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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探病、观光和培训

烟云一盏 15820字 2023-01-16

  退休后的宋璟来到退休后的姚崇家里看他。

  同样退休的韦凑也被宋璟拉来了。

  他们三个老头, 加起来好有快两百岁,其中宋璟年纪小些, 但也已经接近耳顺之年。他们三人年龄有些差别, 但是入仕的时间段都差不多, 同样都经历了高宗、武后、中宗、睿宗和当今这五位陛下。他们从风雨飘摇的时代活到现在,既曾经位极人臣, 也曾经被远窜边州, 甚至都经历过不止一次生死一线的瞬间,可以说阅历都极为丰富。

  姚崇半躺在一张怪模怪样、下头还带着轮子的榻上, 据说是圣人专门赐给他养病的轮椅。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就是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姚崇拒绝了一旁老仆的服侍,他自己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招呼两位客人陪他去后院走走。

  宋璟和韦凑迈步跟上。

  姚崇和宋璟说他方才提出的想法:“如果要办,那就不是公开贩卖,而是仅供政事堂和圣人参考的东西。且不管是接受投稿的范围,还是审稿的标准,这些都还有可商榷之处, 否则就是给后来人上脚镣。宋广平你自己不就是吃了这个亏?结果你想了半天, 竟然要把扳倒你的东西拿出来用, 嘿!”

  正如姚崇所说, 宋璟今日来找姚崇,除了来探望对方之外,还将他近来想办一份议论时政得失的报纸的想法略微提了两句。

  他确实有征求对方意见的意思,只不过他没想到, 姚公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不仅直接指出了这件事中的细节问题,还顺便刺了他两句。

  宋璟暂时没有说话,春日的阳光正好,正落在姚府后院崭新的水泥墙面上,墙面表面也刷了白灰,但间歇露出的灰色以及不需要朱色廊柱支撑的结构,还是表明了这和夯土显著的不同。

  时代变了,这几年回京之后感受到的变化,比他一生中其他时间内,感受到的所有变化都多。

  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

  “若非如此,某也不会有这个想法。”宋璟说,和姚崇方才说他“吃的就是这个亏”一样,他指的就是自己被各方面舆论骂到罢相的事,其中报纸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但他对此心平气和,甚至还想自己办报纸。

  报纸就是个小御史台,只要运用得当,不管是用来了解天下各处的真实情况,还是用来探讨每一项决策的得失,都是一件了不得的神兵利器。宋璟早就看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一来事务繁多,二来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直到他自己从相位上退下,才干脆打算亲自来主持这件事。

  而且,他也没有错过姚崇实际上要表达的意思:“姚公也不反对,那某看,这件事就可以这么办了。”

  姚崇看了宋璟一眼,“嗯,可以办,你愿意担责任的话。”他说。

  宋璟同意姚崇的看法,他也认为这件事里还是有不小的风险。这一风险不仅仅在于过度发散的议论可能有害于实际事务的推行,还有一重风险,就在于天子对于此事的看法。

  不是谏官却议论朝政甚至天子,这里的分寸极为微妙,也就只有宋璟这样的前宰相敢出头做这件事,也只有他这样开府仪同三司的身份,才担得起这份责任。

  但宋璟依然觉得这件事可以做,因为——“当今不是曾经那几位陛下,至尊虽然乾纲独断,但却不是不知道兼听偏听的道理。”

  姚崇点点头,也正是因为如此,姚崇才会认为宋璟这个主意勉勉强强,算是个好主意。

  既然说到圣人……

  忽然,姚崇想到了什么,他扭过头来看宋璟,“……宋广平,你很着急啊。”他说,“源汝明明哲保身,张嘉贞过刚易折,你这是怕自己退了,往后再没人能像你我二人一样,还能约束圣人的权柄。”

  宋璟抚了抚胡须,没有说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宋广平我劝你一句,”姚崇冷笑一声,他想起当年自己和源乾曜的对话,但他看见宋璟云淡风轻的脸色,又很快意兴阑珊:“哼,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听。”

  可惜,他放过了宋璟,宋璟却不打算放过他,他转过头来盯着姚崇道:“但姚公不觉得,此时此世,正是办这件事的大好时机么?圣人威严日盛,又一向圣明烛照,几次改革都由圣人一力推进,这固然是皇朝之幸。但姚公也说,你我二人退下之后,后继者便再难有愿意和圣人对着干的人。”

  “故而,某便要让不同的声音有发出的机会。只要有理有据,他们都可以说话,不管他们批评的是不是圣人。”说到这里,宋璟忽然转向韦凑,“有关这一点,彦宗兄一定同意某的愚见。”

