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董在吗？”山以寒几乎是将自己搜集到的所有改变危机公关的方式全部打印一摞纸上，凑到杨逸涛办公室门口——

　　最好是借此可以在杨逸涛办公室待上个一天一夜。

　　“不好意思山小姐，杨董这两天特别忙，不如我为您预约——”杨逸涛助理拒绝几次发现对方根本像是黏在董事长门把手上似的，干脆过来拉着山以寒的袖子往外拽：“大家都是打工仔，帮帮忙，帮帮忙——”

　　“不行——”山以寒上半身被拉离，脚尖还不死心的朝杨逸涛办公室的门翘着：“现在可是我们集团的关键时刻，而且——”

　　山以寒眼神示意对方——

　　整个办公室门外的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一排抱着文件等待觐见的献策员工。

　　“至少给我一个海选的机会吧？”

　　两人正说着，杨逸涛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一条缝——

　　“杨董——”

　　一个瘦削高挑的熟悉身影从众人围攻中挤出来，将文件放在助理小姐的办公桌上，转身望着正在拉扯的两人：

　　“——姐？”Lucas换上正装，衣着笔挺的像是要去领奖一般，整个人气质酷拽出众到不行：“你们在做什么？”

　　“Lucas——”山以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探身拉着对方的衣袖微微一笑：“帮帮忙，让我见见杨董吧？”

　　少年好奇的打量着山以寒，又看看助理小姐求助的眼神，最终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帮忙拉开门，跟在山以寒身后进入杨逸涛的办公室：“杨董，我在外面见到山以寒，她等您很久了——”

　　只留下助理小姐和外面跑龙套群众员工一脸惊呆——

　　到底是Lucas年少张狂到何种地步，以为杨董是私人财产，无需通报就可以直接安排行程？？？

　　桌面上摆放着好几个电话不停静默的闪着光提示未接来电，电脑打开的即时通讯界面不断震颤，其他文件按照紧急程度被码的高高，摆在显眼处。

　　“刘行长，我明白快到年底，这不还有半个月么？”杨逸涛转身瞥了一眼进来的两人，回过身继续躬着身子打电话：“我们胜天之前也不是没有拖欠过贷款，这次只是资金回笼的比预想慢了些，您又不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再说年底又是要为员工缴纳各种社保年终奖本就资金流出比较多，总不能因为一件两件□□，我们胜天员工就不活了吧？好我的刘哥——”

　　“我是胜天娱乐杨逸涛，你刚说你那边是哪里？”一个电话结束，另一个电话紧紧追来，杨逸涛点头找了纸和笔：“我这边还有事，麻烦你给我发个短信，我立刻处理——”

　　电话好不容易快到尾声，好奇的眼神落在山以寒身上——

　　“杨董这里是我做的最快速度提升——”

　　杨逸涛手指即将触及山以寒递来的文件，另一个夺命call已经追来：“我已经和Lucas出来了，我知道我知道，两个小时后在会议中心见。”

　　等了十五分钟，杨逸涛终于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抬起手顿了三秒做出决定——

　　手指在空中一划——

　　“太好了，我正需要！这份企划书你直接交给Lucas，由他来跟进。”杨逸涛一边笑着肯定一边大步朝门口走去：“我给你发一份地址，CC在某街派出所协助调查，其他人在忙，你帮忙接她回来。”

　　“——我？”山以寒指指自己，下意识追着杨董：“不是有她的经纪人嘛——”

　　“姐，——”Lucas挡在山以寒身前，阻拦她继续追逐杨逸涛同时又逼迫她跟自己一起离开办公室。

　　Lucas侧脸扬扬下巴眼神落在杨逸涛的背影上，嘴角微扬：“CC身边人媒体都知道，杨董也是放心你，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你不会连这么小的事情都搞不定吧——”

　　“我现在就去。”山以寒讪讪停下脚步点点头，随着办公室门关闭，一阵凉风撩起脸侧碎发和心中奇怪的感觉——

　　Lucas什么时候，成了杨逸涛最信任的小尾巴？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山以寒站在派出所门口，探身眺望大厅里熙熙攘攘的年轻人，挠挠头：“是打群架吗？”

　　“哪呀，昨晚不是哪个明星开演唱会，全是买了黄牛假票来指认的——”门口警察不耐烦的拿出手机：“你是买了假票的受害人吗？来来来，先扫码入群，以便我们后期跟进——”

　　山以寒婉言谢绝，终于在角落里见到戴着帽子和口罩的CC。

　　“我也真是奇了怪了，别人没有发现防伪码也就罢了。姑娘你说，你这正票上写的是416区，副券写的是417区，怎么看都不是真的，咱为啥还要买呢？”

　　警官仔细端详手里的假票一脸的难以置信的打量着CC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将对受害者的吐槽吞进肚子，长吁一口气望着坐在CC身边的山以寒：“都是违反犯罪分子的错。”

　　“我知道啊，”CC胳膊趴在桌面上，一脸真诚的望着警官：“我来之前就听说Taylor演唱会的票在网上已经全部售完，但我还是想着万一呢，万一有人中途有事要走呢？”

