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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书生与花妖2【二合一

喵崽要吃草 15154字 2023-01-21

  顺利的打了水, 还做了一回怜花人, 严琅心情彻底放松了,回了前面的火堆旁。

  喝了水解了渴, 又把竹筒挂好, 把先前就烘烤在火堆旁的干草拢了拢, 盘出一个能躺下的窝, 严琅这就从书箱里取出一个里外两层的披风搭在身上,又随手取了方巾散了头发, 浑身舒服了,这才枕着一束特意扎成一小捆的干草“枕头”睡了过去。

  披风是母亲跟妹妹特意为他这次出行赶制的, 里面一层是从猎户手里买来的皮毛,外面则是布披风。

  皮毛的东西即便被雨淋湿了也能很快烘烤干, 等到天气稍微热一点都时候还能把披风拆开, 只用外面那层单披风穿在身上挡风挡太阳,皮毛则卷起来塞在书箱里当作晚上的被子。

  出门在外, 什么都要讲究个方便,为着能让严琅在路上更舒服一些, 严常氏跟严婉莲可谓是费尽心思。

  这一晚严琅睡得不错, 毕竟是赶路的第一天,身体还没能适应, 一松懈下来就疲倦得很,休息的地方也算是他熟悉的环境,这一睡就睡到了外面天色麻麻亮。

  火堆早就已经灭了,严琅也不再费劲地重新点火, 去后面的泉水边洗漱梳头,顺便把那斜棚给拆了。

  严琅心情不错的用手拨弄了一下那还缩在两片宽长叶片里的花骨朵,“野花姑娘早上好,碍事的棚子小生已经给你拆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扎根好好开花,争取开出一朵最漂亮的花儿来。”

  也不知道这野花叫什么名字,开出的花又会是如何个模样。

  “可惜小生是看不见了,也不知明年回来的时候你还在不在。”

  严琅对着野花说了两句话,重新把竹筒装满塞好,转身出去,从书箱里拿了张蒸饼叼到嘴上,又收拾好东西,这才重新背上书箱脚步轻快的离开了破庙。

  最近天气还算不错,母亲做的蒸饼两天的时间吃完就不会坏,之后就只能吃糗饵了,到了县里找个酱油翁打点酱油,路上才能吃得有滋味一些。

  严琅出了破庙下了台阶,刚准备离开,突然好像闻到了什么味儿,站定脚步又仔细闻了闻,却好像是一阵清淡的花香。

  不过如今正是开春后天气暖和的时候,山上到处都是野花,严琅也没放在心上,只觉得那花香好闻得很,一时竟是感觉浑身的酸痛都减轻了不少。

  崇阳县外有一连绵起伏的大山,大山名唤佛阳山,昨晚严琅留宿的破庙就叫做佛阳寺,传闻这里是有佛光落下,于是保崇阳县没有妖魔鬼怪侵扰。

  这事儿严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这年头稀奇古怪的传说多得很,还有些故事说不定就是无聊唠嗑的路人随口胡编乱造的。

  严琅中午同昨日一样,并没有停歇,只反手从书箱里摸出装食物的小挎篮,从里面拿了蒸饼掰开,夹一片肉脯,就当作赶路两日犒劳自己的加餐了。

  肉脯是肉糜调味蒸好晒干用桑皮纸包好的,不用担心放久了太干咬不动。

  “山上的野花开得真好,若是在家里,定然要摘几束给妹妹母亲装点房间。”

  一路闻着那股清幽的花香,严琅觉得浑身轻快,应该是身体已经适应了这样的赶路,脚下磨破的水泡都没那么难受了。

  边走边解决了午饭,严琅一点不敢耽误,如今天气好,既不太热也不太冷,又没刮风也没下雨,若是不抓紧时间赶路,严琅怕会在路上耽误太长时间。

  若是太晚抵达京城,怕是郊外的寺庙都没地方借住了。

  原本严琅还在为自己的行程顺利而高兴,却不想下午过一处山口的时候遇见了一群五、六个拿刀拦路的大汉。

  严琅吓了一跳,一时站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呔,怎地是个书生?老幺你眼瞎看不见那书箱上的旗子啊!”

  那带头从草丛里跳出来的络腮胡大汉往严琅那里定睛一看,顿时气恼的回头就踹了一脚跟在他身后那尖嘴猴腮的干瘦男人。

  严琅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抬手扶了扶自己头顶支棱出来的架子,心中一定,拱手行了一礼,“诸位壮士,小生这厢有礼了。”

  那干瘦男人被一脚踹了个踉跄,再看严琅,只能讪讪然弓腰驼背凑回老大身边,“老大,这不是许久没开张了嘛,书生赶考,那也是有盘缠不是?”

