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被我家小姐攻略了gl章节列表在线阅读+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2
后来,离了家亦是如此,最快活也不过才一年,平日风餐露宿,以拾荒挖草药为生,辛苦却也自在。
至此长到十三的年龄,也全然不像个少女,一眼看去个头还不如十岁的萝卜头高。
若非日子难过,想谋个安稳,她何必为人做仆。
细细想来,入秋府做事已有六日。虽说她平日净被安排的净是辛苦事儿,但她这人极为懂抓握时机,一顿马屁下来,如今可算要苦尽甘来了。
在将军大小姐身旁做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会高人一等,不必看那些死丫头的脸色,日子也会好过些。
试问,这一步登天,哪会有不满的道理?
“没有便好!来燕,领她去大小姐院里。”见她傻模傻样,秋嫣娇俏美颜掠过几分嗤意,吩咐了一声,便在侍女的簇拥下翩然而去。
“愣着做甚?还不走?”
唤作来燕的侍女稍大她两三岁,笑容满面道:“呵呵,莫不是太高兴了?以后你跟着大小姐,就不用打水洗衣劈柴了。”
白棠脸圆,五官也长的本就稚气,仪态又可爱、很是讨人喜欢。
她心来燕知话里有话,面上却佯装天真道:“当真?我以后定会好好伺候大小姐的!”
来燕见状,满口附和点头,心底有几分怜意,但鄙夷更胜。
也就这种不谙世事的傻丫头高兴了,在秋府谁人不知大小姐秋颜宁是什么货色?
秋家乃是古国八支血脉之一,乃贵胄也。秋氏族中多出将才,秋颜宁身为将门嫡长女,娘家同是名门大族,出身正统,亲娘又是才貌兼得,名头在定国之外也大的很。
照理,该受其书香文墨气。可奈何这大小姐平庸无比,未得其父其母半分风姿,无论琴棋书画,还是礼仪歌舞,没有一样是精通的。
论样貌不及二小姐;论气质不如三小姐;论为人不如小小姐讨喜;如此看来,倒显得一无是处了。
平庸也好,不会为人也罢。可最重要的是……
大小姐不受宠呐!
因何?好巧不巧,秋夫人因此难产而死。再加秋颜宁此女平不善为人处世,又本不讨将军老爷喜欢,处境自然差了。
若不是仗着血脉,谁人愿搭理她?
就拿笄礼说事:本该今年笄礼,却拖到了明年,明年何时?二小姐笄礼之时。
提及二小姐秋落鸾,那可不同凡响。
小小年纪名震定国,乃是“四美”之一的落鸾,那是敢向三王子泼茶,文战全城才子,敢于挑衅女典大史之人。
试问,几个女子有此等傲气嚣张?
来燕左思右想,想来实在不能太诓小丫头:“只是……”
“只是?”
白棠眼底暗色一闪,面上却好奇迷茫。
来燕面色古怪,干笑两声道:“有些事你久了就晓得了,小姐们的事我等不容多嘴,不过跟个主子总比干杂役好……”
此话是何意?莫非其中有蹊跷?
白棠眉微蹙,觉得更不对劲了。他眸光更暗,嘴角扬起笑,附和道:“姐姐说的是。”
“你理解便好。”来燕点头,将她领进大小姐院里,虚假一笑道:“今后你要好好做事,若有不解之事,问院里姐妹就是了。”
“多谢来燕姐姐。”白棠笑得天真烂漫,活生生透出几分懵懂发蠢。
待来燕转身,她目光骤变,冷冷目送这来燕丫头离去。
……
转眼几月后,夏至。
蝉褪绿皮,个个聒噪争鸣。池中几点粉白被碧绿映衬,莲尖儿上立着几只蓝尾蟌。
白棠耷拉的眼皮,她抹了抹额间的细汗,心中烦闷,被蝉声吵得着实不耐烦。
定国位东,而平京近南,虽不似朝国天干物燥、常年风沙,但天气也不见得好。热时闷热,冷时潮冷,下雪那更是要命。
近来几日平京烈阳当空,滴雨未下,持续了好几天,今日可算见阴。
仰头望天,鼻腔中隐隐充斥着股闷热的潮气,她暗道:看来是快要下雨了。
“柳梢…往后…换冷水洗吧。”秋颜宁秀眉微蹙。
“这可不行啊。”侍女柳梢心中一阵不耐烦,皮笑肉不笑道:“嫣小姐派我来照顾您,您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这……”
见秋颜宁犹豫,白棠脑仁疼了。
这几个月里,她可算理解来燕话中之意。
“小姐,您就听柳梢的吧。”柳梢音腔提高几分,冷不丁说道。
呸!死丫头,这什么态度!
