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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人间凶器小可怜[快穿]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500章 答应

第500章 答应

无牙子 18081字 2023-01-21

  纤纤玉手转开碧镂牙筩,轻点樱脂,艳饰香唇,袁婉萝看着铜镜里自己妩丽的妆容,微微一笑,可转身之时,留意见日光已然减退出了乌槛,眉心便稍稍蹙了起来,唤入婢女:“使人往宫门打听打听,郎君是否离宫。”

  婢女却甚快归来复命:“婢子才到门房,可巧遇见郎君身边长随返家交待,说郎君申正出了宫门,直接去了薛舍人别院,与薛舍人一局手谈这时还不分胜负,需得留宿了。”

  婉萝神色不由一黯,却并没有任何抱怨,淡淡说道:“既如此,转告一声厨房,宵夜不需准备了。”

  婢女应了一声,却并没急着去,似乎忍了好几忍,到底没有忍住怨言:“娘子,郎君也太凉薄了些,自与娘子成婚一月之后,竟仍然长住在上清观,就算是因孝敬真人,亦应当让娘子也去观中同住,却将娘子留在家中侍奉长者,一月间,唯初二、十六两日才返家相聚,今日十六,却又莫名其妙去了别家留宿,枉废娘子自从朝早便盼着日暮,为让郎君食宿合心,那一番悉心安排。”

  女主人虽然也觉得心头酸涩,非但没有附和婢女的怨言,反而板起面孔训斥:“是我太纵容你,竟敢诽议郎君!郎君又非那些只担虚职游手渡日之辈,哪有许多闲睱与我花前月下?真人需要郎君孝敬,阿家膝下也不能少我承欢,我若随去上清观,世人岂不是要议论郎君有失孝道?今日郎君留宿薛舍人居处,说不定是有正事商议,怎么就与凉薄二字扯上关系?你若再有怨词,我可饶不得。”

  挥手示退了婢女,袁婉萝看向天边艳丽的霓光,良久才是一叹。

  直到如今,她算明白过来,也许十四郎答应娶她并非心甘情愿,不知是为了哪般考虑,但她却仍然庆幸十四郎到底还是选择了她……他早有风流多情名声,她知道也许不能独占他一生宠爱,但能与他终成眷属,她便再无遗憾。

  至少眼下,他的身边唯有她一个正妻,仿佛无意另纳姬妾。

  虽然分居两处,只不过回回相聚,他也极尽温柔体贴,并没有冷颜相待。

  婆母不是没有刁难她,她并不愿在十四郎跟前诉苦,使母子两本就紧张的关系更加恶化,但他却察知了这事,安抚不提,还因此顶撞婆母,自那之后,婆母对她便客气了许多,虽然虚伪,但到底不敢再恶意苛责。

  他不是凉薄,而是情意有限。

  但她不能奢求太多了,只能寄望于天长日久,慢慢地赢得他更多情意。

  而这日在陆离居处,贺湛当然没有心情手谈,他三言两语便将十一娘的态度道明,锁着眉头重重击案:“你说五姐是否魔怔了,分明清楚那秦二娘必怀野心,将来与她不少明争暗斗,为何不筹谋在前,又不是没有办法让秦氏企图落空……今日你我在宫中遇见,并不及细说,绚之,这时你不妨细说,贺烨究竟怎么打算?他找你商议,应当还不至于答应秦步云,必定是在犹豫,你有几成把握说服他拒绝秦氏。”

  眼看着气急败坏的好友,陆离微微摇头:“五妹这态度并不出我所料。”

  贺湛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是,是!你们两个心有灵犀,明明便是天作之合,你却……”

  “澄台,继续纠缠这事有何意义?你为了我这身体,不惜将凌虚天师请来京城,可连天师也道无力回天,至多可用药方增加我三、两年寿数。”

  贺湛颓然,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浮躁,只好仰了脖子将一盏茶汤喝得一滴不剩,希望能稍抚心头郁躁。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闺阁女儿,明白生死有定世人谁也逃不过去的道理,可是一想到陆离至多还有十一、二年寿数,说不定还没有相助裴五姐达成心愿就先撒手人寰,就忍不住悲凉郁痛,可是便连凌虚师公都无计可施,他又有什么办法扭转这无常劫数?