  这话让严琅心脏都要蹦到喉咙口了,一双眼睛紧盯络腮胡。

  好在络腮胡也算是有点原则,抬起蒲扇似的手掌又甩了那干瘦男人一耳光,“娘希匹的孙子,想害死兄弟们是?”

  骂完,络腮胡一挥手,让大家收了刀,又给严琅行了个江湖绿林的抱拳礼,“唐突老爷了,还望老爷见谅,哥几个在这里安家落户两年多,却从来没伤过人性命,望老爷知晓。”

  络腮胡一喊严琅“老爷”,原本还有点不服的干瘦男人吓了一跳,立马弓腰驼背缩到一旁,一双眼睛也讨好的看着严琅。

  严琅本就是崇阳县的,知道佛阳山确实没有山匪杀人的事,当即叹了口气,真诚道,“诸位都是好汉,若是有机会,当下山做个普通老百姓,虽则日子清苦,却也落得个与家人亲朋团圆安康安心度日。”

  劝了一句,严琅也就不再多说了,跟络腮胡又拱了拱手,背着书箱越过几个大汉走远了。

  旁边另几个没吭声的大汉粗声粗气问络腮胡,“老大,你怎知道这人是举人?”

  只有举人才会被称为老爷,所以刚才干瘦男人才吓了一跳。

  举人已经属于能做官的程度了,今天他们要是真抢了个举人,怕是回头等人家当了官,他们的脑袋也就不保了。

  至于直接杀人灭口?杀了举人朝廷能轻易放过他们?下场怕是更惨。

  络腮胡看着严琅离开的方向,哼了一声,“如今刚开春,要是去郡城参加秋闱,哪里需要这会儿就上路?至于是否是去求学或是提前去郡城,那人一个人上路不说,穿着打扮可一点不像是有那个财力的。”

  可不是么,但凡有一点钱的,哪能真就靠双脚赶路呢,便是骑个驴子也能更省事不是?

  一个一直看着严琅背影的大汉迟疑道,“怎的那老爷书箱里,好像有朵花?”

  络腮胡抬眼看了看,没瞅见,却也没放在心上,“许是这位老爷赶路寂寞,摘花解闷呗。”

  说完吆喝着让大家回去,又连踹带骂的让干瘦男人好好盯梢,“要是再敢盯错,就挖了你那对没用的招子!”

  那书箱上老大一个旗子,这都能看不见!

  严琅在络腮胡等人面前虽然表现得淡定从容,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到离开了山口范围,严琅这才咕嘟吞了口口水,手指略哆嗦的反手取了挂在书箱边沿的竹筒喝了两口水,捏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吓死我了。”

  放好竹筒,严琅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头顶支棱的架子跟上面绷的布,这旗子虽然能够遮挡太阳小雨,可最大的作用却是表明身份的。

  书箱上插了旗子,就是表明此人是接受了皇帝的旨意要去参加考试,是编制内的人,要是这人逾期未能参加考试,官府是会一一追查的。

  一般的强盗土匪,只要不是那决心跟朝廷对着干的亡命反贼,基本不会去为难这样的人。

  严琅心有余悸,赶路也赶得更急了,路上直接放弃了沿途的一处破亭子,点着瓦罐煤油灯又赶了一个时辰的山路,看到路边有一块残缺石碑的时候,严琅这才离开了主路,进了路边一个小树林里。

  往前走的时候严琅顺手捡了不少柴火,过了约莫一刻钟时间,最后到了一处还残存了半个屋顶的木屋。

  这木屋还是当初跟严琅一起上郡城赶考的同行老秀才带着他们来的,那会儿连夜赶路突然遇见了下雨,老秀才就带着他们来这里避雨。

  可惜去年跟他一起去郡城参加秋闱的人都没能中榜,有那老举人也早早的就去郡城等地谋了差事或是投靠了亲朋,这也导致严琅如今赶往郡城的路上却是只能一个人了。

  好在严琅虽然看起来瘦弱,却也不至于弱不禁风,从小又学了两手,真遇见什么事好歹也能拼上几招。

  再加上他这人胆子不小,又生性乐观,一个人赶了两天路此时也是兴致勃勃的迅速规整好了破木屋。

  见木屋里那块木板还能用,严琅一喜,“今晚可算有半张床睡了。”

  只有床板没有床腿,可不就是半张床么。

  此时天色已暗,严琅第一件事就是用煤油灯以及路上捡来的干柴在屋中间的火塘里升了火堆。

  这种木屋跟火塘都是猎户惯会置办的,严琅嘴上感谢了一番不知在哪的猎户,又在角落摸出了只剩下半个肚子的瓦罐来,去屋外的水缸里洗刷一番,又用竹筒里的清水冲了冲,这才架到火堆上烧起了热水。

