主在想什么?”
“在想……呀,你先进门把酒烫上……铃铛?”
叶棐猛地回头,正瞧见孟沧含笑看他,腕上系着一同他一模一样的铜铃铛,连丝带都一个色泽。
傅临风上次来,也提过这铃铛。
叶棐傻里傻气问:“哪找回来的?”
孟沧拿手指头轻戳了一下他脑门,顺从地回屋温酒了,轻飘飘道:“自己丢在哪,都忘了?你戴走我的,我只好戴走你的。”
叶棐当然没忘,他当日是丢在青崖苦海中。
那地方那么大,他没想过孟沧竟然还能找回来。
抬头,白昼渐短的初秋,晚霞吹染云层,先是粉蓝的,后是炙热的赤红,火烧长空。
屋里,孟沧将温好的酒倒入两个酒杯里,分放一桌佳肴两边,看他还在发呆,忍不住提起手腕,对着他摇了摇铃铛。
诺,赶紧来吃饭。
叶棐回应似的也摇了摇铃铛,向屋里走去。
背对长空之时,天色已晚,月亮未升起,彩霞依然壮丽。
孽朝歌爱讲故事,曾与他讲某界一仙修的故事。
那仙修在世感叹道:“世事总难成全,明月自古难圆。千秋如此。”
而今他逆了晏几道的临江仙,强了孟横流原定的命数。
豆腐坊里谈情说爱,缠绵悱恻——这落了他情劫的人,绝不放他踏月归去。
是道:
今时明月晚,难照彩云还。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还。”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词之一,极尽对失去之情的遗憾与感慨。
但叶棐是有幸的,明月带不走他的彩云,命数带不走他的孟横流。
——
我很喜欢在文章结尾时跟大家谈些什么,这次也一样。
第一本写《主角攻仍在转世中》时,我想表达的,是前世今生并不能等同,感情也是不同的立意。故孟辞留前面四世与第慎虐恋,第六世的周堰爱上牧其并为爱选择合道,牺牲自己,成全某一个时段和空间内的自己。
第二本写《男神命不长》,这本很短,却是比较完整的,我笔下白月光攻是周堰,白月光受就是温以初了。这本我变了立意,写出一个追逐爱人转世者的故事。因为字数问题,很多没有表达清楚。
第四本写《反派boss》,这本我再度改变了看法。叶棐和周堰与周彦想得都不一样,他既不执着于某一世的黎钧,也不完全接受任何一个时间段的黎钧。
同样因为字数原因,我觉得在孟沧这一世并没有表达完。
设定中,他有很多东西,比如他因为连累师父重伤而选择修无情道,比如他如何成为魔尊的,比如他的太钧剑,原形便是诸天虎魄兽。
有些在番外中会写清楚,有些可能永远只存在我的笔记中了。
——
很抱歉,遇见你们这些可爱读者的,是现在这个笔力不够老辣、构思不够纯熟的我。
不堪会慢慢过去,期望未来我成长之时,还能见到大家。
2019年11月14时2:09 写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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