　　触及身边山以寒疑惑的眼神，CC拍拍胸口拉着山以寒的手继续道：“可是我就是不死心，我喜欢的歌手就在前面100米，就是因为一道墙阻隔，只是一道墙而已啊。我太不甘心了，我好像整个身体还有很多很多的燃料，不可能就这样乖乖回去。我一定要做些什么不要浪费我的日抛——”

　　“——然后她买了张假票。”警官望着山以寒，淡淡接了一句：“虽然演唱会的门票是假的，但通往派出所的票是真的。”

　　“不是——”CC挥挥手示意大家关注自己，一脸真诚解释自己的非正常愚蠢：“之前我听说过黄牛倒票卖假票，我知道的。我看见那张票的二维码用大麦扫不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是假的，那个卖票的阿姨还用外地话跟我装傻说她偷她儿子的，不知道什么是大麦——”

　　“过分的是，讨价还价之后，假票只便宜我一百块钱。”

　　“嗬！”警官面无表情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继续望着CC，从鼻子挤出来一个气声。

　　正在听故事的山以寒忽然有种在听面前两人讲相声的感觉。

　　说到这里，看到在场听众眉毛轻挑眼神鄙视的望着自己，CC拍着自己的胸口的手渐渐慢了下来讪讪道：“那我就想，万一呢，万一机器坏了，万一门口安保大叔瞎...瞎了呢。”

　　“再说了——”CC语调轻扬，眉飞色舞：“我有九成九的机会是被骗，但如果有那一成进入演唱会，我可就十年梦想成真了啊！”

　　“你十年梦想太多了，不缺这一个。”山以寒半晌不知道说什么，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胳膊搭在膝盖上长叹一口气捂着脸。

　　“这么多年，我还真没见过活的骗子。”CC抬起手指戳戳自己的鼻子，瞪大眼睛一脸激动：“警察叔叔，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正端着保温杯喝水的警官突然被cue到，一口热水呛在鼻子，咳了半天：“像这种贩卖假票的团伙，都要现场买卖时抓捕才可以起诉。一般也是，外地人能比我们本地人还知道内部情况吗？所以建议大家——”

　　“——买本地黄牛手里的票？”

　　“当然不是！”警官没有料到CC脑洞之大，坐直身体一本正经解释：“我们跟本地黄牛说了，你们看到外地口音的直接就去打，只要不打成重伤，我们这边差不多也就行了。”

　　看到面前两人难以置信的表情，警官清清嗓子大手一挥解释：“只要他们上去打，我们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抓起来，等到演唱会结束再放出来。”

　　山以寒和CC对视一眼，默默比了个赞的手势：“还有这种操作？？？”

　　折腾了一个早上，CC坐在副驾驶上不耐烦的摇摇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像是宿醉未醒一般瞥了一眼山以寒，语气黏黏哼着：“哈，不知道Taylor有木有发微博，我得赶紧超话签到。”

　　“你们明星不是有快捷渠道吗？”山以寒一边开车送CC回家，一边难以置信：“这说出去谁会相信胜天一姐CC追星没有演唱会一夜反倒警察局一夜？”

　　“我们圈内人精致复杂的人设你还不知道吗？”CC转过脸，手指轻触唇上，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我们反而是，真正的喜欢是闭上嘴巴千万不能说。”

　　说到这里，她垂下眼两只手指抠在一起闷闷道：“再说现在我们胜天这样子，各个避之不及——”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半晌，CC望着窗外：“尽管如此，十年过去，我还是喜欢成为精致复杂的那一个。”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翘起，半晌最终又放下。

　　“你在胜天娱乐已经十年了？”山以寒转动方向盘继续行驶，有些惊讶的打量对方：“那你一定知道很多关于公司的小秘密！”

　　“OMG！”CC嫌弃的瞥了一眼山以寒：“你是不是我们公司员工啊，这都是每次娱乐访谈必问内容之一！杨逸涛成立娱乐公司之后没多久，我就通过海选进来了。”

　　说到这里，CC得意洋洋的歪歪脑袋一脸神秘：“你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取代弥峥，成为公司一姐吗？”

　　“总不会是那些八卦传闻吧？”

　　“屁咧！”CC挥挥手，神采奕奕解释：“因为只有我陪着杨董出去谈业务，一定会成。”

　　山以寒眼波流转，微微蹙眉，努力做出奇怪的表情：“是吗？可他今天带的是Lucas哦。”

　　触及CC委屈的表情，山以寒腾出一只手拍拍她胳膊安慰笑笑：“可能是因为你今天不方便吧。”

　　等到汽车终于在CC家门口停下，一路安静的女孩终于长吁一口气，闷闷不乐抬脚下车——

　　“CC！”山以寒坐在驾驶座里趴在车窗上望着对方：“我有办法可以让你重新清洗人设，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可你不是要帮助Lucas吗？”CC回过身鼓着脸一脸怀疑的望着对方。

　　“怎么办呢，Lucas如今是杨董的新宠，”山以寒挑眉表示自己的不满：“不需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