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秦女士。”

　　“没事，现在大部分女性，别说是称呼了，连名字的权利都未必能拥有，我比较特殊吧！”

　　“对，我们就是推崇男女平等，女人也是半边天。”

　　听见这个熟悉的话语，秦瑜笑：“那是。”

　　这位先生说，他当时在武汉遇到了大学时候的同窗，缝纫机厂的陆先生，是傅嘉树冒着炮火把机器给陆先生送到了武汉，但是到了武汉，武汉地面不仅仅是混乱，还非常贪腐，为了能早点安置，大大小小的那些厂家都在找门路，想办法塞钱，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可这些人都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厂子落到日本人手里才跑的。所以他在路上遇到走投无路的陆先生之后，问他愿不愿意去延安？

　　“但是您知道，要走谈何容易？没有各种证，简直寸步难行，而且西安那里还设置哨卡，东西要运到边区很难。陆先生想到了傅先生，说傅先生侠义，兴许他愿意帮忙。其实那时候只想他帮忙开通行证和迁移证的，没想到傅先生决定走一遍从汉口到西安的线路，说为以后工厂迁移做准备。再送我们出哨卡，看到我们那里烧木炭的汽车和苏联援助的吉斯车的时候，他摘下了这块表，让我来找您。能不能卖几台卡车给我们？”

　　“姜先生，目前**的车子我都没能准时交付。实在无法应允。”

　　“理解。”

　　“我马上飞美国，去现场协调。一来一回估计要二十多天，等我回来，我跟您商量，能挪给您多少？好不好？”秦瑜十分抱歉地说，“当前局势，实在万难。”

　　“能给希望已经很好了，您看大概多少钱一辆？我能回去汇报？”

　　“按照华侨捐赠**的同等价格。给美国本土市场的供应价的七折走，好不好？没有利润，就是让我能资金转起来，能继续走下去。”

　　“多谢！”

　　秦瑜送走姜先生，买了香港到旧金山的机票。

　　1936年中开通了香港到旧金山的航班，虽然中间要停四站，可好歹只要八天就能到旧金山，再旧金山飞底特律，这一段路上，她冷静下来，跟她打交道的是全世界最为精明的犹太人，他们都是追逐利益的。

　　秦瑜直接拖着行李箱进乔希的办公室质问：“因为美国市场需求旺盛，你就卡扣给香港的料件？”

　　“Ylanda，你先别生气。”乔希跟她说，“为了公司的发展，我必须平衡……”

　　“平衡？Jsh，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发现你还是没有好好思考问题的症结所在，明明是你没有动用所有的资源。”秦瑜拿出自己的笔迹本，这个年代，飞机舱都没有增压，钢笔墨水都会漏出来，只能拿了铅笔写了自己想的方案，“找你的犹太人同胞，把这个事情做起来。”

　　乔希看了秦瑜的笔迹：“变速箱找变速箱的厂商，转向架找转向架的厂商，把车子拆开成模块，包给不同的厂商？而不是我们把七千多个零件自己组装起来？这样就能加快产能上升……”

　　“你的同胞呢？他们有钱，有聪明的脑子，现在刚来美国，没事做，你不提供机会给他们？你手里的钱难道不该参股投资这些公司吗？”秦瑜问乔希，“给我把价格压下去，继续提供零件，别人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回国，你不能理解？上海是我的家，中国是我的祖国，我要为她做点事。”

　　秦瑜给乔希扔过去一套四驱动力越野车的核心设计方案：“这个车型你尽快让人完善出来，它的爬坡能力，在战场上它能面对恶劣环境，以后会是我们的另外一个主力车型。要么大家一起赚钱，要么你们玩，我退出。”

　　其实秦瑜手里还有一套卡车的核心设计方案，她没有拿出来。

　　奥卡目前的主力车型都是秦瑜设计的，甚至营销策略都是她定的，乔希知道自己能力很强，但是他也知道，优秀和天才是有区别的，Ylanda才是奥卡的灵魂。

　　“我知道，我竭尽全力先保证香港的供应。”

　　半年以内能够发货过去她还能装配走香港到广州的线路，半年以后？南洋华侨领袖先生已经替她在缅甸仰光找好了地方，她要搬仰光去了，走从缅甸到云南的滇缅公路马上就要开筑了，就通过滇缅公路把车送进去。

　　几乎所有的在南洋的华侨和世界各地的华侨都在慷慨解囊，华侨们一年的捐助比政府拿出的军费还多。

　　陈先生让她安心装配，资金会持续到位，那么自己只要做到一点，通道在哪里，她人就去哪里。

　　还没等她走，乔希就已经把一批物料装箱，并且亲口保证她那里永远是第一位的：“Ylanda，奥卡不能失去你，我们等你回来。”

　　“知道，我的家人在申请签证，他们很快会过来。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好。”乔希把秦瑜送到机场。

　　秦瑜来去匆匆，她一回来就分配了这次去商谈的车辆供应计划，因为之前已经有定论，给姜先生的不多，不过将将五十台车，姜先生不免失望。

　　秦瑜拿出一整套图纸：“姜先生，这本来是要给奥卡的动力总成设计图，请你转交给相关生产商，能改善油耗，提高发动机性能。我只懂英文与德文，若是有疑问，还请翻译之后转交，任何技术上的疑问，我能答一定尽量答。”

　　“秦女士，您？”

　　秦瑜不想管1941年苏联为了自身在欧洲战场的利益而和日本签订协议，至少在现在英美都模棱两可的时候，苏联是砸钱派人来援助的，现在的报纸上都是苏联飞机在南京，在上海的身影。

　　更何况这些技术，可能会在她离开的日子里，还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