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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未晚免费无删+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三

肉肉喵 12336字 2023-01-28

  江家在京都做的生意大,难免遭人眼红,何况自江承掌家以来,手段狠辣决绝从不留情,嫉恨的更是大有人在。

  他身边人多,从不好下手,几次暗算也都让他侥幸逃过。要么说坏人遗千年,江承这个人藐视伦理不守纲常坏得没边儿,也命大,捅过刀子下过毒,一旦他江大少爷挺过来,便又能把那群起了心思的人给报复得家破人亡。

  哪个害了他的,他一笔笔记在心里头,门儿清,谁也逃不过去。

  从前欺辱过他的二房几个兄弟,死的死疯的疯,没有一个能落得好下场。

  江父江母看不惯他这副做派,却没法子,于是待他更如仇人一般,就算他逢年过节想要回府看看,备了一马车的好东西,里边儿照样一件不落的给扔出来,连门也不让他进,只有江淮偷摸着出府来同他说上几句话。江承每每沉着脸把东西给下人分了,自个儿就站在府外看头顶上悬着的匾额,看累了就回去了。第二年再来,老样子,也不嫌累。

  梁府更是没人愿意见他,往往他提前备好礼物让梁晚带回去,排场倒不小,不愿意让他夫人丢了面子,自己却是进不去府的,只在梁晚回家时亲自备车再把她接回来。

  中秋重阳端午上元,皆是他一个人过,连除夕也如此,遣散下人后便自个儿坐在院子里喝酒。有几回醉得厉害连件厚衣服也没披就趴在石桌上睡过去,夜里风凉,他身子早让这几年的奔波劳累给拖垮了,第二日常烧得浑身滚烫路都走不稳,也不声张,抓几副药又熬过去。他病得最重时,一日能厥过去好几回,撑着坐起来都要晕出一头冷汗,喝下去的药没有半个时辰便全吐出来,只能生熬着,然而这些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他惯常能忍,因从小没被照顾过,大了也不晓得该如何对自己好,只当还有口气,没死就成。

  对付一个人不难,可对付一个连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的怪物就有些难了,然而你活在这世上,终究还是个人,是人,就有软肋。

  江承的软肋有两个,一个是梁晚,一个是江淮。

  梁晚被他护在院子里宝贝得别人瞧上一眼都难,江淮虽是男子,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时时爱跑到街上各铺子里去搜罗古董字画,哪个容易下手,但凡有点心眼儿的都明白。

  江父江母能来,委实是江承未料到之事。

  他看着面上有些尴尬且悲恸的两个老人,喉头滚了滚还是没能叫出“爹娘”二字。他已经许多年没喊过父母,不大能习惯。

  昨日才发了旧疾,他整个人畏寒般缩在厚实的鸦青色披风里,领口一圈儿狐狸绒将他苍白瘦削的脸衬得更为憔悴。只要长了眼睛的,就能看出他状况实在不好。

  江父江母也看出来了,可他们太过忧心小儿子的病情,忧心到分不出来一句简单的问候宽慰。江承本事大,主意也多,总归不会有什么大事,淮儿才是真正耽搁不起。

  前几年江承去西域时,曾得过一丸奇药,虽不如传闻中活死人肉白骨那般大的效用,但解江淮所中之毒必然足够。

  他们前来,便是来求药。

  “我与你母亲省得,”江老爷叹了口气道,“这些年到底亏欠了你,然而淮儿终究是你弟弟,他与你如何你心里清楚,而今这般境况,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请你救他一命。”

  江承嘴角噙着笑,用右手一下下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沉沉地看了两人半晌,才开口道:“淮儿的命我自然要救,”蓦地,待看到江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话锋一转道:“但也并非玉露丹一个法子,将整个京都翻过来,我也会替他寻到解药。”

  如此,便是不肯将药拿出来了。

  二老未想到他竟真能绝情至此,不由一时惊讶愤怒混在一块儿,江父更是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直直掷出去,破口大骂道:“畜牲!那是你弟弟!”

  江承闻言将扳指转了转,抬起脸来笑吟吟问道:“畜牲的弟弟是什么?小畜生么?”

  江父怒目圆睁,作势要来打他,被江母死死拦住,江承望着母亲失望愤恨的眼神,别开眼道:“淮儿的命我一定会救,但药我也决计不会给出去,如无要事,父亲母亲还是请回罢。”他顿了顿,犹嫌不够地又道“近来事多,待我忙完后一定再回府看你们。”

  江家父母走时,嘴里还在骂他,无非是灾星祸害,生下来就该掐死之类的话,翻来覆去也就这些,他听得都要腻烦。

  待骂声没了,他想要起身,方站起一点儿又脱力地跌回去,细密的冷汗自额角渗出来,江承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他疼得眼前白茫茫如蒙了雾,也未数清倒出多少粒就一把吞下去,又惹出阵咳嗽,直咳得帕子又见了血,才似缓过气来,看也没看就将帕子胡乱揉成一团扔进炭盆里。

  玉露丹么,也不只是江淮一人需要。

  江淮中的毒罕见,江承真的将整个京都都翻过来,大夫换了一批又一批,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他再去看江淮时,总笑得跟个小太阳似的青年已然瘦成把骨头,毒根埋得深了,人也时昏时醒,见着他来了,才撑着身子要同他说话。

  江承不忍见他如此,上前把他扶起来后,就沉下脸来不说话,薄唇抿得死死的,像一条线。

  还是江淮来哄他,握着他的手道:“哥,你不必将自己逼得太狠,是我命数如此,与旁人无关,更与你无关。”

