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历史 > 《欲买桂花同载酒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90章 旁观者清
“哈哈哈,贺放这么剽悍的么,想亲眼看看那崔博的脸色,真是大快人心。”
季淮窝在谢衡怀里,托着下巴,眼睛里写满大大的迷惑,转念一想:“不对,所以他是喜欢小鱼的啊。”
季淮由于某些隐私部位不是很方便,也懒得动弹。于是每日的八卦来源便是处理完公务的谢衡。尤其是听着谢衡异常平淡的语气讲述,莫名觉得更加喜感。
“唔,应该是的。”谢衡不甚在意。
季淮突然鲤鱼打滚,坐起身,在床下踱步,嘴里念叨着:“这可不行,小鱼一定会被他吃的死死的。在余州时贺放的浪荡事都那么多,来了上京这繁华还了得,小鱼若是真的被他诓骗走了,日后被抛弃这么办……”
“满宝。”谢衡看着有点后悔为季淮讲述这件事,张开双手,等着季淮重新回到他的怀里,“贺放是会言而有信。”
若贺放是一个空口白牙的小人,这些年里谢衡也不会与他为友人。虽是喜欢玩乐,可若是动了真心,相必也不会辜负那人。
季淮乖乖得坐回了谢衡怀中,搂着谢衡的脖子,朝谢衡的脸颊大大亲了一口。
谢衡被安抚得勾起嘴角。
可下一秒,谢衡却笑不出来了。
季淮谄媚得说道:“我还是放心不下小鱼么,明天我要出门看一看,所以今晚,就……”生怕谢衡难过似得,季淮在谢衡嘴边讨好般亲了又亲。
谢衡摸了摸季淮的毛茸茸的脑袋,妥协道:“那……好吧。”
心里拿出小本本,再记上贺放一笔。哼,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还要耽误他的好事。
……
清晨,季淮难得起了一个大早,眯着眼睛换了衣服,在谢衡欲求不满的视线里夺门而出。
“这个好用么。”
花媚娘捏着季淮递给他的牌子,满眼疑惑:“你家那口子真这么厉害。”
谢衡此时尚无官职,只顶着一个太子老师的名衔,所以花媚娘不确定这么一块小牌子就能让他们进入戒备森严的翰林院。
“灵台怎会诓我。”季淮握住牌子,斗志昂扬道:“我非要看这贺放到底是什么意图。”
花媚娘握拳:“没错,他若只是玩玩,老娘就敲爆他的狗头。”
作为一个过来人,花媚娘对贺放的斑斑恶行深恶痛绝,总是一副神情执着的样子,一到手就腻了。之前算是她自作多情,贺放只是想听她谈个琵琶,她还以为是喜欢自己,算是她自己的误会。可这次是不一样的,孟瑜可是正经人家的儿郎,比满宝还乖还害羞。于是她一听季淮是要去对付贺放,可是比自己的事还要积极,撸起袖子便与季淮站在统一战线。
“嘘,出来了。”
季淮探出头,发现贺放从府邸出门,低声叫花媚娘做好隐蔽。
官入翰林院后,便为所有新员分配了住宅。于是在陆柏云拍着巴掌叫好下,放着鞭炮将贺放送出了家门。然而不巧的是,孟瑜被分配的府邸与贺放很近,隔了不到一百米。
“这么早就出门。”花媚娘不解,“我以为他会死乞白赖等在小鱼门口。”
两人追随贺放的身影,穿堂过巷,只见他进入了一家普通的酒楼。
“这酒楼的余州菜很好吃的,但,我记得这老板不做早点的。”
说道酒楼馆子,没有比季淮更精通的。这家酒楼的余州菜很地道,偶尔与小鱼便来此处点几道余州风味菜品,只不过在他的记忆中,这家酒楼从未提供过早点,小鱼还为此颇为遗憾得抱怨过。
“嗯?”
