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憋了憋还是没吐槽，仰头把药丸放进嘴里，感觉好像没什么味道，没想到牙齿轻轻一咬就破了，腥甜的血腥味一下子在他口腔里弥漫开来，冲的陶然呛了两下差点没吐出来。

　　江枫一张“说了让你别嚼你不听”的嫌弃脸给他顺顺后背，“我的血里面蕴含的精气足，可以在你修炼成功之前，暂时维持你现在的状态。”

　　陶然终于好一点了，回过神来受宠若惊，“心头血啊？”

　　“少看点修仙小说，不实际。这是我前几年渡劫的时候被雷劈惨了多的血，”江枫瞥他一眼，摸摸鼻子补了句，“怕浪费。”

　　陶然：“……”

　　你这条龙不要看不起修仙小说，他还是很有现实依据的。

　　江枫把罐头抛给他，“以后修炼之前吃一颗就行，别多吃，现在没这么多血抽出来喂你。”

　　陶然接过罐子，寻思着放桌上不妥当，放抽屉里又怕忘，自己这房间也不太安全，除了李大海老爱搜刮吃的现在还有神经病往他柜子里钻，陶然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把罐头放进大行李箱里，埋在层层叠叠的衣服底下。

　　江枫又叮嘱了一遍，“记得别多吃。”

　　“知道了知道了龙的血珍贵我懂得。”陶然满口应下，迫不及待地要展开修炼之路……

　　……老被关在门外的李大海刚健完比平时多一倍的身，这回长了心刷了酒店前台拿的备用房卡，一进门就看见自家艺人和影帝生龙活虎的动作……

　　妈耶，这是什么邪=教现场？？？

　　怕被和谐赶紧溜了溜了。

　　23.接头

　　江枫带着陶然顺了一遍，陶然琢磨琢磨好像有点懂了，“我自己先试试看，你要不……”他也不放心江枫离开，怕人一走万一自己走火入魔一个不小心爆体而亡咋办？陶然四处滴溜溜看了一圈，抓起床头柜上的游戏机，这是他这几天砸锅卖铁偷偷买的，“……你要不先玩会儿游戏？”

　　江枫犹豫了两秒，他很少接触这种风靡人类世界的电子产品，一般平时除了修炼就是拍戏，连手机都很少刷，用林常青的话来讲就是过着苦行僧一般的中老年生活，毫无情趣，无聊透顶。

　　陶然热情推荐，“很好玩的，作为回报，我可以教你玩游戏。”

　　江枫伸手接过游戏机来，觉得说不定偶尔玩一玩，也不错。

　　这直接导致了后来从没得到过帮主承认仅靠副帮主一人坚持维系的青龙帮还是彻底解散了。

　　解散那天吴丞冲进瓢泼大雨中，觉得天都塌了，他歇斯底里地怒吼：“垃圾游戏！毁我老大！”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江枫逗留到深夜，走的时候还带走了陶然的游戏机。

　　第二天，李大海看陶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陶然被他盯的不自在，“没奸=情也没加入邪教，就是修炼呢，大惊小怪的人类。”

　　李大海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我是惊讶，你这种名不经传的十八线居然能收到林导的邀戏？还是双男主的戏，二番呢，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诈骗。”

　　陶然一个挑眉，“哪个林导？”

　　李大海，“还有哪个林导啊大哥，林常青林导啊！”

　　陶然闻言心中也在暗暗惊讶，林常青昨天叨叨了半天没个正经的，效率居然那么高，还真给他俩剧本了，也怪林常青的话真真假假太难分辨了。

　　但他表面上很是淡定，“昨天我还和大导演吃饭了你不知道吧？”

　　李大海一听痛心疾首：“靠！原来你昨天是去谈工作的怎么不叫上我？！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经纪人？”

　　“当然不是，”陶然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另外一个男主大概率是江枫没跑了，你又不知道吧？”

　　李大海震惊，“你爸给你拉皮条了？！”

　　陶然：“……滚！”

　　李大海自觉扳回一成，“哎哟，别生气嘛，开个玩笑，跟我说说昨晚吃饭的细节呗～”

　　陶然挥挥爪子，“妖精马上吃人了啊，赶紧滚。”

　　“你咋这样，”李大海委屈巴巴地瞥他，“小气鬼，喝凉水，讨个老婆三条腿……”

