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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小说网 > 都市 > 《人间凶器小可怜[快穿]大结局+番外》在线阅读 > 正文 第275章 萧九赠卢八

第275章 萧九赠卢八

无牙子 17596字 2023-01-21

  ——锦衣两侧皆富贵,瞩目北席更朝晖,欲问英朗何家子,钦赐疾影大领队。百战京府好威武,一场胜负笑虚伪,纵然难攀霍骠骑,何至并列江都尉?

  十一娘完全被贺烨二话不说这赋诗一首闹得云里雾里目瞪口呆,半响失语,倒还是同安公主为叔父捧场,赞了一句“好诗”,紧跟着却又忍不住狐疑:“只叔父这首诗作,倒不似形容柳侍读。”

  当然不是!

  这首诗明明是在讽刺卢锐这个钦赐疾影队首,前两句是借贵族子弟聚饮场面,烘托卢锐一眼看去比众多富贵更加瞩目,有若朝早晖光。三、四句更是直接点明他的身份,再紧接两句,是说卢锐满京挑战未逢敌手因而名声大震,哪知却因在宫宴之上告负白七郎,以阴诡之计造成喻四郎惨死而被众人鄙夷,至于最后两句,就更见骨了——卢锐一贯自负弓马英勇,甚至曾经酒后狂言,若他生于汉武一朝,便没冠军侯霍去病什么事!可这时不由引人讥嘲,纵然这只是大话,你万万不能与骠骑将军霍去病相提并论,可哪里至于就破罐子破摔去学同处汉武一朝但遗臭万年的阴险小人江充?

  但十一娘固然能体会这首诗作的意思,却不明白为何贺烨一见她就吟诵出来——就算贺烨因为上回暴打卢三娘之事与荣国公府闹得水火不容,可以诗为讽万万不是这位大王的风格,晋阎王几乎从未曾与人发生过口舌之争,回回都是真鞭直剑的“教诲”。

  果然,贺烨立马就揭开谜底,他伸手一抚同安天真的小脸,白牙一亮,笑得那叫个“温文敦厚”:“叔父可没吟诗作赋这本事,这首诗有一名,萧九于慈恩寺梅林限时七步赠卢八。”

  十一娘闭目,作者居然是萧小九!他不过是陪柳府女眷往慈恩寺赏梅,怎么就闹出这么大一个动静来,并且还是“限时七步”!!!

  以萧大神童的才名,这首诗不愁流传京城了,依卢锐那睚眦必报的性情……

  可事发昨日,按理没这么迅速传到晋王耳里,除非贺烨昨日在场目睹。

  所以十一娘只问:“七步?”

  贺烨眼角一眯:“七步,本大王特意数了,果然七步成诗。”

  “七步呀,萧九郎果然有子建之才。”同安公主最近才从侍读们口中听闻曹植七步成诗的佳话,这时不尽向往,全然没有领会到她的偶像柳十一娘与亲叔父贺烨不约而同投射过来的,饱含着“天真如你”各种怜惜的目意。

  而在晋阎王“应对”同安公主的阐述当中,十一娘也大概明白了昨日当她重游旧地时,萧小九的意外经历。

  自从贺衍上回吐血晕厥,贺烨便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紫宸殿,可当贺衍稍微康复之后,却一再要求弟弟出宫“玩耍”,但严禁挑衅生事,力求挽回名誉,贺衍固然没有明说立储之意,贺烨心里却锃光瓦亮,可也如揣着一兜黄莲。

  晋阎王并不狂妄自大,甚至尤其小心谨慎,长期生活在危险中的人更能敏锐感觉到危险的迫近,当贺衍失势的那一刻开始,普通人眼中猖狂无忌的晋王其实就已经在防备那把随时都可能掉下来的利剑。

  贺烨不愿将一生都消耗在虚伪求存如此憋屈的事情上,可也心知肚明这时他与韦太后的差距悬殊,天真如兄长,才会以为挽回声誉就能达成顺理成章立储。

  他很明白得储关键,然而却并不愿意将兄长逼到与生母生死相见刀戈对恃的境地,他比谁都明白,兄长贺衍的心肠究竟有多么软弱,对韦太后这个生母究竟有多么惧怕与依恋。

  不说采用逼迫之策其实极大机会落败,就算有饶幸成功的可能,贺烨也不忍看兄长再度挣扎于两难,也许他这一生应该怨恨的人有很多,但其中绝对不包括当今天子贺洐,贺烨不希望兄长已经遍布的人生,再迎来更加残酷的摧毁。