白棠暗骂柳梢。
大小姐乍看孤僻刻板,不好相与,实则为人木讷懦弱,心性极好。不仅从未苛刻亏待过院里的丫头们,在小事儿上也从不斤斤计较。
试问这样的小姐哪里找?更何况还是将府千金。
白棠一直觉得自己攀上了好大腿,衣食住行不比其他院里的丫头差。若不是她家小姐不受宠,在秋府处境尴尬不受待见,哪里会这般弱气?
而柳梢本是秋嫣手下的人,可因为手脚不干净“发配”到了大小姐院里。
秋嫣是何许人也?是老夫人的干孙女。
平日里,此女深得老夫人宠爱,是除二小姐以外,第二惹不起的人物。她家小姐对秋嫣可谓是又敬又怕,平日不敢多言得罪。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院中做事的无不是些胆小、老实、怕事或与她年纪相仿的丫头,故此柳梢打着秋嫣的名头整日横行霸道,众人敢怒不敢言。
“小姐!小姐!”一名侍女手中端着两个圆盘,看样子是刚从院外回来,正兴冲冲朝三人而来。
“看啊!这是大少爷命人从沙州送来的。”
“真的?”秋颜宁暗淡的美眸骤然亮起光彩,秀丽的面容上难得绽出笑颜。她整个人霍然间容光焕发,注意全然被“大少爷”三个字吸引。
“真的!”侍女点头。
那侍女唤作兰心,顾名思义蕙质兰心。这人九岁便在秋府做事,是秋颜宁的梳头丫头,说来算是位旧人儿了。
这兰心大姐平日看起来正常,可实则有些痴傻木讷。据说在她几岁时生了场大病,家里穷也不愿花钱替她整治,后来虽不治而愈,却也落下了毛病。
说白了,脑子缺根筋。
“什么东西?”柳梢听罢来了兴致,眸子一转,走近一瞧,不由流露出几分嘲弄之色。望着傻开心的主仆二人,她强忍笑意,揶揄道:“大少爷果然有心呐。”
秋颜宁没应声,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出柳梢话里有话。
白棠扫了一眼,见那良莠不齐不新鲜的果子,心下便已了然,对此见怪不怪了。
院里钻空子的事也不是一两次了。
白棠时常穿梭院里院外,与其他侍女关系处的极好,听闻昨日大少爷派人送到一批沙州果物,夫人苏殷吩咐分给各院。
按理说大小姐院内本该应该优先送来。她忖度:良品首先被分到最受宠的二小姐与小少爷手中,其次是秋嫣、三小姐……
以此类推,忽略被丫头们私藏的一部分,剩下最次的便流入了大小姐手中。
下人们摸清她家小姐的心思,笃定此事不会被木讷的小姐介怀,只要是大少爷的心意,无论是好是坏,想来小姐都高兴的不得了。
此事本该由义孙秋嫣处理,可那小姐从来布多管秋颜宁院里之事,尤其是坏事。话虽如此,可她万不信苏殷会不知晓此事。
可惜,白棠心思再细腻,秋府的事也不过只见了表象。倘若苏殷知道,定是有苦说不出。她看似手握实权,处理着院内大大小小,但手中的实权却不多。
相反,老夫人虽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院中之事却多在她掌控中。
秋颜宁之事亦是如此。
神游之际,空中黑云翻涌,云越来越低,压得人心底发怵。
一声闷雷后,下起牛毛细雨,尔后倾盆大作。
地面上一股股热气升腾被雨水驱散,凉意席卷。白棠胸口憋着的浊气终于吐了出来。眼看着雨势越下越大,豆大滚滚,她倒是有几分心疼院中的紫藤花了。
“可还行?”