  韦凑一生中几次遭到贬谪,都是因为当面顶撞当时的皇帝。

  他对宋璟点了点头。

  “况且,某确实和姚公不一样,”宋璟又对姚崇说,“某对圣人更有信心,也并不觉得,当今圣人,会因为这种事要了谁的脑袋。”

  姚崇不说话。

  宋璟看了看他,又总结道:“某不是着急,某只是看好现在的年轻人、更看好如今这个时代罢了。”

  姚崇不知道宋璟是否是对的,但他确实更愿意相信他是对的。

  圣人不一样,时代也不同了。

  “如今这个时代啊……”他听上去十分感慨,“回头一看,这几年的长安竟然变了这么多。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老夫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一说起这个,仨老头就太有共同语言了,方才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几位退休的金紫大臣八卦起来,和里巷里抱怨自家小年轻的老头们也没什么不同。

  他们从长安城里遍地开花的商盟百货店,谈到在贵妇圈里的地位越发不可撼动的女士生活馆;他们说到各种商人们想出来的层出不穷的广告,当时看着觉得自家需要,但是买回来又不太像是那么回事,当然了,在女士们面前是不好这么讲的,而且皂团确实是好用;他们又说起,将作监去年在长安城里用水泥完全改造的一整个里坊,里头建的那些样板房和样板小区其实还挺不错,如果姚相公当年有这样的房子分配,他就不用去罔极寺借住了;当然,姚公现在的房子也是御赐的,配置又比那些量产货好不少。

  他们还谈到,虽然现在书馆里的书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好了,可年轻士子却都喜欢去那里聊天而不是看书,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大大有违诸位相公当初设立书馆的初衷。他们都知不知道,想当年他们读书的时候,要借一卷同窗家独有的注疏,是恨不得把人当祖宗供起来……

  “……说起来,韦彦宗,”姚崇忽然对韦凑说,“老夫一直都想坐一次热气球,你看你现在还能混进将作监吗?”

  韦凑:……

  韦凑混不进将作监,韦凑带着宋璟和姚崇跑去国子监了。

  他直接找到梁令瓒,因为他知道国子监这里也有一个热气球,就是梁令瓒管着。那是国子监向中书申请之后,朝廷批准将作监在这里放一个做教学用具的。

  梁令瓒倒是认识韦凑,也见过宋璟,于是这几位退休老头,光明正大地靠刷脸从“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的年轻人手里抢下一个名额,公然利用职务之便,插队得到了一人一次的上天机会。

  有操纵热气球资格的,也有国子学中的志愿者,不过姚崇他们身份特殊,带他们上天的都是将作监留在这里看守的小吏。

  是从试验阶段就跟进项目的功臣,保证业务娴熟。

  韦凑还认得人家,没事还能聊两句家常。他其实也没上过天,从前要保证主官的威严嘛,就没想起来这事,现在被姚崇勾起了兴趣,他就也凑了个热闹。

  热气球缓缓升起来了,姚崇第一个上去,在陪同的小吏身旁,他没有坐在吊篮内专门为他放进去的软椅里,而是拄着拐杖站得笔直,在百余米左右的空中立得好似一棵劲松。

  高空中,姚相公想吟两句诗,后来发现天上风大,十分有碍他的文思,于是直到从热气球上下来,他还没吟出来。

  “……不行了,再也不上天了,老夫头疼。”吊篮停稳,姚崇扶着脑门下来,他对下一个进去的宋璟说:“你说张道济在北面用过这玩意儿没有?我看肯定没有,他那样自傲,若是上去了,多少篇赋都写出来了,可见他就是不敢。”

  姚梁公忽然幼稚,非要和不在这里的老对头张燕公比一个高下。

  从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宋开府没有搭理他。

  三位退休老干部把这里当游乐场,一个个上去完了又下来,之后又意犹未尽地在国子学里到处晃荡,正好偷听了几堂国子学里的正常教学。一开始,他们对那几名助教和博士的讲解还能提出点评,又或者是对认识的小辈的表现说一两句话,点评虽少,但都是字字珠玑;但是等他们不小心在梁令瓒梁博士的课堂边听了两耳朵之后,除了有点基础的韦凑之外,两位前宰相是彻底放弃了弄明白的希望。

  都说了,他们是越来越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不过,因为韦凑和宋璟都在,姚崇更加不是拘泥的人,再加上他们才刚从天上下来,亲身验证了热气球的神奇。所以他们三人之中,倒是没人存了“这些学问不过是奇技淫巧,并不应该让国子监的生徒研习”的念头。但他们同时也觉得,这样的学问再好,也不可能取代孔孟之说罢了。

