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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爹,快跑,你是炮灰[快穿]最新完结+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41章 重生爸爸穿越儿

第41章 重生爸爸穿越儿

肉肉喵 13309字 2023-01-21

  皇帝气得话都懒得说了, 眼刀一剐便拂袖而去。

  方机放下酒盅, 神智清醒了一半:“完了,这下死定了。”

  金子彦一眼就把他看穿了:“你是故意的?”

  方机呵呵的笑着:“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活腻了。”

  “可是你这个作死的样子, 看起来就是活腻了呀,不如辞官, 回家养菊花。”

  “我没有家。”方机惆怅的叹气。

  金子彦被他弄得有些伤感:“你怎么会没有家?天为父,地为母,风花雪月为妻, 鹤鹿雁雀为子, 离开这朝堂, 你可以更快活。”

  “你说的对,但我已经来了, 就得有始有终, 就算死,也得把尸体给他们看看。”

  但是金子彦不希望他以如此凄惨的方式离开,他觉得方机应该像风一样飘走,潇洒自由,如果能留下一些异象就更好了。

  “你走的时候能不能下一场流星雨?”现年二十二岁的金子彦天真的问。

  方机哈哈笑了一阵:“彦彦, 为什么你还是那么可爱?你可以为我哭一场吗?你一哭也许流星雨就来了呢。”

  “不哭就没有吗?”

  “我想看彦彦为我哭。”方机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开心。

  金子彦回以微笑:“好啊,我保证哭的好看一点。”

  金子彦突然亢奋起来, 叫内侍添酒备菜,两人开怀痛饮,直到子时过了, 金子彦打着酒嗝说道:“这么晚了,不如就宿在这里。”

  他热情过头,好像方机明天就要赴刑场一般。

  方机也来了个自暴自弃:“好啊,咱们抵足而眠,君臣夜谈。”规矩和礼仪都变成了神马和浮云。

  两个人在配殿的床上并肩而卧,方机醉了,却没有睡意:“彦彦,我给你讲故事。”

  这一世因为是个成年人,金子彦没有听到父亲的儿歌和睡前故事,前世的记忆汹涌的灌入脑中,他心口发热:“好啊。”

  “就讲一个风花雪月的故事。”

  金子彦闭着眼,期待一个美好缠绵的爱情传说。

  方机的声音响在耳边,像缓缓流动的水:“从前有一阵风,它爱上了一朵花,花却不爱它,它爱的是雪,可惜这朵花不是梅,它不能开放在冬季,这就注定它和雪无缘无份。”

  金子彦轻笑:“原来是一个狗血三角恋。”

  “并不是哦。”

  “就是。我接着下面讲,可惜雪不认识这朵花,它爱上了月,高贵的月不喜雪的冰冷,它爱上了风的潇洒自由。”

  方机笑道:“变成天雷四角恋了。”

  “换一个,讲个柴米油盐?”

  “好,柴与米一对夫妻,柴在灶中烧,把生米煮熟了。”

  “好听,可惜太短了。”

  金子彦带着熏熏然的笑意入睡,梦中他表作了一团火,熊熊的燃烧着,把一锅白米煮成了熟饭。

  他的梦中头一回出现了身边活生生的人:他美丽温婉的太子妃。

  次日醒来,方机已经走了,这一日没有大朝,皇帝遣了个内侍来宣他去乾泰宫。

  他把自己打扮整齐,衣冠俨然,一脸平静的去了,他做好了承受怒火的准备。

  大殿里静谧无声,只有一炉檀香静静的燃着,宫人尽数退去,大门合上。

  皇帝坐着,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昨夜方机灌你酒了?”

  “是儿臣叫他灌的。”

  “好的很,原来朕的儿子喜欢找虐!”皇帝气得把一只盏子掷到地上:“晚上他没有出宫?”

  “对,方丞相宿在儿臣宫里,是儿臣叫他留下来的。”

  皇帝暴跳:“成何体统?!”

