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辆马车不仅有着不错的防御能力和平衡性，奔行起来更是如驭风行。不过，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让莱昂纳多.贝鲁特羡慕，此刻，他正端坐在马车中喝着冰镇葡萄酒，那股带着几分甜香气息的冰凉，顺着喉咙滋润着五脏六腑，驱逐了所有的暑气，而车厢中的两个不同的魔法阵，正散发着冰和风的气息，让人感到阵阵清凉，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透过窗户，路旁的建筑和植物如同一幅动态画面迅速移动，从中可以看出这辆马车的可怕速度，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桌面上的酒杯在这种疾速下，竟然没有丝毫的晃动，酒液的表面就跟在正常的房间里一样平静。

　　“贝尔伯爵，你这是怎么做到的？”莱昂纳多.贝鲁特颇为羡慕地问道。

　　“你忘了，我是一个魔法师，而且还是一个颇为不错的炼金师，只需要对这马车做一些改造而已。”海瑟薇得意地说道。她打开车厢中的一个暗格，变戏法似的从里面取出两碟精致的点心。

　　“这么热的天气，这些点心却跟刚出炉的一样，真是不可思议！”莱昂纳多.贝鲁特尝了一块，再次感到惊奇。

　　“一个恒温法阵而已，激活之后，将刚出炉的点心放在里面，只要有充足的魔力供应，法阵就会持续运转，点心就跟刚出炉的没什么两样。”海瑟薇介绍道。

　　“改造一辆这样的马车，一定很贵吧？”莱昂纳多.海瑟薇试探地问道。

　　“这种马车已经开始出售了，我在佛蒙特城与人合开了一间车行，专门生产各种马车。这种魔法马车已经投产，每辆售价六十八万金克拉，一般上档次的贵族都能够买得起。”海瑟薇开始推荐。

　　这种东西，如果仅仅为了自我欣赏，而无法创造出大量的收益，那就没有任何价值，在经过反复试验之后，海瑟薇已经派人将图纸和工艺送到了佛蒙特城，第一批‘风行马车’应该已经投产了——这是海瑟薇给起的名字。

　　“不久之前，我接到了阿贝侯爵的传讯，米桑.卡米尔侯爵涉嫌倒卖军火，已经被收押待审，陛下有意将刺杀事件淡化，你没什么意见吧？”莱昂纳多.贝鲁特注意地看着海瑟薇的表情。

　　“我没意见。”

　　海瑟薇耸耸肩，“陛下不过是为了保护我而已，只是这番心思恐怕是白费了。”

　　“为什么？”莱昂纳多.贝鲁特不解。

　　“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绕过伊丽莎白.卡米尔.贝尔子爵夫人的，别人或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海瑟薇淡然说道。

　　“哦，这倒是个问题。你知道，米桑.卡米尔侯爵犯的毕竟不是叛国重罪，不可能牵涉到出嫁的女儿身上。”莱昂纳多.贝鲁特说道。

　　“这我知道，”

　　海瑟薇笑了笑：“她有米桑.卡米尔侯爵做靠山的时候，我都没有怕过，何况是现在？”

　　莱昂纳多.贝鲁特无言地举了举酒杯，喝下一口，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他当然知道海瑟薇的家事，或许正因为这样，皇帝陛下才会信任海瑟薇，而处置米桑.卡米尔，也不过是一种手段，将海瑟薇与皇室捆绑得更加紧密。

　　“大人，凡纳尔城到了。”外面传来史迪威.庞森的声音，车厢里的几个人都是精神一振。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暗访

　　从平原方向吹来的风，稍稍吹散了一些酷热的空气，城外浓密的树荫倒是成了乘凉的好地方，只是为了安全考虑，没有多少人会去那里乘凉。

　　凡纳尔是一座规模非常庞大的城市，是奥迪加帝国位于阿尔卑斯山脉一带最大的边境城市。不过，同样也是海瑟薇所看到过的，最为凌乱的地方。

　　这里的道路，就象是一张被人疯狂搅动过的蛛网，那些曾经整洁有序的街道，此时布满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临时建筑，甚至有些地方还搭起了巨大的帐篷，不少街道都被一些杂乱的货物堆满，行人只好绕路。

