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他与面前的这个人曾发生过格外暧昧的关系，虞小莫赶紧移开了目光，脸上也多了分尴尬。

　　兰瑟旁若未见，重新将目光移回了窗外。

　　他好像没有在意自己的不对劲，虞小莫暗自松了一口气。

　　或许兰瑟接近他并不是出于他想的那种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对于主角来说是重要的人，而兰瑟的任务就是拉主角的仇恨值，所以他才要接近自己，演一场戏给主角看。

　　只是为了刺激主角罢了。

　　给自己找了这个理由，就算心里再有犹疑也被压了下去。虞小莫再看向兰瑟时，目光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尴尬。

　　“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首都，”

　　兰瑟道，“主角会追过来，你在那里也见得到他。”

　　虞小莫点点头，没有拒绝。

　　兰瑟转身走了回去，拿起桌上的红酒。

　　殷红的液体注入高跟酒杯中，兰瑟端着两个杯子走到虞小莫面前，把杯子递给他：“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可以成为同伴，不如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虞小莫迟疑着没有接过那个杯子：“我不喝酒……”

　　兰瑟也不勉强他，将酒杯轻轻放在了桌上，又对他道：“我的名字是莫楚，你呢?”

　　“莫楚?”

　　虞小莫道，“我叫虞小莫。”

　　“虞小莫……”

　　不知有心无心，兰瑟将这个名字重复了几遍，而后勾了勾嘴角，“很可爱的名字，和你一样。”

　　他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冷淡的人，很少露出笑容，就连真正笑起来时那笑容也是极浅极淡的，片刻后便如烟云一般消散了。

　　虞小莫以前从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发现兰瑟，不，是莫楚笑起来时真的是很好看，好看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那种轻轻淡淡的气质。

　　就像一个人——

　　虞楚。

　　好端端地又想起了那个弟弟，虞小莫隔了好一会才从失神缓过来。

　　他和虞楚的关系算不上好，自然，也算不上坏。

　　在那个家里，也只有虞楚愿意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了。尽管，那目光常常让他不安……

　　“你在想念某个人吗?”

　　兰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的，并不带多少情感。

　　这声音好像怪怪的，虞小莫猜测他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失神而有些不快，于是解释道：“我只是想起了我之前的家人。”

　　“之前的家人?”

　　兰瑟晃悠着手中的酒杯，看似漫不经心道，“是你曾经说过的……虞楚?”

　　虞小莫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是。”

　　墨蓝色的眸子划过一丝微光，兰瑟眼帘微垂，凝视着杯中殷红似血的液体。

　　“你喜欢他?”

　　“……啊?”

　　这句突兀的话让虞小莫一愣，隔了几秒才憋出了一句话，“什么?”

　　“你经常想起他，”

　　兰瑟抬眼，目光深邃而幽沉，“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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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吗?

　　他喜欢那个弟弟吗?那个总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总是让他看不懂，并且在最后强吻了自己的，弟弟。

　　或许虞楚是喜欢他的，不然一向厌恶和别人有接触的他不会做出那种举动。

　　可是他的喜欢和自己的喜欢，根本就不是同一种喜欢。不，应该说兰瑟说的喜欢只是亲人间的喜欢，却被自己歪曲成了……情人间的。

　　“我——”

　　虞小莫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又说不出来了。

　　自从那次死亡以后，虞小莫是第一次正视他和虞楚之间的关系。

　　如果不是莫楚和虞楚在某些方面有相似的地方，估计他早就刻意地忘记了这个让他不安的弟弟。

　　是的，就是不安。虞楚的态度以及那个吻，让人不安。

　　虞小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兰瑟则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一点点沉郁了下来。

　　“安德森。”

　　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开口，唤来了管家，“带他去换一身衣服。”

　　虞小莫不解地望向他。

　　兰瑟淡淡地道：“难道你想穿着一件战俘的衣服和我走下飞艇?”

　　这倒也是。

　　虞小莫乖乖跟着彬彬有礼的管家走了。

　　兰瑟目送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只觉这个背影简直和那天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区别。

　　那天，他离开了自己，走向楚澈，或者说，走向那个世界的主角。

　　然后，死在了自己面前。

　　五指骤然攥紧酒杯，红酒在杯中微微晃荡，兰瑟的五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

　　咔哒。

　　一丝裂缝出现在了玻璃杯壁上，随后——

　　啪!