  金子彦表情淡淡的:“只是有些话要说。”

  “白天不够你们说?都说了些什么?”

  金子彦如实回答:“讲故事,讨论丞相死去的一百种姿势。”

  被道破心事的皇帝怔了一下,冷声道:“他的死法,你们讨论不算,朕说了才算。”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方丞相必然欣然领受。”

  皇帝又是一怔:“你不为他说情?”

  两年之间,父子俩不知不觉换过了称呼,是何时换的,为何事换的,没人记得,也没什么要紧。

  隔日早朝,都察院半数御史一起上疏弹劾内阁首辅方机十宗罪。

  方机面容平静,似乎还带了一点笑:“臣领罪。”

  皇帝没有想到他会是这般反应,文武众臣也没有想到,他们的丞相就这样将自己置于死地,连挣扎一下都欠奉,连旁人想求情都无法开口。

  接下来的局面完全出乎皇帝意料之外,只有几个大臣出列为丞相开脱,谏言陛下三思。之后朝班就没有什么声音了,有正事要奏的大臣们看气氛不对,也都闭了嘴。

  原本以为丞相会巧言自辩,大臣有半数以上站在他的身后与帝王抗争,一场罢相之战将会持续数月。

  皇帝设想了多种情形,以及应对之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早朝就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诡异得叫人心慌。

  方机领罪,求全尸,帝允,诸臣无事可奏退朝。

  只有立于丹樨之上的太子说了一句:“丞相走好。”

  丞相微笑拱手:“殿下珍重。”

  方丞相回府,缴印,面前一盅酒,是皇帝御赐的,不知是鸩毒还是鹤顶红,也有可能是□□。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如果他只是一个庸相,罢职也就算了,偏偏他不是,朝中拥趸太多,牵连太广,他不死,皇帝不能放心,刚爬上去次辅也坐不稳。

  金子彦还没有来,他铺纸提笔,写下一道谢表。

  金子彦在东宫陪着妻子,逗弄儿子,女人看他面容平静,小心的问他:“你不去送送丞相?”

  “我想让他多活一会儿。”他不去,方机不会饮那杯酒,也许时间长想通了,把酒倒了,留得身躯飘然而去。

  方机睡了个午觉,一睡就是整个下午,脸色红润,晚上金子彦来了。

  他脸色不好:“你一定要我看着你死?”

  方机微笑:“要是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太过凄惨?”

  方机把谢表拿给他看,金子彦打开:“忆往昔,抵足同眠,携手共车,如亲如故,如兄如弟。花之红,不足百日,叶之鲜,难敌三秋。叹今朝,君臣谊,暗似漆,父子爱,薄如纸,月之盈,终有亏日,星之灿,必有陨时。”

  金子彦把纸折起来:“我会交给他看。”

  方机笑着看他:“彦彦,你要照顾好自己。”

  “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多话?”金子彦心情沉郁,扭头看那一盅酒:“我能尝一口吗?”

  “不能,我尝过了,真难喝。”

  “我非要尝一口呢?”

  方机无奈,取根筷子伸进去一搅,湿漉漉的拿出来递到金子彦面前,金子彦伸出舌头一舔,原来这就是鸩酒的滋味,苦、涩、辣……似乎还带着点草腥味,真的是太难喝了。

  他掏出一只小盒子,拈出一枚蜜枣。

  方机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彦彦,你叫我一声爹,比这个糖枣子管用。”

  金子彦笑不出来,他把蜜枣放到方机面前:“爹,走好,我只有这个可以送你。”

  方机满足地端起酒盅,把蜜枣放了进去,连酒带物一起吞入腹中,又苦又甜的感觉,滋味难言。

  很快他就倒了下去。

  灯火里,金子彦静静的坐着。

  明知道是假的,明知道他是不死之躯,明知道他还会回来,还是忍不住,想哭。

  这是一具活生生的躯体,陪伴他三年,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眼泪不断线的往下掉,打湿了衣襟。

  耳边传来“哈哈”的笑声,无比熟悉,无比刺耳。

  他把脸使劲一抹,狠狠道:“你笑什么鬼?”

