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衡越来越相信，人的运气是守恒的。

　　比如刚走了几个智商有问题人品有问题的临时队友，就来了几个听得懂人话而且带着自己想要信息的临时队友。

　　“放心他们几个？”严洛看他特别平静地和自己一起研究着超市贩卖的物品，漫不经心地问道。

　　楚子衡失笑，继续自己的步伐：“不是你说的吗？小孩子，要历练历练才能长大。”

　　“有道理。”严洛点了点头。

　　消息交流完后，风云火一行人还是决定去负二十层看看，楚子衡也没意见，就在三层超市等他们。

　　至于恋恋不舍的火色鸢尾三人，则继续被楚子衡打包，让他们研究完负二十层再和自己讨论归队的问题。

　　“从这个超市贩卖的物品来看，这个城市的科技水平应该比现实先进五十到一百年，人类的特征以及需求也和我们差不多。”自从确定严洛的身份之后，楚子衡对于他喜欢当路人甲的爱好越来越纵容了。

　　如果火色鸢尾等人知道楚子衡这么差别对待，恐怕会气得睡不着觉，可惜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这个悲惨的故事。

　　“嗯，确实，根据这个超市的设计，末日来临前这里的人应该也是不畏惧阳光的。”严洛稍稍应和了一声，等他接下来的分析。

　　果不其然，楚子衡很快继续说道：“据风云火所说，他接到的任务并不是摧毁机器人，而是检查那些机械半人的情况，这说明，发布任务的那些NPC对机器人并没有特别大的恶意，也就是说，我的推测没错，这个城市里确实最起码有两拨人在角力。”

　　“那你觉得，他们隐瞒了什么信息？”

　　“虽然他们确实隐瞒了信息，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等白露逛完超市的空隙，楚子衡干脆又和严洛聊起了天。

　　严洛的性格和他不太一样，比如说同一件事，他和严洛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可得出结论的方法却明显不一样。

　　他一直很好奇严洛是怎么想的。

　　“看他恨不得和你引为知己的模样，可见你们是同一类人。你都没把资料的事情告诉他，那他隐瞒消息，不也是很正常的吗？”严洛说得很随意，可楚子衡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是夸他呢还是骂他呢？

　　严洛四下环顾的时候正对上他盯着自己的眼神，低笑出声，实在很想揉一把他的头发：“思虑周全又不是什么坏事，这个世界那么复杂，想得越多，防备得越多，有时候受到的伤害就越少。”

　　“你这是说这个地图，还是说现实里？”楚子衡看他笑得开心的模样，什么不高兴的情绪都没有了，只是抬头看着他，挑眉问道。

　　严洛“认真”思索了一番，答道：“都是。”

　　他向来不喜欢粉饰太平，要么不给答案，给了就是他真心所想。

　　楚子衡向来喜欢他这一点，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明显。

　　“我也这么觉得。”楚子衡之前还在想，自己不戳破窗户纸，会不会感觉尴尬，但是事实证明，不戳破也挺好的。

　　两个人普普通通地聊天，自己不当他是联盟上将，他也不当自己是联盟上将。

　　白露逛完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两人相处融洽并不需要自己的场景。

　　他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大脑突然抽了一下。于是楚子衡听到有人轻咳一声，回头看去，却是白露。

　　“你感冒了？”虽然第一地图的时候游戏里没有这个功能，可想到这个游戏的坑人程度，楚子衡觉得还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白露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崩掉，未果，只能沮丧地摆了摆手：“没事，我的脑子突然抽了。”

　　白露这么一说，楚子衡倒是想到了什么。

　　他无奈苦笑，心里寻思着，自己倒是希望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样，可是现在看来，要转变关系，任重而道远啊……

　　“走吧，我们去其他楼层看看。”楚子衡说着，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

　　既然电梯搭乘过了，那么也该试试普通楼梯了。

　　于是在风云火等人按照楚子衡给的线索，认认真真查探负二十层的时候，楚子衡三人又开始了冒险。

　　楼梯很暗，也很安静，如果是之前让楚子衡来，恐怕他会有点不太舒服，不过知道塞北江南就是严洛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这个毛病好像不治而愈了。

