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昂说完， 偷眼观察禹烽的表情，但见他表情并没什么变化，便不知道再说什么， 只能默默叹口气， 弱弱道了歉：“对不起……”

　　“还有吗？”禹烽继续询问。

　　顾子昂努力平复喘息， 回道：“他……好像跟之前拍卖我的那位金主有私怨。今天他找我，第一个提出的， 就是让我以注射药剂后遗症为理由来推荐他到金主家。不过我拒绝了，而且跟他说我没在那个金主家。”

　　“金主？”禹烽轻轻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似乎是在玩味， 又似乎只是好奇。

　　顾子昂垂头， 有点窘迫地避开了禹烽的视线。

　　禹烽没再对此发言，反而问了句别的：“你很缺钱？”

　　“……也、也还好啦。”顾子昂含糊不清地开口，头垂得更低， 仿佛更无地自容了。

　　“你有他联系方式？”禹烽问。

　　顾子昂抬头， 目光惊诧：“您……”

　　“既然你的身体可能会出状况，当然有医生在比较好。”禹烽伸手， 慢慢搀扶起顾子昂， “不过……我还要考虑， 是请他来还是请另外一位医师来比较好。”

　　“您不怪我？”

　　“你都向我坦白了，为何要怪你？”禹烽扶他在床边坐下，随后起身， “再说……你是叶少钧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又没花钱，谈不上怪与不怪。”

　　顾子昂：“……”

　　好吧， 就知道你很正直，很冷淡， 不过也不用都说出来吧？

　　顾子昂内心腹诽了两句，坐在床边又缓了一会儿，感觉腹痛减轻，逐渐好转，才松了口气。

　　禹烽见他表情放松下来，便离开了他的房间，到门口时嘱托他：“在这等我。”

　　顾子昂躺倒在床，揉着肚子暗暗骂了两句黎锦辉，这个家伙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希望禹烽能够拆穿他。

　　不过自己好像已经上了贼船。

　　——不注射药剂，会腹痛不止，甚至危及生命。

　　——注射药剂，会恶心干呕影响食欲，而且还不一定能怀孕。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照这样看来，自己工作可能也会受影响……

　　顾子昂一脸愁容地叹气。

　　在腹痛消退之后，顾子昂坐起身来，想下楼看看禹烽在做什么，但还不等他下床就听见了脚步声，声音很重。

　　顾子昂抬头，原来是禹烽端了饭菜上来。

　　他忙迎上去：“谢谢……我来吧。”

　　禹烽也不阻止他，两人一块把饭菜摆在房间的书桌上，准备享用晚餐。

　　禹烽吃到一半，见顾子昂挑挑拣拣，吃得很少，猜测可能是刚注射完药剂的后遗症，便没劝他多吃。

　　顾子昂的确是勉强吃了几口，为了不让自己冲出去吐，他挑的是相对有食欲的。

　　“你这样……可没办法出去工作。”禹烽开了口。

　　顾子昂冲他笑笑：“我会协调好的，并且会多注意。”

　　“……随你。”禹烽收拾完碗筷，“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

　　说完，他端着剩余的饭菜下楼了。

　　顾子昂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今晚不用跟他做床、上、运动的意思。

　　顾子昂虽然不知道禹烽到底怎么想的，但他对禹烽有信心，单方面认定这是在心疼他。

　　顾子昂洗漱完毕，清点了一下注射药剂，行李箱里的药剂瓶一共三十份，够用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才行。

　　入睡前，彭越给他发来消息：明天上午十点，星悦公司，三层会议室。我姐叫彭欣。

　　顾子昂回复：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彭越：【加油】。

　　顾子昂：等我好消息吧！

　　明天应该算是半面试类的会面，顾子昂从床上爬起来，从自己新买的衣服里找出一套合适的衣服，放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这才乖乖躺倒睡觉。

　　禹烽在楼下收拾好碗筷后，进了书房。

　　他打开电脑，查了一下BL集团的改造医师资料。

　　发现黎锦辉此人的确不太妥当——首先，成功率不高，进集团后他才改造成功一个人，也就是顾子昂；其次，他有黑历史。之前被他改造的人都已经去世了。

　　禹烽表情凝重，眼前闪过那少年明亮的笑脸，他有些烦躁地将鼠标摔在桌上，倚着靠椅长出了一口气。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一个刚刚认识的少年？

　　不过是件礼物而已，听之任之不好吗？何苦给自己找事做？

　　禹烽在书房纠结了半晌，才关掉电脑上楼。

　　路过顾子昂房间的时候，他轻轻打开门，发现顾子昂已经睡了。他盯着顾子昂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重新将门关上，回了自己房间。

　　禹烽关好自己房门，掏出手机给叶少钧打了过去。

　　叶二少不知正在什么地方浪，好半天才接电话，而且背景音嘈杂乱腾，禹烽听着叶二少大着舌头“喂喂喂”的声音，直接挂断了电话。

　　三分钟后，叶二少给他打了回来。

　　这次背景音十分安静，禹烽很满意。

　　叶二少的声音也比方才清醒了许多，他问道：“禹烽，你找我有事？”

　　“你认识BL集团的医师吗？”禹烽直奔主题。

　　“什么？”叶二少拍拍脸，让自己脑子也跟上脸颊的清醒，“医师？你是说改造医师？”

　　“没错。”

　　“我上哪认识他们去？”叶二少撇撇嘴，忽而感兴趣地调侃道，“怎么了？你让那个小绵羊怀了？不可能啊，才一天而已，你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黎锦辉，你不认识？”禹烽打断他的胡言乱语，抛出这个人的名字。

　　叶少钧愣了一下，然后反问：“谁？我认识谁？”

　　“黎锦辉，M国归来的博士。”禹烽提醒了他一点，“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叶少钧沉默片刻，才继续开口：“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人？”

　　“所以你的确认识他，而且跟他有过节。”

　　这句话禹烽用的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语气。

　　这回叶少钧沉默的时间更长，禹烽也没再急着追问，而是等他自己说。

　　或者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哭唧唧的短小君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