　　陶然白他一眼，拍戏去了。

　　邵辉昨天和大伙儿说肚子疼回去休息会儿，没想到半夜直接打120送了医院急诊，说是犯了急性阑尾炎要立马做手术，看样子要缺席接下来的拍摄了，好在他的戏份拍的都差不多了，剩下几个再补补就完事儿了，没多大影响。

　　傍晚进的医院，半夜通告已经满天飞了，什么爱岗敬业能吃苦，又给新戏造了一波势，看得出来宣发真的努力了，也有粉丝质疑这究竟是个什么草台班子拍个戏一天到晚把演员往医院送……不过现在这戏的话题度杠杠的是不用愁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赶紧拍完提前上档就行了。

　　执行导演问过陶然的意见，风风火火地把他的戏份都提了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陶然觉得身体好像好了那么一点，不再容易觉得疲惫了。

　　导演秉承着早一天拍完早好，省得有发生什么意外的精神，硬生生地将效率和进度提高了起码一倍，把片场的工作人员和几个主演累的是人仰马翻。

　　那边热火朝天的拍戏，这边下了戏的陶然就能往椅子上一坐当场秒睡，都没什么时间刷手机，更别说是修炼了，李大海也不再挤兑他了，看他这么拼还有点心疼来着，变着花样地给他食补。

　　好在这部一波三折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终于接近了尾声。

　　重新走上人生巅峰的霸道总裁陶然刚在片场呼噜噜睡了一觉，然后补补妆提枪上阵马上就要演一个即将痛失爱人的鳏夫，一开始是刘铮的戏份，形容消瘦的他正躺在花园的青草地上晒太阳。

　　导演给了他一个面部大特写，刘铮自上次之后也没来找过陶然的麻烦，这几天可以说是肉眼可见地掉肉，大家都说他敬业牺牲来着，瘦的他的颧骨都凸出来了，大概还有化妆师的功劳，他整张脸呈现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就像中世纪的吸血鬼，唯有一双眼睛更亮了。

　　还挺像一回事儿的。陶然站在摄像机后边客观的评价。

　　只是这场戏的难点在于刘铮嘴里含着一个血包，得演出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忍不住要吐血了，但是看着自己的爱人向自己走来又硬生生给咽回去，刘铮平躺着还不好操作。

　　结果刘铮有些心不在焉，血不是沿着嘴角流出来了，就是给咽回去呛到了，卡了七八遍也没过，导演怒冲冲地说血包都快让你丫吃完了，改让他无实物表演了。

　　陶然站一边等戏等累了，一扭头就看见沈明喻在他边上的椅子上坐着呢。

　　沈明喻这回改吃火龙果了，伸手招呼他，“先过来坐会儿，吃点水果呗，反正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轮不着你。”

　　陶然这会儿知道沈明喻也是个妖精了，乐呵呵地坐过去，“刘铮这几天干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状态有点不对。”

　　“你没刷微博啊？”沈明喻嘴唇已经被红心火龙果的汁染成了玫红色，“上次你出院时候那个采访，就是你说你落水的时候刘铮跑了的那个，这几天被媒体转疯了，还被爆料他整容潜规则来着，孽力反噬呗。”

　　怪不得刘铮最近下了戏就不见人影，也没见着那个讨厌的女经纪人在边上晃，陶然点点头表示了解，自从被林常青科普了妖界的新规矩之后，他就没好意思问问沈明喻的本体是什么，但心里却是十分好奇。

　　陶然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偷瞄沈明喻，沈明喻也在偷偷摸摸地打量他，两只小妖精的视线对上，立刻被各自抓了包。

　　沈明喻缓慢地眨了眨眼，“喵？”

　　陶然想了想雄鹌鹑估计和公鸡的叫声差不多，于是认真地清了清嗓子，“喔喔喔！”

　　两只小妖精相视一笑，乐呵呵地击了个掌，接头成功。

　　李大海一脸无语地插进来打断他们：“大哥你在这演动物世界呢？导演都叫你三遍了，赶紧去吧。”