　　事实上，在那位莱昂纳多.贝鲁特伯爵的眼中，这个巨大的、遐尔闻名的山城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仓库，而且还是一个杂货仓库。

　　从衣兜里面取出一条柔软的丝帕，这位伯爵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感到自己现在全身就象浸在水里似的，非常难受……这个时候，尤其羡慕那位贝尔伯爵。

　　不过，令他有些弄不明白的是，既然要以低调的形式解决难民的问题，为什么那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女伯爵，还要弄出那样大的动静？

　　更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在他看来，海瑟薇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整天沉溺于街头巷尾，与那些商人、佣兵交谈，竟然在城里也有一定的名头，很多人都知道城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女魔法师。

　　沿着街道走到尽头，从一座半开的房门里面，透出阵阵悦耳的音乐声，莱昂纳多.贝鲁特推开那扇画着一条绿色翡翠鸟的门。这家名字叫做‘翡翠鸟’的旅店，正是他们住的地方。

　　和城里的任何一座旅店一样，这里同样也是提供食物的餐厅和买醉的酒吧。这种山城永远不会缺少胃口极大的猎手，兜里面揣着几个铜克拉的醉汉，同样也总是能够看到来来往往的客商。他们的口袋里面永远最为丰满。

　　莱昂纳多.贝鲁特伯爵自己就装作是一位落魄贵族子弟，他来到这里的藉口，毫无疑问，便是想要用手里仅有的一些钱，好好地赚上一笔。

　　这同样也给予了他一个非常好的藉口，让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到处打听有关那些地下种族的消息……这也是海瑟薇要求他做的，虽然他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今天一早，他就离开旅店，前往市场，那里同样也是商人们招揽生意。和打听行情的好地方。

　　在那里逗留了整整一天，这位伯爵大人也没有获得丝毫的信息，他所问到的每一个商人，都声称自己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地下种族的消息，而最近一次的地下种族活动，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

　　走进旅店，和昨天一样，旅店之中挤满了人。这些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堆。一堆靠近窗口，他们所关注的，或是他们面前的酒杯。或者便是此刻他们正在商谈的生意。

　　靠着柜台，这位伯爵大人找了一张空位置，坐了下来。

　　“来点什么？”掌柜殷勤地问道。

　　“帮我灌满。”莱昂纳多.贝鲁特伯爵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银酒壶说道。

　　这个酒壶，是海瑟薇送给他的礼物，上面刻有魔纹，能够让里面的酒水冬暖夏凉。喝起来非常的舒服、可口。不过，真正令这位伯爵大人感兴趣的是。酒壶侧面那精美的雕刻，完全是精灵的风格。在京城海德堡很少看得到这种手艺。

　　“您今天又不太顺利？”那位掌柜的显然看出了莱昂纳多.贝鲁特脸上，那显得有些僵硬的神色。

　　“是的，我在海德堡就听说这里的地下种族猖獗异常，连阿尔卑斯王国都给灭了，但是在这裹，我却丝毫都听不到有关他们的任何消息……”莱昂纳多.贝鲁特抱怨着说道。

　　那位掌柜自顾自的往酒壶裹面灌着酒，一边倾听着他的抱怨。将酒壶递给莱昂纳多.贝鲁特，这位掌柜既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也没有讨要酒钱。

　　轻轻地扣了一枚银克拉在桌子上面，莱昂纳多.贝鲁特抿了一口酒，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好酒，也没有经过长时问的窖藏，不过味道还算不错，在魔纹的作用下，一丝丝的凉意向五脏六腑沁入，十分的舒爽。

　　“又不顺利？”

　　身后传来海瑟薇的声音，她的手上拎着一柄精致的黑色法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魔法袍，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显得有几分不羁。

　　耸了耸肩膀，那位皇帝陛下的宠臣露出了一丝苦笑。

　　“为什么你们对地下种族那样感兴趣？”