  陆离安慰般地拍了拍贺湛握得紧紧的拳头,淡淡说道:“晋王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显然不可能拒绝武威侯,他昨日找我商议,是有些犹豫,因为不知秦二娘那办法是否真能打消太后疑心,会否不利于武威侯将来再掌兵权……我已经告诉晋王,秦氏之计可行。”

  贺湛瞪大了眼:“你居然……”

  “五妹所言不错,晋王欲成大业,日后少不了政治联姻,其余不说,即便是太后,在晋王妃之外,必定还会安插不少能够被她掌控之姬妾,以图完全操纵晋王,至少在晋王成功夺位之前,秦氏不是五妹敌对,而是同盟,就此而言,秦氏为晋王姬妾暂时有利五妹。”陆离轻轻叩击茶盏:“至于晋王夺位之后……相信五妹也不至于会被秦氏压制。”

  贺湛沉默许久,终于开始冷静思考这一件事的利害,良久后又是一声长叹:“秦氏之计详细如何,当真不会妨害大局?”

  又说秦霁,因为兄长服丧,整整九个月足不出户,但是她身边婢女却从其余仆妪的交谈中,听闻了赵国公对自家小娘子相思成疾的事,又打听得知汝阳王妃好些回登门拜访,与夫人、娘子相谈甚欢,断定这门姻缘已经十之八/九,于是喜不自禁地告诉了小主人。

  秦霁亦觉扬眉吐气,原来她甚至不知父祖已经投效太后疏远汝阳王,还以为这门姻缘已经确定无疑了,虽然将来夫君并非显望子弟,却是更加尊贵的王公宗室,她将来至少也是国夫人,多少命妇见她都要礼敬,想到那些因为她的门第出身而鄙夷嘲笑的所谓贵女们,将来都要收敛跋扈低声下气,心头憋了十余年郁火终于消除,心平气和地等待着除服之后六礼之仪。

  哪知好容易到了四月,却忽然听祖母询问,刑、江两家表兄她更加倾向是谁,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当头击下,震惊得秦霁好半天回不过神。

  刑、江都是勋贵门第,甚至不如自家威势,无论她嫁给哪个表兄,将来在世望女眷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一生一世都会为人笑柄!

  固然秦霁有宁死不从之心,却也晓得事出蹊跷——祖母明明知道她的心思,也历来理解纵容,怎么会忽然改变意愿?必然是出了什么意外变故。

  秦霁知道不能直接询问父祖,又历来畏惧长兄,只好选择小哥秦朗“下手”。

  秦朗原本不愿泄露要秘,可扛不住秦霁寻死觅活:“小哥一贯知道我这心性,决不会嫁去勋贵之族,小哥若不肯相助,我宁愿悬梁也不甘将来受辱。”

  于是秦霁终于从小哥口中得知了曾经让她不无惋惜的晋王贺烨,居然是伪装顽劣无用,实际暗怀志向,并且父祖已经决定投效!

  一时之间,秦霁只觉心跳如擂。

  相比赵国公,她当然更加倾向晋王,私心倾慕是一方面,尤其重要的是将来地位!

  纵然汝阳王夺得帝位,赵国公至多被封亲王,她也顶多升级为亲王妃,可要是晋王成就大业……

  想到“皇后”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秦霁顿觉热血沸腾。

  她若成了皇后,今日对她心存不屑、恶言相向的那些人,来日都将匍匐叩地、颤颤兢兢,那才是真正的扬眉吐气,可惜她从前想都不敢想,如今这个绝妙的机会却近在眼前。

  她必须竭力一试,必须争取祖父回心转意,她决不能眼看机会近在咫尺却妥协于父母之命,她相信她能够说服祖父——既然投效晋王,力辅夺得大位,这可是有关生死荣辱的抉择,武威侯府誓死效忠殿下,却也要防范着将来鸟尽弓藏!毕竟秦家是武将,并非文官,时局一定,必然会被削减兵权,也难保没有奸诈小人眼红秦氏一族功劳,陷害中伤,到时君帝起疑,秦氏难逃灭门之祸!

  唯有联姻,既是对殿下示忠,又能增强主臣之间联系,将来晋王成就大业,有她在宫中,秦家才有更加稳固的保障。

  祖父与父亲长年镇守边境,从未在争权夺势之事用心,但她却暗怀韬略,为了家族,她也必须提醒父祖,得为将来仔细筹谋!

