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言情 > 《清云未央最新免费+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三十八章:思念
贤王失踪了四年,生死不明, 多数人都以为他死了, 不知是云瑾不愿意放弃还是小皇帝不愿意放弃, 总之纳兰清听到这些话后, 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一直觉得云瑾不爱自己的夫君, 坊间曾经有传言,二人夫妻不合, 后来贤王才纳了侧妃。四年前,先女皇御驾亲征, 当时已属意秦煜继承皇位, 并且由云瑾掌朝辅政。
贤王虽为先女皇一母同胞的亲弟,却资质平庸, 碌碌无为,唯有射箭的爱好,平日里朝堂都很少去。反倒是云瑾的儿子秦煜在先女皇耳濡目染下, 惊现天赋与治国之才,只是年纪尚幼, 才得母亲云瑾辅政。
先女皇不相信任何人, 唯独对云瑾信任有加,便在大限来临前, 为他们母子铺好路。云瑾本就有着雄韬伟略,只是因为生性寡淡,不争不抢,始终低调, 才得了第一贤妃的美名。谁也不曾想过这位贤王妃能够在风起云涌的朝堂中,呼风唤雨。
当年贤王受到奸人蛊惑,趁着先女皇出征,想从云瑾手里夺回掌朝之权,论皇家血脉和论资排辈,都轮不上夫人。而云瑾面对百官压迫,夫君咄咄相逼,做了一件惊人举动,命人将夫君贤王打入天牢,并且扬言贤王若无悔意要结束夫妻关系,此事后来一度成为佳话,至于后事如何,纳兰清便也只是零星地听到一些贤王认错,赴战场以赎罪的传言。
这中间恐怕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的,只是看云瑾提到贤王的表情十分冷淡,倒是小皇帝,从小与贤王父子情深。云瑾对儿子向来严格,可贤王对秦煜便是溺爱,这种情感付出总让幼年的秦煜对父亲的感情更加深刻。
纳兰清只怕云瑾为了儿子,会拒绝一切,抵触一切可能会伤害到儿子的事情。她严苛不过是望子成龙,她对于儿子的疼爱,都藏在了那宠溺的眼神里。
这件事来得始料未及,纳兰清心里真是郁闷极了,她是以为贤王死了,可如果小皇帝的执念不除,云瑾永远挂着贤王之妻的名号,恐怕为了儿子声誉和感受,也不会乱来。
这下好了,轮到自己醋坛子打了一地,以至于整个后院都是布满了酸味。
“主上~~~”拾寒趁着站岗空隙溜了过来。
“又有何事?”纳兰清眉头轻蹙,这拾寒每次来找自己定然没好事。
拾寒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见纳兰清似是不悦,关心道,“云太后又拒绝您了?”
“放肆!本尊也是你能够调侃的?”纳兰清故意拉下脸瞪着他,纵然是被拒绝了,总不能失了自己的气量和风度。
拾寒瘪瘪嘴,生怕纳兰清一个生气又要撕烂自己的嘴,他向纳兰清作揖,“主上,小的是想提醒您,如今已经....十二月了。”
“十二月?”纳兰清这才想到十二月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吗,进宫半年未至,发生了诸多事情,恍若都在昨天,都已经至年尾了。
“可不,您心里只有云太后,小的可替您记着呢,每年十二月你得回族里一趟,总账等着您过目,分账等着您加印入库呢,还有各行各业的税本,您不是都要亲自审查嘛?”
曾经纳兰清从不管税的事,可自从云瑾做了太后,每年她都亲查上缴税账,连续两年发现有逃漏现象,当即斥责并惩处了相关负责人,从去年开始纳兰氏的产业上缴税银,便无人敢遗漏,今年又到了清点月份,纳兰清必须回去。
也好,纳兰清如今心情不悦,恰逢云瑾又抵触这份感情,不若离开一阵子,让自己调节心绪。或许,在离开的日子里,云瑾也会想念自己,从而确定自己的心意呢?
“听说宫人如今可请示出宫探亲?”