回过神,她暗地掐指一算,是到该老夫人给奉茶的时辰了。
“小棠?”秋颜宁轻声换道。
见她颈间戴着花型琉璃系红结璎珞,发髻繁琐,点缀着垂珠发饰;身袭浓艳,红裙如火。
衣虽好,然与人不配。
“好看,小姐穿什么都好看!”白棠收回视线,眼一抽,回答一如既往敷衍。
秋颜宁与秋嫣年纪相仿,但奈何妆容厚重,模样就显得成熟了几分。
虽容貌胜过秋嫣,却缺了少女该有的灵动,显得过于呆板,更不及秋嫣讨人喜。倘若这二人站在一处,自家小姐反倒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
秋颜宁莞尔一笑,有些腼腆道:“那就好……”
许是是真开心,又或是偏袒年纪小的她,秋颜宁每每总爱多给她一些糖。
唉。
白棠暗叹了口气,要说大小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蠢和爱哭。但凡是明眼人,都晓得老夫人不愿见她,可偏偏每日还特意跑去请安,美其名曰:孝道。
说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话连她都不信。
再说二小姐酷爱红色,她家小姐便要与二小姐一比高下,效仿穿衣打扮,结果也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
“小姐。”
柳梢掀帘而入,款款走到秋颜宁跟前道:“才氏正在外头候着呢。”
“知道了,去备些茶水吧。”秋颜宁稍点了下头,先一步出了闺房。
“是。”柳梢敷衍欠身。
待秋颜宁一走,遂走到秋颜宁的妆台前坐下,翘着二郎腿抖了起来。
“哟。”柳梢眼尖,什么东西都瞧得见,一眼就盯上了见兰心这傻丫头手里的糖。
“拿来。”柳梢道。
“我……”兰心细声怯怯。
白棠冷眼旁观,心底异常淡漠,全然不打算打算出面相助。
她不想惹祸上身。
在院里处事,若非逼不得已,白棠不愿惹柳梢。这贱丫头为人尖酸刻薄,贪心懒惰,虽欺软怕硬,却与秋嫣最宠的侍女来燕交好。
她深知,在族门大户强出头不是明智之举。
只是稍作停留,白棠便早二人几步退到外头斟茶倒水了。
心门
“今日,老夫人一大早便到云山看眠儿去了。”
才氏轻啜一口茶,叹息一声,神色担忧地道:“她近日又复发了,尽管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却连我这个做娘的都不说。”
才氏虽已徐娘半老,却长的颇有风韵。她不似苏殷美艳端庄,却多了几分独特,嘴角又常含笑,轮这点就不免让人多为她添些好感。
“妹妹许是怕才姨担忧,不如……我们现在动身去见她?”秋颜宁安慰道。
才书乃是她母亲的侍女,而秋锦眠又是她的同父胞妹,二者都是她最亲近的人。平日,她与秋锦眠关系最好,妹妹病了,哪里有不看的道理?
白棠斟着茶,一边侧耳聆听。
一听要见见这位三小姐,自然是来了兴致,心底好奇得很。
她虽已入府几个月却只听其名,不见其人。三小姐与小少爷乃是双生,可偏偏三小姐生来就体弱,出生冬日,那年严寒,一场大雪后,竟落下了病根,从小到大常在云山上的药阁中养病。
倒令她最佩服的,还是才书。
区区侍女,却命好爬到了这个位置上,虽不是正室,但好歹算半个主儿,真是好手段!