　　掌柜突然问问道：“既然知道山里不大太平，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听到这样一问，莱昂纳多.贝鲁特微微一愣，他确实未曾想过应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赚钱啊，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旁边的海瑟薇已然接口回答道。

　　“赚钱？说实在的，这位先生的样子，可不像是为了赚钱，一心赚钱的人不会对地下种族那样在意。如果三天里面有谁花费了大部分的时问，到处打听有关地下种族的事情，但是对生意行情丝毫都不感兴趣，这肯定会让人怀疑。”那位掌柜的看了一眼左右，低声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在意生意行情，听说现在地下种族对于地表人类的态度极不友好，这才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海瑟薇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她的回答令莱昂纳多.贝鲁特吓了一跳，原本在他设想之中，既然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自然应该尽可能的平息这种疑虑。

　　“噢？能不能让我听听你们的想法，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那位掌柜弯下腰，用胳膊支撑着柜台桌面，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海瑟薇装作朝着莱昂纳多.贝鲁特看了一眼的样子，然后故作思索状……后者当然看得出来，那位平日默默无闻的旅店掌柜，其实就拥有着牵线搭桥的门路。

　　莱昂纳多.贝鲁特忽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类似于旅店.酒馆这类地方，虽然算不得高档场所，却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自己显然是忽略了这一点。

　　毫无疑问，这个年轻的女伯爵早已经知道，这家旅店的掌柜拥有着特殊的门路，更知道如果自己四处打听，只会引起当地人的怀疑。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这位伯爵大人便对海瑟薇佩服得五体投地。

　　“面粉、麦子、咸肉，这就是我们要做的生意，我们对於行情根本就不感兴趣，反正对於我们来说，所要做的，只是把能够买到手的全部买到手。

　　“除此之外，周围其它地区，只要手里只要有我们所需要的货物，我们全都要买下来。”海瑟薇用异常平静的语调说道。

　　“噢？全都是没有什么利润的生意。”那位掌柜微微愣了一下说道。

　　不过当他轻轻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他的眼神之中，立刻拥有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你们打算赌今年的收成？”

　　那位掌柜小心翼翼地道：“这恐怕会让你们大失所望，奥迪加帝国别的物资或许会缺少，但是仓库中储存的粮食却绝对不在少数。”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都更加炎热，不少地方都出现了极为严重的旱情，掌柜的将她们当作投机商却也很正常。

　　“帝国的仓库中有多少存粮我们比你清楚。不过，目前帝国所面临的情况，你觉得会做大规模的放粮吗？”海瑟薇用异常冷漠的语气说道。

　　“如果有太多人吃不饱，有可能引起叛乱。”那位掌柜的不以为然地说道。

　　“如果能够买到粮食，就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况且我们的目标也不是那些人。”海瑟薇的语气仍旧是那样冰冷。

　　这一次，那位掌柜的再也没有刚才那样强硬了，他皱紧了眉头，点了点头，他这一次明白海瑟薇的意思了：“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了。如果你们打算去幽暗地域出售，那些地下种族确实是你们最需要担心的事情，这些家伙向来是翻脸不认人的。”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们当然不会做。我们是要去幽暗地域，但做生意只是一个幌子，那些地下种族最近几年很不安分，阿尔卑斯王国不过是一个信号而已，我们需要知道，他们下一步还要干什么……”海瑟薇故做神秘地放低了声音。

　　这一次，那位掌柜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海瑟薇和莱昂纳多.贝鲁特，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诧的神色。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眼，他将旅店的领班招呼了过来，让他接手旅店的经营，自己则跟着海瑟薇二人另找地方密谈。

　　海瑟薇和莱昂纳多.贝鲁特租下的，是旅店中最好的两间套房，而其他人是住在另外一个旅店之中。这种套房除了一间卧室之外，还有一个不大的客厅，此刻，这三个人就坐在海瑟薇房间的客厅里面。

