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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重生爸爸爸穿越儿

肉肉喵 17653字 2023-01-21

  皇帝的怒气被惊愕冲散了不少, 袁机?这名字普普通通,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侍卫又抱拳道:“吾乃方机胞弟是也。”

  皇帝像挨了一闷棍,伸出一根气的哆嗦的手指指向他们:“你……你们存心来气朕……”

  金子彦扯了袁机往外走,他是来出气的, 可不想玩的太过火, 引火烧身。

  南下的路上, 听闻张皇后额角纹了一朵梅花遮住了伤痕,看起来美则美矣, 然而只要她一发怒, 那梅花便会渗出血水来,变成一朵腥味十足的血梅。

  此后张皇后性情似乎温顺了许多,轻易不发火, 加上倾国倾城之貌,帝宠日隆。

  金子彦问袁机:“你说我杀孽未尽,指的是这个女人吗?”

  “不光是她, 还有别的。”

  “那么帝运未尽,又是何意?”

  袁机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

  大炎三年冬, 信王妃请示丈夫, 是不是该准备动身回京城过年节?

  信王摇头:“来回数月, 你们母子体弱,白白受了那颠簸之苦。”

  他备了一份厚礼, 包括金银及当地风物特产,命驿站传至京城,贺君父年节。

  礼尚往来, 皇帝回赐更为丰厚的礼物,信王欣然领受。

  同时信王收到来自京中意料不到的物事来自六部内阁大臣的问安信函。

  信中并不提朝政,只是嘘寒问暖,礼节性的问候又不失热情,分寸拿捏的很到位。

  信王看完信,投进火盆,轻嗤:“这些老狐狸!他们想干什么?我这里又没有吃食投喂。”

  袁机道:“他们鼻子灵,能嗅到你身上的龙气。”

  “我刚来信阳那会儿,你是不是偷偷下了一场流星雨?”

  袁机叹气:“我倒是想让它下一场,可惜功力不够,它们不听我的。”

  “它们是谁?”

  “就是那些调皮可爱的小星星啊!”

  信王在封地上循规蹈矩,恪守本分,那一封封来自京城的不速之信,通通毫不犹豫的投入了火盆。

  他喜欢带着他的黑衣侍卫在麦田中闲游,兴致来了会和佣农们一起下田劳作,弄得一身泥,却越活越精神。

  信王的麦田收成很好,然后隔壁的麦田收成也好了,两三年之后,整个信阳府的田地都像土壤里埋了金,长出比以前更多的粮食,官民俱富足。

  信王带着他片刻不离身的黑衣侍卫跑遍整个信阳府,每一个偏僻的角落都得到过他的垂青,信王所过之处必洒下恩露阳光,万物蓬勃生长。

  信王就像一个下凡的神仙。

  信王初来的时候是个弱质书生,面皮白净,貌似潘安宋玉,引一众少女着迷。

  数年后信王的皮肤不知不觉变成了小麦色,透着阳光与风雨的味道,与宋玉潘安隔得有些远了,然而信阳府的男女老少们对他却越发痴迷了。

  掷果盈车的事件屡见不鲜,信王会从车中探出头来,笑眯眯的拱手称谢,一点亲王的架子都没有。

  他像一个当红的偶像,他被信阳民众奉为神明,他的日子过得充实饱满,就像秋季麦田里沉甸甸的穗实。

  继农田改良之后,信阳府繁重的商税也被信王整顿一轻,手工作坊里的大伙计小学徒们也得到了信王和他的黑衣侍卫的亲自指点。

  商贾工匠这些所谓的“贱民”得到信王垂青,地位渐渐高起来。

  信阳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不足三年便声名外扬。

  信王的王妃温和美丽,儿子活泼伶俐,侍卫忠心耿耿,百姓富足安乐。

  信王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这一年他二十五岁,感觉自己站到了人生的巅峰。

  侍卫袁机说:“还没有呢,你的人生巅峰不在这巴掌大的一片地方。”