“我正有此意。”才氏点头,自然不知道白棠的小心思。
她似是又想到什么,掩面一笑:“大小姐这急性子像小姐。当年还在宁府时,小姐有一次硬要摘墙外伸来的桃花,情急之下竟撩裙爬墙,后来被老爷好生训了一顿。”
她口中的小姐自然是秋颜宁的生母——宁清。
白棠顿时联想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粉色纷飞间,一个少女撩裙爬墙,另一个在墙下急切地唤着。
只是白棠越想,似是回忆起什么,面色僵了一下,眼底阴暗翻涌。
“您与小姐容貌极像。”才氏感叹,眼底下的异样转瞬即逝。
秋颜宁听罢黯然神伤,失落道:“可我远不及母亲……”
“哎,此言差矣。”才氏连连摇头,一脸正色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小姐的期许从来不是这些虚名,而是望您能快乐安康啊。”
嘁!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白棠不屑,听闻只觉得这才氏也不过尔尔,想来是遭女典荼毒至深,是个虚假之人。
“但我……”秋颜宁苦笑。
“大小姐。”才氏顿了一会,才劝道:“您是大将军的嫡长女,身体里流着安南宁氏的血。试问,天底下有多少人能与您相提并论,你又何必在意哪些质疑?人活一世,不就是图开心洒脱么?”
“我……”秋颜宁微愣,受其感染,眼眸中难得透出傲然之色,点头道:“才姨说得是。”
也不知是空气凉爽,亦或才氏的话,又许是见不得殷勤场面。白棠只觉得阴寒战战,脊背汗毛竖起,浑身泛起一阵诡异感。
雷声震撼,眼见雨势漂进屋,她身子一颤,忙去栓窗。
“这雨真是。”
才氏“咿呀”感慨了一声,放下茶盏,命丫头撑伞:“大小姐,我先回院里一趟。”
“外头雨大,不妨…多待一会,等雨停。”
才氏轻笑,谢道:“不必了,多谢大小姐好意。”
秋颜宁不会留人,也只得任期离去,待才氏一走,白棠试探道:“小姐,那才氏……”
以为她不知自家之事,细声解释道:“才姨是宁家的旁支外姓子弟,自小在我母亲身旁做侍女。她人极好,如今…也属她与我最亲近了……”
白棠对此不敢苟同,亏得只是探口风,假使这一开口就讲才书的不是,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才氏与她谁更可信?
结果十分了然。她何必自讨没趣,若才氏真是一番诚心,她岂不是成了挑拨离间?
“那锦眠小姐呢?”她转问道。
秋颜宁道:“锦眠性子最好,箭术了得不输颜华,只可惜…她身子不好,像骑术射箭极少参与,否则……”
稍顿,秋颜宁赸笑,揪着帕子,沮丧道:“我身子健全,却毫无天赋,奶奶说我全然不像是秋家人。”
太可悲了。
白棠咋舌。她倒不觉得秋颜宁是真是庸才,虽说她不懂大道理,但知道人若一直被压,其身心气焰则会变低,没有底气,身陷泽地,如何跳起翻身?
作为将门女儿平平庸庸,而兄弟姐妹个个不凡,尤其身为长女,这在名门望族,可算得上一个异类了。
秋颜表情宁委屈,丧气冲人,她一见就头疼,只得强颜安慰道:“可我觉得您是最好的小姐。”
秋颜宁怔了,抬眼看她,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感动得眼眶又红了。
白棠顿时寒毛竖起,趁热打铁,她表情真挚道:“我晓得您待小棠最好了。从小到大处了阿姐,没有人这么疼我,以后我要一直陪在您身边。”
此话出口,连她自个儿都觉得肉麻。
然而。秋颜宁闻言却既感动又心疼。
自秋颜宁记事起,她便觉得端坐高位,饶是旁人再关心,却总隔着一层疏离。
这般应该,这般不应该,亦或她该如何。冷漠、疏远、隔阂、尊敬,她从未听说过这般贴心的话。
撒娇、亲昵,少女天真,总是可望而不可触即。
秋颜宁勉笑一声,泪水难抑道:“傻丫头,以后你若要嫁人,哪能一直陪我。”
“那我不嫁了,若哪天世人都弃您、厌您,我也要跟着您。”白棠撇了撇嘴,饶是她再机敏也才十二三岁,并未理解其中的含义,于是开口便说了。
秋颜宁却忽然道:“小棠,你能让我抱会儿吗?”
白棠瞠目结舌, “这,这,抱…您……”
未等反应,白棠只觉周身一阵温暖,便已被一股淡香笼罩。
她身子她不曾与人如此亲密过,脑子顿时空了,竟傻愣愣任由秋颜宁抱着。忽然间,她想到了自家阿姐,一时竟连想好的甜话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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