　　兰瑟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任由猩红的液体流了满手。

　　红色的，就像血一样。

　　不过，比血的颜色淡多了。

　　他擦干净了自己的手，将破碎了的酒杯倒扣在光滑的桌面上。

　　“那个，真的要穿成这样吗?”

　　虞小莫的声音从一边传出，迟疑不定，好像并不太适应这新衣服。

　　“这些都是上将为您挑选的，”

　　管家不亢不卑道，“若是不满意，我马上为您换。”

　　虞小莫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一身华丽的服饰，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能适应之前的素衣古装，但现在这件对他来说太过奢华了，多少会有些承受不起的感觉。

　　兰瑟闻言走了过来，站在一边打量着他。

　　迪诺斯面容清秀俊逸，作为一个军人身材欣长而不失矫健，虽然较一般军人更纤瘦，可也不会太过孱弱。

　　他特意为他挑选的是一套银白的长款风衣，贴身的风衣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小腿的曲线也优美而流畅，几乎能让人想象出他一/丝/不/挂时该是怎样的一幕美景。

　　目光微凝，兰瑟有些口干舌燥。

　　之前不是没看过迪诺斯的照片和资料，在知道那不是虞小莫而只是迪诺斯时，屏幕上的人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感觉，甚至可以挑剔出不少缺点。

　　长相虽好却不够出色，身高只是中等，气质也不出尘……种种他不满意的缺点，在虞小莫身上一个都找不出。

　　这个人似乎就是这样，明明不够惊艳，却能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兰瑟?”

　　见兰瑟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看了许久，虞小莫疑惑道，“怎么了?”

　　“很好看。”

　　兰瑟微微颔首，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就这样吧。”

　　就这样吗?

　　虞小莫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尽管不怎么喜欢，但既然兰瑟觉得好，那他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为他理了理不怎么整齐的衣领。

　　虞小莫抬头，看见了兰瑟专注而温和的神情。

　　“唔，谢谢。”

　　“不必。”

　　整理好了衣领，兰瑟松手后退几步，对另一边的管家道，“还有多久?”

　　管家道：“一个小时内。”

　　“加快速度。”

　　“是。”

　　管家垂首应了，而后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

　　表面闪烁几下，连通了另一方。

　　管家一边走开一边对那边低声说着什么，不久后，虞小莫看见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掠去，速度比之前翻了好几倍。

　　兰瑟坐在沙发上，姿态随意而优雅。

　　“过来。”

　　他向站在窗边的虞小莫勾勾手，后者看了他一眼，乖乖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我们合作，怎么样?”

　　兰瑟开口见山，“反正都是要帮主角上位，不如一起合作完成任务，总比你和我毫无理由地敌对好。”

　　这对双方都很有利，虞小莫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想怎么合作?”

　　兰瑟道：“先告诉我你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帮主角，呃，挡枪。”

　　“……”

　　看着兰瑟在听到以后就一阵沉默，虞小莫不解道：“怎么了?”

　　兰瑟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过了几秒才幽幽道：“没什么。”

　　虞小莫“哦”了一声：“那你呢?”

　　“被他杀死。”

　　“……”

　　并没有比自己好多少。

　　虞小莫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病相怜。

　　兰瑟很平静：“你不觉得我们可以互补一下吗?你在我身边，把主角引过来，然后你完成你的任务，我完成我的任务。”

　　“可是我待在你身边的话，主角受到伤害怎么——”

　　“能伤害主角的只有反派，也就是我。”

　　兰瑟道，“因为之前反派已经对主角做了一些事，所以我现在的初始仇恨值是三，只要让它达到十，我就会死在主角手下。”

　　“咦，我没有仇恨值，我只有进度。”

　　“你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其实就算我什么都不做，进度也会涨的，只是没有积分而已。”

　　兰瑟面无表情：“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仇恨值根本就不会动，我的任务也随之失败了。”

　　虞小莫同情道：“这么说来你比我辛苦。”

　　兰瑟：“嗯。”

　　虞小莫又道：“那么你要我留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拉主角仇恨值吗?因为迪诺斯对主角来说很重要?”

　　“不仅如此——”

　　兰瑟抬手抚过他的脸，感受着指下美妙的触感，勾了勾唇，“如果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就会更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