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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哭

赵子川 12190字 2023-01-23

  由于我的刻苦勤奋,终将换来了最理想的成绩,老师喜欢我,家长夸赞我,奶奶更是逢人就说我继承了我爸良好的基因,未来将是建设祖国的栋梁,我爸也对我另眼相看。瞬间我感觉手里捧着的成绩单不单单是那些用红色墨水填写的数字,更是加在我身上的荣誉,家人的关注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自从我妈走后,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馨。但是福兮祸所伏,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家人关注,也彻底失去了张小曼这个好朋友。看着我从老师的手里领回那永耀的成绩,张小曼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对我的温情,那装不下的是慢慢的嫉妒和恨意。我在□□裸的注视下,身心胆颤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即便是背对着她,我感觉她刺在我身上的目光依旧可以刺伤我。理所当然,放了学,张小曼便一个人,看也不看我的大步踏出了教室,留给我无限的孤寂。

  夜里,我趁着大家都入睡了,猫似的走到阳台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不知道我妈看得见我吗?我趴在栏杆上,心里念叨着:妈,我好想你,好想去看看你,把我的成绩单拿也拿给你看,让你也以为我荣。入冬了,太冷了,我呆了几分钟便回屋了。

  第一个寒假,我成了别人眼中的乖乖女,在搂上帮着年迈的奶奶照顾弟弟,从不下楼贪玩。我也成了那些大人们教训其他孩子的范本,谁谁谁,学习好,还孝顺,懂得照顾奶奶和弟弟,从不让大人担心。我便成了其他孩子的眼中钉。每次我坐在阳台上往下瞧时,一和大家的目光相处,他们便会远离我的目光,让我守着孤零零的院子一个人作伴。我的心底还是有些失落的,毕竟我也还是个孩子,希望能和大家在一起。时间久了,当我终于鼓足了勇气走下楼去玩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不仅不愿意和我玩,还会凑成一堆,用眼神对我指指点点。寂静的院子里大家的窃窃私语:“就是她害我被骂了。”“不要和她一起,不然又该被说了。”“我妈说她是扫把星。”“她爸走后门,她也走后门。”。。。他们那些稚嫩的语言深深的伤害我。我一步步退出他们的交际圈,退回楼道,然后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专属阳台。肚子里全是气,猛地坐在上面,背对着楼下的他们。耳边,时不时传来他们嬉笑的声音。整个寒假,我学会了离群索居,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新学期开始了,我全神贯注的投入在学习上,赢得了老师们的表扬,我爸、奶奶更是对我给予了无限的希望。我成功的把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没有朋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我升入一年级时顺利的被分到了最好的一个班。有些人说我是走后门专业户,有些人则那我作为标杆。不论大家怎么看我,我只想做好自己,赢得家人的赞许。一年级的第一学期,我风光无限。

  寒假又开始了,有一天我在阳台上大声读书的时候,看到我爸肩头趴着一个小不点,上衣穿的白白的,下面搭着一条格子裙,重点是她的脚上穿的是小皮鞋。我的眼光瞬间被她吸引了,不止我,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也围到了我爸的身边。我的心里开始慌了,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又给我添了个小妹妹。这个时候,已经两岁的天恩扑倒我的腿边,说着:“姐姐,我要看。”

  我转身,一点都不温柔的告诫他:“爸说了,我不能在阳台上抱你。去奶奶那儿。”天恩撇着他的小嘴,扭动着他的两条小腿往屋子里跑去。

  我紧紧的看着拐角处,想知道我爸怀里抱着的是谁。毕竟,我爸现在基本不抱我了,我心头有些吃味。看到我爸的身影,我立马上前一步,看清了我把怀里的小不点还扎了两个辫子,头发尾部有些微卷。她感到我爸停了,扭过头来,一双大眼睛噙着泪水,一只小手正放在嘴边,看见我又扑进我爸的怀里。我心里更是一气,插着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爸直接越过我走进屋子里。我看到她趴在我爸的肩头,一双委屈极了的眼珠子十分惹人怜爱。

  “妈,这是新来的木厂长的小女儿,先在我家待会儿。等他爸爸开完会再来接她。”我爸把那个小不点放下来,她却抱住我爸的腿不放。天恩看到爸爸被抢了,也蹒跚着步子抱着我爸的另一条腿。我爸摸摸天恩的小脑袋,关切着:“小天恩,想爸爸没?”天恩得到关怀,立马扬起了他有些圆润的头向我爸瞧去,小脑袋不停地点着。我爸想抱一抱天恩,但是碍于小不点抱着他的腿,看见倚在门边的我,便开始使唤我:“多多,来把西子带去你屋玩。”

  我打量着那个洋娃娃似的西子,总感觉她是从异时空来的,从头到下,都和我们不一样。精致的发卡、可爱的脸蛋、漂亮的衣服、发光的小鞋,不会真的是我爸买了个真人版的洋娃娃?