酒楼里的贺放,不知怎的总觉得不舒服,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蹙眉凝神望着外头。
“公子,还是老三样么。”小二见贺放,急忙相迎。
“唔,我家夫人昨日胃口不大好,劳烦主厨换个酸甜的糕点。粥就换成荷叶粥,小菜也清脆些不要油腻。”
贺放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被小二拉回注意力,细细得吩咐道,随手扔出几锭散银做打赏。
“好嘞,公子您歇息片刻,马上就为您打包好。”小二接过赏银,笑呵呵道。
这公子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客人,花了那么多银两,只求个早点。他家的酒楼的主厨是个有脾气的,因为每每喝酒到半夜,早上晚起,所以从来不做早点。熟客们常常抱怨,可主厨就是不为所动。
这公子可倒好就为了吃上地道的余州早点,又是送美酒又是送金银,小二曾经闻过这送来的几坛子酒,比镇店之宝的女儿红还要香好几分。除此之外,这公子为表诚信还低声下气哀求,直说他家夫人独爱这一口,软膜硬泡了近七八日,主厨才被动摇松了口。
小二寻思着,若不是这公子脑子有毛病,那就是他真的爱极了他的夫人。
不过这位爷儿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应是第二个可能性大一些。
第91章 矫枉过正
“他不累么。”
“谁知道呢。”
花媚娘与季淮气喘吁吁,趁着贺放将东西回府邸的功夫,坐在对面的馄饨摊位上狼吞虎咽往嘴里塞馄饨。
花媚娘端起白瓷大碗,毫无形象得将馄饨汤底喝干净,豪爽摸了摸嘴巴道:“真是不消停。”
一早的跟踪,只见贺放进了这家馆子又去了那家的茶铺,拎着食盒走街串巷,直到手里的东西拿不下。
季淮咽下最后一个馄饨,打了个饱嗝,猜测道:“这些不会都是要给小鱼的吧。”
花媚娘哼唧一声,道:“我估计八成就是了。”
“怎么办,我有点感动。”为了一顿早点,就如此尽心尽力,相必日后待小鱼也不会差。
“满宝,你清醒一点。”花媚娘恨铁不成钢:“老娘可不信他能沉得下心,说不定把小鱼弄到手就嫌弃了呢。”
“媚娘姐,他出来了,快,隐蔽好。”
说话间,贺放又换了身衣服从院子里走出。隔着大老远都能感觉这贺放的搔首弄姿的的做派,翰林院的官服让他穿得就像是开屏的公孔雀般,恨不得将尾巴翘上天,时不时垫着脚朝孟宅的门缝里看。
若换了夜黑风高的时辰,他这鬼祟的模样活像是一只流口水,闪着幽绿眼睛的大色狼。见有人走动,才心不甘情不愿得站远了几分,不过这视线是丝毫不敢转移,生怕孟瑜趁他不备溜走。
“啊,公子。”
一位路过的姑娘不偏不倚,故意直直撞在贺放的身上。
“嘶。”贺放为了见孟瑜打扮的衣服瞬间被弄乱,幸好食盒无碍,眼底骤然几分不快,不过没有发作,冷冰冰道:“姑娘小心,这么宽的路,若是身体不便就多带几个丫鬟小厮。”
姑娘原以为偶遇了天命的良缘,暗自满心欢喜,被这冷嘲热讽一顿,丢了面子捂着脸跑开。
季淮磕着瓜子:“啧啧。”
花媚娘摇头:“啧。”
但这样的艳遇可不止一例,贺放疯狂散发雄性求偶的信号,过路的小姐们皆是迷了魂,不由芳心暗许。然而所遇非人,她们也见识到了在这风流倜傥下的毒舌,最终一个个气呼呼得转身离开。
可这些插曲并没有打扰贺放等待孟瑜出门一同到翰林院应卯的好心情。自从斥退了那不长眼的崔博后,也为他省去了**烦,现下整个翰林院的人都知道孟瑜是他家的,没人敢因为孟瑜的而欺负他。
却不知这翰林院众人瞧着这贺放就是看着一只圈地盘的狼犬似得,恨不得抓住一个人就炫耀一番。上次就有一个人没带脑子问了一嘴,这可好,被拉去墙角听了俩个时辰的爱情故事,回来的时候迷离着双眼,只知道呆呆拍手叫好。于是翰林院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都不去招惹这厮。
“嘎吱——”
在万众期待下,孟瑜终于推开门。
贺放一个箭步上前,趁机拦住了孟瑜的腰。孟瑜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惊呼道:“谁。”
“扇他,快扇他一巴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吃豆腐。”花媚娘横眉立眼搓着手,若是不季淮拦着,准要冲上去替孟瑜剁掉贺放的咸猪手。
然而事与愿违,孟瑜定睛一看是贺放后,愧疚之情顿生,便没了动作,也不挣扎要从他的怀中抽身,只喃喃道:“你,怎么这么早。”
贺放将手中提着的食盒举起,咧嘴一笑:“因为,我想让小鱼吃到喜欢的早点呀。”
季淮捂着眼睛,不忍直视贺放这变脸速度,方才遇到姑娘就冷眼相对,遇见孟瑜就摇着尾巴讨好。不去演戏都是可惜了人才。
花媚娘嚼碎了瓜子皮。
然而孟瑜似乎很吃这套,发现食盒的盖子上印着那家酒楼的名字,有些意外:“他家什么时候卖早点了,我怎么不知。”