  江淮瘦脱了相,眼窝凹得厉害,看着有些可怖,然而笑起来仍温柔可爱,和许多年前抱着他腿喊哥哥的小团子没有差别。

  江承的眼神掩在黝黑的长睫底下,看不甚清楚,他一句话也没说,只轻轻拍了拍青年瘦骨嶙峋的手。临走时,他嘱咐门口的丫鬟好生照料着二少爷,丫鬟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待他转身,便小声啐了一口道:“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他听见了,没回头。

  才回府,正撞见梁晚在前厅用饭,见了他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他们成婚已有五年,关系其实已缓和许多,然而自江淮中毒起,便又僵滞起来。

  谁都恨他冷心冷肺自私无情。

  若搁在往日,他必然回书房去,然而今日却中了邪似的连衣服也未换,就自顾自坐到梁晚对面的椅子上,两个人中间隔一张桌子,不算远。

  梁晚皱了皱眉头,就要放下筷子起身,却听得江承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晚儿,你也想我救小淮吗?”

  这是什么话?梁晚本就让他这些日不肯送药之事气得火大,闻言更是恼怒,不由反问道:“你当人人都如你一般没有心么?”

  江承神色不变,恍如没听见她的嘲讽,只又定定地问她:“若我与小淮只能活一个,你愿意谁活?”

  梁晚不知他又有什么诡计,只道江承这人惯会耍手段,狡猾得很,便也不作他想,下意识冷声接道:“自然是小淮,你在这里说这些胡话,还不如乘早将玉露丹给小淮服下,比你假惺惺以万金悬赏神医要有用得多。”

  待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说得确然有些过分,然而水已经泼出去了,要想收便不那么容易。

  梁晚正犹豫着再说些什么,却见面前的男人轻笑两声站起身来,垂着眼不再看她,径自转过身去。他脚步虚浮踉跄,走到门槛时甚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背影虚晃得厉害,沉疴难起,再冷情冷性的也是肉体凡胎,饶是他多么能忍能熬,终究撑着走了几步就晃了晃倒下去。

  江承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是个游魂,世上从没有过江承这样一个人。江家只有江淮一个小少爷,同临府梁家三小姐从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长到十七八岁,顺理成章成了亲。成亲那日热闹得很,高堂上两家父母笑得和蔼,小儿女在底下红衣裳红盖头,般配得如一双璧人。

  梦里日子过得快,他看着江淮与梁晚情投意合白首到老,看着江家三代同堂其乐融融,看着与他有关的所有人都变得无关,却又过得美满幸福。

  大梦三生,不过浮世一场。

  江承醒时,头顶是熟悉的帐子,稍一偏头,对上双哭得兔子似的红眼睛,眼睛的主人是梦里的梁三小姐,如今他的妻。

  “饶是我说话不过心,你听听也就罢了,何苦作出这副样子来吓人。”梁晚见他醒了,探了探他的额头,发觉并不烫手了,才哭着骂他道。

  他昨日就那么在她眼前倒下去,她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上前把他抱起来时才发现他瘦得吓人,穿了那样厚的衣服揽在怀里时骨头都硌手。

  他什么时候憔悴成这副模样,她竟半点儿也未察觉。

  大夫早被江承封过口,先前遭山匪那回中过毒之事哪还敢透露,只说急火攻心寒邪入体才如此。

  梁晚便只当他连日为小淮之事奔波又被自己心急之话气坏了身子,更是生出内疚自责之情。

  江承醒来后浑身没什么力气,想拍拍小姑娘哄两句,抬了抬手作罢,虚喘了好一会儿,才半睁着眼道:“我的错,让你忧心了。”

  梁晚一时连哭都忘了,她与他相识这么多年,头一回听见他认错,忙又去摸他的额角,生怕好好的人给烧糊涂了。

  江承哭笑不得,任由梁晚不放心地将他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许多遍,看着他正色道:“江承,你同我讲实话,你不肯将玉露丹给小淮,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也不傻,江承为人虽不近人情狡诈多疑,可待江淮却是实打实的好,从不愿让这个弟弟受丁点儿委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扣下救命的解药?

  江承听了,却是如听见什么有趣的事般笑起来,他没什么力气,边笑边咳,待将眼泪都咳出来,才哑着嗓子道:“没什么苦衷,不过是见不得那小鬼头千娇万宠,想教他吃点苦头罢了。”

  梁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如看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他也不当回事,乘她愣愣的功夫,已颤巍巍自己撑着爬起来下了床,赤足走到屋子北边儿小柜处打开暗格,拿出来个颇精致的小匣子。

  他做这一番动作实在艰难,消瘦的身子晃在宽大的里衣下,好几回梁晚几乎以为他又要倒下去,他却不甚在意地将咳出的血迹擦掉,而后随意将小匣子扔她面前,道:“如今我想了想,你说的对,这药于我来讲没什么用处,何必搭上那小鬼头一条命?”他顿了顿,撑着桌子缓缓坐下,“你去将药送给他罢,先前是我糊涂了。”

  梁晚看他一张脸惨白若鬼魅,几句话囫囵着在嗓子眼儿撞来撞去,最后只是干巴巴地问道:“你为何不亲自去?”

  江承按着额角抬眼瞥了她一眼,“你还不去是等着我反悔么?”说完,作势又要起身去拿那匣子。

  梁晚不自觉退后两步,待看到面前男人脸上戏谑的笑意,耳朵腾得烧起来,咬了咬唇逃也似的奔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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