  他对皇位不是没有企图。

  或者准确说来,应当是他并非毫无抱负之人。

  可是他不愿意用践踏手足至亲的方式实现理想,如果他的敌人是韦海池,那么必须由他亲手清除,而不能假借韦海池的亲儿子,他的兄长贺衍之手,贺烨没有贵妃那样偏激,他不觉得所有冤屈理当昭雪,他更加看重的是现在,是将来。

  他最期望的事,仍然是兄长能够振作,至少维持康健,他楚心积虑的是要达到太后放他赴藩之目的,为大周镇服内乱,让兄长独掌大权,让天下再复盛世。

  可如今不说实现抱负,贺烨甚至现入了谜瘅,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突围,虽有雄心壮志,却无计划为那桥梁,将现实与理想连接。

  正因为这样的迷茫,贺烨才会听从兄长的叮嘱,去参加姐姐晋安长公主的宴会——地点正是在慈恩寺梅园。

  大周的寺观,并无过于严苛的规束,酒肉和尚私娼道姑都并不罕见,是以在慈恩寺那么大一个地盘,其实距离宝殿已远,不过在山地仍属寺产的梅苑里举行“文会”,并不算什么悚闻震知,更何况举宴者还是晋安长公主,说到底,慈恩寺本来就属于皇家地盘,公主要在自家地盘举宴,谁敢反对?

  当年德宗在世,慈恩寺一法师因为容貌俊美,被晋安长公主一眼看中,闹得一卷圣旨强令法师还俗!

  可这天的问题就在于晋安长公主是心血来潮,当广发邀帖之后,才以拈阄的方式择中了地点,导致当赫赫一行来后,慈恩寺住持已经没有时间通知正在梅苑游玩的香客退避,万幸长公主也不在意,大剌剌丢下一句:“罢了,今日随我来者多为自家晚辈,郎君占多,闺秀却没多少,不怕粗鄙冲撞,倒是若有貌美民女正好在梅苑赏花,倒能逮来助兴。”

  一众高僧的光头都被这话刺激得冷汗密布。

  奈何晋安长公主悍名早扬,再兼还有晋王与卢锐这两个恶煞随行,慈恩寺从住持到扫地僧,谁也不敢多话。

  卢锐为何在场?

  他当然在场,荣国公夫妇虽然看不上太后韦海池,但对晋安长公主还是毕恭毕敬,尤其当天子再度撒手政事之后,晋安长公主无疑成为这对思维异于常人的夫妻唯一指靠,巴结不及,卢锐甚至在长公主府一住数月,几乎与晋安“焦不离孟”,关于两人的桃色秘闻其实已在京都暗下流传,晋安浑不在意,卢锐自然就更不在意了。

  贺烨这日全当自己是出宫散心,冷眼旁观卢锐对长姐晋安口称“姑母”,却媚眼如丝缠绕难断的情境,也只当什么都没看着,固然他没有挽回声誉的想法,在这当头得罪晋安姐姐,却也是毫无必要。

  然而这日来慈恩寺梅苑者却并非只有平民百姓,更多的是文人雅客、显望贵族。

  其中就有京兆柳。

  贺烨因为一见卢锐就手痒,是以自觉离他老远,但卢锐却不知为何偏要做牛皮糖,偏偏就要跟在贺烨身边,摇头摆尾地替妹子卢三娘曾经得罪同安公主的事情道歉,有晋安长公主居中调和,贺烨也只好忍声吞气,由得卢锐像只蚊蝇般在耳畔嗡扰,只当自己聋了。

  可是在经过一处时,恰巧便遇见了柳九娘与柳婷而一行。

  柳九娘仍为豆蔻,又活泼爱动,全无贞雅娴静,更说不上妖娆妩媚,自然不会被妻妾成群早为人父的卢锐的关注,然而已经及笄且正当年华的柳婷而,身披雪裘往梅红底下一站,温柔似水的目视妹妹们玩闹时,那欣悦之余却带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忧郁神情,几乎吸引得卢锐一双眼珠子长在婷而身上。

  不待卢锐嘱令,便有一下人禀报:“是京兆柳女眷,年纪稍长那位,听闻便是喻四郎之未婚妻。”