　　第二百五十二章 情报

　　说话时就是要有真有假，打听地下种族的动静和购买粮食都是真的。不过前者是为了综合评估地下种族近年发起战争的可能性，而后者是为了应付即将进入科迪勒拉领的难民，正是这种虚虚实实的说辞，才让眼前这位老于世故的旅店掌柜信以为真。

　　“二位大人的想法十分的高明，地下种族对于地表的物资十分渴求，如果是以这些物资开路，成功的把握性很大。不过，如果没有一个熟悉行情的人从中参与的话，两位想要以合适的价格收购粮食，恐怕非常困难。”这位掌柜很直率地说道。

　　“为什么？难道我用真金白银还买不到粮食？”莱昂纳多.贝鲁特有几分诧异地问道。

　　“二位不知道。在凡纳尔城，因为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巨大的难民营，所以对粮食的买卖控制的十分严格。所有的粮食都掌握在几个人的手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私下交易，每一笔交易都有人清清楚楚，正因为如此，没有人可能收购光所有的货物，这便是这里的游戏规则。你们是外来人，如果没有打通路子的话，没有人会卖给你们任何东西，说得更清楚一些，即便你们神通广大，弄到了粮食，恐怕一进入幽暗地域，就会被地下种族打劫。”掌柜的低声说道。

　　莱昂纳多.贝鲁特恰到好处的皱起了眉头：“这种私底下的游戏规则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但那些人为了所谓的规则，竟然会和地下种族取得联系，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不，商人最重视的不过是一个干净的名声，如果与地下种族发生某种不正常的联系，恐怕在整个商贸圈里都会臭名昭著了。但是，谁也不能够阻止消息外泄对不对？”掌柜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概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海瑟薇和莱昂纳多.贝鲁特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可奈何。

　　“看得出来，阁下在这座城市里也是有相当能量的。我们的身份你应该知道，如果这次我们能够成功，皇帝陛下一定会不吝重奖。阁下若能在其中扮演一个助力角色，相信那时的风光一定会令所有人羡慕的。”海瑟薇用一种颇具诱惑的语气说道，她稍微施展了一下精神魔法，对掌柜的进行引导。

　　看着那位掌柜陷入沉思，旁边的莱昂纳多.贝鲁特此刻已然心服口服。他总算知道海瑟薇能够刚到科迪勒拉高就就呼风唤雨，丝毫不是一件侥幸的事情。

　　莱昂纳多.贝鲁特不禁想到了佛蒙特城的贝尔家族……那得多白痴的一个家族，竟然抛弃了如此优秀的子弟？！

　　“好吧，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就像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有多少利润做多少交易，我可以告诉你们的，和你们此刻能够给予我的大致相同，我不会冒着被别人灭口的危险。透露太多的东西。”掌柜说道。

　　“还是由你自己来确定筹码，你就说你可以说的事情，反正我们目前只需要了解一个大致情况。”莱昂纳多.贝鲁特淡然说道。他现在已经弄明白了海瑟薇的意思。自然会予以配合。

　　“好，这样合作就有希望成功。”

　　掌柜松了口气说道：“那些地下种族在邻近的城里都有几个代理人，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抢劫者全都是地下种族；也不是所有的抢劫都是为了金钱。

　　前几年地下种族对阿尔卑斯王国采取军事打击，其是是一次皇室之间相互拆台的原因，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王位的继承。但阴谋的始做蛹者却没有想到形势会如此恶劣，最后导致失控。一发而不可收拾……不过，你们的货物倒是用不着担心。面粉、咸肉之类的货物，只要是能够买到。带到幽暗地域一定很容易脱手。”

　　无论是莱昂纳多.贝鲁特，还是海瑟薇，都始终保持着沉默。虽然掌柜的说出了一些她们所不知道的密闻，但现在对她们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至少还远未曾达到她们期望中的程度。

　　两个人互相一眼，莱昂纳多.贝鲁特说道：“这些东西几乎没有多少价值，你至少要告诉我们一件事情，那些地下种族的战斗力真的那么强大？阿尔卑斯王国的军队怎么会那么快溃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