  “袁机,如果当年我们变法成功的话…”

  “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让他们折腾去。”

  信王贤名远播,他收到的请安信函也越来越多,京中的皇帝听了静默半晌,说了一句:“三年了,一次也不曾回来过。”

  他的亲儿紫微星,十年寒窗中了进士,金榜二十九名,衣锦还乡,是他金氏一族的骄傲。

  他的假儿信王,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聪明仁善,敢作敢为,能说爱笑会撒娇,还是他的骄傲。

  可是他们都走了,一个死别一个生离,把他抛在这里不理他,若有来世,他希望他们两个都在他的身边,围着他转,他要宠着他们惯着他们。

  皇帝面容沉肃,心中寂寞如雪,他抱着四岁的皇次子,教他写字。

  这个孩子野得很,天天疯玩不爱识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跟他说说贴心话,欢欢喜喜的叫他一声“爹”?

  “父皇,昭儿饿了。”四岁的孩子丢下笔讨吃的。

  皇帝叹气,怎么就饿得这么快?

  大炎六年,黄河水灾,数十州县颗粒无收,朝廷放赈,不足,信阳王捐济大小麦二十万斛,白米五万斛,杂粮百余车,白银黄金之物无数。

  帝心甚悦,召信王回京受赏,信王进表辞谢,称“妻弱子幼,难捱路途颠簸之苦,若弃之封地,心下挂念难安,臣谢赏,君恩铭记五内。”

  大炎七年秋末,信王妃略一算,有四个年头没有回京了,寝房中与丈夫议论起来,不免忧心。

  “阿彦数年不回京,恐君上不悦,若不忍禹儿劳顿,我陪他留下来,你好歹往京城走一遭,以全父子君臣之义。”

  信王并不在意,安慰妻子道:“无事,天高皇帝远,他不能拿我怎么着。”

  “阿彦是否怀怨未消?陛下如此待你是过分了些,但是你想一想,从前陛下常常会被你气的跳脚呢。”

  信王不知自己是不是怀怨未消,但京城他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我是担心,去了京城就陷在里面拔不出来了。”

  王妃是个温良的女子,无论是从前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太子,还是如今偏居一隅爱民如子的信王,她的心始终都在他身上,他是她的夫君,他是如此的优秀耀眼,哪怕出去拾荒也会得天独厚捡到金子。

  年节未至,往京城送去的礼物刚上路,就收到驿站传来的赏赐。

  金银、布匹、古物、字画、摆件,各种各样的物件中有一只圆滚滚的糯米元宵,干的,装在一只锦盒里。

  信王妃问:“这是何意?”

  信王答:“团圆之意,姐姐明知故问耶?”

  信王妃笑道:“不是怨消之意?”

  贤良的信王妃又开始劝,父子之间,浓于夫妻,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信王叹气,问题是他们之间并非亲父子啊。寻常百姓人家还好,可是他的父亲,家里可是有皇位要继承啊!

  王妃见他郁郁,转了个话题:“袁侍卫忠心耿耿,家室空空,我想给他做个媒。”

  信王惊了一下,支吾道:“你没听见他唱歌吗?风吾妻兮花吾妾,他不愿娶凡女为妻,他是个神仙。”

  “果真是神仙?看着一点仙气都没有。”

  “要不就是个妖怪。”

  袁机看起来龙精虎猛,仪表堂堂,依然没有心跳。

  听闻朝中又为立储之事起了大争端,吵闹不休,皇次子五岁了,依然还是皇次子,随母住在坤宁宫,皇宫东面的端翊宫依旧空空荡荡。

  信王叫人把那只元宵煮了,他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叫他回去何益?他这个成年的皇长子若是回京,年幼的皇次子入主东宫的希望,只怕更渺茫。

  袁机猜测:“他定是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体己话,你可别去,他把你当树洞呢。”

  信王并不介意当树洞,他只是不明白:“他怎会如此天真,不怕我回去跟他亲儿子夺储位?”