　　陶然赶紧起身，沈明喻朝他挥了挥手，心想果然是龙太子，叫声都很四不像，大概是只鸟吧？

　　陶然则是准备的时候还在想，沈明喻一只猫为啥那么爱吃瓜果蔬菜，希望他的食谱里边儿没有鹌鹑吧。

　　24.杀青

　　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这部令人糟心的神剧终于杀青了。

　　陶然预感自己的黑历史即将上线，暗自发愁，但转念一想，娱乐圈哪位大佬没在新人时期留下点黑历史呢 ？哪怕是江枫这位大佬中的大佬……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有，算了，这个逆天的bug暂且不提，反正争取后期洗白吧，陶然这样想着，很快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杀青宴结束的第二天，李大海一大早便跑去公司，说是陶然的人气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要大家开个会好好探讨一下他往后的长线规划。

　　陶然睡的迷迷糊糊，“我看你是着急回去要求升职加薪吧？”

　　“就你聪明！”李大海把他的东西一样不拉地全给塞进了行李箱，“早餐放桌上了啊，我叫了保姆车一点钟到，你等会儿去大厅吃个午饭，别睡过头啊，出门把口罩戴好……”

　　“知道了知道了，”陶然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露出大半截光裸的腰背，“你咋还不走？”

　　“走了走了，”李大海不放心地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确保没落下啥，这才磨磨唧唧地出门，“地址发你手机了，钥匙我昨天给你找出来了放这儿桌上呢，有啥事儿打我电话。”

　　陶然有气无力地应了两声，又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堪堪到了午饭时间，外边阳光正好，陶然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这浑身上下终于舒坦了。

　　李大海一边开着会，一边噼里啪啦地给他发公司的宏伟蓝图，包括职业培训、演技辅导、人设包装等等一系列规划，意思也就是说……他一时半会儿接不到什么新通告，让他先在公司提供的集体宿舍里住着好好休息，专心抠脚。

　　陶然还挺高兴，有时间是好事儿，难得可以静下心来，潜心修炼。

　　讲真，上次修炼完，他的羽毛都亮了几分。

　　宿舍位于城郊半新不旧的居民小区，与繁华的都市城区八杆子打不着边儿，但胜在地段好，交通特别不方便所以租金比较便宜，市中心寸金寸土，能租个40平米的钱换到这儿就是一套两室两厅一卫的家庭套房，并且由于同期小伙伴都纷纷解约离开，陶然一个人霸占了一整个宽敞亮堂的308宿舍。

　　陶然原本听着还挺高兴，直到小区窄窄的小路被一众汽车乱停堵的保姆车都开不进来，他从小区门口就开始哼哧哼哧往里搬行李的时候，心里头就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等到他拎着硕大的行李箱，好不容易爬上了三楼，拧开308的也不是特别防盗的防盗门，陶然在门口踟蹰半天，愣是没敢踏进去一步。

　　只见屋里边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全是羽毛，长短不一，种类各异，一阵风吹来洋洋洒洒满屋子乱飞。

　　这昔日的爱巢，对于如今的陶然来说，光瞥上一眼，就是一阵窒息。

　　陶然砰一下关上门，崩溃地给李大海打电话，“你确定这是宿舍不是鸟巢嘛？！”

　　李大海正喜气洋洋，“对你一个鹌鹑来说，鸟巢和宿舍有差吗？”

　　陶然：“……滚！”

　　陶然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面如死灰地再次打开门，疯狂地心理暗示这只是羽毛不是活鸟还不至于当场死亡……他握紧了行李箱的把手，身体猛地迈出了第一步，鼓起难能可贵的勇气……然后又把门甩上，像个小蘑菇似的蹲下了，他腿软。

　　阴云笼罩的陶小蘑菇可怜巴巴地正蹲在墙角画圈圈，沈明喻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老铁，晚上蹦迪不？”

　　陶然瞬间抓住了这只救命猫妖，“你有认识特别会打扫的妖不？比如……扫帚精之类的。”

　　沈明喻：“啥玩意儿？？？”

　　自从成功接头之后，最后呆在剧组的这几天，两只小妖精的友谊迅速升温，算是食物链底层小菜鸡的同病相怜，一般来讲，猫是食物链里边的小型猛兽，绝算不上垫底，但沈明喻这货堪称猫中异类，只吃素，被告知踢出食谱的陶然别提有多高兴了。