　　别说他了，他在想，就算是白露知道了塞北江南就是联盟上将，恐怕白露也紧张不起来。

　　原因无他，因为严洛实在是太强了。

　　严洛倒是不知道这些，他一边仔细听着楼道里的动静，一边把手递给了楚子衡。

　　后者没有说破自己已经不害怕的事实，而是像之前一样握住他的手腕，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只可惜这个楼道并没有给严洛更多的发挥机会。

　　他们从三楼沿着安全楼梯走到了五楼，在五楼又逛了一圈，最终确定，无论是楼道里还是五楼，都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你们找到什么了？”当天下午六点，风云火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之前约好的那条小巷子里，一边喘气，一边问休息得还不错的楚子衡。

　　后者摊了摊手，表示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一定要说的话，唯一的发现就是，五楼、三楼、一楼都相当的整洁。”

　　“整洁？”第一神厨困惑地重复了一遍。

　　楚子衡看了眼从这个方位还能看到顶的建筑物，点了点头，然后领着几人往小巷的深处走去。

　　他们三人一个小时前就到了这里，顺便确认了一下附近的安全系数，不然他可不敢大喇喇地在这里等人。

　　“是。这里地上地下总共有五十层，其中地上三十层，地下二十层。地下二十层都是那个研究机构的地盘，地上三十层有其他的公司，也有超市，按理来说，除非意外是在大晚上发生，不然这些地方应该会有一些人为留下的凌乱痕迹。”

　　“万一是机器人整理了呢？”风云火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过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

　　“如果是机器人整理，那就证明这些机器人的破坏欲并不强，它们想维护这个城市的基本面貌。可是它们用不了这些东西啊，维持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机器人整理，那就证明变故要么发生在晚上，要么……一开始很多人并没有留意到末日的来临。”

　　如果不是风云火在，楚子衡是不会说那么多废话的。毕竟他的队友们对这种没有的得出结论的疑惑并没有什么兴趣，用他们的话来说，十万个为什么他自己研究就好，他们爱莫能助。

　　“如果能想通，这确实是一个线索。”风云火把他的分析都记下，等喘够了气，就开始分享自己的见闻。

　　“因为担心惹来那位‘库尔沙’，所以我们没敢对机械半人动手，只是检查了一下那个几天前死亡的身体状况奇怪的女性的情况。然后我们发现……”风云火说着，似乎有些困惑，“她可能，是因为死了，才被做成机械半人。”

　　“怎么说？”听到这里，别说楚子衡，严洛都来了精神。

　　他们三个里没有人学医，因此并没有在那女性身上发现什么，没想到居然藏了这么一个信息？

　　“蔓蔓是学医的，她检查了一下那个人，发现她应该是中剧毒死的。”风云火话音未落，在场众人登时形色各异。

　　枯木之所以会把机械半人称为画皮鬼，确实是因为它们更像是机器人披了张人皮，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看出对方之前是中毒死的……难道那皮肤上都是毒？

　　风云火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继续说道：“众所周知，那些机器人虽然杀人，但杀人的方法里并没有下毒这个选项，所以我认为，这个女性是先被毒死，然后才被做成机械半人。”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楚子衡连忙问道。

　　“这就更奇怪了。从蔓蔓的观察来看，那个女性刚死不到一个月，但其他机械半人死了却有一年多，而那个女性的孩子确确实实是刚死，也就是说之前是活胎，那是谁让她怀孕的？机械半人？难道它们还有生育能力？”这也是风云火最不解的地方。

　　如果机械半人能生育，开发组就很可能把机器人也设计得能生育，那机器人的设定就不合理了。可没有生育能力的话，总不能是这这个女性自体繁殖吧？

　　楚子衡深吸了一口气，倒不像他那样茫然：“你还忽略了一个人，‘库尔沙’。“

　　楚子衡也没有卖关子，看其他人看过来，一口气解释道：“原版的库尔沙是什么时候死亡的我不知道，但根据你们的调查，他应该是晚于那些机械半人的，那很有可能就是最近才死的。比起机器人能让人类怀孕，我还是更倾向于机器人能改造人类的身体，保住那个孩子。”

　　楚子衡说完，在场众人都纷纷陷入了沉思。

　　他说得确实没错，这个可能性更大，但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谁毒死那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