  听觉灵敏的贺烨在捕捉到“京兆柳”三字时便是心中一动,当再听闻卢锐一声冷哼后,眉头几乎下意识微微蹙起。

  第276章 “阎王”镇“小鬼”

  世上有这样一种人,从不为自己的过错造成他人的痛苦而心生愧疚,甚至反当自己因而遭受遣责时越发痛恨受害者,卢锐显然就属此流。当日他因技不如人而生愤恨,暗算喻四郎不成,心头好不懊恼,哪知没过几日便听闻喻四郎伤重不治,这才欣喜若狂,连称老天有眼,可见心里根本不以为自己“无辜”,对喻四郎是因球场上内伤而亡的事心知肚明。

  然而,白七郎等因为喻四郎打抱不平登门闹事,以致于卢锐闹了个声名狼藉,偏偏这事最终不了了之,喻家与白七郎未受到任何责罚,可自己卑鄙无耻的帽子就此摘不下来,不少胆大包天者在身后指指点点,卢锐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早前听妹妹卢三娘又提起几次邀约柳氏姐妹遭拒,分明不将京兆卢看在眼里,卢锐再一打听,得知与喻四郎有婚约者为柳氏女,于是笃定京兆柳也在背后推波助澜,再因身边别有用意之人一挑拨,正计划着要寻个机会报复“对头”,这日不想冤家路窄,恰巧还就遇着了柳氏闺秀,并其中一人竟然就是柳婷而!

  又因婷而姿容不俗,卢锐只觉心头春水荡漾,即生又爱又恨麻痒难忍,他这冷笑刚刚从鼻子里挤出,步伐就忍不住往一群闺秀那方大步迈去。

  柳九娘几个年岁相当的女孩,彼时正被慈恩寺外风景优美的梅林吸引,无不兴奋雀跃,便打赌着比谁折下的花枝更美,根本就没留意不远之处有人不怀好意,婷而虽然未参与族妹们的嬉闹,但因为喜好绘画的缘故,当见如斯美景不由也细细观赏,暗暗在脑子里构摩这幅诸美赏梅图,计划着回府之后尝试画下,倘若优佳,制成画屏献送太夫人当作年礼,倒也有些意义。

  她正在出神,忽闻背后一声闷咳,下意识一转头,只见一身量魁梧却面若冠玉的青年,手里把玩着一支梅红,竟就站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展眉带笑,微弯下身,那目光锋锐之余却似乎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婷而只觉浑身不自在,立即侧退一步。

  “小娘子若得我这支梅花,定获优胜。”卢锐上前一步,目光更像是打量猎物一般,手中花枝斜斜递了过去,几乎触及婷而面颊。

  调戏的意味太过明显,固然婷而根本不识得面前之人,却也没有与他客套的打算,转身欲走,哪知卢锐两步上前,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郎君自重。”婷而极其不悦地蹙着眉,看了一眼站在不远的柳八郎与萧九郎两人,然而萧九郎固然没有加入闺阁女孩们的嬉闹,却因为心系十一娘,一门心思要折上几枝梅花送去上清观给十一妹插瓶,这时竟也没留意这边有登徒子搔扰婷而,而柳八郎的注意力也被萧九郎吸引了去,正替他出主意挑选哪枝梅红更加俏艳。

  反倒是柳九娘机警,率先留意见不速之客。

  婷而不识卢锐,九娘却因为去荣国公府赴宴时见过一次,认得便是卢三娘兄长,害死喻四郎的凶手,眼见着这无耻小人竟纠缠上了婷而,心里着急,连忙赶来救场,并特意提高了语音:“六姐,这位便是卢八郎,赫赫有名之疾影队首。”

  婷而这才知道面前纨绔竟然是仇人,任是她一贯温柔和顺,心头也突然生出一股愤恨的情绪,倒一扫刚才的惊慌避目,两眼发红直盯向卢锐,忍不住就要斥骂出口,却被九娘紧紧握住了手。

  九娘虽然直率,可在萧氏这些年的教导下,自然再不如幼年一般冒失冲动,眼见卢锐一帮人多势众,萧小九又从来不会忍气吞声,担心吵闹起来再生事故,是以才阻止了婷而:“六姐,咱们去寻阿母与阿嫂。”

  “小娘子留步,既是熟识,莫如与我等一齐饮宴,今日长公主在梅林设席,早先还惋惜闺秀略少,席面不够热闹呢。”卢锐哪肯善罢甘休,又再阻挡。

  而萧小九与柳八郎也总算注意到这边的变故,两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萧小九一个箭步挡在婷而身前,两眼直瞪卢锐:“卢八郎,你欲作何?”

