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人间凶器小可怜[快穿]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95章 名扬北里
觥筹交错,随着善解人意的叩玉娘子请上数位色艺双全的美人弹琴奉酒,徐涵渐渐平息了心头的恼火,彻底不再迁怒叩玉,可正在一团和气时,一个不速之客从天而降,却是英国公徐涵的宗伯。
徐涵早年丧父,上无父祖管束却唯寡母娇纵,故而才养成风流纨绔、不学无术,但只不过眼下儿子徐修能却代替了徐涵在徐母心头独一无二的地位,在他一番恳求下,原本不太理会儿子闲事的徐母便连肖氏都教训了一通,直称好比扈氏一等祸水就不该让其入门,眼下闹出这等笑话,英国公竟然还上赶着让人踩脸,实在荒唐,坚决要求一纸切结书了断,并请来宗伯出马——徐母与肖氏可都是妇人,总不好亲自去妓家“教训”徐涵。
晋王一见徐修能果然是火速搬来了救兵,寒喧两句后便知情识趣地找了个借口暂避,于是叩玉娘子也领着闲杂人等出来,自是不好走远,便立在廊庑里等候。
这重院落原本最是靠里,叩玉为了英国公府的“颜面”,又特意摒避旁人,因而越发显得寂静,那徐氏宗伯大约也被不肖子弟气得狠了,起初还有意压低着声,到后来竟然敞亮开嗓门斥责,这下莫说听觉灵敏异于常人的贺烨,便连叩玉都能将伯侄两个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丢人?这有什么丢人!扈氏是我光明正大所纳姬妾,这些年在她身上,我也耗废不少钱财,岂容她说走就走?这可是律法不容!谁敢有任何非议?”
“糊涂东西,那扈氏宁入妓家也不愿随你回府,传扬出去难道你脸上有光不成?今日你若在此用强,逼得她自刎伏尸,岂不坐实强纳指控?你这些年早已声名狼藉,自是以为无关要紧,却怎么不替修儿着想?我们徐家,可好不容易才出了一个进士及第,眼看前程似锦,难道因为你这父亲行事荒谬,便要让修儿蒙羞?”
“宗伯,无论如何,我今日都不会善罢甘休,你莫再劝解。”
“劝解?你当我是有求于你?实话告诉你,可是你阿母亲自请我前来训斥于你,倘若今日你一意孤行,便是违逆尊长,就算你贵为公爵,徐家也容不下你这等不孝不慈之逆子,你若还有一丝悔改之意,便在切结书上署名,从此与那扈氏两不相干。”老宗伯连连冷笑:“我活了六十年,竟没听说过这等堂堂公爵被姬妾嫌弃宁入妓籍也不愿委身之丑事,倘若宣扬开来,整个长安城都会把你当成笑料,徐氏阖族都将蒙羞!即便你这时悬崖勒马,我也得豁出这张老脸为你收拾残局,你倒不肯善罢甘休?难道是铁了心要逼我大开祠堂召集族人,向列祖列宗请罪?”