“正是,主上这等官阶当可出去五天,可这点时间也不够您回一趟清州,小的看啊,您还是亲自跟太后告假比较好。”拾寒可巴望着一起回去,可他不知纳兰清根本没想带他回去。
“给我准备一匹千里马,清州地远,我不想把时间耗在路上。”纳兰清可不想延期回宫,毕竟怀揣着一份情,到哪都有牵挂。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云栖宫里,寒气渐起,宫人为云瑾添置了被褥,宫殿四处都燃起了火炉,以供云瑾取暖。木三的忽然出现,倒让云瑾又冷静了几分,即便贤王死了,她也还是他正妻,秦煜爱父,断然无可能接受自己母亲跟别人在一起。
原本被激起的浪花,渐渐平复下去,云瑾反而释然了,本就无法拥有,不去奢望便也不觉难受了。只是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纳兰清随在左右,也习惯了这座宫廷里面有她的存在。
她不知道,一个人无论跟自己是否亲近,只要在身边便会让人踏实。所以当纳兰清提出告假回家时,她的心情真是无比复杂。
“宫人都可告假探亲,你自然可以,你想离开几天?”云瑾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心里总泛起不明的情绪。
“臣需要至少七天。”
“七天....”云瑾眉头轻蹙,这么久吗...
“纳兰氏年底家业盘点,臣不回去盯着,如何保证那些奸商不会漏税,我可不想太后忧心这些事,至少纳兰家必须让你无后顾之忧。”纳兰清嘴角挂起悠然的笑意,语气尽是宠溺,奸商二字却逗乐了云瑾,她轻抿唇角,“哪有人说自己族人是奸商的。”
“商者为奸,重者官商勾结,纳兰氏家业太大,层层管理下去总有疏漏,但从我接管以来便无人敢在税收之事上乱来。反正无论被太后伤心几次,臣还是乐意做这些的。”纳兰清闷闷不乐的样子,忽然让云瑾觉得有几分可爱,这高高在上的纳兰家主偶然撒娇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哀家何时伤你心了。”云瑾故作淡定。
“分明故意让臣听见贤王之事,还不是故意伤我心?”纳兰清挑眉,不承认也无用,总之她心如明镜。
云瑾不语,她是有意让纳兰清在场,谁让她不拒绝林梓睿呢,可她怎么能嘴上承认,显得自己那般小气。
“巧合而已。”她淡淡回答。
“可真是巧得很呢...反正太后近日恐怕也不想看到臣,臣今日便要出发了,来向太后告别。”
“这么急吗?”云瑾以为她只是玩笑,至少不会立刻就动身,听闻她要走,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又开始波动起来。
纳兰清轻扬唇角,转身挂着柔美的笑意,带着一丝期盼,身体微微前倾,向她靠近,“太后莫不是舍不得臣离开?”
“只是没想到如此之快,若着急走,那你便离开吧,哀家准了。”云瑾还能说什么,毫无留下她的理由。
“那...给我抱一下。”纳兰清张开双臂,眼神透着光。
云瑾诧异地抬头,第一反应便是看看四下是否有人,这纳兰清真是越来越不顾及场合了,这是白天云栖宫的正殿,外有侍卫和宫人无数,这还撒起娇来了。
“成何体统....”云瑾嗔怪地瞥了她一眼。
“要何体统。”纳兰清才不想管那些,把云瑾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就离开天而已,她没走便开始想念了。
情,可真是奇怪的东西。
“纳兰清!”云瑾试图挣扎,纳兰清却将她抱得更紧,不知为何,这种肢体接触会让人觉得舒服,云瑾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力气去挣脱,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久逢甘露般的清甜在心里蔓延开来。
“我这一走要七天或许更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让我如何捱过如此多的春夏秋冬,这一抱要够我回味好久,只怕还不够呢。”纳兰清说着双手相扣,环住云瑾的身体,裹着她,若能一直这样抱着,岁月在此静止,也当真是幸福。