  袁机道:“因为彦彦一向都很乖啊,他把你看的透透的。”

  他的确很乖,不给他的,他就不要。给了他的,再要回去,他会乖乖的交出来。

  信王长叹:“我真想试试不乖的滋味。”

  “你尽管试,我支持你。”

  他不想入京,怕陷入泥沼漩涡,风大浪急,他不想入京,怕自己动了贪念,忍不住把承诺给自己又收回去的东西再夺回来,更怕伪父子见面,不知如何相处,徒增尴尬。

  信王世子金禹五岁进学,天资聪颖,七岁读完四书,口齿伶俐,善歌赋,尤长策论,论历代君王之失,朝政之弊,似有史家政客附身。

  信王既喜且忧,一日携世子外出闲游,令相师相其子之面,相师曰:紫气绕身。

  信王眉目不动,向袁机道:“你给他相一相。”

  袁机牵着世子的手慢慢行路:“不用相,紫气绕身。”

  袁机教授天文地理,指一幅大炎山川图向世子道:“可知信阳府何处?”

  七岁的世子用羊毫在大地图中间划出一个小圆。

  “待你成人,此处为你所有。”

  “袁叔叔,我想整个都要。”七岁的孩子把两条小臂一伸,把一幅大图拢住。

  袁机笑着点他的额头:“问你爹要去。”

  “叔叔不是神仙吗?”

  “你爹不动,神仙也没有办法。”

  信王忧心忡忡,怀里抱着他心爱的儿子。

  “你要这么多,有心力伺弄好吗?山川黎民都是活物,不是你的小木马小木鸡。”

  孩子点头:“能,圣人云,男子汉当怀大志,爹将信阳府已经经营得很好,儿子将来只要坐着吃就行了吗?如此读书何用?”

  胸无大志,只想做乖儿子的信王,一时惭愧起来。

  “乖儿子,你要,爹就给你去取来,爹去给你谋一份大家业。”

  信王不乖了,他原想这辈子当一个乖儿子的,奈何事与愿违,现在他只想做一个好爹,把世间最好的东西捧到儿子面前。

  京中大臣们的问安信函不烧了,放在一只盒子里,朝中动向也时时留意。

  皇次子七岁的时候,立储再次提上议程,不知这是第几回了。

  皇帝心焦力瘁,皇后额角的梅花常常渗血。东宫空着,信王远着,她的儿子就是住不进去。

  大臣们不屈不挠地与皇权对抗,他们意外地拧成一股绳,皇帝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皇帝毕竟是凡人不是神仙妖怪,他没这个能耐,眼看着亲儿子一天天长大,依旧在女人裙下厮混,被宠成个废物。

  又是一个大朝,御座上的皇帝,两鬓斑白,昨夜睡眠不稳,他哑声道:“诸卿,朕年事已高,国本不固,非社稷之福,张清,出条陈。”

  张丞相的语声淹没在一片嘈杂的声浪里。

  大臣们争相发言,吵成一片含混不清,然而不用听,皇帝和张丞相也知道,他们在反对,理由各种各样。

  “国赖长君。”

  “臣以为立储当立贤。”

  “陛下春秋正盛,年富力强,不如待诸皇子长成再议不迟。”

  “张氏毒妇!毒杀先后构陷刘嫔,教子无方,忝居后位!”

  “陛下欲效仿先时,幼帝临朝,帘后藏妖,外戚祸乱朝政耶?”

  “臣观皇次子面相……”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皇帝头痛欲裂,为什么,立个储这么难?这么难?

  他明白自己已经老了,身体一天天衰弱,后宫也不常去了。

  皇后一直竖着两只耳朵听朝堂上的事,给皇帝缓缓的揉着额头,帝后两个心情都不佳。

  “臣妾给陛下讲个笑话?”

