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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深冬寒影

田可心 11944字 2023-01-29

  楚令沅带着长公主去见了郑良人,尚且干净宽敞的屋舍,她坐在窗边,听见声响,抬了抬眼皮,又转头看向窗外。窗外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枯井,雪落入井口,悄无声息。长公主终究年幼,没能控制住情绪,挣开楚令沅的手扑到母亲怀里。楚令沅没有阻止,静静看着她们母子二人相拥。

  她生不出什么感慨,她与这座皇城里的绝大多数人,无论恩怨,从来都没有走近过。

  郑良人凄切道:“你还来做什么呢?”

  长公主哭地厉害,“母亲,父亲不会杀你的,女儿会保护您的。”

  郑良人扯了扯嘴角,干涸的眼眶再次有了湿润,“傻孩子,他不会是你一个人的父亲,我也不是他唯一的女人,此刻,我倒宁愿你不是我的女儿。”长公主泣不成声,楚令沅暗自皱眉,冷冷道:“事到如今,你何苦还要把你的女儿往她父亲对面推,你要知道,他是她这世上最坚固的依靠。”

  “依靠?”郑良人嗤笑一声,将长公主抱得更紧,“像长乐公主一样,送去那些蛮夷手中和亲也算得上依靠?”

  长公主脸色惨白,自从南蛮的使者来到大周,小姑妈长乐公主总是以泪洗面,她不知道和亲对公主意味着什么,但必定是件极恐怖的事情。

  楚令沅更是不快,这女人好生歹毒,当真字字攻心诛心,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肯放过。也难怪她在后宫深得人心,她出事后竟有大把人替她担保作证,当然不是为了情谊,多半是曾经在她指使引诱下做了甚见不得人的勾当,怕她一朝倒台,牵连到自身。好比范才人,被她蛊惑至今,若不是铁证如山,亲眼见了那毁了她一辈子的火炉,听了陈满等人的招供,说不定还真被她蒙蔽了去。

  楚令沅顺藤摸瓜深查了些许,其中金银贿赂、里勾外连等谋财害命的手段无不叫人触目惊心,这些个世家贵族,当真是大周的蛀虫,怪不得祁铮厌恶至此。她又不禁忧心,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查到一半已是诸多桎梏,只堪堪把郑良人一人定罪,头顶那把刀好似随时都要落下来。而祁铮却要把这片天翻了,那会面临何等危机?去年冬猎遇袭,当真只是东夷残余势力在作祟吗?而且明西阁一向只在西州地界活动,有个不出世的规矩,里面的东西不是那么好买的。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皇后娘娘。”郑良人突然说,她把皇后二字咬地极重,语气却是从一而终地轻蔑。

  楚令沅无语至极,随意找了个软凳坐下,没甚好气道:“本宫跟你很熟吗?要跑这么老远看你笑话?吃饱了撑的?”她最近为了处置郑良人,与太后和众嫔妃周旋,每天少睡了好几个时辰,面色有些不好,脾气也不大好,口气自然冲了些。看了眼长公主,收敛起不耐烦,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话快说了吧,长公主不能久待。”

  郑良人冷笑:“交代遗言么?”

  楚令沅假笑,“这话说的,贵妃娘娘是死是活,自有皇上定夺,本宫可不敢越俎代庖。”

  郑良人大概听不得皇上二字,闻言脸色扭曲,阴冷道:“他恨不得把郑家人杀绝,怎会容我。”

  楚令沅觉得奇怪:“郑家是郑家,你是你,你固然有错,但郑家的错又不会怪到你头上,你何必如此激愤。”她当真不懂,后宫女子往往把家世门楣看的比自家性命还重要,一心光宗耀祖。可她想,那些男子从未把她们当成家门荣耀,只一味往她们身上套枷锁,利用和抛弃不过在一念之间罢了,她们这又是何苦来。

  郑良人却笑她无知,笑着笑着,细细皱纹的眼角挤出几滴泪,“你这等寒门小户之辈怎么会懂。”

  “本宫的确不懂。”楚令沅懒懒道,甚没意思。

  一片沉默之后,郑良人推开长公主,木然道:“还请娘娘赐杯茶,我口干得很。”

  楚令沅看了眼桌上,茶壶空空,当真凄凉,心想左右不过一杯茶,耍不出花招,挥手叫守在外面的常若送了一壶热茶进来。

  长公主踮起脚为她母亲沏茶,郑良人像是真的渴了,连喝好几杯,楚令沅正琢磨着之后怎么在太后不把她撕碎的情况下,送冉家那些姑娘们出宫,突然听郑良人道:“娘娘喜欢吃橘子吗?”

  楚令沅愣了下,“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想吃便吃。”难不成时至今日她还能下毒?

  郑良人抿了抿嘴角,似笑非笑,她抬眸直视楚令沅,竟是一副嘲讽怜悯的神情,“皇后深得皇上欢心,真叫人嫉妒。”楚令沅点了点头,“看出来了。”郑良人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一丝悲狂在眸中闪过,“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其实什么都不是,你比得了吗?”

  那把龙椅,比得了吗?