  西子也同样打量着我,她胆小怕事的往我爸的身后躲。我走近几步,她躲得更厉害了。感觉爸爸被抢了,天恩开始嚎啕大哭。奶奶正在厨房,听到哭声便开始吼来:“你们把天恩怎么了?”然后我便看到奶奶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勺子,一副为天恩打抱不平的模样走出来。

  我爸向我使劲递眼色,然后抱起天恩对奶奶说:“没事。没事。”我则走过去拉起西子软软的小手往我的屋子走。其实也不算是我的屋子。屋子里有两张床,我睡一张,奶奶和天恩睡一张。天恩得到了我爸的独宠,闭了嘴,还是有些蔫蔫的靠在我爸的身上。

  我把西子拉进屋子后,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起了泪珠子,感觉微微一个响动它便会掉下来。我坐在我的床上,拍了拍旁边的地方,示意让她坐,但是她只是站在原地,绞着手指头,有些胆怯的不敢动。平时对我弟,当着大人的面,我都是好好地对他,但是一没人,我便会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天恩一感到我对他有危险便会大哭引来大人,所以,我并不会怎么细心的照顾弟弟妹妹。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小妹妹着实让我头大。我跳下床走到她的身边,她微微的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也不看我,只是那翕动的鼻翼让我感到她有些紧张、害怕。我轻轻的拍了拍的小肩头,看她没有反对才开了口:“我不是坏人。”

  西子慢慢的仰起头,那幅欲哭不哭的样子让人不禁想去呵护她。我还想说什么,她便呜呜的哭了出来。我惊得立马往门外看,还好我爸抱着天恩出去了,我赶紧关了门,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不停地告诫她:“你别哭,不许哭。”我的心里一个劲想的是她的哭声可别被我爸听到了,否则还指不定的以为我欺负她,免不了又是一顿训斥。我不仅说,还不停的把食指放在嘴边,用行动告诉她。但是她的泪珠子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个不停,在我的手背上画出一条条水痕。

  实在没办法了,我瞪着眼睛威胁着她:“你再哭,你再哭我就,我就把你扔了。”也许是我的威胁管用了,她楞了一下不哭了。我正欢天喜地时,她停不下来的泪珠子又开始往下掉,而且哭声更大了,吓得我手足无措赶紧道歉:“你别哭了,我不是真的要扔了你。你再哭,我会被我爸骂的。”我不停地用自己的衣袖去给她擦脸,但是擦了又有,衣袖都打湿了,她还是没有消停的节奏。我又改方式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失落的心,口里不停地劝道:“不哭不哭,哭多了,眼睛会变成大铜铃,很丑,很吓人。”

  听到她的哭声小了,我紧张的心情才松了些。看着她娇滴滴的模样,鼻涕也流了出来,便用自己的衣袖去给她擦鼻涕。不料她说的第一个字是:“脏。”让后撇过头去,留我一个人莫名其妙的举起手,捏着衣袖。

  尴尬过后,我又拉过她往床边坐:“你叫什么?”她闷闷不乐的低着头,对我的问题充耳不闻。我有些不悦:“老师说了,当有人问你问题时,你得回答。不然不礼貌。”

  她慢慢的扭过头看看我,软糯的声音酥酥的:“爸爸说我不能随便回答陌生人的问题。”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我看着她小巧的脸颊上镶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道,“我比你大,我是你姐。”看她的模样,不过四五岁。

  她安静的想了想,然后用她酥软的声音喊了声:“姐姐。”我听得心花怒放。要知道天恩仗着奶奶的盛宠,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叫不叫我,全凭他高兴。更多的时候是他去告状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我。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郑重的叫我,我心头一软,开心着:“嗯。现在我不陌生人了,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她把鼻子吸了吸,故作大人的模样端坐着,实在好笑。

  她又想了想,似乎做了很大的挣扎,眉头紧在了一堆儿,又松了才开了口:“我叫木西子。我妈说是欲把西湖比西子的西子。”

  看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我也跟着严肃的起来:“我叫林多多。我妈没说什么。倒是听别人说是多生贵子的多。”正因为我是多多,所以才有了天恩这个烦人的跟屁虫。

  西子郑重的点点头,然后又吸了吸流出来鼻涕:“多多姐姐,我想要纸。”

  我一跃下了床,拉着她的手就往厕所去:“你要上厕所呀,得赶紧,不然就像天恩一样,又得换裤子了。”到了厕所,我指着纸篓道,“那里。上完了,舀一勺水冲一冲。”等我絮絮叨叨讲完后,我发现她把纸撕了下来,然后折了折,往自己的鼻子上揩去。我惊愕的看着她又把纸扔进了便槽里,再慢慢的用她的一双小手舀了一勺水将便槽冲干净。

  之后我听到了她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声:“谢谢。”我懵了,搞了半天,她不是来上厕所,是来揩鼻涕。还是用我家稀缺的纸揩鼻涕。我看着她小不点一个站在我面前,不知道该不该发火。

  没过多久,我妈又向我爸提离婚,我爸答应了。炎热的夏季,我妈便和那位陌生的叔叔走了,还带走了承诺会保护我的哥哥。我哭了好几天,不是为了我妈,而是不守信诺的哥哥。爷爷要照顾奶奶,而我爸又如我妈所言,以事业为重,所以我常常一个人被丢在家里,就像一片树叶,孤零零的落在了池塘里,乘不了靠岸的风。我爸为了加强历练,主动申请到边区任职锻炼。我爸怕爷爷太操劳,便如同打包一样,把我一同带去了。颠簸了好久才到了这里,我的小身板已经被折磨的不行了,我爸却一点都不为我考虑,紧急开会,亲临观摩。我被塞到一个陌生叔叔手里,被他带回了家。好在他家还有个小姐姐,只是看上去有点凶,期初我不敢靠近她,总觉得她会吃了我,但是后来被她抱进怀里,我感觉挺暖的,就像一个久别的怀抱,便对她的防范松了些。但是她家好穷,纸要在厕所才有,害得我一脸的鼻涕。

  作者有话要说:

  你倒是扔呀 o(* ̄︶ ̄*)o

  重要的事说三遍

  节奏很慢 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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