　　而且沈明喻还是个深度恐同患者，想想他被邵辉跟在屁股后边追着骚=扰的这几个月，陶然表示理解，“你放心，老子是个钢铁直男。”

　　曾经在片场n次目睹刘铮对陶然呼来喝去，陶然还一副乐在其中的傻样，沈明喻对此深表怀疑，“没事儿，别担心，我恐同看人的，恐邵辉又不恐你，再说了谁年轻的时候没瞎了眼爱过几个渣男啊。”

　　陶然突然八卦，“难不成你被渣男甩过所以有心理阴影？”

　　沈明喻：“当然没有，我又不傻。”

　　傻子陶然：“……”

　　反正两只小妖精就这样……迅速建立了革命友谊。

　　沈明喻这会儿杀青了正好也闲得慌，一头雾水地过来一看，“哟，住的还挺有个性啊。”

　　这时候，一片小小的羽毛被他开门带进的气流吹了起来，像一只蝴蝶一般飘飘扬扬地落在他的鼻尖，沈明喻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片小羽毛，一不小心就给瞪成了对眼，他忽然不耐地扭了扭屁股，圆溜溜的瞳孔咻一下浓缩成了尖尖的竖瞳……

　　半分钟之后，陶然绝望地合上门，把漫天飞舞的羽毛和中间那只摇头摆尾使劲扑腾的狸花猫隔离在另一个世界，宣布外援已经全面沦陷。

　　最后浑身上下粘满了鸟毛的沈明喻像打了胜仗似的，大摇大摆地走出门，抖抖身上的毛毛，拎起陶然的行李箱，“走，去我那儿住着呗，我隔壁房间有灵气，前段时间合租的小妖精一个个都找到又帅又多金的男朋友搬走了，口碑很好的。”

　　沈明喻是自己找人租的房子，在市中心，死贵死贵的，公司每个月就给他发点住房补贴，他这会儿正愁没人合租呢。

　　陶然远离他身上的毛毛，显得格外无情，“我没钱，不然你请我住我就考虑一下。”

　　沈明喻立刻放下手中的行李箱，“那算了，我还是帮你一起打扫吧。”

　　正所谓没有金钱的友情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换成妖精也一样。

　　25.妖气

　　李大海虽然啰嗦了点，但也算是个称职的经纪人，没一会儿便联系了家政阿姨过来打扫卫生，及时从羽毛堆里成功拯救了一筹莫展的陶然和玩的不亦乐乎的沈明喻，当然佣金还是算在陶然头上。

　　陶然顺理成章地霸占了主卧，在家政阿姨的帮助下把满屋子的羽毛和一些无用的东西通通锁进另一个小卧室，床单被子都扒拉下来整整齐齐地往阳台上一晒，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就显得很是一贫如洗了，他的全部家当依旧只是一个行李箱。

　　“挺好的，比我那儿宽敞多了，”沈明喻对着卫生间擦的亮堂堂的镜子理理头发，从头顶上拨拉出一根小绒毛，“等会儿一起蹦迪不？”

　　陶然把衣服一件件儿地都挂进衣柜，“不了吧，你小心被拍。”

　　“没事儿，大白天走路上都没人拍更别提黑灯瞎火的了，就算拍了也上不了头条。”沈明喻有持无恐地跟他告别，“我发现你还挺有偶像自觉的，那我走了啊，过两天再来找你玩儿。”

　　于是沈明喻丝毫不觉得自己立了什么惊天大flag，高高兴兴地翘着尾巴走了。

　　陶然整理完了衣服，又从行李箱最底下掏出江枫给他的玻璃罐子，摇了摇里面暗红色的小药丸，沙拉拉的响。

　　他终于可以专心修炼……才怪嘞。

　　陶然登录了手游，自从他蹭上江枫热度后就给公司打申请换了个新手机，一上线就去好友列表里边成功抓包江枫也在线，江枫拍戏的时间太不固定，他都是先看游戏纪录的。

　　陶然噼里啪啦地发消息：“下戏啦，组队不？”

　　江枫回的有点慢：“……组，等我这场打完。”

　　两只妖精就这么彻头彻尾地迷上了游戏。

　　严格来说，是陶然这个半吊子的小妖精带着江枫共沉沦，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两只妖精修炼的时间越来越短，游戏打得是越来越溜……其实也只有江枫操作越来越溜，陶然从来都是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