温柔的言语,总能化为无形的甜蜜,笼罩着她,比起先前的热切和真挚,纳兰清的深情更能融化她。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云瑾慢慢放弃挣扎,语气变得温柔,但也不敢抬手,回抱她。
“那你...怕我不回来吗?”纳兰清歪着头,对着云瑾耳朵轻语,带着一丝呵气,一阵轻痒袭来,云瑾全身忽然漾起奇怪的感觉,就像心里的感受流向了身体,令她觉得惊恐,甚至羞愧。
她忙推开纳兰清,后退几步,眼中闪过慌乱,甚至有些举足无措,“你若要走,就趁着现在出发吧,别耽误时辰了。”
纳兰清笑意浓浓望着她,没有多言,她知道云瑾紧张和不安,也不想再强人所难,而且她真的得走了。
“天寒了,这几日定要好好的,臣告退...”纳兰清唇角始终轻扬,她几乎是退着走出正殿,哪怕最后一眼,也舍不得放弃。
云瑾甚至没敢目送她离开,只是抚着心口,觉得心脏还在不规则地跳动,刚刚一闪而过的感觉是什么?从来没有过,她这是起了什么念头,感觉自己走到了悬崖边缘,再多一点放纵便是万劫不复。
她彷徨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了情绪。待她再抬起头,纳兰清已经没有了踪影。
纳兰清离宫第一天,云瑾上朝下朝,批阅奏折,偶尔与秦煜探讨国事,生活恢复了平静,好似没有什么不同。
纳兰清离宫第二天,依然如此。
纳兰清离宫第三天,天降暴雨,整日电闪雷鸣,云瑾开始夜不能寐,总能被轰隆的雷声惊醒。
灯火阑珊,云栖宫昏暗中点着一烛红筹,云瑾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至窗边。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像被明灯点亮一般,照亮了她的脸。
纳兰清应该回到清州了吧,如果快马加鞭,应该能够避开这场暴雨。窗外寒风拂过,云瑾感到一阵冷意,心里莫名其妙开始惆怅,她转身看了一眼偌大的寝殿,空寂无边。
这么多年该习惯了才是,怎么忽然觉得这般孤寂呢?尤其想起纳兰清的时候....云瑾惆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生活就这样被她搅动了,本是一池平静的清水,如今波澜四起。
纳兰清走后第四天,第五天....
云瑾不知自己如何度过的这几天,从第三天的大雨开始,就总会莫名心慌。本是跟以前一样的生活,忽然觉得时间变得难捱,而她发现,只有想纳兰清的时候,才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原来想念一个人会如此煎熬吗?曾经喜欢先女皇时,云瑾偶会想念,但知道她安好便也释怀,从来不曾去感受过这深深的思念是怎么回事?如今对纳兰清的感觉,已经超越从前,竟让日子都艰难起来。
纳兰清离宫第六天,云瑾原本低迷的情绪慢慢转好,她说七日回来,应该就要归来了吧。她甚至站在皇宫高处的庭廊眺望远处,渴望那个身影能够再次出现。
不知不觉,纳兰清已经住进了她的心底。
只是暴雨不断,天好像塌了似的,疯狂降水。云瑾担心百姓受灾,特下谕令,命各大州府密切关注沿河城镇,谨防出现洪灾。
第七天,云瑾依然站在庭廊高处,这个能够看见宫门口的地方,等待那个即将归来的人。可她从下朝开始便在此等候,已经临近傍晚了,依然没有纳兰清的身影,也没有她归来的消息。
“太后,天色已晚,回宫吧。”
“阑大人走了几日了?”她其实记得时间,可她怕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时间,纳兰清才没有回来。
“第七日了,兴许阑大人是因为天气原因影响了赶路呢,太后您别太着急,阑大人办完事自会尽快赶回来的。”元熙说话间将披风为她扣上,这几日云瑾总会来这里瞭望一番,心底明明那般在乎了,还是将家主拒之千里。
元熙无奈摇头,太后就是背负得太多,她何时才能放开自己,为自己活一次呢。
“再站会,哀家便回去。”云瑾执着地望着远处,纤瘦的身影竟有一丝落寞。
肆意的雨水,冲刷着皇宫,屋檐下的水仿佛形成幕帘,遮挡了云瑾的视线。远处因为大雨渐成雾霭,宫门似远似近,始终不见那个令人牵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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