贺放适时又凑进几分,懒洋洋靠在孟瑜身上,露出几分委屈:“我求了厨子许久,他才给我做的,美好的一天要从早点开始。小鱼喜欢我也不枉费力气了。”
说罢借着小鱼的遮掩不动声色环顾一周,最后目光暂停在馄饨摊上的二人,心底勾起坏笑。
而季淮与花媚娘二人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暴露,自以为良好得假装吃饭。
摊位老板:他是不是遇到了两个疯子,嘟囔着喊打喊杀,这会儿抱着空碗大吃特吃。
……
翰林院。
“啊,小鱼,张嘴。”贺放舀起一勺荷叶粥,递到孟瑜嘴边。
孟瑜惊得环顾四周,警觉同僚们出现诧异的目光。可喜可贺周遭同僚非常识趣,鸵鸟似得埋在书籍中。生怕被贺放拎出去私聊他的绝美爱情。
然而在众埋头的鸵鸟中,混进了两只做贼心虚的探头探脑的人,便是借着谢衡的令牌摸进翰林院,顺便换了小厮衣服的花媚娘与季淮。
“小鱼,快接过去。”花媚娘一反常态,自顾嘟囔。这可是令季淮看得新奇,不料花媚娘接着道:“含嘴里,吐他一脸。”
季淮扶额,果然积怨深厚怎可能一日冰雪消融。
但孟瑜也因着薄面皮,不肯张嘴,伸手够着贺放持的勺子,低声道:“我,自己来便可。”
闻言贺放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垮成苦瓜,气若游丝哀怨:“也是,孟大人怎可同日而语,若是换了以前的小鱼定不会介意。”
孟瑜一怔,回想到科考前未与贺放坦白的时候,早已习惯了贺放抓起甜糕凑到他嘴边,自己也毫无芥蒂得咽下。
可现在还能像从前那样么。
“也是,小鱼定是瞧不起我这个未入会考前列的小小副手。”贺放施加苦情戏码:“作为一个小小副手,我…连给小鱼喂粥都不配。”
孟瑜心有戚戚,张嘴接过贺放仍高举的热粥。草食动物的天性告诉他,如若还不迎合贺放,怕是要出大乱子,继续作妖。
他怎么觉得贺放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越来越……肆无忌惮。
果然见次可乘之机,贺放的确肆无忌惮抓紧投喂,并洗脑:“这才对么,副手是什么,就是小鱼的另一只手。这些小事都不能劳烦小鱼,我来就好么。”
听见此话,花媚娘不屑:“呵,忒,臭不要脸的。”
季淮点头赞同,捶了捶蹲得发酸的腿。
众副手心照不宣瞧了一眼身边同僚,心道:“我没有,我不是!”
……
一天的跟踪,季淮与花媚娘可怜巴巴藏在暗处吃狗粮吃到撑。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贺放是倒贴的那个,不过若说换了旁人,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夫人诸位官权在手的大人们也是自愧不如。
饿了喂饭,热了扇风,就是人家孟翰林去个厕所也要手拉手一起去。
殊不知是精明的贺放为了避免暗地的两个小人向小鱼觐见谗言。不叫季淮与花媚娘上前的机会。
终于到了时辰,翰林院的诸位大人得了清净,恨不得八条腿告退离开,贺放这才拦着孟瑜慢悠悠出门。
贺府门前,贺放突然捂住孟瑜的手,不叫他朝自家宅院走去。
“小鱼,我还差人做了晚饭,可否赏脸一起。”
“我不…”
“呜呜呜呜。”贺放瞬间带上哭腔。为了将小鱼装盘,别说买惨,就算真哭也不在话下。
“好,好。”孟瑜拍着贺放的肩膀安慰道:“我去还不成,你莫要再这样…”
“就知小鱼是与我真心相待。”
季淮:告退,小鱼算是栽了,贺放真是下了血本。
花媚娘揉下巴:虽然是好事,但老娘很不开心,回去要把贺放写成下面的,被叉的腰酸腿痛,下不了床。
……
月色宜人。
若浪子动了真心,那必是十足的赤诚之心。
吃了晚饭,二人坐在院中躺椅,忽然孟瑜对着贺放的眸子,低声道:“你,真的原谅我了么。”
“没有。”贺放严肃道,发现孟瑜的失落,坏笑起身凑到孟瑜耳畔道:“小鱼,若是换扮成女相,让我仔细再看看……”
孟瑜推开贺放,面无表情:“哦,在下不需要你的原谅了。”
贺放瞬间慌神:“小鱼,我胡说的,我家小鱼都没做错事,哪里的原谅呢…我刚是逗你的。诶,小鱼笑了,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当然那浪子说不定矫枉过正,成了夫奴。
*
“呼,呼。”劳累一天,季淮睡得犹如小猪,在谢衡怀里流口水。
谢衡皱眉,低不可闻:“嗯…明天。”
待宰的猪,呼哧呼哧抱着谢衡,吐出求生欲的梦话:“灵台老婆,我爱你爱你,嘻嘻。”
谢衡点了点季淮的嘴唇,眼眸黯下,落下一吻:“我也爱你。”
幸哉身侧之人仍如故。
欲买桂花同载酒,还是少年游。
愿,终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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