  那声音道:“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真奇怪。”

  死去的,笑嘻嘻,活着的,哀哀啼。

  金子彦含泪道:“说好的流星雨呢?”

  天幕已暗,空中只有几颗暗淡的星子,若有若无的闪烁。不是说只要他哭,就有流星降落吗?

  那声音透着无奈和宠溺:“这有点难,送你别的。”

  一只白色的蝴蝶出现在灯影下,扇着几近透明的翅膀,飘飘闪闪的起舞。

  金子彦觉得它像一只飞蛾,无论它如何扑扇着翅膀在他面前卖力的跳舞,他也没看出美感来。怕它柔弱的翅膀灼伤,他把灯吹灭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这只脆弱的生命没有持续多久,它在黑暗里飞了半刻工夫,便化作了虚影,消失了。

  金子彦怀里揣着方丞相的谢表,离开死一样寂静的方府。

  戌时,皇帝还没有入寝,他坐在前殿里,听着锦衣卫报回的消息。

  金子彦径直走进去,父子相视无言,金子彦把谢表呈上。

  皇帝打开看了,面上无半分动容,依旧折好了还给儿子。

  金子彦忍不住失望:“父皇没有什么想说的?”

  皇帝看着他略悲伤的面容:“这是写给你的。”

  金子彦心口一震:“什么?”

  “朕不曾与他同过榻,不曾与他共过车,就是在乱时,也不曾与他称兄道弟,朕与他,从来都是主子与谋士,君王与臣子的关系,你明白了吗?”

  抵足同榻,携手同车,如亲如故,称兄道弟,花之红,不足百日,叶之鲜,难敌三秋,月之盈,终有亏日,星之灿,必有陨时。

  金子彦明白了,抵足同榻,指的是自己,携手同车,也是自己,称兄道弟如亲如友,更是自己。饮下毒酒前,他还让自己叫了一声爹。

  红火与鲜灵,圆满与灿烂,所有的美好都是方机与自己的过往,难道这是与他告别?为什么他要告别?

  三生三世从未有过的惶恐,将他全身冻成了冰,神智在霎那间出走。

  “爹!”他失声尖叫,转头跑出灯火辉煌的大殿,失魂落魄的样子像个失心疯患者。

  皇帝惊愕的看着他的儿子瞬间陷入癫狂,他又惊又怒,忍不住在他身后大吼:“你管谁叫爹?!”

  金子彦已经到了殿外,他大叫:“机机!爹!你出来!你跑到哪里去了?”

  四下寂静,没有他喜欢的流星雨,也没有他嫌弃的白蛾蝶。

  他的皇帝爹匆匆追出来,站在台阶上瞪着他:“你爹在这里!”

  金子彦情绪平复下来,转头与他对视:“父皇早点休息,儿臣告退。”

  东宫大殿的地上有一把白色的羽扇,好像是某一次方机过来喝酒遗落在那里的。

  金子彦把它拾起来,把灰尘拍干净,放在膝头上把玩。

  扯下一根羽毛,喃喃自语:“疼不疼?”

  再扯一根冷笑:“机毛又秃一根!”

  内侍们慌了,赶去乾泰殿禀告:“太子失心疯了!”

  皇帝匆匆赶来,只见他的儿子坐在一盏灯下,怀里抱着一把半秃的白羽扇,脸上流着泪,突然又绽出一个笑。

  时不时朝半空吼上一句:“死鬼!死到哪里去了?”

  “谁叫你那么煽情的,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非要把你扯秃了才高兴?”

  “方机机,你要怎么赔我?”

  “不要!吃藕,我要流星雨!”

  皇帝腿脚发软:“宣太医!”

  疯了的太子看起来很高兴,他站起来跳了几跳,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笑:“父皇,我没病,他又回来了!”

  系统永远是系统,他们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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