老宗伯以宗族之威相逼,徐涵纵然是满怀不甘,也只好服软妥协,“含恨”签下切结书,气冲冲地拂袖而去,那老宗伯出来之后,倒是冲叩玉举手一揖:“今日之事,亏得娘子及时告知二郎,才未闹得人尽皆知,徐氏一族颜面,需得仰仗娘子成全了。”
叩玉何等锦绣心肠,哪能听不出徐老言下之意,连忙还礼,一脸严肃地保证:“徐翁安心,今日之事,叩玉必当守口如瓶。”
至于面对晋王,徐老越发恭敬备至,他起初听闻这位活阎王相助扈氏脱身时就被惊出一身冷汗,只以为贺烨是被那扈氏美貌吸引,生占有之欲,待一来此处,再见贺烨待叩玉决非普通,越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约束徐涵,万万不容他纠缠胡闹,区区姬妾生死事小,倘若开罪了这活阎王,那才是一大祸患。
总之一场闹剧,终于是让徐涵铩羽而归,扈娘达偿所愿。
又说贺烨,他最近频繁出入平康坊,实在是对宫里的灵药不厌其烦,可为防太后生疑,又不能表现得不近女色,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情/欲初开、喜新厌旧”的法子,似乎才不至于让太后疑心他冷落灵药是对那女人生防,所以干脆成了妓家常客,寻花问柳不亦乐乎。而在诸多妓家当中,能言善辩颇为耿率的杨叩玉最让晋王舒心,是以更是来往频繁,而今日经过扈娘这桩事后,贺烨越发对叩玉高看一眼。
豪饮半昼,傍晚回宫时,贺烨那满面春风的模样更胜往常。
这未免让江迂再添误解,回宫途中,小心试探:“大王,那扈氏虽是贫寒出身,然气度容貌的确不俗,让人初见之下即生好感,就连柳小娘子都心生怜悯,竟为个非亲非故之人,恳求大王拔刀相助。”
“扈氏貌美么?”晋王甚为疑惑。
江迂目瞪口呆,月宫仙子怕也就是这样容貌了,难道还不算貌美?完了完了,难道主人对女色果然无感,这可不妙。
忠心耿耿的仆从正满腹忧虑,晋王却又转而莞尔:“仿佛是比灵药顺眼。”
江迂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今后这叩玉家,大王更应常往了。”
晋王这才听明白忠仆言下之意,似笑非笑地斜了江迂一眼:“留心打听着吧,待叩玉娘子安排妥当,这扈娘当众献艺之日,本大王必来捧场。”
这话更如一块定心石,让江迂如释重负——只要大王并非不近女色,将来没了太后在上威胁,不怕寻不到情投意合的良配,将来与王妃夫妻和谐,子女绕膝,人生才有称为圆满,否则就算大王能夺九五尊位,自己与旧主泉下相见,只怕也难免心怀愧疚。
——
为防徐涵再生歹意,扈氏入籍教坊之事当然要趁热打铁,可杨叩玉在预先观赏了扈氏一曲剑舞之后,心情可谓喜忧参半——扈娘貌美,再有技艺不俗,这对叩玉家而言当然又是一株摇钱树,一旦当众艺演,只怕就会名震北里,成为平康坊又一位花魁。然而正是因为扈娘美若天仙又技艺出众,一炮而红后,只怕便会引起不少豪阔争抢,免不得风波接踵。
叩玉固然深知扈氏寄身妓家为无奈之选,骨子里当然不愿以色侍人,奈何这终究是勾栏之所,容不得妓子太过傲气,也许唯一的办法,便是让扈娘赢得势重者庇护,才能免却那些肖小强蛮逼辱。
可这种事情,却也是可遇不可求,只因长安城中显望虽多,可多数人不过是当妓子为玩物,真心爱重者屈指可数,为妓子出头开罪他人的显贵,更是鲜之又鲜。
果如叩玉所料则是,扈娘甫一出场,立即便引生轰动,当晚便有不少豪阔竟价陪饮,要不是叩玉长袖善舞,这一日就得闹出群殴事件。
杨叩玉固然寄望晋王能够出头,毕竟在解救扈娘一事上,这位也出了不少力气,她原本以为贺烨对扈娘意动在先,可当日晋王虽然前来捧场,但却没有参与竟价,倒像是凑热闹而已,这又让阅人无数的叩玉娘子备觉蹊跷,不知这位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晋王的想法是——得与柳十一娘讨价还价。
却连他自己也没有细想过,为何对与那小丫头言辞交锋抱着莫大兴趣。
十一娘再次入宫时,就从迫不及待的晋王口中听说了扈娘的身份与遭遇,然而当日她虽然因为急公好义的脾性说服了贺烨出手相助,可这段时间,让十一娘全心关注的却是另一桩事,并没有多少闲睱分心于扈娘,这时确定了扈娘即为陆离“故识”,又成功摆脱受制于人后,并没再追根究底。
这让晋王十分讷罕,可思索一阵后,又立即释然了:“丫头怕是以为扈氏就此得了自由吧,你这年岁,想来不甚了解平康坊是何境地。”
想当然嘛,不过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再怎么博闻广见,也不可能明白勾栏污浊,且当那扈氏如愿以偿,就能平安喜乐呢!