  “讲。”

  “听说信王世子三岁生辰时,信王命人做了一块大糕,上面插了三根蜡烛,俱是彩色的,油烧尽之后滴在糕上,可以吃。”

  皇帝来了一点兴致:“他倒是会玩。”

  张皇后见皇帝起了兴,便接着往下讲。

  “更奇的是,那大糕上绘着山河图,小崽子两巴掌拍个稀烂,他们父子图个乐,是不吃的,那山河糕便落到几个下人肚子里。”

  皇帝脸色阴沉下来:“这是个笑话吗?朕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张皇后勉强笑道:“怎么不是呢?臣妾觉得很好笑啊。”

  皇帝冷冷的盯着她:“子昭登不上储位,与信王何干?与那小崽子何干?朕是不是宠你们母子太过了?”

  张皇后强辩:“若非信王,若非大臣们把眼睛盯着信王,昭儿如何登不上储位?”

  “所以信王有罪?”

  “臣妾曾闻陛下梦呓,信王非陛下之子,乃是个野种,何故阻嫡子之道?”

  皇后的额角梅花渗出了血,一丝丝将花瓣染得氤氲模糊,头痛难忍,她浑不在意,继续说道:“陛下心怀仁善,信王却不知恩,矫情作态,恃宠生骄,屡违圣意……”

  皇帝的龙袖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不疼,但钻心。

  皇帝大步离开坤宁宫。

  野种?野种会在久别重逢后欣喜的抱着父亲撒娇?会为父亲性命担忧,宁可弃了荣华富贵跟着他去做贼?会为他涉险地守孤城,险些把自己饿死?

  彦儿,回来,爹老了,他们一个个都欺负爹,乖乖我的儿!

  大炎十年冬,帝感风寒,卧床养病,赐玉环一双,快马驰信王府。

  两月后,信王携妻挈子归京。

  玉环,“欲还”,帝思儿之意,“朕欲汝还”。

  生别八年,他的乖儿子信王果真回来了。

  带着**而还。

  皇帝久治不愈,风寒哮喘一并发作,日日以汤药续命,形容枯槁如柴。

  信王风华大盛,率妻儿入宫。

  宫中奇景总是不绝,乾泰殿外,两小儿不知是嬉戏还是打架,一儿将另一儿掀翻,骑在身上捶打,抓起地上的泥巴往对方嘴里塞。

  边上立着两班宫人,一边人多,男男女女一大排,木然的看着,并不相劝。

  另一边只有两个宫女,低着头咬着唇,怯怯的不敢吭声。

  两个小孩差不多大,俱是**岁的模样,只是下面那个瘦弱一些,小脸只有巴掌大一点,以年龄估算,应当是苦命的三皇子。

  先失亲娘,再失养母,如今不知被指给了哪一个低位嫔妃抚养,落得如此凄凉,遭人欺凌。

  上面那个打人的必定是皇次子金子昭无疑了。

  也是个苦命的,亲父亲母亲舅舅为他争了七八年,依然没能储位加身。

  信王并不想当大侠,天地之宽,不平事太多,可怜人不绝,纵是神仙亦难为。

  他没有料到,给予国本厚望的皇次子被教养成这幅模样。

  他上前把皇次子的衣领一揪,一提,毫不客气的甩在地上,完全不当活物,就像扔掉一块抹布。

  皇次子金子昭在世间浑浑噩噩活了□□年,从未吃过这等亏,立即嚎啕大哭。

  边上站着的太监宫女一窝蜂的赶上去,扶起来拍灰安慰。

  地上的可怜孩子爬起来,使劲吐出嘴里的泥巴,望着高大威风的信王发呆。

  那边大呼小叫了一阵,一个老太监用尖细的声音道:“原来是废太子回来了。”

  “废你妈!”黑衣侍卫甚是粗鲁,开口就骂,骂完了鼓腮吹一口气,那老太监立即被一阵怪风卷起来扔进旁边的池塘。

  池塘水不深,淤泥不少,头插了进去,两条细腿叉成一朵花乱划。

  众皆瑟瑟,无人敢救。

  “哈哈哈哈哈……”信王仰首大笑:“妙哉!”转头往乾泰殿去了,留下一地惊惧不已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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