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错抬花轿娶对妻全文最新+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是夜,二更天, 程意带着程恩去了刑部大牢。
到了牢房时, 张子辽已经合衣躺在被子里,程意站在牢房前见此情境百感交集, 脑子里全是那日在吏部尚书府的情境,诬陷之恨, 刑罚之痛, 此时此地还能忆起当日的绝望。
“开门, 我与他有同窗之谊,进去叙叙旧。”程意对身后的刑部牢头缓缓开口。
牢头掏出钥匙上前将锁打开,后退一步道:“大人,请。”
“嗯, 你去忙吧。”程意打发牢头,迈腿进了牢房。
张子辽在开锁时便睁开眼, 听见程意进来的脚步声, 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张兄, 士别几日,果真风水轮流啊。”程意走到张子辽对面的床边,缓缓坐下, “我还真佩服你啊,如此境地, 还能睡得着。”
“程意,你别得意,你别忘了你写的休书还在我手里, 你不会真想自己身败名裂吧?”张子辽说罢站了起来,往程意那边走了几步,弯下腰看着程意。
程意眯了眯眼道:“张子辽,你还敢跟我提休书。”程意说罢霍然站了起来,逼近张子辽道:“逼休之仇,不共戴天。你可知道,我每晚只要一想象丽娘收到休书后的痛,我便想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哈!”张子辽大笑,“程意啊程意,休妻是你自己休的,你自己挨不过刑罚之痛,倒怪我吗?”
程意闻言双拳紧握,若不是怕酷刑现出女儿之身遭灭门之祸,她焉能在酷刑之下丧失气节?
“张子辽!!!”程意上前朝张子辽挥了一拳,打在张子辽脸上,随后揪着张子辽衣领逼之墙边。
“张子辽,若不是你在吏部尚书府里诬陷我杀人,若不是你们串通一气构陷我,我程意焉能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程意红了眼,若没有张子辽他们,王府的亲事必定能正大光明拒绝,或许现在她早已夫妻团聚,一家和乐融融了。
“张子辽,你今天必须死!”
张子辽闻言脸色变了,随后镇定下来:“程意,你别唬我,这里是刑部大牢,你敢行凶?你莫忘了,刑部尚书是我恩师,堂上你也听到了,只要我供出幕后主使拿出证据,恩师可以保我。”
“哈哈哈哈。”程意大笑,随后看着张子辽,“我告诉你,刑部尚书的话这次不管用了,我程意让你今晚三更死,阎王爷都不敢留你到五更。”
“你!!!”张子辽瞪大眼睛,“你若敢在陛下面前进言杀我,我必定在行刑那天让你身败名裂,让郡主知道,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死也不让你好过,你最好聪明一点。”
“呵呵,你有命宣扬那便算我输。”程意说罢转身带着程恩离开,跨出张子辽的牢门时程意听见对面左侧的牢房里有声响,便喊了一声牢头。
“大人,何事?”牢头跑了过来。
“我叙旧完了,落锁吧。”程意说罢带着程恩往外走。
张子辽跑到牢门边,朝程意喊:“程意!!!你站........”
张子辽刚想喊住程意,不料心口一疼,低头时有一支小箭插在他心口。
牢头本在落锁,那支箭从他耳边飞驰,抬头时,瞧见张子辽心口的箭,大惊,环顾四周却无可疑之人,连忙喊道:“来人啊,杀人了,程大人,快转来,有人行刺。”
程意听见声音,低头对程恩道:“小心点,刺客在张子辽牢房的前左间,杨国舅可能铤而走险杀主审。”
“公子放心。”程恩握了握手里的匕首。
程意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往张子辽牢房去。
杨国舅的人潜入牢房,解决了张子辽对面左侧牢房里的囚犯,刚要拿出箭弩射杀张子辽和程意,不料程意出来了,待他拿起箭弩,程意已经拐弯走了,从他的方向根本射不到程意,只能射跑到门边的张子辽。可令他欣喜的是,程意竟然去而复返。
“嗖!!!”
一支箭朝程意射去,被程恩快速挡下,程恩将程意护在身后,手里的匕首朝牢房里的唯一活着的人射去。
杨国舅的人瞪大眼睛,满目不敢置信。
牢头闻声,连忙带着人去了前左牢房查看刺客死活。
程意则迈步进了张子辽的牢房,在张子辽身边缓缓蹲下。
张子辽双手捂着心口,食指已然被血染红了,瞧见程意,瞪大双目:“是你........”