第296章 “勒索”不成
当毫无公德心的晋王殿下对年纪小小的女孩强行灌输平康坊是何性质后,十一娘只好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连连叹息:“扈娘天人之姿,奈何命运多舛,这岂不是才出虎穴又入泥淖?”贺烨总算才觉得“满意”,伸出食指:“上回你已欠下我一个人情,若再答应我两个条件,我不妨再助那扈氏一回,保她在叩玉家不受欺逼如何?”
十一娘倒也对扈氏颇为同情,听晋王有意施助,也有顺水推舟的打算,因而回以莞尔:“大王不妨先说条件。”
“第一,我得知道你为何要助扈氏,可不要再用心生同情那套说辞敷衍。”贺烨被这疑问困惑已久。
十一娘想了一想,终于还是将与陆离同游偶然听闻扈娘一桩说了出来:“我是听薛六郎对扈娘剑舞技艺大加赞赏,又听闻扈娘竟是师承公孙大家,故而心生景仰,需知自从成为公主伴读,有幸目睹宫伎舞那剑气浑脱,知道为公孙大家所创,本是大为叹服,哪知听薛六郎说来,方知扈娘舞技更胜一筹,可惜则是绝代佳人却被豪强逼纳,世人竟再也难见名家绝技。当日在东市,眼见扈娘风姿出众,又远观其展示剑艺,我虽与她从未谋面,不知为何便有熟识之感,后来又听她声称受制于人,越发怀疑便是曾经耳闻女子,故而才生相助之心。”
原来竟是如此,贺烨不由颔首——难怪那扈娘技艺精妙,果然为公孙大娘传人。
“另一条件,早先人情除外,你需得再应我一事,何事我暂未想好,届时提出,你可不能拒绝。”疑惑虽然得到了解答,晋王的好奇心满足,然而却又再伸出两根手指:“记住,是两件事。”
十一娘原本想要应下,却忽然留意见贺烨眼睛里的戏谑与狡黠,这让她微微一怔。
晋王可不是轻易求人的脾性,再说在他眼中,自己这时还是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助益?莫非是,这位有意逗弄吧!
既然如此,那可不能让晋王称心如意,反倒让他觉得无趣。
“大王,我只承认欠你一个人情,决非两件有求必应之事。”
晋王被拒,暗忖这丫头果然是奸滑得很,一点都不肯吃亏,却将面孔一肃:“小丫头还说对人心生景仰,原来不过如是,那扈氏留在叩玉家,若无人庇护,艰难之处恐怕更胜英国公府。”
十一娘却仍旧笑靥如花:“大王眼见佳人落难行侠仗义之事,怕是已经传至太后耳中,倘若大王转眼又置佳人不顾,那可大大不合情理,以我猜测,今日大王主动提出要助扈娘,是因心中早已有了决意,因而就算我不插手,扈娘今后,怕是也没有狂妄肖小再敢欺逼。”
十一娘倒是胸有成竹,更不说这番话后,她眼见贺烨呆怔当场,可见自己推测无误,于是又煞有介事地举揖一礼:“大王同情弱小不吝施助,实为高义,小女子钦佩不已。”这么大一顶高帽当头盖下,十一娘施施然转身离去,好半响,当她的红裙隐没在游廊拐角,贺烨方才如梦初醒:“这小狐狸,竟然看穿我一番盘算,倒是有恃无恐。”
话虽如此,但贺烨也明白,江迂早将他出手解救扈氏一事告知了太后,又随着扈氏在平康坊声名鹊起,太后才更加相信自己“移情别恋”,而非对灵药心生戒备。再兼据贺烨观察,无论叩玉抑或扈氏都不是那些贪图荣华之流,两人各有风骨,可算知恩图报,他就此将扈氏“金屋藏娇”,倒省却了与那些庸脂俗粉逢场作戏。
因而数日之后,晋王再至叩玉家,亲手教训了一个觑觎扈氏美色的纨绔,当众宣称扈娘名花有主,算是为扈氏彻底杜绝了好色之徒的骚扰,从此之后,扈娘在叩玉家除了演绎剑舞,再也没有受人胁迫行为那些违背心愿之事。
只是晋王起初出头,却并没有收获扈氏的感激涕零。
在扈氏看来,晋王多番相助,十有八/九是因为觑觎自身美色,要论目的,也与英国公之流如出一辄,但正如当日扈氏所言,当她决意寄身妓家,早有准备会违心屈从,只求不再完全失却自由困于禁苑,如此尚有一丝期望,将来能得机缘摆脱污浊。
红烛光摇,锦幛低垂,绝色佳人紧抿唇角,那皎月一般的面颊,不见一丝血色。
步伐向床榻靠近,每一步,都是沉重非常。
“站住。”却听得这样一句。
扈氏以为是自己的面色太过凄伤,因而导致“恩客”不满,但她的确无法强颜欢笑,深吸一口气后,这才抬起眼眸。
只见榻上少年,正襟危坐面色冷峻,早已不见了席上的戏谑放浪。
扈氏这才怔愕了。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扈氏,我知道你寄身妓家是因走投无路,倘若能够自保,当不会以色相侍人。”贺烨微抬着眼睑,沉沉乌眸,不现喜怒,他也不待扈氏回应,自顾说道:“我对强人所难没什么兴趣,但想予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从此听令于我,视我为主,那么我便承诺保你不受旁人欺逼,如何?”