  这副痴狂的模样吓住了长公主,等缓过神来,郑良人已不再理会她们。楚令沅拉着长公主回去,路上回想郑良人说的话,又是奇怪,她为什么非得比?有些东西本不该一起衡量。好比她喜欢酱肘子和喜欢荡秋千,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喜欢,怎可比之,她不能兼有吗?她叹了口气,大周的女人奇奇怪怪的。

  “郑良人死了。”

  楚令沅回到梧兮宫睡了个囫囵觉,迷瞪瞪起床便听到了这事,常若说她是中毒而亡,而郑良人身边的彩莲坚决否认郑良人自杀,还道在皇后来之前郑良人并未进食,皇后赏了几杯茶后就没了。楚令沅气笑,“得,又是一口从天而降的黑锅,她跟我耍这出?信不信找个仵作刨尸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常若笑她尽说气话,安抚道:“奴婢早就留了个心眼,取茶水时专门找了个望宁宫的宫女,奴婢只是跟着,半点没碰。那些流言蜚语娘娘不必在意,正所谓清者自清。”顿了顿,“只不过,长公主怕是难受得紧。”

  楚令沅说:“罢了,让她去灵前尽尽孝心吧,她还小,心里有怨实属正常,以后好好开导便是。”

  因为郑良人是带罪之身,停灵几日,待皇帝从猎苑传回口谕,郑良人之罪尘埃落定后才办了丧仪。皇帝还是给了她和郑家一个体面,仍以贵妃之尊入皇陵。除此之外,苏昭仪重回华阳宫,但并未复位,而范才人难逃其责,贬为采女幽居平就殿。至于其他牵扯其中的人,或处置几个奴才或警醒几句,大多轻轻接过。另有一件事令人跌破眼球,虽说赏罚分明,但皇帝直接把后宫大权交到一位修仪身上,还是激起了诸多质疑之声。

  名不正言不顺,中宫倒成了摆设,虽然一直都是摆设。而皇帝显然料到了这种情况,又安排一人同理后宫,却道是谁?正是灵犀宫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嫡仙柔妃。这下后宫再无闲言,并非服气,那柔妃不问世事,不过占着一个名头,到最后还不是英修仪说了算,只不过是碍着太后不敢触霉头罢了。

  这下楚令沅又成了个闲人,掰着手指数祁铮回来的日子,等终于数到最后几天,她却生了一场大病。梧兮宫对外只称她中了风寒,可这风寒未免也忒厉害,听说已到了卧床不起说胡话的地步。暗地里不少人猜测,郑良人死不瞑目,沾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对这等肆无忌惮的谣言,梧兮宫保持了沉默,有些个想打探的人具被堵了回去。至于梧兮宫为何这般严防死守,却是因为楚令沅并非风寒,更不是什么中邪,她只是又掉水里差点淹死而已。那日她站在廊下看鲤鱼,想着要不要捞一条上来吃,不防背后伸来一只手,她栽进池子中,池水冰凉刺骨,她瞬间便失去了意识,所幸冬香就在不远处,听见动静立马叫人把她救了上来。

  她着实吃了些苦头,昏迷了两日,再醒来,护得好好的脚又肿成了蹄膀,额头中央还长出一个犄角,原是她磕到了池底的石头。她口鼻发热,呼吸不顺,看着自责的常若等人,还哑着声说笑:“唉,也不知我这是个什么命,天生跟水犯冲,躺一趟也挺好,皇上回来该心疼我啦。”见没有效果,又佯装生气道:“你们丧着个脸干嘛?我还没死呢!”

  冬香脾气直,红了眼眶,终是忍不住道:“娘娘待她不薄,她怎能下如此毒手!小小年纪竟这般……”她再说不下去。

  楚令沅心头微惊,看向常若确认,见她缓缓点头,还是不太相信,问:“怎么发现的?”

  常若道:“没抓到人,拾到一块玉。”

  楚令沅思忖半晌,“只是一块玉罢了,如何就能定罪,即便是真,公主心智不成熟,听到外界传闻,受人蛊惑也未可知。”她咳嗽两声,“对外不许透露半点风声,公主那边,照旧吧。”说完万分疲累,算了算日头,祁铮也快回宫了,届时不知如何才能将他糊弄过去,想到这里头痛欲裂,眼皮沉沉盖下。

  她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恍惚听到耳边有人低声交谈,声音熟悉得叫人心底发软。

  “睡得可还好?”那人事无巨细地问着,语气里透着几丝疲惫。

  “这两天稍微好些了,从前天一直睡到现在,中间醒了次,喂了汤药又睡下了。”

  “没进食?”

  “容大人说吃得下便吃。”

  意思便是吃不下了。祁铮眉头紧皱,坐在床边,眼中红血丝密布,大手握住楚令沅的脚,“这么严重?朕离开时还养得好好的,一场风寒,何至于此?”声音冷了下来。

  “娘娘原就气血不足……”

  楚令沅再装睡不下去,脚上本就发痒,被他这么一碰,简直烧心。她睁开眼,嘟囔道:“是我自个儿病了,你骂我的人做甚!”

  祁铮看向她,指尖拂过她的眉眼,良久才道:“朕的确该骂骂你,才离开多久,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楚令沅蹙了蹙鼻尖,可怜巴巴道:“臣妾这不是失宠了吗?想法子求皇上垂怜呢。”

  祁铮绷着的脸这才笑了,附身碰了碰她的额,“就你会耍性子。”虽表面接过不提,但心里门清小东西在扯谎,只等过后再查。

  “你怎么提早回来了?”楚令沅出声才发觉眼鼻发酸,惊想,自己竟这般想他么?

  祁铮抹去她眼角的泪光,欢喜道:“你想我么,我当真高兴。”

  楚令沅刚想反驳,又听他与她十指相扣道:“我也想早点见到你,所以快马加鞭。”

  楚令沅眨巴眨巴眼,泪雾朦胧,勾住他的后颈,唇凑了上去,祁铮另一只手顺势扣住了她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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