“是我,是我带信给杨国舅,告诉他你手里有他偷盗库银以及倒卖税粮的证据,但要明日面圣才肯拿出来。你说,你面圣之前杨国舅杀不杀你?”程意说着抬手将张子辽心口的箭往下按,此时,外面刚敲三更鼓。
面对张子辽脸上的痛苦,程意邪性笑道:“三更了,怎么样?我让你今晚三更死,阎王都不敢留你到五更啊。”
“你.......”张子辽瞪着双目看着程意,顷刻间断了气。
程意见张子辽断了气,愣了片刻,抓着张子辽身上的囚衣擦了擦自己手上被沾染的血迹。
“你们这群蠢蛋,刺客进来都不知道。”牢门口传来刑部尚书大怒的声音。
程意一听,连忙将张子辽扶起:“子辽兄,子辽兄!!!”
刑部尚书快步走了过来,瞧见程意怀里的张子辽愣了一会,走进牢里探了探鼻息,又瞧了眼十分悲伤的程意,默默地站了起来。
“大人,刺客已经抓获,但,人已经死了。”牢头上前回禀。
刑部尚书瞧了此刻一眼,缓缓转身道:“想不到,程侍郎对子辽情谊颇厚。”
“我与子辽兄同窗之谊,此番他犯了大罪,特意来牢里看他,走之前还说要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谁知道刚走几步,他就被刺客暗害了。”程意放下张子辽,抬起官袍擦了擦眼角,“刚才还谈及往日求学的辰光,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去了,世事无常啊。刚才,好在我跟班身手矫捷,不然,程意便于子辽兄一起去了。”
“怎么?刺客也要刺杀程侍郎吗?”刑部尚书问道。
“回大人,刚才实在凶险,那刺客的箭险些就伤到程大人了。 ”牢头回道。
程意瞧了眼刑部尚书,走近道:“大人,凶手杀了子辽兄,也想杀我,怕是有人想杀人灭口了,咱们明日一早得速速进宫了。”
“程侍郎所言有理,来啊,把凶手尸身和........”刑部侍郎瞧了眼地上的张子辽,“和张子辽的尸身抬到停尸房。”
“是,大人。”牢头领命,带人开始搬尸。
“程侍郎,夜深了,早早回府吧,本官可不想郡主亲自来刑部寻人啊。”刑部尚书看向程意道。
程意闻言拱手道:“如此,程意告辞了。”
程意走后,刑部尚书扶着牢门叹息,他有疑惑,却不能深问,今晚让他感觉到了从未有的力不从心。
程意回到郡马府,在影壁处停了下来对程恩道:“你决定留下来我虽高兴,但是,你要想清楚,日后你回家看母妹时,可能会非常难堪。”
“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程恩誓死追随公子。”
“你既决定了我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你日后回去半字不要提我。”程意低声道。
“程恩明白。”
“好了,回房休息去吧。”程意说罢大步往后宅去。
轻轻推开房门,屋里留着微弱的灯光,程意轻手轻脚地往后的小屋去,推开小屋的门时,程意呆愣在门里。
小屋里陈设变了,床也没了,程意呆愣几秒瞬间冷脸。
少时,身后响起脚步声,程意没有回头。身后的人站立几秒后开口了。
“郡马。”宋溶月着玫红中衣,披着一头青丝发,带着羞意开口。
程意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缓缓转身,笑道:“郡主,还没有睡啊?”
宋溶月上前一步道:“阿婳说你二更时分出去了,我正好没有睡意,便等你回来。”说罢往小屋瞧了一眼,红着脸道:“那个,今日我养的那只小兔子不知道为何跑到小屋来,弄脏了床褥,我便让下人们连床搬走了。”
程意眉头敛了一下之后迅速展开,假话,程意一听便知,她每日离开时都会刻意扣一下门,兔子怎么会撞得开门?难道这郡主已经觉得她们关系不陌生了,打算进一步不成?