这自然大出扈氏所料,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折膝匍匐。
“你需得记住,在世人眼中,我对你颇为宠幸。”贺烨又再说道:“好了,自择一处安歇吧,离我远些,我不喜脂粉味,今后身上不要熏香。”
一夜过去,清晨来临,同室而眠却秋毫无犯的一双男女都是神清气爽,如释重负甚至喜不自禁的扈氏再也不将晋王视为虎狼,居然自觉上前侍候着衣。
“你暂时还只能留在叩玉家,到时机成熟,我会彻底让你脱身此处。”晋王丢下这一句话,留下满怀感激的扈氏,头也不回离开。
——
二月过去,转眼就到三月初三上巳节,依照旧例,又是杏园宴开之日。
春色已经漫入关中,莺飞草长,絮舞蝶忙。
这一年天子称疾,然而进士聚宴却如期开设,由太后主持,盛况更比旧岁。
这年探花郎也有三人之多,便是“三甲”。
“好个薛六郎,果然不负才貌双绝四字。”盛装出席的晋安长公主,在目送领命探花的白衣郎君远去时,不无戏谑地说了这么一句。
揭榜那日,晋安便遣人送上邀帖,哪知却被薛陆离以宴会缠身不得闲睱的托辞婉拒。
实在是当日,陆离考中状头,他才回家中,便被父亲薛诩喊去书房,刚巧是在商议婚事——原来自从陆离夺得京兆府解头,那说亲的媒人便接踵而来,眼看再得状头,想必更是炙手可热,虽然陆离早对父祖有誓,称一来身体嬴弱,再者为免薛昭受屈,不愿再娶,但身为人父的薛诩自然不愿儿子孤独一生,需知倘若裴郑将来昭雪,薛昭当然要认祖归宗,陆离膝下无子,倘若坚持不娶新妇,也只能过继侄子为后了。
父子俩为这事本就有分歧,晋安长公主的邀帖正巧说来,就难免会让人产生某种不好的联想。
实在是这些年来,晋安的名声太过“惊人”,她与薛家又素无来往,平白无故邀约陆离赴宴,有什么企图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陆离当然毫不犹豫就回绝了。
晋安遭拒,虽然难免懊恼,却也对陆离更生好奇,今日在杏园宴上,终于得见大名鼎鼎的才子,虽着一身极其普通的白衣,然而容颜清俊有若芝兰玉树,虽不至让晋安神魂颠倒,心里那层意动,却是更添十成。
这世间男子,还没有她这位金枝玉叶不能得手的。
“去,告嘱薛郎,我公主府中有一株绝色牡丹,他若想在今日获胜,便往公主府采撷。”长公主堂而皇之的嘱告侍婢,一点不避人耳目。
“贵主可真偏心,还说视修儿为自家子侄呢,今日却助外人。”眼见着晋安的话没有引起太多人留意,英国夫人肖氏连忙提高嗓门接了一句。
这下,倒是让正与南阳王妃闲话的太后听明白了。
同时,也引起了陪坐太后身边的十一娘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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