  卢锐哪会将这么一个将将才及肩头的少年放在眼里,一声嗤笑,正要伸手去推搡萧小九,肩头却忽然挨了重重一拍,险些没有脱臼,他吡牙裂嘴又满面怒火的一回头,却正遇贺烨那张阴邪冷峭的笑脸,怒火瞬间僵固。

  “我和萧九有些交情,今日正巧遇见,卢八,给点清静让我与萧九叙旧如何?”

  晋阎王出面,卢夜叉只好夹着尾巴走人,眼看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哪知卢锐这小人却并没有偃旗息鼓,再被身边的走狗挑唆了两句,转过头就去晋安长公主跟前搬弄唇舌:“上回喻四郎一事,明明与侄儿无关,哪知喻家、白家、薛家、柳家,竟然连萧家都冤枉是我害杀喻四郎,三妹妹上回好心邀约柳氏女儿聚会,就被拒绝,今日侄子看那柳六娘似有误解,有心冰释前嫌,借着阿姑设宴为名邀她们同往,哪知她们竟然连阿姑也敢轻视,嚣张至此,侄儿实在不愤。”

  晋安长公主近期被荣国夫人祖孙两讨好得正舒心畅意,自然要为卢锐打抱不平,再兼她有个老相好族中有一子弟,与萧九郎年岁相近,也是自幼强记,颇有诗赋之能,然而却被萧九郎的名气一直压制在下,今日却也刚好是晋安宾客之一,早前也随着卢锐一同去赏花,眼见萧九郎在场,有意与他一比高下,因而这时也在一旁帮腔,晋安当即便叫来一个宦官,让他去请京兆柳一行赴宴。

  贺烨当然没真与萧小九叙旧,他一时好心解决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冲突后,只提警了萧小九两句快些离开,便领着江迂与贺琰两个随从游荡去了别处,直到掐算着到了入席的时间,才去锦帐围起的几处亭阁,定睛一看,却见京兆柳一行居然已经入席了。

  原来萧氏虽然情知卢锐不怀好意,晋安长公主也历来张狂无忌,虽然一再婉拒那宦者邀请,却不想未几又来了个女官,话说得更加强硬:“长公主交待,倘若郡君执意推辞不愿入宴,贵主可就亲自来请了,今日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郡君一行就这么离开。”

  萧氏无奈之下,只好应请,不待开席,晋安入北向主席而坐,未与他人寒喧,刺冷冷的目光便直向底下看了过来。

  因为宦官的有意安排,萧氏与婷而等正是坐在西侧首席,最是靠近主席之处。

  晋安的目光首先便看向婷而,因为今日除萧氏与薛惠之外,唯有婷而已经及笄,当然不难与九娘等豆蔻少女区分,晋安打量了一阵后,便是冷笑,说出来的话虽然并非鄙薄,听着却让人一点都不愉快:“早听说过柳六娘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是如花似玉我见犹怜,来我身边坐吧,今日我可得好生与你亲近亲近。”

  晋安说完,右手轻拍食案,明显示意让柳六娘坐她右侧。

  然而晋安一左一右本就分别坐着晋王与卢锐两个,柳六娘倘若再坐她右侧,可就是与卢锐并肩同席了。

  大周风俗固然极为开放,男女共宴同席并不稀罕,然而柳婷而为待嫁闺阁,与一个已婚外男并肩同席仍算不合礼规,可晋安原本就视礼规为无物,今日又是有心要让婷而难堪,所以眼见着婷而倏忽间苍白如纸的面色,这位一抹笑容越发阴冷,当见萧氏似乎要揖辞转圜,晋安重重哼出一声:“难道我一片爱惜之情,柳六娘却不屑一顾?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贺烨一看这架势,说不定连萧氏都会受到责惩,他姑念着贵妃的恩义,干脆利落起身:“阿姐,柳六娘当然不是要拒绝阿姐爱惜,但她为闺阁女子,自是不好与外男同席,柳六娘坐我这处罢。”

  晋王主动让座,却是插到了晋安与卢锐当中,虽然因而挨了长公主结结实实两个白眼,他却如同浑然不觉般,如此再次替婷而解围,晋阎王这日可算是做足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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