  水缸里的水应该是下雨天积攒的,不知多久了,肯定是不能喝的,所以严琅把竹筒里的水全都倒进瓦罐里,自己起身去木屋后面的竹林水沟处打水。

  现在打了水,一会儿还能顺便把水烧开扔几朵干野菊泡成茶水,放凉了装回竹筒。

  虽然生水也不是没喝过,可若是能喝上凉茶水,严琅觉得这也算是给赶路的自己一点犒劳了。

  如此苦中作乐的打算着,严琅拎着煤油灯出了木屋绕去后面。

  竹林离得不算特别远,站在木屋这里就能听见水沟里清泠泠的水流声,严琅深一脚浅一脚的去了水沟旁,把长衫前摆扎进裤腰带里,放好了灯就探手去装水。

  竹筒口有水不断跑进去的咕嘟咕嘟声,严琅等了一会儿,觉得怎么有点不对劲,咕嘟声怎的还在响?

  严琅装水用的竹筒是专程挑选了又大又老的竹子砍了,留下三个竹节,上面两个竹节用棒子小心翼翼的捅穿,又裹着砂布打磨好,这才做成了出门在外的水筒。

  可就算有三个竹节,也不至于装这么久还没装满?

  严琅疑惑的把竹筒从水里拿了起来,发现竹筒口不知何时堵了许多黑色头发模样的丝状物。

  这里本来就是树林,又有一丛竹子,再加上春日的夜晚黑沉沉的,严琅看不清,抬手拎了旁边的煤油灯探头往水沟里照。

  要是水沟里有什么脏东西,严琅就要纠结自己到底是喝还是不喝了。

  严琅正纠结着,却不想探头一照,刚好就跟水里冒出来的一个一双眼睛对了个正着。

  严琅跟对方都是一愣,被吓得有些过头,严琅反而看不出惊吓的模样来,只喃喃道,“小、小姐在此地沐浴?小生唐突了。”

  说罢严琅突然回过神,倒抽一口冷气,瞪圆了眼睛收手转身拔腿就跑,嘴里还大叫着“佛祖菩萨救命”。

  那水里冒出来的女子原本还被这书生的面容惊得愣住,此时一看,不由觉得有趣至极,抬手撩开湿漉漉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老神在在的看那书生跑出去好一段距离了,女鬼这才清幽幽一笑,抬手挥袖就轻飘飘飞了出去。

  严琅回头看的时候没看见女鬼,还以为对方不见了,谁知一回头却是个紧急停脚。

  要不是停得及时,这会儿他都要一头扎进女鬼的怀里了。

  女鬼看这书生瞪圆了眼睛吓得打哆嗦的样子好生俊俏有趣,抬袖半遮面容娇笑一声,“公子怎地跑得忒快,也不等等小女子。”

  就抄写话本时看见的故事走向来说,严琅觉得自己跑肯定是跑不过女鬼了,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希望对方能够弃恶从善。

  想至此,严琅咽了口唾沫,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一手煤油灯一手竹筒竟是一个也没落下。

  竹筒挂在腰带上,煤油灯挂在旁边的枝桠上,严琅拽下长衫前摆,朝女鬼拱手行了一礼,“小姐怎的这么晚了还在此地?莫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要小生代劳?若是力所能及,小生定当义不容辞。”

  女鬼幽幽看着严琅沉默片刻,而后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严琅面前一步远距离处,探头看向严琅,言词轻佻魅惑,“公子不仅长得俊俏,还是位翩翩君子,小女子好生仰慕,说来小女子确有一未了心愿,今夜,公子可否怜惜一二?”

  这就是很直白的意思了,严琅没有羞涩,只有惊吓。

  想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保护好的清白身,怎能就如此倒霉的给了这女鬼呢?那可是要留给娘子的!

  严琅顿时也不害怕了,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严琅打定主意,遂义正严辞拒绝道,“小姐何必如此轻看自己,便是为鬼,也要注重自我德行的规范。”

  女鬼被这话一说,眼角抽了抽,脸上的娇笑也消失了,冷冷的看着严琅道,“原来公子德行如此高洁,小女子只好冒犯了。”

  说罢一个跃起扑来,面目狰狞双手伸直,眼看着就要掐上严琅脖子。

  严琅下意识捏紧竹筒就要还手,眼前却是突然一花,一个嫩黄色身影突然蹿出挡在了严琅面前。

  严琅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往后退开两步,却看那突然蹿出来的却是个梳着两个花苞头的姑娘。

  转眼间,花苞头姑娘已经跟女鬼斗到了一起,似乎花苞头姑娘身上有什么东西,让那女鬼每每触碰到她都会惨叫一声。

  如此过了几招,女鬼自然是想要逃跑。

  那花苞头姑娘却不肯放过,从腰间扯了一条小鞭子追着女鬼抽打,抽一次女鬼身上就散出一团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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