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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同床再异梦

肉肉喵 12309字 2023-01-18

  就在我的脑海里断断续续推敲这些事情的时候,刘舒点的那些烧烤很快就端上桌来。

  刘舒起身从老板的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还顺手给我也拿上一瓶鲜橙汁,随后自顾自地拆开一双筷子放在我的面前,继而又拆开一双筷子抓在自己的手里。

  她的动作自然,未有赧色,甚至递过来的鲜橙汁都是拧开过的瓶盖。

  也许是因为有了吃的东西做掩护,刘舒的话匣开始慢慢打开,言语多了起来。

  “盈盈,你吃过这个菜吗?烧烤味的。”

  我笑了笑,还是诚实回答,“别小看我,我吃过的,我知道它是韭菜,我又不是小孩子。”

  刘舒被我的话逗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又用筷子指了指另外一个东西,“那这个烧烤味的茄子你吃过吗?我记得你不是几乎不吃烧烤的吗?”

  是的,从前的我,确实没有吃过,但在你不知道的日夜里,我也曾小心翼翼地尝过那些你尝过的滋味,把它们当做遗憾来弥补。

  “我吃过,去年夏天的时候。”我从容地笑着。

  刘舒仿佛不甘心就这样败下阵来,又指着其他的吃食和我打趣,随后缓缓地说开。

  这次她没有问我,而是把我当做一个孩童般,将那些从前我都不曾轻易下口的吃食分解开来,一一说给我听,继而顺手夹到我面前的盘子里。

  她也许以为,我依然是曾经那个缩在自己小小世界里的林盈,天真又不谙世事。

  又或者她以为,我依旧是那个会站在她的身后痴痴等待而别无选择的林盈,单纯又傻的可以。

  但在没有她的无数个日月里,林盈已经逐渐练就一个顽强而坚固的心,甚至攒够了失望与委屈,随时准备接受她的离去。

  我没有拆穿她给自己制造的幻境,甚至拿出配合她的演技,不时莞尔,不时礼貌而疏离。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我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经就这样慢慢放松下来,随着时间不断流逝,我们之间的氛围终于缓和下来。

  不多时,盘子里的吃食就被我们一扫而空。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老板也许很快就要打烊了,我只好站起身来,准备上前付款,而刘舒却抢在我的面前,率先将钱递给了老板。

  就在老板将零钱找给刘舒时,我才发现自己的钱包里只有寥寥几十元钱而已,这才想起刚才出门的时间紧迫,并未想起要检查钱包里面的现金,而平时在工厂里有食堂和小卖铺刷卡,用到现金的时间不多,故而身上很少会携带现金。

  我只好将钱包偷偷地塞回包包里,祈祷后面的时间里不会有要花大钱的地方。

  刘舒收好零钱,走出烧烤摊,望着我们工厂大门的方向站定,“这个是你们工厂是吗?还挺大的。”

  我站在刘舒身后,顺口接道:“是啊,这个楼后面还有三四栋,最后那排还有宿舍,还有那边......。”

  “现在几点了。”刘舒打断我滔滔不绝的介绍,蓦地问出一句与刚才的话题毫无相关的话来。

  我微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顺手翻出包包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差不多十点了。”

  顿了顿,我才想起要开始思考刘舒今天晚上的去处,“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吗?估计没有车了。”

  刘舒倏然转过身来,表情微带委屈,有些怅然道:“是啊,这么晚了,现在没有车回去了。”

  我的脑袋依然有些混乱,没有拐过弯来,对刘舒话里的意思,不疑有他,“那怎么办,你要去我宿舍睡吗?我宿舍里还有四个舍友,我可以......。”

  “这附近有宾馆吗?”刘舒再次打算我的独自幻想。

  “有啊,那就是,你看那里。”我转身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房顶,那里有一个亮灯的招牌,写着什么什么酒店。

  刘舒看到那个牌子以后,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仿佛她早就看到了那个灯牌,知道那个地方会有一个横空出世的酒店,她望着那个方向说道:“哦,看到了,确实是一个酒店,那走吧。”

  刘舒说完,就率先迈开步伐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那走吧?

  那是她一个人走?还是我们两个人走?

  我脑袋里纠缠着这几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脑海甚至比前面要去站牌接她时还要混乱,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该留在酒店陪着刘舒,还是选择返回宿舍。

  当我还没有将脑海里的问题理出头绪时,我们两个就已经到达酒店的门口,刘舒没有犹豫,向前几步,一把推开门口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我跟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望着门口那几个闪亮的大字,最终在自己的脑海里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不管今天会发生什么,我都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如此陌生的地方。

  我咬了咬牙,依旧装出镇定的模样,跟了进去。

  当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刘舒已经走到前台,正在询问房间的价格。

  而我由于自己的囊中羞涩,故而没有靠近前台太近的距离,当然,我也知道,刘舒并不会让我出钱开房,这只是我自己心里的祟意罢了。

  但一想到接下来要跟刘舒单独在房间里相处,我整个脑袋都显得有些木讷。

  只是愣愣地看着刘舒付钱,拿起房卡,率先走在前面,而后我傻傻地跟在刘舒的身后上了电梯,一起走进酒店的房间。

  我的记忆开始断断续续,直到我坐在宾馆的床上,都还想不起自己刚刚是怎么上来的房间。

  打开房门之后,我们前面一起吃烧烤而攒下的舒缓关系似乎又在一点一点流失,氛围慢慢变得凝结拘谨起来。

  刘舒的目光似乎也有些微微闪躲,她将自己的包包仍在房间的沙发上,轻咳了一声,柔声说道:“那我,先去洗漱一下,你,要不先看会电视吧。”