“无妨,今夜我去厢房睡吧。”程意说罢迈开腿,走到宋溶月身边时,被宋溶月拉住了手。
“郡马。”宋溶月又羞又急,阿婳那死丫头向来是不会给她出好主意的,偏她又听了,硬着头皮道:“下人们都睡了,厢房还未收拾,不若今晚先去........先去主榻安寝吧。”
程意听了这话,心沉到谷底,缓缓转身,面对宋溶月道:“郡主,不是说先分开住吗,今晚虽事出突然,可程意也不想让郡主为难。”
“不为难的.........”宋溶月情急,说罢才觉出难为情,“我与郡马本就是夫妻。”说罢不待程意反应,越过程意跑了出去。
程意往后踉跄两步,抬起胳膊,刚想砸在门框声,临了生生止住,她不能弄出声响来。
“难道,天真要亡我。”程意喃喃自语,良久迈着沉重地步伐走了出去。
主榻上,宋溶月早已上床,面对墙而卧,右手捏着被子不停地颤抖着,内心亦紧张不已。
程意从小屋出来,一步一步走到床边,站立良久,摘下乌纱帽,解开官袍,手抓住帷帐的一边,深吸一口气撩开帷帐,瞧了郡主一眼,转身坐下,脱去官靴,掀开被子,上了床。
宋溶月闭着眼,一动不敢动,程意打定主意,背对着宋溶月躺下,默默无言。宋溶月等了很久,不见程意动静,想了半天以为没她发话程意不敢放肆,可她即便鼓足勇气也不好开口,纠结来纠结去,竟是睡了,醒来时,枕边早就没有人了。
宋溶月瞧着程意昨夜躺下的位置愣的发神。
此时,程意已经在朝堂上了,杨钦那老贼告病假,显然昨夜刺客未归,那老贼不敢上朝。
朝堂上有不少杨钦的党羽,程意与刑部尚书不约而同地没有告发杨国舅,待散了朝,进了御书房这才将证据与昨夜之事说了出来。
“那老贼是不会轻易出来的,朕要捉他的话,御林军和他府上的死士打起来,京城百姓该受苦了。”天顺帝离开龙案,背着手道。
刑部尚书道:“陛下,可以夜半三更动手,杨府偏僻,夜里只要动作迅速,不把范围扩大,必定不会波及百姓。”
天顺帝点点头,大步走到龙案前,拿出一本折子道:“这上面是杨钦同党之人,一并给朕拿了吧。黄卿协同九门提督去捉杨钦,程意领御林军捉拿其他党羽。
“喏。”
程意和刑部尚书出了御书房便各自去准备,程意拿着圣旨去寻御林军统领商议晚上捉拿杨党一事。
那厢,京城的一处茶馆,沈文昶坐在唐鸿飞对面,一杯一杯地喝着茶。
唐鸿飞看着沈文昶,开口:“婉儿.......”
“她很好。”沈文昶打断唐鸿飞,放下杯盏,“嫁了个秀才,据说家境殷实,书香门第,最重要的是,人家知道婉儿声乐坊出身后并未在意,反而十分看重婉儿品性,仍三媒六聘,娶为正妻,实在难得。”
“满仓,你我兄弟,何必挖苦,我是没有胆量忤逆父母娶婉儿为妻,我不丈夫,但话说回来,四弟当时有胆量吧?亲自去声乐坊迎娶丽娘,造多少读书人谩骂,最后如何?最终还不是要把丽娘给休了?”唐鸿飞放下茶盏道。
沈文昶闻言沉默,良久道:“说起她,她不知道有何苦楚,眉宇间再不见昔日的神采奕奕,现在浑身笼罩一股忧愁。”
唐鸿飞叹了口气,“四弟成亲前我去找他,人我没见着反而被王爷绑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四弟如今已经身不由己了,这个世道,无论多有才,在权力面前都如鼠蚁。咱们儿时,都太天真了。”
沈文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此次进京本想着在一处把酒言欢,不料人成各,今非昨。
“这样说,她的确被逼婚。”沈文昶沉思良久,除了亲人性命被要挟外,其他怕很难有什么可以让程意休妻另娶吧,况且,娶郡主,可是冒着被发现后杀头的危险,她不信程意不知其中利害,难道程意走投无路方才铤而走险寻求生机?
“鸿飞,你们同在京城,她可有和你说起她经历了什么?”
唐鸿飞倒了杯茶:“别提了,他同郡主成亲后,我一直找机会见他,好不容易有一次见着了,我问他,他半句不说,还让我永远别插手他的事,甚至离他远点,你说他像话么,我好歹是他结拜大哥。”
“或许,你我的能力,不足以能够帮她,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让你远离她,是在保护你?”沈文昶觉得娶郡主危险重重,若有法子,程意不会不自救,若还有回头路,也不会对她缄口不言。
“鸿飞,咱们寻个机会再去找她,问个明明白白,大家一起想法子。”
唐鸿飞闻言摇了摇头道:“还有什么法子可想?皇家招婿,还能让程意有平妻?再说就是那郡主肯,丽娘那性子,也不会肯的,还有那王爷,你没见识过,我可领教过,他发话,我若是把程意有前妻一事说出去,不仅我家,连我岳家都得遭殃,王爷不可能放了程意让郡主受世人非议的。”
“那,如果让程意假死呢?”沈文昶看着唐鸿飞的眼睛。
“假死?”唐鸿飞愣了,半晌道:“那郡主岂不是成寡妇了?”
沈文昶一震,良久不语。
“满仓啊,你岳父出事那会,还是程意和进文在京求的郡主求情,你不会为了丽娘和程意,就不考虑陆家的恩人吧?”唐鸿飞站了起来,“满仓,此事两难,再说咱们都是八品的官,管的了天家的事吗?”
“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得去找她,不能见她身陷囹圄而不救啊。”沈文昶道。
唐鸿飞想了想道:“成吧,谁叫咱们结拜了呢,到时候他不说,不接受你我好意那就另当别论了,是他不肯交心,而非你我为兄不义。”
沈文昶诧异地看向唐鸿飞,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这辈子怎么碰上这么糟心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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