  第501章 “卖身”的耻辱

  四月春深,浮香郁郁,骑着马在坊道上走,衣上总会沾染不知何处飘坠的落红,这样明媚的季节,却总不讨晋王贺烨的欢心,他历来不喜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开在远处也就罢了,沾衣扑面还得劳他时时拂试,也不耐烦那温温曛曛的日照,一不留神便能将骨子里的疲懒连根勾起,尽都压在眼皮上,能不叫人昏昏欲睡?就更加厌恶时不时便淅沥落下的春雨,总是不痛快的,雨势说大不大断断续续,气温说冷不冷乍暖还寒,放晴二三日又会泥泞三五天,打个马球都难以酣畅淋漓。

  今日虽然并非阴雨天,贺烨的心情却仍然有些郁躁,他挺直了腰身拉长着脸,任由马儿拖沓慢走,仿佛极不愿意出这一趟门,可眼睛里却没有显现出多少阴冷,乍一看倒比寻常更显温和。

  江迂却情知殿下不那么愉快,一方面是因为新厥人逐渐显露的野心,这些日子以来殿下本就格外关注北边情势,好些晚上都盯着燕赵地域那一大片與图,整宿不能合眼,偏在这节骨眼上,武威侯竟突然提出了那不情之请,说道他家孙女二娘竟对殿下一见倾心,于是以死相逼,不肯听从家族安排另嫁他人,显然是有意让孙女嫁入晋王府。

  殿下却压根想不起秦氏长相,更不知与她有什么交集,以至于那女郎就非君不嫁了。

  江迂知道主人最厌恶的事,便是违心接纳这一类莺莺燕燕,尤其是利用姻缘获得利益,但武威侯到底与太后不同,固然这事做得有些私心,可出发点却也是为了赢得殿下更多信任。

  更何况武威侯府倒也明白太后必不会允许他家女儿成为晋王妃,只不过企图姬妾而已。

  江迂原以为晋王会拒绝,还准备苦口婆心劝慰,说服主人以大局为重,不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与武威侯生隙,却不料这回贺烨并没有暴怒,在听武威侯说了秦二娘想的那个计策之后,只说要考虑考虑,当晚便去见了薛绚之,询问这位有何见解。

  而更让江迂如释重负的是,薛绚之对这事并不抵触,殿下今日去武威侯府拜会,显然就是要给予答复了。

  但江迂当然明白主人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殿下一贯不屑于依靠联姻固势,然而却不得不屈服于形势,无奈妥协。

  贺烨的确窝着一团郁火,他真没想到武威侯英雄一世却在关键时刻如此优柔寡断,虽说依秦二娘那计策,不至于危及大局,但无疑会增添许多麻烦,更何况他在这时根本没想过要纳这么一位毫无印象的姬妾,将来他的王妃,必然是太后耳目,说不定还有一群莺莺燕燕要安插进王府,已经够让人屈辱了,再兼一个秦氏……

  这位毕竟不同于太后耳目,将来武威侯一族可是他不可或缺的臂助,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对秦氏区别对待。

  其实贺烨也很清楚,将来他若真能实现抱负,摆脱韦氏操控压制,身边当然不能缺少一个真正的自己人做为妻室,秦氏女并非没有资格,甚至是最为合适之人——当初阿兄不是也有意秦氏女为他王妃?只不过因为太后一直反对,这事从来没有摆上明面而已,他原本也对秦氏女并不抵触,然而武威侯选在这时又用这么一种方式,他的心里总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别扭。

  什么一见倾心?当谁不知那秦二娘原本心心念念要嫁入显望?后来汝阳王妃为贺汾求娶,连侯夫人也动了念头,还险些往太后跟前试探,可不见秦二娘宁死不从!