  他们一边讨论着这个问题,一边就走出了国子监的东门,来到了长安最大的书馆的北馆之中。

  这里果然聚集了大量士子以及低品级的官员。

  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北馆的一角里,李林甫正在和表弟源洁说话,他努力让自己听上去不要像在抱怨,但实际上心里的苦水都快要溢出来了。

  “……确实,听说表弟你从前跟随梁博士学习过一段时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复习资料,帮我要一份……”

  源洁丝毫没有察觉李林甫内心的苦闷,他十分热情地答应了表兄的要求,并借此表示了他对梁博士,以及博大精深的格物之学的敬仰之情。

  李林甫最近做题做到崩溃,恨不得在家里扎小人诅咒搞出新学来的人,现在根本听不得源洁这样发自肺腑的称赞,他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源洁的话:“对了,另外还有算学的西数数算,这个表弟你一定有认识的同窗。还有景龙观那边的化学课本,表弟你也帮我要几本来。我知道义学里也有讲这些的,但他们那里是给黄口孺子、甚至是市井无赖讲的,那又能是什么真正关键的东西?这些新学也必定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的关窍,只要能找对了人……“李林甫还在喋喋不休,他笃定自己不是个笨人,也知道要想做出成果来,就必须先过了眼前这一关。也绝不能临阵脱逃,否则他只会在圣人面前留下一个不堪大用的评价。

  而官场之上,互相藏一手是常见的事,更别说还是这种最方便下头人联合起来给新官下马威的事。所以他对将作监给他们这些新进官员准备的复习资料嗤之以鼻,他相信这里头一定有些诀窍被人藏了私,他只要找到这些真正关键的地方,就能快速甩开别人一大截。

  为了找他想象中的“诀窍”、“秘籍”,他已经花费了不少脑筋,反而对公开的资料静不下心细看,这时候面对很可能接触过这些“诀窍”的表弟,他已经不再掩饰眼中的狂热之情。

  李林甫现在的状态,可以简称为——被新学逼疯了。

  源洁皱起了眉头,“十表兄,这你就错了,”他说,“这不是找对了人的问题,也没有人藏私。格物之学一是一二是二,关窍不过是量化和验证而已。以表兄的聪明,我相信表哥只要用心,就一定可以学会的。”

  李林甫迅速回过神来,他知道,说起别的也就算了,若是表弟发现自己学习态度不端正,他一定要和自己疏远。于是他立刻表情严肃地向表弟保证,自己刚才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最近在学习上的压力太大,想要找一位名师对自己指点一二,表弟你也知道,这其实是朝廷的差事,所以他能求助的人也有限,所以表弟一定要帮他找到梁博士秘传的复习资料,对了,还有景龙观的研习笔记……

  在李林甫的解释之下,源洁很快释然,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他自己在学习新学上的心得体会来。

  坐在不远处的宋璟三人,不小心听见了这场对话中的几句。

  “呵呵,是不是将作监的人?这就搞疯了一个,你们原来这么过分的?”姚崇幸灾乐祸。

  韦凑摇头,“不,老夫在的时候不这样,”他没有刻意张望,只是回忆了一下,“那人……好像就是新上任的少匠吧,那就没问题了。他们最近在搞上岗培训,第一次做,可能内容难度大了一点。”

  韦凑轻描淡写,但姚崇分明觉得,那边那位中年官员,他的怨气都快要从脑门上飞出来了。

  “还好老夫早生几十年,”他说,“若是也赶上这一批,老夫宁愿辞官不做了。”

  宋璟想得更多一些,他皱了眉头道:“这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吧?不知是谁出的题?难道有为难新来主官的意思?”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闻言,韦凑顿时露出了颇为微妙的神情,他敢肯定这里不存在下头人联合起来刁难新上任的主官的情况,但又不知该不该向宋璟他们解释,又能解释到什么程度。

  怎么说呢,他知道那些上岗培训的内容和结业考试的题目都是谁定的……

  他给宋璟和姚崇指了指大明宫的方向,又比了一个“七”的手势。

  宋璟和姚崇想了一会,隐隐有些怀疑,但互相对了个眼神,又不那么确定起来。

  他们一道去看韦凑。

  “……总之你们不用瞎猜了!这里头肯定没有人在玩弄手段。”韦凑铁面无私地道。

  公主最多就是要求严格了一点,可将作监的任务越来越重要,自己不也是觉得力不从心才一力求退的么?可见这也是好事!

  李馥在万安观里批作业,久违地享受着人民教师的乐趣。

  “哎呀呀这个错误也太低级了,这谁啊?李朝隐?诶你这个将作大匠还想不想当了,这么不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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