  “嗯,好。”我的声音在自己的强制镇定下,依旧还是有些不自然,心里深处的紧张慢慢爬了出来。

  刘舒听到我的回答,迅速闪身进了浴室,仿佛身后的我会将她吃了一般。

  但此时,虽然我心里有些紧张,但我其实并没有太多想要主动的想法。

  当然,我不久前推开宾馆的大门,选择留下来陪伴刘舒,便知道,今天晚上也许会发生一些什么。

  而当我做好心理准备,走进这个房间,坐在这张也许会发生故事的床上,我心里竟然出奇般没有太多期待,甚至欣喜的成分都少得不易察觉。

  我心里也早已明白,那些过去的,终究还是过去了,纵然今天晚上我们也许会发生些什么,但并不能挽救这场早已千疮百孔的情感。

  这次的关系,也许只会让我们之前僵持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并不代表那些曾经已经撕裂无数的伤口会在一夜之间修葺吻合。

  结局早已注定,这些挣扎只是徒增一些曲折的过程罢了。

  刘舒很快就穿着宾馆里的拖鞋走了出来,她并没有洗澡或更换衣服,只是稍微清洗了脸颊与手脚,但整个人却透着明亮温和。

  我透过她看到六年前的刘舒,真诚而温暖,笑着朝我走来。

  我也扬起嘴角,对她温柔一笑,仿佛穿越时间,将自己的这个笑容给予那个曾经将整颗心都装满林盈的刘舒。

  随后我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包包和她的包包凑在一起,放在旁边的小沙发里,起身前往浴室。

  我在浴室里也只是清洗了脸颊与手脚,收拾完毕之后,在镜子面前站定,望着镜子里那个有些陌生的自己,嘴角微微笑了笑。

  林盈,机会你给过的,六年了,要不,算了吧,不会再有什么结果了。

  是的,盈盈,算了吧。

  算了吧。

  ......

  当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没想到刘舒早已坐在床上的被窝里,正低头按着手机上的按键,表情柔和,浅淡的神情。

  她听见我走出浴室的声音,只抬头对我笑了笑,又低头继续玩着手机。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我只好走到床铺的另一侧,悄然掀开被子,坐在床铺的这边位置,中间与刘舒拉开一个大半米的距离。

  我只坐了片时,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刘舒,便索性拉开被子,将整个人躺进被窝里,背对着她,侧身向外。

  刘舒在我刚刚准备躺入被窝时,就将手里的手机关闭,准备放在床头柜上,但当她将手机放好扭头来看我的时候,我早已躺下,背对着她。

  她似乎愣怔了片刻,继而伸手将房间里的大部分灯源关闭,只剩下门口玄关处的小灯,和厕所里隐隐透出的灯光。

  随着这些亮灯关闭之后,整个房间乍然暗了下来,我心里刚刚平静下去的紧张,偷偷又增加了一些,后背渐渐地开始有些僵硬起来。

  但我为了掩饰自己此时的紧张与尴尬,只好依然侧着身子躺在被窝里不敢动弹。

  关灯之后,刘舒似乎又在床上坐了半刻时间,随后我才感受到背后掀开被子的声响,听见她将身体向下移动的声音。

  之后的刘舒没有发出什么声响,许久许久,久到我都以为刘舒已经睡着,才听到身后的刘舒翻动身子的动静,她似乎躺平身子,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仿佛她之前是侧着身子躺着。

  又是良久良久,这次刘舒真的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甚至连绵长的睡眠呼吸声都未曾出现。

  我心里溢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是失望是委屈亦或者是庆幸,我都不再探究。

  迷迷糊糊间,似乎睡着,又似乎没有睡着,等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看向窗帘漏进来的阳光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

  我依旧侧身躺着,大半边背脊已经变得僵硬没有知觉。

  直到身后的刘舒坐起身来,掀开被子,穿起她的拖鞋,走向浴室的方向,我才艰难地转过身子,望向浴室的灯光透过刘舒而折射在地上的影子。

  那一刻,我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悲切与绝望,甚至平静地没有太多波澜,仿佛这世间所有生物都已经失去生机,所有的灯光都已泯灭,犹如一潭死水。

  像已经离婚的夫妻,在分道扬镳的清晨,给彼此的最后一道微带温意的目光,那目光里流淌的是曾经所有爱意的终结。

  它在说,那个人,我曾爱过。

  我算着刘舒洗漱的时间,在她将要走出浴室时,我穿起拖鞋,走到浴室的门口,与她四目相望,对刚刚抬眸的刘舒,微微一笑,错身而过。

  我们一起走出宾馆时,外面早已旭日高挂,阳光分外暖热。

  而我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一切,竟有一种仿佛新生的错觉。

  最后,我没有再送别刘舒,只是和她一起走到工厂门口,朝她平静地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工厂。

  之后,我再也没有联系过刘舒,刘舒亦是没有再联系过我,我们终于像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向着各自的方向奔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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