  分明就是不甘下嫁,得知家族投效他贺烨,这才动了野心。

  贺烨不是不能理解武威侯为防将来鸟尽弓藏的下场未雨绸缪,打算通过联姻为家族争取一层保障的想法,可何不坦荡直言,非得找那么一个儿女情长的借口粉饰,武威侯倒成了被逼无奈,他若拒绝岂非铁石心肠不近人情。

  其实武威侯只要主动提起联姻,他已经不能拒绝。

  他的身上,已经承担了太多人的期望,阿兄与贵妃阿姐,薛、柳二族,还有陆离为首的长安五子,眼下还包括徐国公崔政,他的成败,牵涉着这些人的生死荣辱,所以他不能任性,很多时候明知是屈辱,明明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让步妥协。

  武威侯必须安抚,他们之间必须相互信任,些微嫌隙,都有可能导致一败涂地。

  贺烨深深吸一口气,却被微风里卷来的暗香呛得紧紧蹙眉。

  任他再不情愿,武威侯府依然还是近在眼前了,晋王懒懒散散地下马,才刚站稳,却忽闻一声“殿下”,却是秦明也刚下马,一身神气的禁卫服饰,腰上悬着仪刀,发鬓上却染着一些风尘,抱揖见礼,举止刚劲,这爽朗的武人风貌才让贺烨由心生发赞赏,唇角带起真切的笑容来。

  “无郁这是刚从宫中返家?”

  秦明答道:“在下奉令往洛阳公干,今早才返京都,这时是交差返家。”

  贺烨当然知道秦明半月前就往洛阳去了,这时却佯作不知,拍了拍秦明壮实的肩膀:“我是来邀无忧往平康坊去,他总在我面前夸耀说在北里如何如何,之前是因服丧不能纵乐,好容易除服,却又被父祖拘束起来,我若不亲自来邀,他怕是不能脱身。”

  也不待武威侯兴师动众前来迎客,贺烨携了秦明便往里走。

  秦明晓得晋王殿下之言不过借口而已,当然不是真为了“解救”小弟去花天酒地,却也想不到他只不过离京十余日,祖父居然就干出这么一件糊涂事来!

  晋王并没有与武威侯闲话多时,态度温和的表达了意愿,当真叫上秦朗随他往平康坊去,眉飞色舞的模样,全然不同于途中那副阴郁神色,只是他还没有走出明德居,便被焦急不安的秦明追了上前。

  “殿下,无郁惭愧……”

  秦明因自家妹子不知羞耻不顾体统的行径又愧又怒,面红耳赤的行下礼去。

  “无郁不用多说了,小王明白此事与你无干,你我从前如何日后还当如何。”贺烨不便在此与秦明多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明不由暗叹:这言下之意,对待武威侯府其余人等,到底还是会与当初有所差别了,亏得祖父早前听闻晋王乐意纳二娘为妾还喜形于色,以为二娘从此便能飞上枝头,殊不知在晋王殿下心目中,武威侯府之忠诚已经大打折扣,这一件事,祖父实在是太过草率鲁莽,荒谬可笑。

  他目送着晋王与小弟勾肩搭背而去,俨然两大纨绔,又是一声长叹,转身之时,脸色已经彻底黑沉。

  “大父!怎能听信二娘蛊惑,迫使殿下联姻?武威侯府多年镇守边关,可不是为了贪慕权势,更何况二娘如此行事,势必不利大局!”

  秦步云脸上笑容一僵,讪讪说道:“怎能说是迫使,我也只不过代二娘征询殿下意愿,殿下若是不愿,我又哪敢强迫……”

  “大父提出这不情之请,已经是不容殿下拒绝了!殿下之所以信任咱们,是因父祖族人多年以来为大周舍生忘死征战之功,并有徐国公信任举荐,可大父这回却为私心强求姻缘,全然不为大局考虑,实在……”实在是糊涂愚昧,自毁门风。

  秦步云越发讪讪:“我也明白这事有些不妥,可霁儿心性太傲,宁死不肯下嫁勋贵……咱们这些年来镇守边远,女眷留京担惊受怕,我却不能照顾,若非我这祖父无用,霁儿也不会受尽嘲笑,我对她实怀愧意,再者,霁儿一再保证,若依计而行,并不会让太后对咱们生防,更加不会损及殿下利益。”

  “纵然太后不至于起疑,可待将来,谁能担保不会有碍殿下赴藩?就算殿下自有把握消除障碍,却也难免要废许多心力,原是可以更加轻易,怎能因为二娘野心便凭添烦难!”

  “但我既为霁儿祖父,总不能不顾她生死幸福罢。”秦步云也是长叹一声:“我亏欠家人晚辈,原本已经太多……”

  秦明见祖父执迷不悟,知道劝阻已经无用,默默行了一礼便告退出来,又风风火火地直冲秦霁闺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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